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派和他的靈寵
一束刺眼的光穿過窗戶, 爬上了床上人的眼眸上,來自陽光的灼熱讓那眼皮顫了顫,接着,那眼皮便掀開了。
商硯醒了, 久未以人身休息,以至于他還有一些反應不過來,迷蒙間, 手似乎按到了什麽熱熱的東西。
是龍血!商硯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以指撚起那龍血細細打量,臉色越來越古怪, 以他對葉淩的了解,之所以将龍血給他,一是為了還人情與人身劃清界限, 二則是為了阻止魚身去躍龍門。
可惜陰差陽錯, 這龍血竟是直接到了他的手裏,若是葉淩知道了真相, 會不會直接氣的吐血?
只是他前腳剛幫人賭石拿到名額, 後腳人就溜了, 而且聽昨晚最後一句話,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意思,思及此,心中頓時産生了一種被始亂終棄的微妙感。
等等,為什麽是始亂終棄?商硯撫額,魚當久了, 智商都變低了,閉眼搜尋一番,沒有感應到任何魚身的方位,溜的果真夠遠。
但,能跑到哪裏去呢?嘴角驀然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默念法決,下一瞬,神魂回歸了魚身。
如放到火上炙烤般的難受,燙,實在是太燙了!魚用力躍起身,接觸到冷空氣,方才能正常打量四周。
身下乃是一處小潭,只是水面熱氣蒸騰,霧氣迷蒙,這是什麽情況?
一雙手将魚捉住,湊到兩邊,輕斥道:“阿硯,別鬧。”
鬼畫符般的臉出現在魚的視線裏,但商硯卻無心注意,以他的角度看過去。
少年下半.身隐在水霧中看不真切,但那如白瓷般的胸膛,弧度完美的人魚線卻一覽無遺,葉淩……竟然在泡溫泉?還帶着魚一起?
這簡直就是在謀殺,魚的體表根本承受不住溫泉的水溫,難怪方才感覺那麽燙。
但,握住魚的手心也極燙,那熱度正一點一滴傳遞到魚身上,這感覺竟比方才置身于溫泉水還要難熬幾分。
商硯猛地一甩尾巴,掙開那手躍入溫泉裏,雖還是很燙,但魚身有鍛體巅峰,不至于被燙死,只是要遭些罪罷了。
他這才有空融合魚身的記憶,原來昨晚葉淩從人身那裏離開後,就帶着魚一刻不離地逃離了客棧,後來大約是覺得安全了,又遇見這溫泉,于是便着魚下泉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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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神魂入體時,恰巧是這一人一魚剛下泉時,這可真是,太巧了。
“阿硯,你躲那麽遠做什麽?”葉淩揚了揚眉,邊說邊向着魚走去。
行走間,水滴順着那如玉的肌膚調皮下滑,挑逗着魚的心,魚‘嗖’的一下竄遠了,葉淩又往前,魚又竄,如此五六次之後。
葉淩:“……”
他抿了抿唇道:“昨晚發生了些事,所以才中斷了與你的談話,但你別生氣,我并非舍不得龍血,你想要的,我不會吝啬的……”
魚突然打斷對方的話,“那你是同意了?”可龍血都已經給人身了,葉淩會怎麽圓回去呢?
“對不起。”葉淩垂下眼睫,神情低落,任誰都能聽出那話語中的愧疚沉痛之意。
魚:“……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除了你以外,前輩是我最信任的人,昨日他說想要借那龍血用一夜,所以我就答應了,後來你說想要龍血,所以我就去尋前輩要回來,豈料他卻突然翻臉,不僅突然打傷了我,還想要滅口,我不敵便只能帶着你逃跑。”
葉淩說到這裏,悄悄擡起眼眸,一雙眸中盈滿水光,“我真的已經盡力了,阿硯,你不會怪我吧?”
魚嘴角抽搐,商硯簡直要瞠目結舌了,為了不與魚決裂,竟連這也能扯的出來?葉淩啊葉淩,世界欠你一座奧斯卡。
魚正在重組三觀,驀然發現一雙手已經伸到面前,即将要抓住他了。
商硯險險避過,游至人身後,而葉淩耐心終于告罄,運起非凡的身法開始……捉魚。
于是,一人一魚鬧作一團,魚境界不夠,便機智的圍着人轉圈圈,每次都正躲在人身後的視線盲區。
葉淩淡定的表情産生了一絲龜裂,眸中劃過一道暗光,猛然就在原地停住了,魚躲避不及,直直撞了上去,好巧不巧的正撞在……
一人一魚同時僵住了,那正欲抓魚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葉淩臉色青紅交錯了一會兒,魚的鱗片本是冰涼堅硬的,但在溫泉水湧動間,卻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刺激着他的血液神經。
商硯感覺自己好像被什麽東西推了推,下意識看了一眼,“……”
如遭雷擊,這葉淩簡直就是個變态,對着條魚竟都能興奮起來?本應立刻竄的遠遠的,但剛剛那一眼,似乎還看見了別的東西,那似乎也是胎記,隐于腿根處,極小。
為了看清楚,魚往裏游了游,周圍水波驀地抖動起來,下一瞬,它就被人捉住一把丢遠了。
但那也足以讓商硯看清那胎記,這胎記,竟與天煙額頭上的符文形狀一模一樣,結合天煙總是對葉淩若有似無的關注,商硯認為這絕不是巧合。
這符文,究竟代表什麽?等等,他一直下意識以為天煙所作所為出于男女之間的吸引,但其實還有另一種可能,如果是,血緣呢?
