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回頭，小老板正用那雙亮得像星的眼睛瞧着他
。
這……這這……這都什麽玩意兒！
平時懶于梳理的額發被小老板用發膠固定到腦後，一雙本來就圓的眼睛，越發水盈盈地閃亮。若有似無的薄衫穿着還不如不穿，透薄的布料非但遮不住幾兩肉，還随着小老板的動作，一會展示胸型，一會兒勾勒腹肌，還有那條緊得都快暴露尺寸大小的皮褲，啧，這麽看他的腿倒是挺長的，屁股的線條也……什麽鬼！
這特麽又不是約炮，這貨穿這麽騷是想勾引誰？！
“你怎麽穿成這樣？”老板不悅地挑眉。
“是不是不好看？”小老板失落地垂下眼簾。
其實他也很害羞，畢竟穿得是那麽羞恥。但衣服是小助理給幫忙挑的，據說是某雜志評選出的年度百人斬。
但小助理沒告訴小老板，這套衣服是刊登在某基佬雜志上的本月力推，號稱擁有吸引小受魔力的教科書式總攻戰袍，一般人，我不輕易告訴他呦。
“也不是啦！”該死，怎麽看到小老板這副傷心的模樣，老板到嘴邊的話就咽回去了。
低頭看自己随手抓來的長褲T恤，老板內心躁動不已的公孔雀不死之靈魂又熊熊燃起。
“等我二分鐘。”老板扔下一句話，跑上了樓。
36分鐘又51秒之後，小老板聽到腳步聲，轉頭，眼前頓時一亮。
老板以一身帥到可以直接登上時尚先生封面的打扮，毫無懸念地贏得主場第一回合。
現在他們倆站在一起，就真的和一對蜜運中GAYGAY的男男無異了。
那場景，非常的約會既視感。
很好，自己約的壓馬路，就是流着淚也要逛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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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着豁出去的心情，老板暗戳戳翻開內心的小黑賬，直取最後一頁。
《論——如何讓暗戀你的對象，開口對你說愛！》
——ACTION!
“先生您好，我們店今天有促銷哦，選擇超大杯可以免費升級情侶杯，還附送心形愛侶吸管哦！”
遠處有一家奶茶店正在做活動，老板用手指戳了戳小老板：“天氣好熱哦。”
“你熱啊？把外套脫了，我幫你拿。”小老板急人所急。
“呃呵，口好渴啊！”老板一邊拿眼瞟奶茶店，一邊加重演技成分。
小老板順着老板的眼睛看過去，秒懂：“你等我會兒。”
一分鐘後，小老板揣着兩瓶紅蓋的愚夫山泉回來了。
“口渴還是喝這個好，比奶茶解渴。”小老板男友力十足地為老板擰開瓶蓋，笑得有點甜。
老板黑人問號，what！說好的愛心吸管情侶杯呢？這家夥為什麽不按套路走戲？
但身體還是很誠實地喝了一口，別說，冰冰涼涼的，還挺甜。
“哥哥，你好帥哦，買束花送給你的女朋友吧？”提籃的小姑娘攔住他們的去路，手中一朵嬌豔豔的玫瑰。
小老板為難的撓撓頭，快把一頭帥氣的發型都毀沒了：“可我沒有女朋友啊。”
小姑娘的眼睛打老板身上溜了一圈：“買給男朋友也可以啊。”那真是相當的機智，慧眼識人。
老板站在那兒既不拒絕，也不表态，一副一臉高深的樣子盯着小老板。其實他內心早就樂開了花。
好樣的妹紙，好樣的！你的前途不可限量！這下我倒要看看你這傻子怎麽辦。
小老板看看小姑娘手中的花籃，竟然一咬牙，掏出錢包：“我都要了，給我打個折成嗎？”
哦吼！小傻子終于開竅了，接下來他是不是該單膝下跪，當街獻花，向他表達愛慕了？如果他敢這麽做，自己一定要給他來一個暴風式無情的拒絕，讓他見識見識直男的品格！
可小老板買下所有的花，将籃子交到老板手上，自己捧着花就跑了。
老板目瞪口呆地看着小老板穿過馬路，在一個十字路口停下，将火紅的花束擺在紅綠燈下，又折身跑過來。
“前兩天我進貨路過這兒，正好看到有只小狗被車撞了，它的同伴一直圍着它轉，只當它還沒斷氣，實在太可憐了。”
哦，好感人的故事……他都快要感動哭了。
但，是哪個蠢貨告訴你，祭奠是用紅玫瑰的，你讓白菊怎麽想！
17.
