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世幻夢（二）
（八）
夜月高懸
妖狐斜躺在樹枝上，手肘支着樹杈，撐着臉，眯眼看着亭中執筆勾勾畫畫的鬼面妖怪。他不明白，為什麽一個妖怪能整得跟人界天皇一樣：統治着大江山的一方妖王整天對着下屬呈上來的紙片勾勾畫畫。嗯……用人界的話怎麽說來着？！愛民如子？對！就是愛民如子……按照這個說法豈不是大江山大部分妖怪都是他大天狗的崽？？？他得娶多少個女妖才能做到啊？一胎十來個也不夠份兒啊！除非娶一群蜘蛛……不過，蜘蛛這種八腳怪，量産是做到了，可也彌補不了她們質上的缺陷……嗯，還得考慮女方種族問題……關鍵是他大天狗一次能搞定幾個？一天只有十二個時辰，如果他一小時一輪……
……
“妖狐，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我在想你的配種問題。”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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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狗，我們來秉燭夜談吧！”妖狐拎來一壇貍貓釀的酒，穩穩地砸在大天狗批閱的紙片上。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大天狗，你說你怎麽絲毫沒有做妖的自覺，整天清心寡欲的，不是畫紙片，就是被手下搬出去當打手……你怎麽就發現不了與美人同樂的樂趣呢？”
“吾現在這樣很好。”
“可你都沒有時間去□□……哦不，是去繁衍後代。”畢竟你還有半個大江山沒有生出來。
“那你繁衍後代了嗎？”
“當然不！我這般美貌，這世間還有配誕下我子嗣的妖怪？”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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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嗯是什麽意思？我不認為那些空有皮囊的女妖有除了成為我的人偶收藏品之外的價值。”
“咻“”咻“”咻”三道羽刃射向仰着頭一臉高傲的狐貍，霎時妖狐美豔的臉上留下了三道血痕。
“妖性未除，孽根難消。”
“你說我是妖孽？！那好，我就作孽給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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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來幹什麽。看我怎麽被折磨得生不如死嗎？！”
“……”
“你滾，我妖狐還輪不到你來假惺惺！”
“……”一把将渾身痙攣被苦痛折磨得紅眼的妖怪擁入懷中。
你為什麽就是學不乖呢
……
“你憑什麽說我是妖孽？唔～明明我已經努力去控制自己不去害人了……”（夢呓）
“嗯。吾知道。”吾知道你一直沒有再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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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狐，汝今後萬不可再如今日這樣……”
“汝天生見到美貌女妖就想把她們據為己有，這不怪汝，是汝妖性如此。”
“……”是的，這是他的愛好，更是根植于他性格中的一部分。他是一只從世間最陰暗處爬出來的妖怪，無父無母，孑然一身。肮髒是他，污穢是他，陰暗是他，貌美也是他……從見到這世上的第一朵花開始，他渾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占有它！占有它！時至今日，這已經成了一種執念，一種把世間所有漂亮美好的東西變成他的個人收藏品的執念——把她們都托進那個角落裏，供他一人欣賞。
“妖狐，汝應該學會克制它，戰勝它，而不是順應它！”
“……”
“順應妖性，為所欲為，汝與未開化的野獸何異？”
“吾不忍……汝如此。”
“妖狐，告訴吾，汝想戰勝它！汝能戰勝它！”
“……少在這裏說教，說得你沒有妖性似的……你敢說你現在完全沒有受它影響了嗎？”
“……”我們不一樣的。失去它，吾之不存。
“哈哈，不敢吧……”其實，他想聽到的是“是，吾不受它影響。”
“……”
“今後汝之名為狐亦生。”生不為妖性所制，不為妖性所累是為生。至于吾，妖性，吾之本性也，與吾生死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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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狗，你這鬼面我看着滲得慌，要不你取下來試試……我保證不嫌你醜！”
“汝盡可以試試看。”試試把它拿下來。
“那……我來了！”
……
“喂喂，你來真的啊？！你明知道我打不過你，你還下這麽重手。你就不能讓着我麽？”
“汝也沒有來假的。”這只詭計多端的狐貍，竟然偷襲他，差點兒就被他得手了。
……
“你等着，我遲早會揭下你的面具的！”
“好。吾等着。”等着你來揭。
————
“妖狐，這是大人讓我交給你的，說是賠你上次被他打碎的那支青玉簪。”雪女掌心躺着一支通體幽綠的青玉簪，面色冰冷地說。
妖狐看了一眼那支青玉簪，那是他送給他的第一件禮物。
“他呢？他怎麽不自己來送？！”
“大人還有事情要辦。”
“有事情要辦？！呵，我看又是去給他那幫子民出頭去了吧……”
“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就是一個大江山小小的妖王，有什麽資格與天鬥？誰給他的膽量？！”
“怎……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認為單憑他一人之力可以替那些小妖逆天改命……”至少帶上我啊！
……
“他是不想活了，他不想活了……雪女你說他是不是送死去了？！”
雪女看着雙眼通紅神色癫狂，語無倫次地咆哮的妖狐，她安靜地阖下了眼眸，一如她平時清冷的模樣。
“我還沒揭下他的面具呢……”
“他還沒看到我痛改前非，重新做妖呢……”
……
“失魂，究竟什麽是失魂？！所謂的天命又是什麽？”
……
————
揉了揉快炸裂的額角，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呵，失魂是什麽？失魂不就是大江山的小妖怪們命薄，老天爺要收回他們的命魂了……不過，我狐亦生怎麽可能讓你如意呢～雖然這些做成的人偶都是只有精魄沒有神志的傻子，但好歹吊着一口氣……
大天狗，你沒想到吧，當初你嗤之以鼻的邪術也會變成你視若珍寶的小妖們的救命靈藥吧。你豁出性命也救不了他們，而我妖狐卻能從上天手裏強行留下他們……你說你要是能預見，你會不會後悔給我種下因果連脈術……
壞狐貍又在做人偶了，這次誰來阻止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