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贈君神兵

郭嘉道:“倘若換作旁人,一場殊死惡戰定不可免,但對有天賜神授之能的主公而言,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被拍了一記實打實的馬屁,燕清卻油然生出種不太妙的預感來,嘴角抽抽地看向他,試探道:“奉孝該不會是……”

“正如主公所想的那般,”郭嘉向燕清悠然一揖,眨了眨眼,笑道:“只消您以大局為重,适時露些鋒芒,就可叫難題迎刃而解。”

燕清:“……”

黃巾軍為什麽能聚集起那麽多人來?

很大程度上,是依靠太平道廣布施教的廣泛影響力,以及信徒上的龐大累積。

在準備階段,張角自稱‘大賢良師’,大肆畜養弟子,以符水救治病患。

患者稍愈,心自信向。

別人或許不知,郭嘉可是再清楚不過,燕清才在颍川逗留一年不到,也未刻意行下誇張煽動之舉,就已發展出不知凡幾的信徒來。

自燕清翩然遠去,只身行走于亂世,前往洛陽後,所留下的那座茅屋,早被認定他或是羽化登仙去的村民們改成了神堂,每日固定去進獻供奉,請求庇護。

而在燕清衣錦還鄉後,從士人心中的躬耕鄉野、待價而沽,一躍成了高不可攀的三公之一,再有四處流傳的充滿傳奇色彩的經歷,就更使他顯得玄乎其神了。

經郭嘉這麽一提醒,燕清也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是最直接有效、性價比的破敵之法了。

只有比張角他們還擅長裝神弄鬼的他,才能通過當衆‘鬥法’,來徹底破壞掉黃巾聚衆的根本,瓦解敵軍的鬥志,達到兵不血刃的好結果。

燕清恰恰能完克建立在信仰上的黃巾軍。

“奉孝所言極是。”燕清思忖片刻,片刻後答:“那便依此計行罷。”

賈诩握着茶盞的指微微一頓,擡眼看向頗有幾分糾結之色的燕清,眸底掠過一抹淡淡的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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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則是抓心撓肺,不知他們從頭到尾在打甚麽啞謎。

——而且那郭奉孝說話就好好說話,沒事抛媚眼作甚?忒不正經!

他忍不住偏過頭來,瞄了瞄張遼和高順二将,發現他們也都很是茫然,俨然不知何意時,心裏的煩躁卻不減反增了。

一旦定了策,就是拔營出兵的時候。

哪怕殺手锏定成了燕清親自出馬,可大軍還是得開過去的。

為以防萬一,燕清以州牧名義,向楊縣令正式提出了征用其縣兵和部曲的要求。

前幾個時辰還為抱上新上官大腿兒歡天喜地的楊縣令,一聽這命令,就苦下了臉。

可是他毫無推拒幹淨的可能性,只有一番委婉地讨價還價,最後很是肉痛地分了兩千私兵出去。

不論這仗是贏還是輸,兵都肯定要不回來了。

經過這一輪拼拼湊湊,燕清底下的三員大将底下,好歹都變得各有至少一千兵(呂布為主帥,有兩千),賈诩郭嘉各領五百,不再是可憐兮兮的光杆司令了。

臨出發的時候,呂布特意尋燕清說話。

燕清看他神秘兮兮的模樣,就擇了一廳,讓親兵在外頭嚴加把守,問道:“奉先可有要事要将?”

呂布支吾一會兒,說道:“此行兇險,那倆病秧子還是只帶一個去罷,留一個在這城裏,省得戰場上刀槍無眼,沒準有甚麽閃失,也顧不上護着他們。”

燕清搖了搖頭:“策雖已定,可戰況變化萬千,講究臨機應變,萬萬缺不得兩位軍師在旁協佐。況且除不掉那幾萬黃巾賊,接下來被禍害的就是臨近的這幾縣,又有哪縣能抵禦得了他們的蜂擁而上?留在此地,也非安逸之所啊。”

呂布被說服了:“主公所言極是。”

他剛要夾着尾巴恹恹地出去,燕清就猛然想起之前就要送給他、卻被急訊打斷的物什,忙喚住他:“慢着。”

呂布強打起精神,回身道:“唔?”

