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一回頭，小老板正用那雙亮得像星的眼睛瞧着他
一副酒足飯飽的大爺相。
沒吃什麽小老板笑笑，起來收拾一桌狼藉：“去沙發上躺會兒，我來收拾。”
“我幫你吧。”
“不用，你歇着就好。”轉眼間，小老板就又埋頭進了廚房。
老板把自己整個人投入沙發，眯虛眼同廚房裏忙活的人扯淡：“哎，你這手藝跟誰學的啊？”
“跟我姨夫，他在我們那兒開了個餐館。”小老板的聲音淡淡出來。
“那你姨夫一定是大廚吧，嗳，他的店生意特好吧。”
“挺好的，我們那兒沒什麽餐館，想吃飯都上他這兒。”
老板立刻腦補了一出鄉村神廚的故事，都說酒香不怕巷子深，高手在民間，誠不欺我啊。
“你們家鄉的吃口跟我們家口味挺近的。”
小老板沒說，自己是從小助理那兒旁敲側擊問來的老板的偏好：“恩，我家吃得清淡。”
“你哪兒人吶？”
“浙江的。”
“就你這手藝，你們家開夥都你做飯吧。”
“有阿姨，不過我也會幫手。”
也對，有廚神姨夫在，誰還自己動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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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家吃飯一定特熱鬧。”老板想到自己陪父母回鄉省親，十人桌的圓臺面，就露天擺滿在門口，全家人圍坐一起喝酒吃肉，擡頭星月為燈，夏夜涼風徐自，日子過得和樂融融。
“我爸和我哥常外出工作，他們忙着賺錢很少回家，不過每次他們回來，家裏都特別熱鬧。”
小老板快手快腳，将洗淨的碗筷覆好，又泡了杯解膩的茶水出來，正好就好的溫度，不濃不淡，顯然是早早就準備下的。
老板眯眼喝着茶，惬意地不得了，連帶也把小老板一通誇：“你說你要不是GAY，哪家的閨女嫁給你，真是有福了。”
此話一出，老板就回魂了，嘿，你這話說的，連忙安慰：“就你這手藝，你這貼心，是GAY也是基中翹楚，誰和你處對象都會樂意的。”
“那你喜歡嗎？”小老板突然擡頭，桂圓似的黑眼珠，一瞬不瞬看着老板。
“喜歡啊。”老板誠實乖巧。
“那就好。”小老板咧嘴笑了。
可下一秒……
“我助理你知道吧？”
小老板點頭。
“他長的倒是還成，就是太會來事兒，煩人。不然你倆倒可以處一下，哦，他也是，和你一樣……”貼個大痣便當媒婆，老板熱心起來。
“什麽樣？”小老板嗡聲，問。
“啊？”還在腦補戲精小助理和小老板CP畫面的老板一秒出戲。
“在你眼裏，我什麽樣？”小老板低頭，扯一個似笑非笑，但看起來唯有哀傷的表情。
“我……”就是這個表情，差點讓老板在心裏罵了自己一千遍錘子，“你……挺好的。”
小老板笑着搖搖頭。
“真挺好的……”老板為了證明自己沒撒謊，急急伸手握住小老板手腕。
別說，還真有效果，小老板擡眼，輕聲問：“哪兒好？”
“你會做菜，做事細心，性格溫柔，什麽都不同人争，脾氣特別好。”老板搜腸刮肚，句句肺腑。
小老板亮亮的眼睛看了老板好一會兒，別扭掉開臉：“也沒你想得那麽好……”
直男思維一輩子的老板不會應對這種場面，只能急智轉移話題：“嗳，歇得差不多了，你該教我下面了！”
料理臺上一次展開了小老板帶來的瓶瓶罐罐，芝麻醬、花生醬、自己熬的辣油、麻油，還有一鍋已經凝結成凍的白色高湯。
“做麻醬拌面。要注意醬料間的比例，還有調和的稀薄程度，太稀了挂不住面會坨，太幹了口感不好，要适中，加高湯順一個方向拌勻。”