總之這一天，老板感受到了各種困阻艱難。
仿佛經歷九九八十一難，跟游戲打通關似的散盡一身本領，就是沾不到小老板這個終極BOSS。
要是舉例，簡直數不勝數。
比如，老板嫌累想打個滴，小老板很體貼的一招手攔下一輛人力三輪。
“別攔出租車了，坐這個吧，敞亮還涼快。”
神經病啊！害他後來好像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樣被停在邊上的一輛公交車上探出的幾個妹兒抓住紅燈的機會一陣狂拍。
“哇塞！兩個都好帥啊！”
“頭一次覺得殘疾車都這麽浪漫嗳！”
“啊啊，那小受看過來了，他好像不好意思了，好可愛！”
麻辣雞！什麽小受！欺負我不懂是麽，我哪裏受了，不以長短論英豪懂麽？
打住！我知道你們內心腹诽什麽，我說的是身高啊喂，妹紙你們天天這樣飙車，真的好咩？！
再比如，老板想要拉小老板玩一處真人鬼屋。
漆黑一片鬼影棟棟的地方不正是最能發酵出人性深處險惡的咩……哎嘿嘿嘿嘿……
要是他進去之後假意害怕地抱緊小老板，這貨還能沒反應，他就不信了！
然而幾分鐘後，老板誠懇的認輸，他錯了。
媽媽咪呀！鬼屋真他媽的好可怕呀！
他一點不攙假的驚叫，一邊去尋身邊的小老板，抓着雙手就跑。
“GOGOGOGOGO!這地方太可怕了！”老板一分鐘都呆不下去了！
可後面的人似乎很疑惑，還拿手指尖戳了戳他肩膀。
“別碰我！”老板如團一戳就炸的小絨毛，才惡狠狠地瞪了睛轉頭，立馬就吓尿了。
這哪兒是什麽小老板呀，一個大半個鐵斧入腦劈得血漿恒流的死人頭瞪着他，一開口，一股鬼氣森森地強調，“兄~弟~你是不是認錯人啦~”
啊啊啊啊！！！！
形象是什麽，勞資特麽的不要了！
再往遠處看，小老板正護着兩個尖叫聲比他還刺激的女娃，在前頭給人開道：“別害怕啊，別害怕！都是假的，工作人員扮的，你瞧，一點不吓人。”
麻痹的，這貨真的是GAY麽？這時候不是應該來照顧和保護你的暗戀對象麽？！你要不是撸着G片對着我射過一梭子，我TM真以為你是個雙……
哎！等一下……
就在老板被吓得先一步沖出鬼屋時，一個靈光如晴空白鏈閃過腦海。
小老板好像從來也沒說過……他對女的硬不起來啊……聯想剛才他對女生的那份細致周到，在由此及彼，小老板對自己的好，會不會單純就是性格使然？
連素不相識的兩個女生他都呵護得面面俱到，更何況自己跟他，到底是見過把兄弟的關系呢。
在鬼屋裏吓出的一身薄汗，迎着商場的空調，冷冰冰地貼肉，老板打了個哆嗦，看到小老板從鬼屋裏出門，歡歡喜喜同那兩個妹紙告別。一扭頭，沖他裂開嘴大大微笑。
“你到哪裏去了，剛才我們還找你呢。”小老板三步并着兩步跑過來。
“哦，沒什麽意思，我就先出來了。”老板低着頭，沒什麽精神地說。
18.
