第19章 糟糕的會晤

屋子裏君臣二人沉默無言,琴聲漸漸平緩下來,秦政昨夜沒有休息好,不多時便陷入了沉睡中。

半晌後林長風收曲,看着皇帝有些發青的眼圈,輕聲嘆了口氣,起身在旁邊的書桌上,拿起筆寫了四個字,将紙疊成四疊壓在奏折下面,才轉身退出屋子。

秦政這一覺一直睡到了黃昏時分,簡單用了點晚膳。趙國賢點亮了燭燈,秦政開始把今天呈上來的奏折批一下,自從奏折形式改版之後,批起來就簡單多了,這對一個經過高壓環境的班主任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批到最後,秦政拿起壓在最底層的一張紙,他沉思片刻,才将紙展開,上面龍飛鳳舞地寫着四個字——破釜沉舟。

秦政捏着手裏這張薄薄的紙沉默許久。

趙國賢端着一碗湯走過來,目不斜視地低頭看着湯碗道,“陛下,這是臣讓禦膳房用補品調制的安神湯,雖不及太醫署配置的安神藥,但勝在味道極好,您喝些便早點休息吧。”

秦政回過神來,将手裏的紙折了折塞到奏折下面,點頭道,“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下去休息吧。”

“謝陛下。”

安神湯的味道很好,但卻不能安神,秦政喝了一大碗的安神湯,躺在床上只想上廁所。

古代的廁所很偏也很髒,好在皇帝的屋子裏還有專用的馬桶。秦政解決完生理問題後,在地上轉悠了一圈,拿起床頭的小盒子,從窗戶跳了出去,他已經算準了,這個點正是侍衛交班的時候,守衛最是松懈,不容易被發現。

秦政到鶴竹齋的時候,顧明哲沒有睡覺而是在屋子裏鼓搗東西。

秦政拿着小盒子笑道,“先生,朕給你送藥來了。”

顧明哲放下手裏的一堆雞骨頭,接過盒子愣了一下道,“陛下,這藥不是歡好後用的嗎?”

秦政也愣住了,他有些尴尬地說道,“朕并不知情.......不是有意欺辱先生。”

顧明哲擺了擺手道,“無妨,若論起傷藥,皇家的房中藥是最好的,只可惜藥材昂貴稀有,不能大量生産。”

秦政深深看了顧明哲一眼道,“先生到是對皇家的東西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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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哲神色不變道,“常在皇宮裏走,該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臣絕對不知道。”

顧明哲為何在皇宮裏行走,秦政看到桌子上的雞骨頭就明白了,他嘴角微抽道,“先生為何要留着這些骨頭”

顧明哲嘆了口氣道,“自從上次臣用了兩只很昳麗的雞,把雞屍埋起來被您發現後,臣就開始不随意扔掉了,雞毛留下來做撣子,雞肉可以烤着吃,這雞骨,臣打算做些小玩意兒當擺設。”

秦政微微皺眉道,“朕有些好奇,先生為何要将那兩只雞屍埋在乾清宮附近?”

“不是臣幹的,”顧明哲有些驚異道,“臣還以為是陛下夜游的時候從臣的院子裏挖走的。”

“朕的手上沒有泥土。”

顧明哲愣了愣道,“或許是您在夜游的時候順便洗了個手?”

秦政有些無語,半晌後說道,“罷了,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既然先生能去廉王府上偷雞,想必也能帶着朕出宮。”

顧明哲忍不住反駁道,“臣是借雞。”

“好,算是借吧,”秦政一臉敷衍道,“反正廉王也不差這兩只雞錢,你能不能帶朕出宮?”

顧明哲握緊手裏的小盒子,抿了抿嘴道,“陛下,即便是屍變者您也要遵循人類的規則,私自出走是不對的,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黎民百姓,自我盛國建國以來........”

