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顧卿愣怔片刻, 道:“讓我相親,我找了個理由說有事不去。”

其實那天老主顧一說,她是沒打算去的, 因為早就知道自己對男的不感興趣, 因此只是說自己有事,暫時不想談戀愛。

老主顧蒼老而慈祥的臉上皺紋比較明顯, 但眼神卻是極其精明,他看出來顧卿對對方并沒有什麽意思,就沒繼續提,只是告訴了下顧卿這個男人的名字和為人性格顏值家世等等問題, 見顧卿不感冒, 因此作罷。

顧卿當時并未放在心上,今天聽顏封提起, 陡然發覺自己忘性真大, 要不是顏封說, 她估計到明年都想不起來她倆還有這麽一段往事, 也就不會在晚上給對方做一場耗費精力的法事。

只是顏封看上去相貌雖然英俊,但年齡在三十左右, 卻是大了點,顧卿最初一聽就打消了試試的念頭。

她還是比較喜歡小點的小奶狗,嗯……就是現在趙韞玉既不奶也不狗,顧卿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趙韞玉看上去十分忐忑,眼裏氤氲着水光,睫毛輕顫着抿着嘴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你的追求者太多了。”

她聲音有點軟, 幾不可聞的哽咽像是一陣風送到了顧卿耳邊。

顧卿給法器擦拭的動作頓了頓,擡起頭忘了趙韞玉一眼。

那似乎帶着打量和一絲戲谑的意味。

“我又沒同意,怎麽算追求者。”顧卿漫不經心道,“跟你說個故事,願意聽麽?不願意也不強求。”

“你說。”

“曾經有個朋友,她長的還行吧,天之嬌女矜持溫柔,從小要什麽有什麽,排着隊的追求者從帝都到新疆,不計其數,但是她偏偏喜歡上了一個冷心冷肺的男人。”

“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趙韞玉:“後來呢??”這轉折這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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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卿将就着房間內的桌子,放上一碗白水,旁邊擺了一些黃符、香燭、小法劍、柳葉、三清鈴朱砂銅錢等等,加起來差不多小幾十樣。

趙韞玉并未退後,而是好奇的墊腳看。

以前她倒是遠遠的見過這些,卻還是第一次離得這麽近觀看,顧卿一邊擺放一邊給她講解這是用來做什麽的,這個為什麽要放在這以及那個對鬼不好,讓她避開點。

趙韞玉眼神飄忽:“你不怕我找時間毀了這些東西?”

顧卿淡淡笑道:“随意,毀了就毀了。”

趙韞玉被她梗了下,見她嘴巴微微動了下,一串不知名的咒語經她口中,在空氣中輕輕波動。

“老爺子……”顧卿輕嘆,“以往你一個人在家,孤單了就給我打電話,幫襯我許多,現在您離世後我也未曾親自登門祭拜,現如今正好無事,便給您做場法事,彌補一下我心內歉疚,因為是在外地,準備的法器并沒有那麽充足,先潦草給您做一場,要是将來有機會,我在給您補上。”

其實是銀貨兩訖,只是顧卿心中過意不去,每次老主顧給錢都很大方,也不拖,爽爽快快的給了。

她神色肅穆,眼中如有火光映襯着面前的諸多事務,趙韞玉退後退後半步,就見她拿起左手拿着三清鈴搖晃,右手拎着小法劍,在短暫的時間裏,将全套做了個便。

趙韞玉不太懂這些,只是靜靜的在後面看着她的一舉一動。

曾經她跟捉鬼師交過手,顧卿雖然沒有他們法術高強,但也不容小觑。

顧卿的動作在行走間獵獵如風,她甚至沒有做太大的動作,房間小,不足以施展開,在院子裏的話又難免有人經過疑神疑鬼,将顧卿看成是神棍一頓謠言。

所以她幹脆在房間內部小做。

一場法事做下來,她頭上微微沁出了點汗水,收好東西以後,見趙韞玉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的,就直直的盯着她。

顧卿莫名其妙:“看我做什麽?”