燕清微微一笑,從身後的兵器架子上取出一把長弓來,親手交到呂布手裏。

“送你的。”

燕清欣然道,一雙點漆妙目閃着期待的光。

呂布腦海空白一瞬,才醒神過來,低頭定睛一看。

這弓通體金燦,熠熠生輝,簇新華美,弓身雕有繁複紋飾,弦是質地絕佳的虎筋,無論是外形還是質地,都是極張揚漂亮、無可挑剔的。

更神奇的是,表層的浮光烈焰,就如有生命一般跳躍不停,始終散發着淩厲的氣勢。

好弓!

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時,都無需上手真正一試,呂布就敢斬釘截鐵地做出這個判斷。

就像是這世上尋不出一個能抵擋住寶馬誘惑的武将一樣,能得到一把趁手又在外觀上合乎心意的武器,那無意是夢寐以求的渴盼。

呂布英俊的臉龐上一片懵然,烏黑的瞳仁徐徐擴大,猶如剛得到赤兔時一般吃驚,難以置信道:“這是……”

燕清笑盈盈道:“此弓名為‘麒麟’。”

呂布喃喃道:“麒麟弓!”

燕清絲毫不擔心,呂布會不喜歡這把弓:是卡牌所化的它,在被設計、誕生出來的時候,就天然是屬于呂布的武器。

據傳呂布在轅門射戟一顯神威、大放異彩時,手裏所持的,就是麒麟弓。

——虎筋弦響弓開處,雕羽翅飛箭到時。

果然,呂布對它可謂是愛不釋手,眼珠子都舍不得移開了,嘴上還強撐着客氣推辭,語無倫次道:“怎,怎就又白賞我了?不是剛賜了匹馬兒麽?最近也沒立啥功啊……”

燕清莞爾道:“素聞奉先身懷一手出神入化的射術,使的卻還是一把不承力的劣弓,常常需要更換。有此麒麟弓,方不算辱沒了奉先的高明射術,使虎添翼的同事,也不會留在我手上積灰,暴殄天物,寶物蒙塵。”

又道:“你也莫要推辭,現下将有大戰一場,望你能憑此弓建立赫赫戰功,對我而言,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呂布貪心,那就送去遠超他起初所求的東西,徹底滿足他的胃口。

呂布眼皮子淺,就給他世間難尋的寶物,讓他的裝備成為最精良、最獨一無二的好的。

見得多了,擁有的多了,那以後尋常物事,就再入不了他眼,動不了他心了。

自己就這麽一個偶像,當然要好好寵愛了。

呂布實在想要得很,經燕清這麽一說,就傻笑着收下了。

同時在心裏下定決心,要立下赫赫戰功,以命來回報這番自打娘胎出來,就從未感受過的好意。

然後铿锵有力地大步出了小廳,再不羅裏吧嗦地說些推辭的套話。

燕清望着他興高采烈的背影,也忍不住感到高興。

他還沒告訴呂布關于麒麟弓的特殊效果,還是等到了戰場上,讓呂布自己發現,同時大吃一驚去罷。

燕清愉悅地拍了拍手,就去找郭嘉了。

郭嘉忙着打包個人用品,這會兒正撅着屁股,努力将那從燕清處順來的胖枕頭塞進小小的包袱裏。

燕清強忍着上去輕踹那翹臀一腳的沖動,在門上叩了叩,郭嘉就轉過身來了,急急道:“要出發了?”

燕清抄手而立,好整以暇道:“你還有一盞茶的時間。”

郭嘉松了口氣:“那就好。”

一邊繼續跟枕頭奮戰,一邊嚷嚷道:“主公也別閑着,幫我把案桌上那幾張收一收。”

燕清樂道:“你倒不客氣,竟使喚起我來了。”

話雖如此,他還是走上前去,極麻利地幫郭嘉整理好了那幾份文件。

“甚好,甚好。”郭嘉也将包袱收得鼓鼓囊囊的了,往肩上一扛:“走罷!”