老板像個試驗臺上生澀的新手，在小老板的指導下一絲不茍地嚴格操作每一個步驟。
他的表情認真又生動，時不時還會揪着眉毛回頭，将醬碗湊到小老板面前問，多了少了，小老板偶爾會告訴他再多點醬，或者加點湯，漸漸的，老板手中的醬碗都快滿出來了。
“到底多了少了？”老板有點氣餒，自己還真是一點沒有廚藝細胞。
“你挖一勺我試試。”這一次，小老板沒有用眼睛，而是用舌尖，嘗了嘗老板調的醬。
肉粉色的舌頭在勺尖上舔過，舌尖搜刮下一層醬汁，入嘴時沾在唇瓣上。
小老板不知事兒般低頭聞醬香，笑了：“這個味道就可以了，好吃。”
老板握勺的手顫了，身體裏有股燥熱的氣流，好像老鼠看到一大塊芝士，蜜蜂發現漫山的花海，他幾乎就要伸手将小老板嘴角邊那抹醬汁抹去，送入自己口中。
“學會了嗎？”小老板先老板一步，以指腹舔掉那抹醬汁。
“啊？什麽？”老板差點喊出來，別動手，放着我來！這想法，讓他陡然驚悸。
“醬汁的比例，你記得了吧。現在我們來下面吧。”小老板送了一小撮鹽入沸水，時間正好，“面條不要太多，放的時候要抖松，用筷子挑散會受熱更均勻。”
老板腦子裏一團亂麻，只顧記步驟，抓起面就投。不出意外的，被潑濺的沸水燙紅了手。
小老板立刻捧着老板的手，按到水龍頭下沖洗。
看到老板的手背在水流中一點點紅出來，小老板說什麽都不肯再讓老板靠近竈臺。
把人送到客廳，包了冰塊的濕毛巾輕輕貼着皮膚，緩解了燒灼感。小老板跟護理重度燙傷患者似得照顧老板那點并不怎麽嚴重的傷。看小老板的認真樣，老板想說小題大做，沒好意思說出口。
“沒事。”老板故意大大咧咧，“沖過水已經不疼了。”
小老板沒搭腔，一直到毛巾裏的冰塊都捂化了，才替老板擦幹手：“怎麽突然想學下面？”
手不紅，臉紅：“啊……就……覺得挺好吃的，學一學，一技傍身嘛。”老板說得特別沒有底氣。
小老板都懶得拆穿他的心虛，複而進了廚房。
裏面很快響起碗勺聲，半晌之後，小老板收拾了東西出來，手上提了滿滿一塑料，似乎打算走了。
“你要走了啊，我送你。”老板終于做回主人，将在自己家忙活了一天的客人送到門口。
“今天真是多謝你了。”
小老板埋頭穿鞋：“謝什麽，你也不吃麻醬拌面。”
真是很打臉，老板臉頰發燙：“你的麻醬拌面很好吃，我是沒那個福氣。”
小老板擡頭看了老板一眼，聲音壓得小小的：“是我沒那個福氣。”他從塑料袋裏套出一罐密封罐裝好的麻醬，交到老板手上，“下面的時候別急，用漏勺慢慢放就不會燙手了。”
老板突然不知道怎麽搭話，又聽小老板主動：“其實會不會下麻醬拌面都沒關系，如果那個人喜歡，你帶他來我店裏，我給你做。”
落下一句話，小老板走了。
直到電梯阖上，老板才咀嚼過來小老板話裏的意思。
感情他明白，自己在小老板面前鬧騰半天，矯情半天，都被他當笑話看了吧。
關了門回到廚房，料理臺已經清理過了，水槽擦得一塵不染，鍋碗瓢盆幹幹淨淨，好像今天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般整潔。
只有那只被老板用來調醬的碗，雖然空了，但還挂了點他自己親手調和的醬汁，仿佛被小老板遺忘般的擱在角落。
老板鬼使神差地伸出指頭沾了一點含進嘴裏。
味道對不對，自己驗過才知道。
果然，一點不好吃，香醇的醬汁被他調得又苦又澀。
老板當即吐掉漱口，看來沒天賦這種事兒，不是靠努力就能一夕蓋過。
可是不對啊，剛才小老板明明也嘗了，還說可以。
那麽大碗醬其實就算全倒了，老板也不怪小老板。
這東西喂狗狗都不吃，也就小老板逗他高興，會對他說一句好吃。
28.