“你剛剛的故事還麽講完。”趙韞玉心中覺得,這個故事應該對于顧卿來說比較重要的。

她想聽她講完。

“聽我講故事,可是要收福利的。”

顧卿去浴室洗了下手,指着自己的臉不要臉道:“來,左右兩邊親一下,老公就告訴你剩下的內容。”

她就站在那裏,看着趙韞玉猶豫着搓了搓衣角,那看上去仿佛真的很想要聽剩下的內容一樣,顧卿面上不顯,只是心中略微冷了下。

“對你來說,讓你親我一下,都是很難辦的是一件事?”

趙韞玉身體微微一僵。

随後她不再猶豫,上前幾步,将顧卿抱在懷裏,仔仔細細的親了親。

“……我叫你親臉,不是叫你親嘴……”

顧卿全身有點軟,氣息微亂,甚至連平時的針鋒相對、譏诮、強裝的倔強都消失在她一汪春水的眸光裏,不複存在。

她的細腰被對方強硬的抱着,勉強能支撐全身的重量,趙韞玉低着頭,看着她的睫毛似乎沾了點水跡,鼻尖發紅,嘴唇被親紅以後的略腫,再到她修長如玉般溫潤的脖頸。從趙韞玉這個角度低頭望下去,能從她白皙的胸口兩側清瘦的鎖骨,逐漸深入到那不可言說的地方。

顧卿就那樣被她抱着,足足抱了兩分鐘,呼吸彼此交融,連帶着裸露出來的肌膚都浮上了淡淡的粉色。

趙韞玉有那麽一剎那,意識到她害羞了。

平日裏這樣那樣的放肆也不見她臉紅多少,但今天只是這麽親親一吻,便将她所有僞裝的冷酷、戲谑、無謂和疏離冷淡卸下,露出最柔軟的內裏,只要她再強勢那麽一點點,也許堅持很長一段時間的原則,就會被她親手打破、撕碎。

但她陡然止住了這種想要更進一步的想法,她收斂好自己那股暴虐的破壞欲,将顧卿不小心被她扯開的衣領細致、斯文、溫柔、緩慢的扣上。

在顧卿有些茫然的眼神中,對着她的額頭輕輕觸碰了下。

不該這樣的。

顧卿不是她的洩.欲工具。

那些在發瘋時候出現的暴戾想法,不應該付諸在她的身上。

她們兩個人是平等的存在。

将顧卿扶穩後,趙韞玉輕聲說:“等你準備好。”

顧卿的呼吸早在她給自己扣衣服扣子的時候就冷靜了下來。

果然還是這樣。

顧卿心中難免有些苦澀意味。

但她表面什麽也沒說出來,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再次給自己衣服整理了下,繼續剛才未完的故事。

那故事不算特別凄美,可能當中還有點小無腦,但趙韞玉垂着眼睑認真聽的時候,顧卿突然意識到她仿佛是真的想将這個故事聽完整。

可惜,沒有完整。

因為最後那個天之嬌女死了。

但她因為自己的那一點點私心,換了個美好的結局。

“男孩子身邊總圍着莺莺燕燕,但他又不懂得拒絕,那些姑娘們施展才藝與妩媚妖嬈,将他的眼睛晃花了,女孩生氣一個個的理論過去,擺正自己的現女友地位,男孩只是對着她笑,并未有什麽不高興的地方。他很貼心,在婚前也從未碰過女孩,婚後卻告訴女孩自己是個性冷淡,正好她看上去對這方面并沒有什麽想法,所以才選擇的她。”

“女孩子不甘心啊她難受啊。”顧卿喘了喘氣,微微笑道,“她就使出了十八般武藝,也沒能跟對方成功的上過一次床,做過一次愛,比較幸運的是,她深愛着這個男孩,就算對方性冷淡不碰她,兩個人也相守了百年先後去世。”

“怎麽樣,結局還不錯吧?”

趙韞玉許久未答話,顧卿擡頭時,發現她的沒狠狠的擰着,面上的所有笑容都不見了。

“怎麽了?”顧卿狀似關切道,“身體不舒服?”

趙韞玉淡淡道:“鬼怎麽會身體不舒服,我只是在想,兩個人,可以無欲無求,到不生孩子?現在這個環境如此,丁克是比較困難的,來自各方面的壓力比較大,這樣也能承受麽?”