也難怪老板失落。
他心裏那股說不出的難過是有理由的。
老板年紀上離而立尚差二歲，身靓條好模樣英俊，白手起家成立公司，到如今初見規模，硬件規格真算沒得挑的了。
可他近乎三十年的歲月中，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到底沒有沒有戀愛過。
說沒有吧，追求他的不少，男男女女都有，真要算都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了。
說有吧，又似乎不盡然，他這人近情心怯，翹首跂踵的追求者真的出現，他又跑得如獵物見着槍似得飛快。
特別擰巴，特別虛。
他倒是知道自己有問題，也積極克服過，但想到人生中唯一一段差點展開又須臾硬生生被折斷的感情，他覺得，擰巴就擰巴吧，他是真的怯，真的虛到沒邊。
那時候老板還不是老板，連小老板都不算，充其量是一個臉上還架着近視鏡的小四眼。
四眼天雞聽說過吧，那會兒班上好幾個。校園霸淩聽說過吧，那麽多小四眼，就他流年走了輩字，被人瞄上，淪為班上幾個惡霸戲弄的玩物。
“嗳，小四眼，叫你買巧克力豆奶，你買個牛奶充數，你眼睛是不是有毛病啊？”
“傻逼，你是不是瞎啊，他鼻梁上那麽厚酒瓶底，能看清道就不錯了。”
先說話的男生跳下書桌，拍拍老板的臉：“嗳，你看不看得清道啊？”
老板在心裏背誦以前學過的課文，狄更斯的《勇氣》，他想象自己是那個被德國佬發現的美國士兵，渴望馬上就有一扇門為他打開，願意收容他。
“喂，問你話呢，你聾啦！”推搡讓老板的眼鏡落到地上，他以為他也要摔了，卻被人攬個正着。
依稀是個高高的男生，眉目的輪廓很柔和。
那男生拾起眼鏡給他，又向那幾個欺負他的同學：“你們別鬧了，二班下戰書打球，去不去？”
有更好玩的，那些人自然就放過了他。
“沒事吧？”那個高個男生還沒走。
老板顫顫巍巍戴上眼鏡，道謝的話說得小聲：“謝謝你。”
“他們下回要是還欺負你，你就報我的名字。”
“這樣不好吧……別連累你也……”
“怕什麽，你是我朋友。”
啊……我是……你的朋友嗎？
哈哈！你真逗，現在不就是了！
這個朋友真的很夠意思，吃早餐永遠帶他一份，他渴了會為他買奶茶，他們一起爬牆溜進小公園時，會用身子當馬劄墊着他不讓他摔着，會像個傻瓜一樣采一朵花壇邊上的蔥蘭別到他耳朵上，然後雙手取下他鼻梁上的酒瓶底。
“你不戴眼睛的樣子，真好看。”
說不上來是不是這個原因，寒假的時候，他用年級第一作為交換，去醫院做了個近視矯正手術。
雪還沒有消融的那個人人懶惰的冬季，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感受到春天要來了。
巴望了許久的開學終于到的那天，他換了一身春節都沒舍得穿的新衣。
早早就來到學校門口那口大樹背後等着。
他想給男生一個驚喜，讓他看看脫胎換骨的自己。
他果然來了，像道春日裏最明媚的陽光。縱使他身邊圍繞了那些烏七八糟的人，也絲毫影響不到他的心情，化作一直翩翩的鳥兒，朝他飛去。
老板如期在男生眼中看到了驚訝，還有一點晦澀不明的東西，像許多次的一樣，男生約他放學一起去小公園。
在那裏，他吻了他。
不是想象中的美好，男生的吻法很老道，還有點霸道，老板被按在爬滿了藤的葡萄架下，張着嘴，口裏一條進出的舌頭，咂得啧啧響。
他有點不适應，瞪大了眼睛。
手術後他的視力直逼5.0，那些隐在花壇邊上的人，自然沒有落過他的眼睛。
“呦呦呦，小情侶哎，看看這是誰啊。”
“霧草，XXX，佩服，這小四眼天雞，也就你吻得下去。”
男生放開他，嫌惡地抹抹嘴：“你們可都看清了，他自願的。願賭服輸，一人50，給錢！”
“你……”
“真他媽惡心。”男神不容老板出聲，“你是不是以為我真的想追你？還挺着迷？”
“哈哈哈哈，你醒醒吧，就你，一帶把的，玩你呢！”
“哎，XXX，這賭不算啊，誰知道這小四眼是同性戀啊！”
“少TM賴皮，還是你們還想看我來一個！”
“對，剛才沒看清，再給我們來一個！”
“刺激啊！再來一個！”
身體裏有一股氣流在沖撞，老板突然來了氣力，推開比自己高出一頭的人逃出去。
嘲笑聲和謾罵聲還在身後起起伏伏。
有一瞬間，老板聽到他曾經信仰的勇氣，像面薄薄的鏡子，碎濺一地比眼淚還晶瑩的支離。
他想，幸福是什麽？
或許弄丢信仰的他，永遠也找不回答案了。
19.