“阿硯,你還沒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有聲音冷不丁自不遠處響起,商硯擡眸,葉淩面色自然并無異樣,許是認為對一條魚并不需要避嫌。
腦海不自覺回想起剛剛那一幕,商硯有些不自在,吐出一個大大的泡泡方才道:“我不怪你。”
“真的?”葉淩嘴角不明顯翹了翹。
“當然。”魚眸中閃過一絲促狹,慢悠悠道:“前輩不就在你身後嗎?看來,是良心發現了。”
葉淩神色變了變,脖子如老舊的風箱般,僵硬地轉了過去。
“跑的挺快。”商硯化出人身,坐在岸邊欣賞葉淩那一臉不可能的神色,不得不承認這的确極大程度的愉悅了他。
為了讓這個神色維持的更久一點,他拿出那滴龍血,輕輕一彈,便‘咻’的一聲飛到了魚嘴裏。
魚趕忙咽下,飛快竄到湖底,留下一句,“阿淩,你和前輩一定是有誤會,我去煉化龍血,不打擾你們了。”
葉淩仍是一臉魂飛天外的表情,發生了什麽?我是誰?我在哪?
他忽然深吸一口氣,猛地閉上眼,在心中默數一、二、三。
睜眼,一切如舊,包括岸邊人的笑容也是那樣欠扁,不是夢。嘴角驀地勾起一抹陰沉詭秘的弧度,他已不想細究事情為何究竟會變成這樣了。
只覺心中有一團火越燒越旺,他本可以安排好一切,心無旁骛地去修煉,而後進入天選之路,而現在,這一切都毀了,始作俑者,必須要付出代價。
不好,危險!商硯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人撲到了地上,拳頭如雨點般地砸來,這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樣子也挺像,他苦中作樂地想。
拳頭砸在身上自然是疼的,但并未造成損傷,都是皮外傷,葉淩,并未用元力。
如一泓暖流淌過心間,胸口酸酸漲漲的,他覺得自己簡直有病,竟然會因為對方手下留情而如此激動,葉淩就是個瘋子,跟這樣的人呆在一起,他也一起瘋了。
身體裏所有的瘋狂因子被激發出來,每一滴血液、每一個神經都顫栗起來,他不再被動承受,而是閃身避過拳風,一個翻身化被動為主動。
死死鉗制着對方的手臂,困着對方的身體,他問:“為什麽跑?”他認為兩人之間并沒有問題,葉淩為何對魚像個寶,而對他就像躲避瘟神一般?老實說,他有一點心塞。
處于弱勢讓葉淩微蹙眉頭,本想用元力将人震開,但視線在觸及那被他砸出來的淤青時頓了頓。
他倉促移開視線,“怎麽能用跑?本就說好你只是幫我賭石而已,而且,昨晚我有告別。”如個小刺猬般渾身都是刺。
但這只刺猬目前沒穿衣服,于是這刺便大打折扣,商硯目光飄忽不定,本來,他想打一頓教訓一下的,但欲落拳時,猛然發現,對方還……光着。
那拳便險險張開,化為了一個暧昧的撫摸,于是,情況更尴尬了。
熱度在空氣中不僅未曾消散,反而發酵的越發洶湧,這場由葉淩挑起的打鬥,已然變味,商硯心跳的極快,與對方的重合在一起,是那樣的一致。
他曾發現心跳頻率與蕭弈是一致的,而現在葉淩的心跳也與他一致,巧合,又多了一樣。
“二位,大庭廣衆之下,這實在有傷風化啊。”一道沉痛且不贊同的聲音響徹在兩人耳邊。
各懷心思的兩人猛然驚醒,商硯這才發現兩人的姿勢相當暧昧,在外人看來,他們就像是滾作一團,且其中一人未着寸縷,怎麽看都有幾分白日宣.淫的意思。
葉淩臉色沉了沉,用元力震開了人後迅速取了法衣穿上。
方才說話那人這才看清了兩人的模樣,一人滿臉黑色印記,而一人臉色全是紅青色淤青,愣了好半晌,方才憋出一句:“二位可,真是般配。”
商硯:“……”他循聲望去,方才說話的人一身書卷氣,手裏還抱着一筐魚。
葉淩臉上煞氣閃現,笑出一口森白的牙齒,配合那滿臉的印記,讓人不寒而栗,“用不用,我給你松松骨?保證你馬上能和我們一樣般配。”
那人吓的一把跌坐在地上,五顏六色的魚散落一地,他忙去撿,邊撿邊小聲說道:“我明明是好意提醒,你這人怎麽這樣?”
葉淩冷笑,“眼睛有問題就去看,我們剛剛只是在鬥法而已。”
“是是是,在地上抱着不穿衣服鬥法。”那人小聲嘟囔。
葉淩:“……”
“咳咳。”商硯輕咳兩聲打破尴尬的氛圍,“剛剛的确是誤會,這位公子,你抱這一筐魚是想要做什麽?”
“這不是要開龍門了,我抱他們去跳龍門。”
“就這也能去跳?”商硯看了眼那些動都懶得動的魚,有些一言難盡。
那人嘆了口氣,語重心長道:“龍族式微,有這些魚,去充個數已經不錯了,你不要對它們要求太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