顧卿隐晦的瞥了她一眼,道:“堅定了信念,就不覺的如何了。”

她那一刻想的是,原來你也知道啊,承受各方的壓力。

那當初怎麽就不跟我同房呢?白白讓我忍受那麽多的流言蜚語。

那是能殺人的。

顧卿心中微嘆,也不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繼續道:“過兩天我打算出基地獵殺喪屍。”

趙韞玉愣了下:“你……”

顧卿朝她眨了眨眼:“當然是需要我們溫柔可愛善良美麗的玉玉啦。”

趙韞玉失笑,道:“好,那你打算一個人去?”

顧卿摸了摸下巴,深沉道:“人多了不方便我們談情說愛。”

“怎麽談?”

顧卿清了清嗓子,道:“拿零食蒙蔽住我的眼睛就行了。”

至于顏封和曹貳站隊的事情,那她沒必要管,曹貳把喬榛将她綁在一起,完全就是想當然。

喬榛一看上去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跟她綁在一起?雖說他老婆跟自己是閨蜜,但也不能證明他就一定跟着老婆意思來。

男人嘛,總歸要強的。

顧卿沒跟任何人說,自己一個人登記了下外出的冊子,然後光明正大的拿着一把傘撐着,在工作人員忍不住抽搐的眼神中,向外走去。

那用兩個字來形容,就是——裝逼。

濃濃的中二風和裝逼風此刻正圍繞着顧卿一個人,那竟然還沒有任何的不合适。

登記的工作人員神情恍惚死命搖着同事的手:“我一定是看花眼了吧!!一定是吧!”

同事不僅眼皮子抽,嘴巴也開始抽了。

“你老了,老眼昏花。”

顧卿出了基地,才意識到了最大的一個問題。

那就是——她路癡啊草!

顧卿還裝逼的給趙韞玉打着傘遮陽,一邊心裏默默盤算着此刻應該是朝北走還是朝南走。

她在短短幾秒間,就想到了一個絕佳的主意,用了一個最笨的辦法,目不斜視的朝着南走。

趙韞玉臉上有些猶豫,似乎想提醒她那是通往北邊的路。

“要是現在是晚上就好了,”顧卿認真又極為誠懇道,“哪有北鬥七星就會出來,我們照着走就行了。”

“那不是回家的路麽?”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路對了就行,不管是回家還是不回家。”

顧卿理直氣壯的挽着她的手,一邊撐着那差點閃瞎24k鉑金狗眼的傘,朝前走。

那邊有一處她之前得到的一輛摩托車。

兜兜轉轉,到最後,還是這個玩伴。

顧卿好久沒開了,剛一上手還有點生疏,她直接将法器插在摩托車面前,将兩個人遮蓋住,促使趙韞玉雙手将她的腰抱着,然後使勁踩了踩油門,頗為自得的點了點頭:“油夠了,如果太遠了,我就拿電油出來用。”

趙韞玉順從的抱着她的腰。

兩個人從小路開到了高速路上,末世了沒人管,于是顧卿放心大膽的飙車,也不擔心會撞到行人。

只是霎時她腦海中蹦出來一句詩。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可惜她不是鳥,也不是魚,而是人,人總是有無窮無盡的欲望,囿于狹小的、自得的世界中沾沾自喜。

沿途的風景一向不錯,顧卿單手按着摩托車的方向,一只手伸直放在空中,她吹了聲口哨,惬意又爽快。

在學校的時候有老師要管,畢業了有房東各種老板要伺候,現在完全沒必要了,現在她随時随地,想去哪就去哪,唯一有點可惜的是,不能泡網吧了。

這算是僅有的一點遺憾。不過将來末世過去,所有的東西電、水、路都會逐一恢複,那時在颠倒作息慢慢玩個夠,就是不知道能輪到哪年哪月去了。

“嗚——”

顧卿在摩托車行駛間,全部放開手感受着空氣帶來的涼爽。

趙韞玉抱着她的腰,輕輕蹭着她的後背。

“你現在算是完成了那個偷電瓶車養我的目标,打算下個目标定在哪?”