老板最終選擇把這份成功之母拍照留念。
怎麽說也是自己第一次親手做的食物。
将空碗發送微信朋友圈并沒有留下一句話，但這并不妨礙火眼晶晶的群衆們的拾柴熱情。
同事A：碗裏是啥，舔得真幹淨，老板決定養狗了？
同事B：啊~老板養狗了！老板家的狗胃口真好啊！
最後是秒贊的小助理：嘿嘿嘿，賭十塊錢，這是一份麻醬味的狗糧。
同事A：對哦，我說這顏色，原來是麻醬……
同事B：呃……老板你喂狗子吃麻醬……這……
小助理：2333333……老板別光顧着拍麻醬啊，也讓你們家狗子露露臉。
回複刷得太快，老板內心的小黑賬都快要來不及記了，直接當機。
因為在那麽多留言中，老板看到BOSS回了一句。
{看起來很香，餓了。}
差不多幾分鐘後，一個電話就跟過來。
“猜，我在哪兒？”是BOSS。
老板心中有了一個答案，他像個神經質的病人一樣跑到門邊，打開門張望。
空蕩蕩的過道，并沒有他想見中的人。
老板吸了口氣，笑自己想多。
可馬上，他就聽見BOSS說：“到陽臺上來。”
老板照做，看到小花壇邊上停着一輛車，車門邊靠着一個高大的身形，在老板出現在陽臺的那一刻，笑着，對他揮揮手。
“餓得睡不着，想來找你，讨一碗面吃。”
BOSS不是空手來的，一瓶好酒一份大有軒的鹵水，外附一只張牙舞爪的生猛有力的帝王蟹。
“你請我吃面，禮尚往來，我給你做道拿手菜。”真是個讓人無法拒絕的總裁。
窄小的廚房迎來了一日之中的第二次高峰。
兩個高大的男人一人一端，各占東西，一個蒸蟹一個下面，畫面倒也和諧。
煮水，等沸，拿漏勺下面，滾後撈出瀝幹，這些步驟，老板回憶小老板下面的過程，學起來倒也有模有樣。
麻醬是現成的，小老板臨走的時候留下的，打開蓋子，一股濃郁又柔和的香味撲鼻。
就是這個樸質的味道，只有小老板才會做。
嗅了嗅鼻子，老板本來擡着罐子往面裏倒的手勢就歇了，改用小勺小氣吧啦地挖了一勺，恩……會不會太少……又加了一勺……這點應該夠了吧。
雖然老板氣小，但BOSS還是很捧場。
“看你發朋友圈我就餓了。”一桌菜色玲琅，BOSS偏就喜好一口面。
老板屬貓的，那麽新鮮的帝王蟹吃在嘴裏一口甘甜，忍不住流露享受表情：“一碗面換你一只帝王蟹，你可虧大了。”
BOSS笑着糾正老板：“是雙贏，我吃面，你吃蟹，我們都高興。”
老板抱了條長蟹腿吃得忘乎所以：“你是吃膩了山珍海味想吃份新鮮，過段日子有更新鮮的，就不好這口了。不過麻醬好吃嗎？好像挺多人喜歡。”他自己過敏，自然體會不到其中美妙。
BOSS将碗裏的面條一一吃淨，還尤為不舍：“不會吃膩的，這個味道，我能吃一輩子。”他說這話時，眼裏不自覺洩露的感情，竟然溫柔無比。
“你在美國，沒吃過麻醬拌面吧？”想來那地方也不能夠有。
BOSS放下碗，收起溫柔，複雜地看了他一眼：“沒有，我倒是想，要是早點吃到就好了。”
沒及時收獲這枚眼神的老板還在繼續：“你們家平時都吃什麽，不會頓頓波龍牛排帝王蟹吧。”
BOSS開了酒，笑說：“差不多吧，沒那些，一瓶好酒總是不可或缺。”
紫紅色的酒液順着杯壁流淌，在中央旋轉出一道瑰麗的渦紋，然後歸于平靜，像片寶石色的湖面。
“不會還是上次那種酒吧。”老板猶豫，醉生的後勁讓他醒來腦殼疼了兩天，還被人看光了處男身，要是再來一次，孤男寡男，酒後亂性，他恐怕真的就要失身了。
他還沒有做好和BOSS發生無間隙對焦的準備，但是……
老板瞄向BOSS嚴絲合縫的領口，挽起的衣袖，胸前的紐扣因為肌肉的鼓脹充盈而微微有崩開的危險，手腕線條修長有力，一看就是爆發力極強的雄性，不知道他和之前小老板看的那種男男小電影中勢如馬達的攻比，哪個更強一丢丢……
吾們正直的定海神針腦內着不可描述的場景，沖回形針的路上奔走得一發不可收拾。
BOSS被老板臉上豐富的變化逗樂，非常貼心了然地安撫：“我向你保證，在我沒有追到你之前，你現在腦袋裏想的事兒，絕對不會發生。”
