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反派和他的靈寵
兩人本就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裏,君澤如此大動靜自然免不了被發現。
夏蘭烨立刻驚覺, 風馳電掣地跑過來揪住君澤的耳朵, “你給我過來, 有你好看的。”
“你怎麽了?”君澤的目光如見了鬼一般, 夏蘭烨一般對他無視居多,何曾這樣全幅心神都投注在他身上?雖然只是為了教訓他。
看着兩歡喜冤家吵吵鬧鬧着遠去, 商硯笑了笑, 都是被寵壞的孩子,卻活的任性肆意。
只是夏蘭烨雖動作利落,雙眼卻有些是無神,很像是被控制了, 商硯心中一沉, 原文裏選擇這條路的人最後都銷聲匿跡, 那絕不可能是隐姓埋名, 唯有一種可能, 被天煙滅口了。
可葉淩又稱天煙為姐姐, 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盒子, 總給人一種極端壓抑的感覺,二人到底在謀劃什麽?
“你在想什麽?”
眼角捕捉到一片衣角, 那是葉淩所着的衣衫, 他擡頭迎上對方的目光。
向來如深潭般無法捉摸的目光此刻卻是未帶半分遮掩, 裏面泛着疑惑、戒備和……仇視。
商硯将皮球踢了回去,“在想你在想什麽?”他沒有去問葉淩今日到底憶起了什麽,這一刻的面前的人很陌生, 這不是葉淩,或者說,不是他尋找的那個人。
大殿裏,皇甫敖死死盯着水鏡,細致地打量葉淩面部每一個表情,“我認為,經歷了那樣的背叛,你弟弟不對那個人再抱希望也很正常,他的表情沒有問題,問心鏡沒有出錯。”
天煙沉默了許久,閉了閉眼,揮手撤了水鏡,“陣法已開啓,一日內無人能出那裏,你,動手吧。”
她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裏,若細看,便能發現那衣袖在微微顫動。
“你現在就撤了水鏡,如果等下中途出變故了怎麽辦?”皇甫敖質問道。
天煙神色可怕起來,冷笑道:“如果你再廢話,我現在就撤了陣法,同意這麽做已是我最大的底線了。”若是再被人看了去,她一輩子都無法再面對葉淩了。
與此同時,商硯發現面前人的神情又變了,目光又如深潭般,所有的情緒都被包裹其中,又變回了他熟悉的人,而周遭一直存在的額外視線的窺探感也消失了,他問:“你剛才,是故意做給暗處的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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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葉淩嘴角驀地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他自禦獸牌中取出龍,漫不經心地問:“你覺得,它的鱗片髒嗎?用不用,洗一下呢?”
雖然對方問的很随意,但商硯察覺到一絲危險,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秋後算賬,要來了。
拍了拍衣角,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此刻,葉淩已心知肚明,否認已是無用,暴露的那一刻,就意味着二人的關系将要重新洗牌,他必須謹慎,否則很可能成為被動的那一個。
他湊近觀察龍的鱗片,主動将頸部暴露在對方視線下,葉淩疑心極重,若是發現此生唯二的真心實則為一人,恐怕就該恐慌了,他此舉,想要試探對方是會選擇接納他還是斬弱點?
盡量讓自己每一個呼吸每一根絨毛都是放松的狀态,他道:“這鱗片,我看着倒還好。”
“我倒覺得它有些髒了,看着有些礙眼,喉中如鲠着一根刺,你說我應該怎麽辦?”葉淩一語雙關,伸手在那白皙的脖頸上點了幾下,輕的似乎察覺不到。
明明是極其冷硬的人,指尖卻是溫暖的,商硯垂眸,“髒了,只需要洗一下便好。”
“說的有理。”伴随着低沉的笑,那随時會将人致命的手移開了,清潤包容的水流從指尖溢出,輕柔地流淌過龍身上每一片鱗片,似纏綿又似威脅。
水流所過之處,如激起一片心浪,商硯擡眸,葉淩雖全神貫注盯着龍,但他卻覺得,哪怕自己動一下手指,對方也能發現,再加上與龍感官互通,他總覺得,那水流似一雙無形的手,沖刷着他每一片肌膚。
而那張同樣的面容,似帶他穿越了時間與空間,他突然一陣恍惚。
“你似乎,很喜歡我現在這張臉?”葉淩突然轉頭,直直盯着他,目光流轉間,陰郁與隐忍交錯其中,直擊人心。
與第一次見面時何其相像,他在成長中學會了隐藏情緒,但那陰郁隐忍的性格其實從未變過。
這是怒到極致,即将出手的表現,商硯驚覺的瞬間,後頸衣領已被人揪起,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他甩到地上。
劇痛襲來,若不是元石凝聚的身軀沒有血液,他簡直懷疑這會已經血濺三尺了,還未及反應,又被揪起,複又甩出去,他沒有還手,唯有被欺騙的怒意發洩出去,對方才會理智起來。
循環往複,次次均是雷霆之勢,五髒六腑一陣翻騰,地上的石頭都硬生生被砸碎成渣了,可見下手之狠。
尖銳的疼痛中,似又有一種別樣的意味升起,太兇悍了,這樣的強悍霸道,讓他心生畏懼之時,又激動到無法自抑。
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對方總能激起他身為雄性争強鬥勝的本能,那張帶着淩厲的絕美容顏,唯有将之掌控身下,才能平息這無處安放的情緒。
嗯?葉淩看了眼某處鱗片翻開的龍,幾乎要氣笑了,本欲将人繼續砸到地上的手,轉向了瀑布。
“我看你該冷靜冷靜。”
巨大的沖擊力使得水都濺了幾丈高,商硯心裏咯噔一聲,問心鏡可還在這裏,心思若是就這般赤.裸裸揭示在青天白日之下,饒是他臉皮厚,也不禁有些羞恥。
心怦怦直跳起來,他一點一點轉頭,看向那瀑布,然而,清澈如初,沒有任何倒影,怎會如此?