顧卿笑道:“你還記得啊,我以為你都忘了。”

她以前跟趙韞玉開玩笑提過那麽一嘴,沒想到她記得這麽牢固。

顧卿重新握好方向盤,迅速從高速路上駛向二級路,喪屍逐漸的開始多了起來。

顧卿遇到一個就讓她附身,喪屍走在前面,而顧卿就懶洋洋的開着摩托車在後面跟着,法器收好以後,由着趙韞玉附身的那個喪屍,見到一個手起刀落,削了腦袋撿起其中的晶核,揣在自己提着的口袋裏。

顧卿在後面看着她跟個瘟神一樣,見一個殺一個。猴子剝玉米是剝一個掉一個,而趙韞玉非常有耐心,也不嫌上面有腦漿什麽的,直接撿起來裝口袋裏。

遠遠望去,她并不像一個行動稍微遲緩的喪屍,而更接近于一個人。

是以,在顧卿他倆不斷收割腦袋的同時,隔了半個森林的人,此時也在琢磨着怎麽回事。

“老大!”長相童顏卻□□的女孩子噔噔噔的跑上前來,“我們在發現了兩個人。”

坐在前面一個石頭上的男人拽下口中的狗尾巴草,突然就站起身來,頓住,淡淡道:“什麽人?”

“看上去好像是兩個女人,一個開着摩托車,一個在殺喪屍,那個口袋裏鼓鼓的晶核,你看我們是不是可以……”

在旁邊蹲着的男人突然道:“許兄弟,我覺得這個可以,反正她們也是要殺喪屍的,我們或許可以合作,一起殺,到時候一半的晶核都是我們的。”

那個被叫許兄弟的人緩緩擡起頭來。

如果顧卿在這裏,還可能會想半天才想起來這人是誰。

那是之前在基地外給她放狠話的男人——許費翔。

果然那句話,不是冤家不聚頭,這不,又馬上碰一塊了。

許費翔呸了一聲吐出口中的草,眼神一橫:“走!”

他面相已經變了很多,以前還有些和善的味道,現在可能偏向于兇狠,眉梢上挑,眼底陰邪而冷漠,周身氣質更像沒有感情的喪屍一點。

仿佛将人的最後一絲善意都徹底的給抽離出來。

二妞給童目點了個贊。

童目偏過頭笑了下。

許費翔這段時間經歷的比較多,之前他跟着和基地鬧翻的那個人出去了,重新組建了一支團隊,找了個地方暫時落腳後開始思考招人手以及食物,還有晶核。

晶核現在比較重要,喪屍也在進化,一級喪屍腦子中的東西也就沒那麽珍貴了。

他們這次出來,是為了獵殺二級喪屍。

目前聽說南邊出現了喪屍潮,他們正趕往過去的路上,結果在半路上休息時碰到了這兩個人。

蚊子再小也是肉,搶劫的事情做多了,也就覺得臉皮厚心腸冷無所謂。

反正被搶劫的也不是他們,要是發發善心留她一命那已經算是黃河水倒流老天開眼的地步。

一行人的動作并不大,快速的将兩個人團團圍住,範圍慢慢縮小。

正在撿晶核的喪屍手猛地一頓。

“有人來了。”

顧卿翻身從摩托車上面跳下來,嚼着趙韞玉給她的口香糖,一邊嚼一邊道:“誰?”

趙韞玉動作毫無凝滞:“你認識,許費翔。”

果真是生死仇敵似的,在哪裏都能碰上。

顧卿忍着她身上的喪屍味道,接過裝着晶核的口袋,上面血跡淋淋的,難以入目。

顧卿調皮的朝她一笑:“看你老公我是如何将他們耍的團團轉。”

趙韞玉停下殺伐的手,站在原地靜靜的看着她,一邊嫌棄一邊冷哼着掏出晶核,擺了一個太極八卦陣,在剛好那些人碰上之前,迅速的連人帶摩托車在原地消失。

許費翔冷漠的盯着面前空曠的地方。

“人呢?”

二妞讪讪道:“剛剛還在這裏的。”

許費翔最近的情緒越來越不對勁,二妞不敢跟他直接對上,在基地表現還好,一出來整個人都不對了。

童目在周邊查看了一番,最後走到旁邊一個被砍殺的喪屍跟前,目光驟變。

“你們來看!”

“怎麽了?”