秦政嘴角微抽打斷他的長篇大論,道,“先生緊張什麽?你并非女子,朕又并非和你私奔,只是在宮中待的久了,想出去走走。”

顧明哲想了想,才點頭道,“陛下想去哪裏?這京城的大街小巷臣都了解不少。”

秦政笑道,“那就去前尚書令林大人的府上吧,林長風這個人喜歡去煙花柳巷,如今已經入朝為官了,朕倒要看看他改沒改過來這個陋習。”

“是。”

皇宮不是那麽好進出的,否則就成了危險之地,單單是高聳的圍牆就讓一群人退縮,更別提其中的高手侍衛了。但顧明哲既沒有翻越圍牆,也沒有假扮身份走大門,畢竟不提門禁,就是假扮身份這一條也很容易被拆穿。

顧明哲帶着秦政來到一座廢棄的宮殿,在裏面轉悠了半天來到一間類似書房的地方,屋子裏面還有幾本散落的書籍,都是一些常見的書。他熟門熟路地走到一面牆前。用力推着牆體,半晌後沉重的牆緩緩移動,露住半人的入口。

顧明哲側身進入道,“陛下,進來吧。”說完他有些艱難地擠進去。

秦政沒有問為何顧明哲知道這條路,直接跟着側身走進去,他的身體算不上太強健,但走這個通道也十分吃力。他擠到一般有些無奈道,“先生,這入口還能再大一點嗎?”

顧明哲剛想說什麽,忽然臉色一變,伸手抓住秦政的右胳膊,把他用力的拉出來。

秦政被拉出去的一瞬間,忽然感覺左手一陣痛楚,他回頭看去。一個紅衣的娃娃伸着手,通過縫隙入口要抓秦政的手,它的手指上長滿了長長的指甲,方才秦政正是被這指甲抓傷。

大頭娃娃的腦袋太大了,雖然身子夠小,但是腦袋卡在入口外,它又急又怒,瞪着如同牛眼的大眼睛瞪着秦政,臉色灰青,腦門上的血管就像蜘蛛網一樣根根鼓起,張開嘴哇哇哇地大喊大叫。

顧明哲心有餘悸地吐了口氣道,“幸好這鬼東西腦袋大。”

秦政摸着手背上的傷口,皺眉道,“它既然能在捆綁中逃走,能瞬間消失,未必不能直接穿透這堵牆。”

顧明哲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不過臣上次所見,這鬼東西的弱點在它的脖子,只要捏住它的脖子,它就沒辦法逃跑了。”

秦政搖頭道,“縱使能抓住它,也未必能消滅它,也不能一直拿着它出宮,我們還是先走吧,等它回過神來就麻煩了。”

“是。”

林長風上午受了侍衛李橋的驚吓,晚上也沒什麽心思去鴛鴦樓,只能買點酒,坐在院子裏對酒消愁。他家裏如今不太富裕,只有一個做飯的廚娘,和一個馬夫,廚娘做完飯就走了,馬棚沒有馬,馬夫就兼職去看大門了,也沒有人管他在院子裏醉生夢死。

林長風抱着酒壺看着殘缺的月牙,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出現了幻覺,月光下走來兩個仙人,一個溫文爾雅仙風道骨,一個貴氣逼人器宇不凡。

林長風忽然扔掉酒壺,撲了過去,笑眯眯地喊道,“二位仙人欲往巫山布雨否?”

秦政臉色漆黑,一巴掌把林長風拍倒,去你大爺的巫山雲雨,斷袖斷到朕頭上來了。

顧明哲有些可惜地撿起地上破碎的酒壺碎片,瞄了秦政一眼,偷偷舔了一口。

“先生。”秦政忽然回過頭,有些無語地看着伸出舌頭的顧明哲。

顧明哲尴尬地扔掉碎片,笑道,“的确是好酒,也是醉人的好酒,看來要林大人清醒得等到明天了。”

“不必。”秦政嘴角一勾,拿起一壺滿酒,笑容恐怖地走向地上的林長風,将手裏的酒倒在他的臉上,然後把酒壺往不遠處重重一摔。

顧明哲有些可惜地舔了舔嘴角。

林長風猛地哆嗦了一下,恍然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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