如果再讓他遇到那人渣，他一定捏爆他的卵蛋。
老板今非昔比，有怨報怨，有仇絕不隔日。
什麽狗屁君子，勞資報仇一刻都嫌遲。
小老板被老板臉上可疑的笑容吓懵了，一時搞不清楚狀況，只得乖乖地揣着瓶愚夫山泉跟在老板屁股後面不聲響，像條甩不掉的尾巴。
老板收回眼角餘光，心念，傻子。
可這一罵又放松了心情。
罷了，他笑笑。
奶茶好喝都是沖兌，鮮花好聞都是招數。
再說，自己整這一出又是想證明點什麽呢？寶刀未老？紅顏未衰？
老板搖搖頭，哪樣都矯情了。人看起來壓根沒有那點意思。
莫說他是一枚鋼針直，就算退一萬步哪天他真彎了，他對後邊那小傻子也沒興趣。要是小老板若然就這麽唐突表白了，自己還真不知道怎麽收場。
心情一好，人就放松，人一放松，肚腸就叫了。
跑了一天，老板餓了。
“我……我請你吃飯吧。”小老板特別狗腿子的開竅，“麥師傅出了新款漢堡，薯條還可以免費續二次。”我們的小老板真是相當的會過日子。
可老板比小老板還扣：“吃那玩意兒幹嘛，要支持本國美食。”老板的眼睛躍過對街，看進一家巷子裏黑布隆冬門面簡陋的面館。
作為一個擁有中國胃的美食小饕，老板的直覺告訴他，不出世者必有高人。
一刻鐘後……
當那晚翹首以盼的面條泛着油花香擱在他面前，被吸溜進嘴裏第一口時……
他哭了。
媽呀，終于知道這家市中心的面館為啥趕上飯點都這麽冷冷清清了。
這口味，簡直太TM難以描述了。
作為店內唯一一桌客人，在店主和夥計合力圍觀下，老板忍着眼淚，嚼也不嚼地把坨面整口咽下去，毫無意外地被掖個半死。
“咳咳……咳咳咳……”
“你慢點，筷子放下，別吃了。”小老板一邊遞水，一邊送紙巾，急的眉毛都擰了。
“老板，你們這面，有問題啊。”小老板照料好老板，就找人算賬去了。
店主是個耷拉眉小眼的中年老男人：“哪兒有問題？”見慣了找茬的，一挑刺的根本不放眼裏。
“你這面，馊的。”小老板把自己沒動過的那碗面推了回去。
店主的掃把眉動了動，拈起副筷子，挑了根面擱鼻子前嗅了嗅：“馊了？沒有啊，是醋吧。”
小老板本不是個挑事的人，可老板剛才咳得脖子都通紅的樣子，他又放不下。
“就是馊了，你這面沒進冷藏就這麽在外頭攤着，這天氣擱不了半天就壞了，還敢賣給客人。”小老板硬赳赳地說。
店主撂下筷子，特橫：“小弟弟，說吧，你想怎麽着。”
這破店要不是他爹老子不肯關門，他早就想倒手租出去，黃金地段，當個甩手掌櫃包租公多爽，好過一日日鍋臺前汗流浃背
“不想怎樣。”小老板義正嚴詞，“你說沒馊，那你把面吃了。”
“嘿，小子想挑事兒是吧，沒錢吃你跟爸爸說，爸爸賞你……哎呦……”店主挑釁的步子還沒到跟前呢，臉上就被潑了半碗馊面。
老板抓起小老板的手：“跑啊！還愣着幹嘛！”
小老板在倆人雙手握緊的一剎那，福至心靈：“哦哦哦！”
夕陽背山，兩個180的大男人手牽手，在落日餘晖的大道上留下一串放肆的歡笑。
“感謝我們的時代！”一個已婚腐女發出了感嘆。
托老婆的福，老公也時常開眼，見怪不怪了：“現在背背山也真是滿基情四射的~呺~”
就這麽一路閃瞎群衆眼的，兩人跑回了小便利店。（便利店：同志們吶，我想死你們啦！）
老板很久沒有笑得這麽爽快了，一運動一身汗，肚子更饑腸辘辘。
“我下面給你吃吧。”小老板聽見了，立馬起鍋燒水。
老板靠在收銀櫃臺前，支着手問小老板：“嗳，你平時挺随和一人，看不出剛才還挺沖的嘛。”
小老板背着身忙活：“沒他這麽做生意的，還害你吃了那麽大一口。”
“呦，看不出來，你還是在為我出頭吶。”
小老板沒應聲，抓了面投入沸水，又轉頭去調料。
東西都是現成的，小老板給下了一碗光面。
“今天和你約了出門，就沒準備什麽。”
老板倒是絲毫不介意，接過來大口吃上，也顧不得吃相了，這貨下面的手藝，沒的說！
吃了碗裏的，還覺得意猶未盡，又盯上小老板那份。
趁他轉頭的功夫，嗦了一大口。
“你偷吃我的面？”小老板逮着他。
老板動着腮幫：“沒啊，誰吃了，你哪雙眼看到我吃了。”全不顧自己嘴角上還沾着醬呢。
“吐出來！”小老板突然掐住老板下巴。
“你幹嘛！”
“麻醬的！”
“我還麻痹的呢！”至于麽，不就是吃你一口面。
小老板的心疼不遠不近，剛好落到老板眼裏：“你的嘴……腫了……”
咦……
老板摸了摸有點刺癢的唇瓣。
真麻痹的……
開花香腸死灰複燃，一口回春花開富貴。
老板的內心，一片祥和……
日！是麻醬的你不早說！
20.