二妞迅速的圍了上去。

結果一見到那畫面,整個人都不好了。

許費翔在那邊等了片刻,沒見她倆過來,于是自己也跟着走了過去。

還沒用他正眼相看,一個巨大的笑臉,用晶核灰燼做成的笑臉,仿佛正在暗暗的嘲笑他們無功而返。

晶核除了在特地的容器當中,能夠化解,除此之外基本上是不可能化成灰燼的!然而就二妞口中的那兩人,輕輕松松毫不費力。

許費翔面色鐵青,他眼神陰冷的将這個笑臉巡視幾遍後,漠然道:“我們走!”

遲早還會見到的。

顧卿溜到了一處河邊,挖了個小池子蓄水,在裏面給晶核洗澡。

晶核上面的血絲和腦漿都被她一一擦幹淨了放在芥子當中。

趙韞玉有些話想問她,但看見她這麽認真的模樣便沒有急着問。

“你是不是想問……那個傳送陣是怎麽回事?”

“這個叫傳送陣?”

趙韞玉也蹲下來。

顧卿皺着鼻子:“可以離我遠點嗎?喪屍有腐臭的味道,特別難聞。”

趙韞玉:“……”她不信邪的擡起喪屍的胳膊聞了下。

沒有啊……

難道是她嗅覺出現了問題?

但顧忌着顧卿不喜歡,她便遠遠的站着。

顧卿道:“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傳送陣?”

她笑得格外開心。

趙韞玉很久沒看見她這種笑容,一時有些遲疑。

顧卿又說:“這不是傳送陣。”

“?”

“這叫祭主陣,晶核那些東西,是用來替代原本該放在那裏被挖了腦仁的人頭。”

趙韞玉瞳孔加速擴張。

“人頭?”

顧卿洗幹淨了站起來伸了伸懶腰,笑道:“是啊,怎麽,沒見過?不應該啊,你作為一只鬼,怎麽能不知道這些事情呢。”

趙韞玉:“……你如果想要從這個地方去哪個地方,我倒是可以幫忙,不費吹灰之力。”

顧卿來了興趣:“那給我看看,怎麽弄的,跟這個祭主陣有何不同?”

趙韞玉硬邦邦的移開腦袋,冷冷道:“不行。”

“這是為啥?”

“因為會真的死人,用鮮血澆灌,挖腦仁還要殘忍。”

顧卿:“……算了算了,當我沒說。”

“你晶核洗好了打算幹嘛?”

顧卿摸了摸平滑的下巴,道:“為了關一個人。”

“?”

趙韞玉看見顧卿笑着眨了眨眼,她就站在那裏,眼神卻沒有看自己,而是看向外邊的滔滔河水。

“這河水沒有排污,這兩三個月就清澈幹淨了。”

“你說,要不要下去去睡一覺?”

趙韞玉愣住:“不怕被淹死嗎?”

顧卿忍不住笑道:“科學依據,說的是人的密度跟水差不多,但水得浮力明顯更大,等人吸進空氣後密度小于水,在躺在水上面,就不會沉了,怎麽樣,想不想試一試,一晚上醒來從這飄回基地?”

“我在上面也不會被淹死……”趙韞玉似乎想了很久,才緩慢道,“鬼和人是不一樣的。”

“哦,是嗎?”

顧卿靠近她,一步步的,張開雙手,在趙韞玉明顯錯愕的表情中抱住她,輕輕一笑:“不啊,我感覺人跟鬼差不多,很多人怕鬼怕得要死,求爺爺告奶奶的,要找個好法師給消除幹淨,但鬼不同,鬼能輕輕松松的将人殺死,這不是最大的不同之處麽?”

顧卿附在她耳邊,溫聲道:“而且……我聽見你的心在跳動。”

她的雙手仿佛透過僵硬的喪屍身體,抱住了趙韞玉的靈魂。

她面向漆黑的夜幕中,眼神有那麽一剎那顯得有些固執,又有些平靜。在河流嘩啦流動着,以及蟲鳴聲的背景音中,嘴唇微微翹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不作聲的做了個唇語。

——因為我要抓的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天氣降溫了,大家晚上睡覺注意別踢被子弄涼了哦~~~

晚安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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