老板抓過酒仰頭就是一口悶，特別霸氣，特別漢：“想多了吧，我就看看，要是上回那酒，你和我，誰先趴下。”非常不知死活的挑戰，但老板不能慫，瞎說什麽大實話，這不是逼我呢麽！
BOSS笑笑，主動為老板和自己斟滿：“好，我奉陪。”
四十分鐘後……
砰！
伴随老板倒地的一聲悶響，挑戰方宣告失敗。
BOSS淺嘗一口杯中酒，将地上不省人事的人抱起來。
被褥柔軟，有太陽曬香後的溫暖。
BOSS将人放下時，一起倒在床上。
解開一直系好的領口，BOSS松了松脖子，扭頭，身邊的人呼吸均勻，睫毛如羽翎輕顫。
BOSS伸手擡起老板的下颚，令他将臉轉向自己。
是張很俊的容顏，帶着熟睡的無辜和無知。
唇與唇近得不過一絲氣息的距離，只要再近一點，他就能吻上他。
“哪兒有那麽多醉生。”BOSS以拇指的指腹摩挲老板下颚的皮膚，“只是一點安眠藥，但效果沒什麽不同，你說對嘛？”
老板必然是無法回應BOSS了，他聽不到，更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BOSS捏他的鼻子，他不知道，撫摸他的臉頰，他不知道，一點點解開他的衣衫，他也不知道。
但有一件事……
BOSS彎下身，對着那張睡顏，将一枚吻蓋落在他額頭。
這件事，他一定會知道。
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BOSS按下快門。
又複數分鐘……
老板的微信朋友圈炸了。
同事A：霧草！什麽情況！老板發狗糧了！還是船照啊船照！
同事B：擦！等下，那露鏡的手和下巴……呃……是個……男的……
小助理私發消息：老板！你怎麽回事！和小老板玩豔照PLAY怎麽就發朋友圈了呢！還好小老板沒有露臉，你快删了啊！！！
BOSS：什麽小老板？
小助理：呃……
小助理抓着手機看了又看，麻痹的！
這下巴，這手！看着不像白淨的小老板啊！哪個程咬金捷足先登！把吾們老板給拱了！為啥這野男人看着還有點面善……嘶……怎麽那麽像一個人……
小助理：你不是我們老板？
BOSS：不是。
小助理：……你是？
BOSS：我見過你，在創宇。
我靠我靠我靠！真的是那個人！！！
小助理哭着默哀，小老板啊，不是我不幫你，實在是對手太強大，就算我們組團也只有被倫虐的份兒，小助理哭唧唧，緊跟形勢，非常兩頭草。
小助理：老板先生好！
這個問候，也只有小助理想得出來，但……
BOSS很平靜就接受了這一稱呼。
BOSS：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他睡了。
小助理：好的好的……您和我們老板現在……？
雖然只有幾秒，但小助理明顯等得連呼吸都不順了。
幸好，BOSS沒有讓他焦灼很久。
BOSS：在一起了。
四個字，言簡意赅，強勁有力。
就如那張公開在朋友圈的照片一般，帶着海嘯般摧枯拉朽的威力。
席卷了老板身邊每一個人。
也包括了小老板。
這是老板發布自拍以來最清晰的一張照片，也是最帥的一張。
換了以前，小老板會毫不猶豫地保存下來。
可今天，他做不到。
身體裏有一股亂流，像臘月的北風，劈頭蓋臉。
疼得他睜不開眼。
胸口一猝。
新買的手機掉到地上。
上頭，老板平靜的睡顏被砸得四分五裂。
小老板蹲下，撿起來，愛惜地摸了很久。
為何疼到，都站不起來。
忍着心髒強烈的疼痛感，小老板按照記憶裏的號碼撥通一組電話，雖然屏幕裂了但手機還能工作。
那方似乎故意的，電話幾欲挂斷，才慢悠悠接起來。
“知道聯系我了？”兩頭沉默很久，對方問。
“我要見你。”小老板咬牙。
“你說什麽？”對方貌似沒聽清。
“我要見你！”小老板大聲。
“呵……成……”對方嗤笑，“憑什麽？”
小老板握着發燙的手機，一字一句：“你這麽做，不就是為了逼我找你。”
“我可沒逼你，是你自己給我來的電話。”
“好，是我。”小老板認輸，“從他身邊離開，我來見你。”
