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賀言就這麽擁有了獸生的第一頭豬。
當天晚上，以為他不吃飯是因為肉不合胃口的斯戮還為他烤了好多的肉。
為了洗清自己挑食的冤屈，賀言當然要徹底放開肚皮吃了個飽！
待他吃飽喝足爬床睡覺時，男人将屋裏的火吹滅了。
漆黑一片的屋內，賀言聽到男人的腳步聲靠近過來，與此同時，他手中一塊發着微弱光芒的東西也靠近了。
直到男人将那東西輕輕放到他肉墊中，賀言才發現那是塊很熟悉的石頭——發光石！
對方的聲音在他頭頂響起：“找了很久，不過只找到這一塊。”
他的語氣沒什麽起伏，像是在說一件很小很小的事，可賀言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他望着手心發着光的石頭聽到那句話時，忽然有種很奇異的感覺。
明明很開心，可心裏又有點難以言說的酸澀。
在斯戮還是一頭怪物的時候，洞穴裏沒有火，只有這些發光的小石頭，為了在黑夜裏方便照明，賀言一直都很寶貝它們。
現在斯戮已經變成了人，他們也進入了這個擁有着新文明的人形部落。這裏有火石，也有動物油脂做的油燈、火把，照明的問題已經解決……可斯戮一直記得他寶貝的那些夜光石。
那些夜光石雖然比不上火帶來的光亮大，但卻是賀言來到這個世界用來抵擋黑暗的第一抹光。
捧着那塊夜光石看了半晌，賀言突然用力地撲倒斯戮懷裏拱了拱。
男人正要躺下的動作一時僵住，片刻後，伸手把他抱住了。
當晚，賀言就睡了個自穿來後最安逸的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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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斯戮拿着一半的獵物出去交換物資，賀言則開始履行自己身為養殖隊隊員的義務，矜矜業業地觀察起那頭豬的生活習性來。
南方部落的人們都給這種有鱗片的豬叫懶豬，它們也的确對得起這個名字，聽鄰居阿文婆婆說，在秋冬季的時候，有些懶豬們甚至會因為懶得出去找食物，直接餓死在自己的巢洞裏。
而狩獵隊外出捕獵時布置的所有陷阱裏，最容易落入圈套的也是這種懶豬。
賀言的這頭豬是公的，他決定養來以後做種豬，至于它的媳婦兒嘛，如果不能在部落裏配到，就看斯戮以後能不能在外面幫它找到了……為了表達對未來的期許，賀言在心裏給這頭豬叫大豬，這樣以後若再有其他的豬，就可以用二豬三豬地輪下來，方便又好記，最重要的是，到時候別人一聽就知道他有好多的豬！
當賀言把大豬騎到後院準備讓它在此安家時，斯戮已經滿載而歸了。
斯戮用那些肉換來了很多東西，順便把之前借的一部分東西也還清了。
放下一堆東西，男人在後院找到了坐在豬背上撫摸那頭懶豬的小獸。
斯戮将他抱回屋內，給他看自己帶回來的那些物資。
有各種果實、谷物、蔬菜、獸類毛皮、鱗片以及一些種子。
最裏面還有一個非常小的獸皮包。
賀言伸爪将其打開，裏面有一根細骨磨成的簡易版大針，還有一把似乎是用棉制成的線。
男人低聲道：“用半頭獵物在阿文婆婆那裏換的，她說可以做衣服。”
聞言，賀言的第一個念頭是這破針線包好貴！可轉念一想，又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畢竟都變成人了，想要漂亮衣服什麽的，人之常情！
清點完物資，一人一獸就将其都在家裏整理歸置好，這下，原本空曠的石屋終于顯得不那麽窮酸了。
賀言開心地和斯戮吃了頓烤肉，休息了會兒，就去已經改成豬圈的後院準備喂豬。
大豬對肉、草植，和谷物等都不排斥，雜食這一點和他認知裏的豬沒太大區別，，但喂了一會兒後，他忽然發現大豬的胃口非常大，就算不喂肉，谷物蔬菜等都需要交換才能得來，這樣長期下去也不是辦法，喂草的話，部落裏不比外面，這裏野草是有限的，偶爾給豬打個零嘴還行。
他瞪着大口消滅食物的大豬嘴巴，切身體會到養殖隊所有隊員們目前身處的難處。
在這個沒有專用飼料、人力生産也在剛發展的時期，短時間就能狩獵一頭大型獵物與長期用獵物換取的物資去養一頭不一定能養好的動物，不管是在精力和時間上都是完全不對等的。
不過賀言并沒有氣餒，他想了想，就用爪子牽住大豬的繩子，爬上它的背，又往前扔了片菜葉，拍拍它的屁股将其往前趕。
當他騎着豬一颠一颠地經過前院時，男人正在那裏拿着一把之前借來的石鋤頭忙活着。
賀言驚奇地看過去。
男人将前院兩邊的土地都刨了刨，然後往裏面播散着一些像種子一樣的東西。
賀言以為他要在家種菜，連忙拍拍大豬的屁股過去，到了近前卻發現那些種子有些奇怪。
斯戮解釋道：“這是冬花的種子，他們說開花後很漂亮。”
“……”
對于這麽癡迷于花的斯戮，賀言真的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他揮揮爪子，騎着大豬出去放風了。