燕清随口道:“怎還勞煩你親自動手,讓婢女親随來不就好了?”

郭嘉道:“随身物件,還是自己收拾要令人安心些。”

燕清笑了:“你倒是謹慎。”

郭嘉剛要開口,燕清就自袖中取了個小玩意兒出來,一下挂在了他脖頸上,又扒開他袍襟,一下藏到裏頭。

“這是何物?”

郭嘉滿腹狐疑地拽了拽細布繩,将那剛沒來得及看清、只得巴掌大的小巧玲珑的扁平東西拉了出來,仔細端詳片刻,不由訝道:“主公竟于奇門遁甲一道,也頗有造詣?”

倒是精致漂亮得很。

燕清搖了搖頭:“非也。不過是私藏一件,予你防身護體用,切記貼身佩戴,莫要顯于人前。”

他每天早上都在校場對着木樁一頓猛砍,就是為了刷新卡牌,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個月功夫下來,錦囊牌沒多刷出幾種,倒是刷出來兩張裝備。

一件是剛贈給呂布的攻擊型裝備,麒麟弓,第二件,就是這會兒給皮薄又愛作死的郭嘉挂上的防禦性裝備,八卦陣了。

燕清知道,裝備牌不同于其他會循環刷新的卡牌,是具有唯一性的。

一旦給出去了,就不會再刷新出第二把來了。

于是他半點沒舍得給相對來說比較耐揍、一般來說也不用上前線的自己留,而是毫不猶豫地送給了呂布郭嘉。

郭嘉喜滋滋地看了又看,才寶貝兮兮地重新收好,緊接着躍躍欲試道:“依主公之意,嘉可是就此刀槍不入、銅皮鐵骨了?”

燕清冷漠道:“那你可就大錯特錯了,這八卦陣失靈時不靈,全看你運氣。若是倒黴起來,該傷還是得傷。”

他這話也非是無的放矢,八卦陣本來就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奏效,只有在成功的情況下,才能使佩戴者能成功避免敵人的攻擊帶來的傷害。

郭嘉将信将疑,燕清嘆了口氣,不懷好意地建議道:“那便先試一試,省得你不放在心上。”

郭嘉警惕道:“主公預備如何去試?”

燕清面無表情,并不作答,下一刻卻迅若雷霆地伸出手來,對着他的臉狠狠一捏。

“這是作甚!”

郭嘉驟然一驚,卻哪裏趕得上燕清動作快,根本來不及躲開,就被捏了個正着。

他剛要痛叫,就愣住了。

怎半點不疼?

“看來你運氣不錯。”

燕清挑眉評價着,很快就松開了,将銅鏡朝他跟前一推,讓他自己看看。

郭嘉卻并未多此一舉,只消一摸,就知道根本沒任何實質損傷。

“哎!”

郭嘉雙眼發光,只覺太不可思議,簡直神奇極了。

燕清心忖可別叫這起了反效果,于是又火速捏了上去。

郭嘉這回是看清了動作,卻有恃無恐,完全沒試圖去閃。

結果下一刻,一陣劇痛就從臉頰上傳來,當場痛得他眼淚汪汪地嗷嗷大叫——“哇哇哇!”

燕清難掩幸災樂禍地松開手來,慢悠悠道:“瞧,這回不就失效了?”

郭嘉疼得嘶嘶直嘆,眼眶裏含了老大一泡淚,怒瞪心懷大暢、哈哈大笑的燕清。

而在這時候,将軍隊整頓好,随時可以出發的呂布也回來報告了。

在原那廳裏撲了個空後,他想也不想地就到郭奉孝這來,果然就找到了燕清,看到這使他一頭霧水的一幕。

呂布癱着臉,往左右看看。

雖搞不明白具體事态,但憑一雙火眼金睛,還是判斷出了吃虧的是郭嘉。

立刻選擇不去問詢,而是一臉嚴肅地抱拳行禮道:“主公,一切準備就緒,可以即刻開拔出征了。”

“好。”

燕清斂了輕松玩笑的表情,袍裾微揚,向外行去:“走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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