“見我？”對方仿佛也怒了，“你從我身邊離開的那天就該想到，要回來，沒那麽容易！”
“所以你就動他！你卑鄙！”小老板吼出聲，聲音疼得都沙啞了。
對方卻無動于衷，報出一個地址：“我動不動他，取決于你的表現。你記住，是你自己求着要來見我的，我就給你這個機會。”
挂斷電話前，對方問小老板：“他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樣為他？”
小老板看着櫃臺下那罐他從老板家裏偷出來的醬，味道又苦又澀，這個人，根本沒有那種天賦，可他還是沒舍得把醬倒掉。
“值不值得，喜歡的人才有資格說。”
未待小老板把話說完，對方已經挂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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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到這裏啰嗦一句，這個故事開始于我公司附近的一個便利店，寫的時候啥都沒想，每天工作之餘寫兩筆，沒有太多思考，天氣啦，工作被BOSS秒了啦，大姨媽來了啦，突然想吃刀片啦，各種情況都看當天實際情況變化，所以……畫風淩亂，但就這麽亂着ENDING吧，快了，也沒多少大結局了。渣渣給大家鞠躬，感謝你看到這裏。愛你們，小短手筆芯~~~
29.
浮一大白之後，人一般分兩種。
一種睜眼頭疼欲來萬事蹉跎，一種醒來神清氣爽宛若新生。
吾們老板，明顯屬于後者。
他醒在一片燦爛的陽光中，枕畔一張BOSS龍飛鳳舞的便簽，留言的字跡同本尊一樣剛俊挺拔。
“你輸了，真可惜沒有和你約定賭注，不然我就可以得到一個吻了。晚安，我的天使。”
老板嘴角挂了點可疑的笑，像一束光一樣難以捕捉。
他将BOSS留下的紙片抓在手裏瞧了又瞧，似乎還不滿足，又非常癡漢地擱在鼻子下面深嗅一口氣。
爽啊~！
這或許就是傳說中，戀愛的味道~
于是當他帶着這股神秘的微笑踏入公司的時，大家都十分默契的心照不宣。
懂的懂的，戀愛中的男人嘛……從裏到外一個糖人兒……
只有小助理悶悶不樂。
“哎……”
心情大好的老板，難得連自個兒的助理都覺得順眼許多：“怎麽了，大周一就唉聲嘆氣。”
“哎……半路殺出程咬金，癡情男兒命多舛，多情總被無情誤，天涯自有傷心人吶。”
老板走近問：“你這都……什麽跟什麽？”
“啊，老板！”小助理站起來，動作大得打翻手邊的水杯，幸好被老板手疾眼快地扶穩。
“又幹什麽壞事了？上班時間不工作，追劇呢吧？”
“沒有！老板，這你可冤枉我了，自從《摯愛難言》完結之後，我都很久沒追劇了。”
“哦，那個網劇完結了啊。”自從新項目預熱，老板很久都沒有娛樂時間了，更別提追劇，這會兒提起來到惦記上了，“結局怎麽樣？窮小子和老板在一起了嗎？”怎麽說他也是老板粉。
“呃……第一季結尾，窮小子和大老板出國了……而老板他……”小助理支支吾吾，不幹不脆。
老板急了：“他什麽啊？算了算了，不問你了，我自己看。”走了幾步到辦公室門口，又回頭，“去便利店幫我買份早餐，随便什麽都行。”
這下，小助理更為難了：“老板……今天恐怕不成。”
老板定下腳步，轉過身：“為什麽？”我要這助理何用！
小助理被瞪得往後一縮：“今天便利店沒開門。”
“沒開門？為什麽？”印象中，樓下的小便利店還真就沒歇業的一天，哪怕是小老板應約和他外出那天，都沒發生過閉門的事兒，老板蹙起眉頭。
“不知道，可能小老板有什麽急事兒吧。”昧着良心說話，小助理心眼很痛。
他知道答案，但他不能說。總不能告訴老板，一切都是因為你，全是愛情惹的鍋，害吾們這些嗷嗷待哺的群衆沒了吃口熱乎的地兒，哭唧唧，他不敢，小助理做不到啊。
“要不，我給你叫一份外賣吧。”身為助理，解老板之憂是責任。
“哦，不用了。”老板罷罷手，突然好像也沒那麽餓了。