南方部落的居住區內是有一些小山小坡的，不過其中野草生得并不多，加上部落其他的養殖隊隊員經常會在新草長出時就來割草飼養動物，供不應求的小草坡看上去及其可憐。
賀言騎着大豬在坡上轉了一會兒，有些失望地準備輾轉下一個地方看看時，身下的豬突然怎麽都不肯動了。
它用鼻子在地上拱來拱去的，可那裏明明也沒什麽草和吃的。
賀言以為它餓了，立馬從白毛衣服裏掏出一片菜葉往前扔去，這下大豬終于動了。
可将那片菜葉一口吃完後，它居然又扭頭回到那裏開始用鼻子拱地……
“……”賀言從它背上跳下來，用力把大豬的腦袋推走，好奇地盯着那片地面看。
可除了土，的确什麽也沒有。
他扭頭看看大豬那雙莫名渴望的豆豆眼，更加奇怪了。
猶豫了下，賀言就伸出自己的抓子試探地刨起來……
事實證明，大豬真的不是無事生非。
因為沒多久，賀言就在泥土裏刨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很硬，他用爪子挖一下，就挖出了一塊白白脆脆的碎塊，上面還帶着乳白的液體。
像是某種果實。
看到那塊白色的東西，大豬立馬沖過去哼哼地吃進嘴裏。
賀言等了會兒，發現它沒吐出來，于是再次低頭開始研究地下的那個東西。
他本以為那是一種類似紅薯長在地下的植物，但當他又把那東西周圍的泥土挖開一段距離時，依舊沒能将其全部挖出來。
賀言心裏有種預感，這個東西非常大，單靠他的體力一時是挖不出來的。
他果斷轉身騎上大豬，往遠處扔了些剛刨出來的乳白碎塊，趕着豬往家的方向跑去。
在自家石屋還有一段距離時，前方忽然走來了一群人。
他們大部□□材都很魁梧，只有一個較為矮小的在裏面很醒目。
在看到對面的賀言時，本來還在盡情說笑的他們，表情微微變了。
“那不是隊裏那個新人的伴侶嗎？就是唯一進了部落的那個獸形……”
“哇，他那是在幹什麽？居然騎着一頭懶豬？！”
“哈哈哈……我聽說他好像加入養殖隊了，搞什麽啊？人形都養不好活物，現在卻讓一只獸養？”
“你們也別這麽挖苦他嘛，雖然不是人形，可能連我們的話都聽不懂，但到底也是我們新隊員的伴侶，應該友好一些。”
“是啊，斯戮雖然是新人，但以他第一天狩獵的本事來看，将來大概率會被招募成精英的，還是別惹事了……”
……
賀言聽出來這些都是狩獵隊的人，算是斯戮的同事，他不想多事，連忙拽緊大豬的繩子想盡快離開。
即将與那些人擦肩而過時，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将他和豬直直攔住。
賀言剛想調轉方向，那只手忽然過來扯去了他爪子的繩子！
“如今生活在人形裏，很不錯吧？”
賀言皺擡起頭，攔着他的便是身形最矮小的那一個。
這人他不陌生，是最初把他關進籠子裏，名叫小萊的人形。
賀言擡起爪子試圖從他手中搶回繩子，對方卻牽着繩子往前用力一扯。
大豬猛地一晃，賀言當即重重摔了下去。
旁邊的人立馬發出低呼聲，但沒有一個人上前阻攔。
還有人陰陽怪氣道：“小萊，你可別太過分了，獸形不像我們人形那麽有理智，當心它會攻擊你。”
牽着繩子的人冷笑道：“攻擊？你們忘了嗎？首領下過命令，它若敢傷害人形，會立馬被首領處決，我倒希望它能攻擊我……”
躺在地上的賀言咬咬牙努力爬了起來，他揉了揉有點疼的屁股，忍着一肚子的火，上前扒拉着那個名叫小萊的人形的腿。
他不停往上伸着爪子，嗷嗷嗚嗚地示意他把大豬的牽繩還給自己。
那頭豬是他的。
斯戮辛辛苦苦抓回來給他的。
然而對方完全不為所動，他高舉着繩子，似乎在欣賞它此時的窘迫。
他就這樣逗弄了身下的小獸許久，直到對方再也忍不住地伸爪像爬樹一樣地往他身上爬并試圖拿回牽繩時，他才受不了似地松開牽繩，然後伸手就将挂在身前的小獸一把拎起來，朝着地面狠狠地甩去……
在小獸的身軀即将撞到地面的那一刻，疾風襲來，一雙巨大的爪子迅速墊到了他的身下，将他的穩穩接住。
與此同時，一聲恐怖的巨吼猛然響徹天邊。
賀言還沒回過神，那兩只墊在他身下的巨爪忽然将他擡起來，輕輕往後一放，待他再眨眼，就看到一個熟悉的龐大身影往前方撲了過去。
矮小的男人被眼前突發的情景吓了一跳，不過好在他反應快，在怪物沖過來前就化作獸形，及時抵擋了怪物的血盆大口，開始與那只處于狂暴狀态的怪物撕打起來。
很快，有血滴在了地上。
痛叫與嘶吼交纏在一起。
矮個兒的猙析獸身上出現了明顯的傷口。
顯而易見，他也根本不是怪物的對手，才沒多久，他連抵抗對方的攻擊都變得吃力起來，在發覺對方絲毫不減的殺意時，他逐漸生出了恐懼，連忙朝天高吼一聲。其他隊員看不對勁兒，這才變成獸形紛紛過去阻攔壓制那頭似乎發瘋的獸形。
借此脫離險境的矮個兒猙析獸則往後退了好幾步，他望向不遠處那只呆呆的小獸，轉身迅速向首領所在的方向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