自古紅顏多薄命，自古英雄皆寂寞。
又帥又寂寞的老板想。
是時候抛卻過往種種，和未來來一場轟轟烈烈震天動地的戀愛了，一掃二十八年光棍恥辱。
但絕對不是和眼前這貨，他看了一眼撅個腚在櫃臺下面找紙巾的小老板想，這要是個姑娘，就小老板身上的田螺屬性，倒是個可心的選擇。
可自從那晚上看到他胯下一杆巨槍，田螺少年的形象就再也可愛不起來了。
同物種之間為什麽要存在比較，男人和男人的友誼就不接受傷害。
老板不甘不願的承認，有時候吧，視力太好了，也是負擔。
雖然他差一點喜歡上人渣，但本心裏，他依舊是要勇攀雙高峰的男人。
他的對象，必須顏如玉、身靓條順、關鍵中的關鍵，一定要有容乃大。
非常直男的标準，沒毛病。
小老板還埋頭在找到那張關鍵時刻掉鏈子的紙巾：“哪兒呢，我擱哪兒去了。”
老板翻了個白眼，往擇偶條件上又加上一條，切記，千萬千萬不能找眼前這貨這樣的，太蠢了。
也不等小老板起身，老板拆開櫃臺邊上出售的紙巾一抹嘴，扔下1元硬幣。
“走了啊，你別找了。”
等這這傻子找到，他都可以留這兒過夜了。
“你等等我，我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成。”
“不成，我馬上好，我送你。”
在小老板的堅持下，老板還是沒能一個人踏上歸家的路。
“嗳，你手裏攥着什麽呢？”從出了便利店，小老板的手就一直背在後邊。
“也……也沒什麽……”小老板支支吾吾，頓了半天，才把褲縫後頭藏的手展平咯，露出裏頭一截軟膏，“你這種過敏吧，是飲食性的，平時多注意不容易發作。”小老板說，“我有一個朋友，他也老過敏，癢起來特別受不了的時候，他就會塗這個，一塗就好，特別管用，你拿回去試試，千萬別自己撓。”
路燈昏黃，照得空氣中浮土如流螢舞動。
老板看着眼面前的雙手，一時竟然忘了要說什麽：“你……剛才在找的，就是這個？”
小老板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前些日子這藥斷貨了，才買到你又好了，就一直擱下沒給你。”随後又大大露出一個撼心的笑容，“幸好，找着了，我就說一定放着呢。”
“笨蛋。”老板輕聲罵，“想給我就給啊，我要不問，你是不是打算送到我樓下才交出來。”
小老板搖頭：“我打算送到你家再給你。”
老板無語，和這貨沒法溝通了。
而擡頭，家其實已在眼前。
也許是軟膏還握着小老板手裏的緣故，老板嘆了口氣，說：“那你就上來吧。”
小傻子立刻跟看見骨頭似得興奮，尾巴都快搖成風扇：“嗳。”
到了門口，老板找出兩雙鞋：“進來吧。”這麽多年第一次請人進屋，他還有點不習慣。
誰知小老板罷罷手：“不了不了，天晚了，你還要休息。”
他把軟膏匆匆塞入老板的手心，就奔回還沒阖上門的電梯，“我走啦，記得塗藥！”
說話的時候，門就已經關上了，連老板挽留的手勢都沒來得及看到。
老板氣不打一處來，關了門騰騰騰進屋，抄起手機就撥。
可以說秒接，小老板慫慫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喂。”
“讓你進屋你跑什麽啊！我這兒有那麽可怕麽？還能吃了你啊！”老板憤然。
“沒……沒有……我……我是怕打擾你，我……要不我現在上來吧。”聽腳步是真打算往回趕。
但老板會給他這個機會麽？
“呵呵……不用……再見！”
我們傲嬌的老板受到了傷害，收回邀請函。
小老板站在樓下特別愁苦地擡了個腦袋向上看。
“他剛才說的那句……到底是今天不見了，還是往後都不見了？”
他冥思苦想，腦袋殼都快裂了，還是沒折騰明白，中國文字太博大精深。
小老板焉着腦袋，他也想進去啊，但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個人，他想認真對待，那間屋他怕自己進去了，就不想出來。
可這個人，會允許自己留下嗎？
或許這個問題，比起博大精深，來得更有難度一點。
21.