也許晚點就回來了吧，老板想，對，晚點，親自下樓去，家裏那罐麻醬，自己還沒有謝過他呢。道謝什麽的，總應該當面說才顯得有誠意。
想到這裏，老板又有點期待。
如果小老板知道老板此刻所念，那麽他會對即将所承受的一切張開手臂歡呼：來吧！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然而并沒有想見中的風雨，碩大的客廳窗明幾淨，空蕩蕩得裝着兩個最熟悉的陌生人。
小老板一改往日溫和，神情戒備地盯着眼前極具壓迫感的男人。
“我來了，你可以放過他了吧。”
男人輕嗤：“那張照，我都沒有露臉，你倒還能認出我。”
小老板不語，他太熟悉對方了，哪怕零星一丁點兒，他也不敢忘記他。
男人放下腿，讪笑：“你求人？就是這個姿态的？看來還是沒學乖。”
小老板抿了抿唇：“他不知道我們的事兒，請你……放過他吧……”
男人挑高半邊眉毛，深邃的眼中如燃暗火：“以前想聽你說句服軟的話，你都不會，現在你竟然為了這個男人來求我。”
小老板擡起頭，閃爍一雙大眼睛望向從背陽的盛光中走出來的人，露出真面容高大男子，不是BOSS又是誰。
“我們之間的事，為什麽要扯到無辜的人？”小老板疾聲，他太了解男人的手段，他害怕那些手段也會因為他一句應答不妥，被使到老板頭上。
“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還叫無辜！”這是BOSS最不能容忍的一條，老板他，觸了自己的逆鱗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小老板哀聲，和這個男人對抗已經是他一生不敢想的事。
“你回來，我原諒你。”BOSS言簡意赅。
小老板哆嗦着兩張嘴唇，許久：“只有這條，我做不到。”
“為了他？”BOSS眯起眼。
小老板站得筆直的身體像一枚釘，握緊的拳頭，生生迎接了BOSS陰沉的目光。
下一秒，大一摞資料帶着怒氣甩在小老板身上：“你睜開眼看看吧，這就是你千挑萬選看上的人？”
酒吧光影暗淡，他被一個看不到正臉的男子摟着，兩人狀态親密，那男子擁着老板半邊身子，貌似在他耳邊說着什麽，另只手也不安分地勾在他的腰側，而老板竟然也沒有阻攔，臉上含笑，堪堪一副迎合的表情。
BOSS噙着不削一顧的笑，冷冷看着那些照片：“聞着點腥就可以随便對別的男人谄媚賣笑。”BOSS扭頭，将目光從地上的照片上移到小老板臉上，“你的眼光，還真是不怎麽樣。”
一股沖動蹿上腦門，小老板止不住顫抖，握緊的拳頭發出咯咯的響聲：“不管他什麽樣，你找人查他，你也不見得比他高尚。”
“呵，是，在你眼裏，我最卑鄙。”BOSS湊近了，緊盯眼前的人，對這個人，他是愛也不是，恨也不是，最終，還是選擇先讓一步，“不如我和你打個賭吧，我不會用任何你覺得卑鄙的手段逼迫你離開他，你甚至可以繼續你那種過家家似的暗戀，或者幹脆追求他試試，我絕不阻攔。但如果他因為別的原因主動放棄的你，你就必須忘了他，乖乖回來我身邊。”
“我為什麽要同你賭？”記憶中，自己從來沒有勝過他的時候，況且，這個賭注，小老板不樂意。
但BOSS怎麽會放過他，他笑着，抛下最後一根稻草。
“你是對你自己沒信心，還是對他沒信心？”
小老板都不知道怎麽走回來的，當他渾渾噩噩停在熟悉的便利店外，倚門靠着的那個人，已經三兩步到了跟前。
“都一天了，你可算回來啦！”老板前三十分鐘心理建設的平心氣和，世界如此之美好全部在看到小老板歸來時暴躁悸動。
“你……是在等我？”
老板當然不會把自己第七次下樓的事兒告訴小老板知道：“怎麽可能，公司的純水喝完了，我下來買水的，你居然關門！”還一關就是一天！
“哦。”小老板開了門，“想喝什麽，你自己拿吧。”
磨磨蹭蹭半天，老板摸了冰櫃裏每一瓶水，才硬着聲問：“你……這一天都上哪兒去了？從早上就沒開門，想找你吃碗面都沒轍。”