‘系統,你不是說它會映出心上人嗎?’
【問心鏡,只問心,你無心,如何問?】童音缥缈起來,似穿過時間長河,飄向很久很久以前。
他腦海中閃過一抹靈光,就快要抓住了,卻被打斷了。
“你……”葉淩正用控水術為鱗沖洗鱗片,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麽。
“你想問什麽?”商硯想從瀑布中爬起來。
“別動。”那水流淌到腹部那鱗片旁,虎視眈眈的環繞着凸起處,葉淩看着商硯的臉越來越紅,好整以暇問:“還不承認嗎?”那水調皮的往中間湊了湊。
其實他本想問,對方到底在透過他看誰?他并不害怕接受答案,他真正害怕的是,知道了答案卻仍無法放手,本可以控制的感情,終是在雙重感情的疊加下失控了。
不知不覺中,早已泥足深陷。既是如此,不如不問。
命根子被人掌控,商硯乖乖地又泡回水裏了,幹脆利落道:“我與龍,确是一體。”
“那……”葉淩面上氣定神閑,手心卻悄悄攥緊,他指了指龍的腹部,問:“這是怎麽回事?如果我沒記錯,不止一次了,你是不是,想與我交.歡?”
“……”商硯腳一滑,差點沒直接跌到水底。
他仔細打量對方的表情,沒有羞澀,雖然掩飾的極好,但他還是看出了一絲算計,立時明白,葉淩今日種種,發洩怒氣是次要,重在試探他的心意。
眯了眯純黑的眸,他大方承認,“是。”
氣氛沉默下來,周遭一時只剩瀑布滴落在石子上的聲音,圍繞在龍身上的水似乎更加纏綿溫柔,葉淩,并非表面那麽淡定自若。
許久,葉淩方才說道:“你沉到水面下去。”
這算是懲罰,也是在威懾他,商硯配合沉入水底了,與此同時,龍身傳來陣陣電流感,甚至關鍵處也被照顧到了,這幾乎是直白的**了。
人身在水底無法呼吸,雖憋不死,但那窒息感确是難受至極,這是想告訴他,天堂地獄均在對方一個念頭之間,可真是極好的手段,若是普通人被這一番敲打下來,再輔以甜言蜜語,少不得也就從了。
一邊極樂,一邊極苦,感官如過山車一樣起伏,意識冷熱交替間,腦海中恍惚出現一幅畫面。
長河落日,落木蕭蕭,人跡罕至的高山處,一人一石相伴着看日落,寧靜祥和,卻又莫名悲傷。
那人白發蒼蒼,滿臉皺紋,他疑惑地撫摸石頭,口中說着商硯聽不懂的語言,但有些情感,無需語言便能讀懂。
驀然想起曾經聽過的紅裏白,商硯曾以為,那人最後撞石時,必然是悲憤悔恨的,但此刻卻發現,那雙眼眸裏仍帶着濃重的愛意,無怨無悔,僅有那些微的……遺憾。
對不起,不能再陪你了。
但這遺憾并未持續很久,那雙蒼老卻依舊明亮的眼眸迸發出強烈的光芒,他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緊緊抱着石頭,如飛蛾撲火般撞了上去,鮮血滲入石頭,融合在一起,從此,再不分離。
本應是悲傷的場景,但商硯卻感覺到了發自內心的欣喜,那不是作為旁觀者的感覺,他想,他或許曾是其中之一。
他恍然大悟,原來這才是一切故事的開端。
滄海桑田,人化作枯骨,但那人卻奇跡般的一直沒被沖走,後來那骨頭漸漸與石頭融合在一起。
人類漸漸興起文明,石因有一面神似人形,被那地方的人們奉為神明,日日來祭拜,商硯看見那些人的信仰化為純白的光點,一點一點彙聚于石內,一個巨大的白色光團漸漸在石內部成型,它的形狀變得更像人了。
吸引越來越多人駐足,名聲也越來越遠,直至某一日,一位部落首領派人來将它擡了回去,那或許又是另一個故事的開端了。
畫面中斷了,但有一個念頭卻在腦海中越發明晰,商硯曾很長時間都在困惑,他喜歡的到底是葉淩還是蕭弈,直至此時方才明白。
蕭弈也罷,葉淩也罷,那只是外界賦予他們的身份,真正讓他心動的,是那隐于皮相裏的靈魂。
情随心動,他,情動了。
這換算到龍身上,便是開鱗了,強烈的欲如山崩海嘯般席卷了他,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
他浮出水面,以最後一絲理智笑問,“你已經知道我的答案了,那你呢?”
“你願意?”葉淩揚了揚眉,這麽快就想通了?
“當然。”商硯故意混淆概念,反正也沒有明說。
他甚至故意走到瀑布下,開始寬衣解帶,做出一副引誘之态,葉淩如今的實力他也不知,而水裏是他的主場。
他精密布網,引得獵物踏入陷阱。
圍繞在龍身上的水流越發湍急,而葉淩本人卻如老僧坐定一般,眸中蕩起波瀾,帶着一絲權衡,一絲情難自控。
水中人衣衫半解,貼在身上,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最是撩人。
喉嚨滾動,他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瀑布邊走去,腳步聲如踩在他心間,帶着他的心跳也急促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問心鏡後面線索會更多的,不影響這個世界劇情,冬至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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