日歷只撕去一頁，小老板就不用想這個問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小助理猶如一陣旋風光臨了小便利店。
“快點快點快點，下兩碗面，一碗麻醬多點。”那是小助理自己吃的。
“一個人吃兩份啊？”
“給老板帶的。”
小老板往其中一碗面裏塞了一大塊焖肉，還碼了兩片燙得碧綠的蔬菜，擺了個漂亮造型，才蓋好盒子遞過去：“這碗你們老板的，別弄錯了。”
小助理抓起來就往包裏塞：“錯不了。”反正他們老板也不吃麻醬。
“怎麽這麽急。”小老板張頭往門口探，确定沒有看見那個人，“你們老板呢？他怎麽不自己來買？”
換了平時小助理肯定得揶揄他兩句，呦，這小表情，這小眼神，是不是日日思君不見君，欲把相思說似誰吶？嗳那個誰誰到底誰啊？該不會剛好就是吾們老板吧……呦呦呦，我是怎麽知道的？你就差在臉上寫我們老板大名了，比某個傻逼在我們大樓頂上的廣告屏直播求婚還直白。CATCH YOU！全上海都看透你了！
小助理想歸想，可今天實在沒這份閑心：“外頭車上呢。”
“什麽事這麽急？”
“和我們談合作的BOSS不知道怎麽就殺回城了，趕時間，不跟你說了！”
說話的功夫，人已經蹿到車上。
小老板巴巴守着大廈外開走的那輛車，心想，不用這麽快關門吧，至少讓我看一眼，就一眼也好。
還是的，不用再見，他是真不想見自己了。
這一個早上，小店員收到有關拌面太鹹鹽不要錢的投訴，共計，58份。
小店員——哭唧唧，我這是招誰惹誰了？
小老板失戀，全便利店哀傷。
老板要是知道小老板的腹诽，一準上去一個火鍋蓋，傻子，那就不見啊！
丫上的是國際雙語幼兒園吧，還直升小，被沒學過中文的洋語文老師全面接盤！不談高分這貨想及格大約得是回爐重造，從一年級語文上冊漢語拼音開始，沒有別的途徑。
老板深深為願意收留該弱智大齡青年的祖國園丁一鞠躬，面上，不動聲色的笑了。
托小老板那管藥膏的福，今天早上起來，嘴唇果然消腫了。
老板臉上神秘的微笑被眼尖的小助理逮到。
何苦呢，談一場雙向暗戀，真男人，就該為了自己下半生的幸福，勇于狹路拔槍，小助理賊賊笑。
不過很快，老板和小助理就高興不起來了。
等他們趕到BOSS公司的招商大會時，裏頭已經人山人海地圍成一片沙場。
“我們是XX、XXX、以及XXXX公司的長期供應商，産品質量有保障。”
“我公司連續二年拿下能源類項目的國家專項資金補貼，前景看好。”
“A國實驗室的能源專利已經下批，我們是Z國唯一獨家代理！”
小助理抱着包，用手肘推推老板：“老板！”
老板微笑中橫眉冷掃一記眼刀：“幹什麽！”
小助理急得淌汗：“正前方12點鐘方向！”他的嘴努得都能插秧了，“大BOSS啊！”
老板這才惦起今天來這兒的重頭：“東西給我！”他搶過小助理手捧的包，萬夫莫當地殺入敵營，在大BOSS即将步入電梯前，義無反顧地攔住了他！
“我們的團隊研發的能源方案，能為創宇集團明年的節能減持20%個百分點！”
老板撥開人群，沖到BOSS面前，對着他質疑的眼神，掏出一碗噴香撲鼻，醬汁濃郁的……
呃……麻醬拌面。
現場不知哪個，極應景的打了聲腹鼓。
蒼天吶！
老板淚奔，我都幹了些什麽！
小助理邊捂着肚子，邊往人後退。
媽媽呀！
我不想被辭退，我還要供房！上個月那雙小騷雞的熒光鞋我還沒舍得買下！說好25歲之前要去舊金山的卡特羅斯街上用中國式小翹臀嘗一口湯姆叔叔的棒棒糖，他還不想夢碎啊喂！
BOSS盯着面前呆若木雞張了嘴的老板看了幾秒。
“這就是你說的……新能源？”
老板宛若一個英俊的智障。
“不錯，挺香的。”BOSS聞了聞，冰霜似得臉色，有了一絲松動。
大秘書在邊上飛快地鎖定了老板，以及老板的公司名稱。
很好，吾們BOSS笑了，你這個強勢插入的老板，很出色嘛。
22.