老板曾經嫌小老板傻氣，一天到晚除了笑沒有其他表情，可現在小老板終于不笑了，老板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心裏跟擰毛巾似得，攪和，難受。
“哦，對不起……”小老板恹恹的，“家裏出了點事，你想吃面，我現在給你煮……”
“不用了，都什麽點了，我吃過了。”這傻子一準有事，老板暗忖。
兩人各揣心事沉默了一陣，小老板低聲問：“聽說，你們要和創宇集團合作了？”
嘿，這消息，還沒有落實呢，這小傻子倒是靈通，又是小助理多嘴往外倒的吧。
“八字還沒一撇呢。”雖然BOSS似乎已經認定了他們公司，但是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老板不會将這兩件事混為一談。
“你……”小老板欲言又止，片刻後，“很想和創宇合作嗎？”
“當然啦。”如果能接下創宇的項目，那自己的公司三年之內都能順風順水。為了不讓團隊的努力白費，老板這些日子可以說是卯足了勁。
“要是……我是說如果……接不到會怎麽？”小老板猶猶豫豫地問。
“我警告你，你可別咒我。”好的不靈壞的靈，老板張口即來，“要接不到，我就只能一死以謝江東父老了。”
小老板定定望着老板認真的表情：“你不會死的。”
廢話，他當然不會死啦，他就是那麽一說。
就是一句玩笑，他瞎幾把難過什麽勁。
“你一定會和創宇合作的。”
嗯，這勉強還像句人話。
老板一高興，笑容都豔麗起來，像一道愈見璀璨的曙光，将小老板眼中的陰霾驅退。
“那是，成了，我請你喝酒。”老板的笑容太耀眼。
小老板恍惚拿自己的水杯，和老板伸過來的礦泉水瓶幹杯。
“好。”小老板也笑，藏在櫃臺下的另一只手，慢慢攥緊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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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忍一忍哈，這幾章情節必須要走，但這個故事基本上是一個歡樂的甜糖，快了快了~
30.
小老板才從BOSS那兒走沒多會兒，一個模樣可愛的少年就風風火火闖進來。
“人吶，人吶？人在哪兒？”
BOSS嫌吵，皺着眉：“走了。”
貓兒眼一瞪：“什麽？走啦！哥，你怎麽就把人放走了呢！”
“又不是我讓他走的，腿長在他自己身上，我還能打斷不成。”BOSS沉着張臉。
小少年看了自己兄長兩秒，手心扶額，尊駕這副表情，難道不是這麽想的咩！
啥都不說啦，鐵定又談崩了。
自己這個大哥什麽都好，就是板起臉來太吓人，唬誰誰懵逼，想他十九歲初入商場，就靠這張爺爺不親，姥姥不愛的臉大煞四方，蟬聯數年商海判官的霸名，簡直談判桌上無敵手，當然這都是另話，現下暫且不表。
“在家你不是練得挺好的嘛？怎麽見到人就不會笑了。”小少年看千八百次了，自己大哥偷偷掩個門在浴室裏對着鏡子小服低狀，我錯了，你回來吧……
BOSS怒聲：“誰練了！”瞎說什麽大實話！
BOSS這副面孔對別人興許管用，對自己那是毫無威懾，這頭活獅的毛，全家也只有自己敢捋。
小少年盤腿坐在沙發上，環手抱胸：“你自己說，來之前怎麽和老爸老媽承諾的，會好好談，絕對不再把人吓跑。”
這沒錯，一不使用暴力，二也沒有脅迫，BOSS自認都有做到，不算違約。
“大哥，不是我說你，想把人勸回來，你首先得放低姿态！”
WTF？他的姿态還不算低麽！都從美利堅一路低到天朝了，難不成還要給他跪下。
笑話！他是BOSS哎，堂堂集團總裁不要面子的哦！
成人式天真，少年一眼看穿：“大哥，省省吧，你難道沒有發現自從你出現之後，我們的文已經塌樓了麽！”
B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