就這樣，BOSS欣然的享受了老板的麻醬面。
小助理肚子叫了的時候，BOSS正好也相中讓自己有食欲大動的東西。
作為一餐素面的回報，BOSS請老板留步，晚上賞光一起吃個飯，順便談一談那個能讓自己的企業減排20%的方案。
這就段位很高了，老板根本找不到拒絕的理由，稀裏糊塗就跟人上了車。
江輪燭臺，紅酒鋼琴。
要不是對面坐着的人是不茍言笑的BOSS，真算是一場浪漫滿分的約會了。
老板手足無措，他還沒有正式約會過，哦，不，和小老板的那次算嗎？雖然那貨又笨又鈍，但他給他買了愚夫山泉，挺甜的，還為他下了一碗面，比牛排好吃。
“東西不和你胃口嗎？”BOSS紳士地問，“你好像都沒怎麽動過。”
老板瞅着面前一字排開的刀叉，他最煩這種中看不中吃的西餐了，用哪把刀都要想上好一陣子：“不是。”老板當然不會這麽說，而是拿起一塊餐前面包，細嚼慢咽，“牛排剛上來就切，會流失裏面的肉汁，還是放一會兒好。”
老板從BOSS儒雅微笑，笑容橫掃一切難題。
BOSS點點頭，依樣放下手中刀叉，回以一個難見的十萬伏特電流的笑眸。
老板端起酒杯掩飾尴尬，不經意間，一雙X光的眼睛已經掃遍BOSS上下。
個高，比自己還高，190墊底；樣子沒話說，比熱播耽美劇裏的男一號總裁還帥上十條馬路；有錢，太有錢了，不然你以為是個人請人吃飯都要清場，還是一次包下整條游輪？重中之重，這絕對不是一副坐吃中空的身材，寬肩大胸窄腰，一雙腿長過燈塔。
除了性別，完全印證顏如玉、身靓條順、特別是有容乃大，吊打老板擇偶标準。
混蛋，為什麽他連屁股都發燙了！
對一切恍若未知的BOSS居然還在這個時候撩他：“其實比起西餐，我更喜歡中國的飲食。”
嗯，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就像早上的那碗面，看似簡單，但是回味倒是令人難忘。”
對啊，你太會吃了，不愧是BOSS，有品味。
“不想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就直說了吧。”BOSS雙手交叉置于下颚，目光躍過搖曳的燭光，像一片撒了月光，粼粼江水湧動的江面迷人。
“我家裏排行老大，底下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我全家移民A國，到我這裏已經第三代了，我的家庭很接受戀愛和婚姻自由，也就是說即使未來我和我的男友結婚，他們也不會有任何意見。我雖然長在A國，但我骨子裏還是Z國人，我也希望我的另一半和我一樣，都是Z國人。我對我的伴侶沒有什麽特殊的要求，重要的是看得上眼，過去的十年裏我一度覺得我的定位可能太理想化了，直到今天，我遇到你。”
老板聽得目瞪口呆，這不能賴他，如果不是因為他們都是男人，他幾乎以為BOSS在向自己求婚。
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