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金野,你……你下午有時間嗎?”對面的女生紅着臉,低垂着頭。
金野對女生一向沒什麽耐心,對方不是錢多多的話,他也懶地保持什麽紳士風度,直接充耳不聞。
女生以為他沒聽見,仍然吞吞吐吐地問他,“金……金野?”
啪地一下合上書,金野涼聲道:“你吵到我了。”話音落下,他起身離開了教室。
女生望着他的背影,唇瓣動了動,兩眼通紅起來。
從教室裏出來,金野一眼瞥到走廊裏錢多多的身影,他眸光一亮,欲要大步上前,卻發現她前面站了個男生。
金野微擰眉心。
少頃,他走過去,彎起嘴角,眉宇間滌蕩過如春風般和煦的笑意,“多多?”
錢多多恍然間聽到有人叫她,她循聲看去,“金野?”
“這是?”金野禮貌地轉向她面前的男生。
“這是讀書會的會長。”錢多多立即介紹。
“那我就先走了。”讀書會會長見她認識的人來了,就不再多留。
錢多多點頭,“嗯嗯。”
“他找你有事?”等男生走遠,金野佯裝不經意地問道。
“讀書會過兩天有個活動,他問我有沒有時間參加。”錢多多說。
聞言,金野的笑容更加和煦了幾分。他的視線在錢多多臉上逡巡半晌。起先他不解她為何這般打扮,如今倒要慶幸她是這副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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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容太招蜂引蝶,如果不遮掩住,恐怕他只能将她藏起來才不會招人惦記。
經過剛才那個男生的刺激,金野意識到,他似乎不能再繼續徐徐圖之,他得盡快讓錢多多屬于自己才行。
心思輾轉幾度,他問她:“今天還有課嗎?”
錢多多回道:“沒有了。”
“等下要去做什麽?”
“兼職。”
金野詫然,“兼職?”
“嗯。”
“去哪兒兼職?”
“一家餐廳。”
金野眼珠一轉,瞳中光華閃爍,“正好我沒吃飯,就去你兼職的那個餐廳吃吧。”
錢多多愕然,“你要去?”
“反正我也不知道吃什麽,就去你那個餐廳看看,走吧,順道一起去?”
錢多多嗯了一聲。
将金野帶到餐廳,錢多多說:“我要從後門進去,拜拜。”
金野颔首,徑自從正門進入餐廳。
他找了一處靠窗的桌位,立刻就有服務員過來招待他。他揚手讓服務員先下去。
大約五分鐘過去,當他在櫃臺前看到穿着裙子的錢多多後,他表情一怔。
他見過錢多多穿裙子,但從未見過她穿這樣漂亮的裙子。這樣漂亮的裙子仿佛為她量身定制而成,仿佛只專屬于她。
其他人穿着的似乎只不過是她的仿制品而已。
錢多多發覺來自金野的注視,她抱着菜單過去。
“要吃什麽?”她微微一笑。
金野的目光掃過她的黑框眼鏡和黯淡的兩頰肌膚,腦子裏自動還原了她原本的樣貌。
她原本的樣貌再配上這一身衣裙……金野喉嚨有些幹澀。他急速撈起一杯涼水灌入口中,說:“你随便點。”
“随便?”錢多多歪頭。
“随便點吧。”他又喝了一口涼水。
他說随便,錢多多哪能真随便哪,她咬咬筆頭,“你不看看菜單?”
“不看了,你覺得有什麽好吃的,幫我點了。”他似乎在掩飾什麽,低低地咳了聲。
既然他執意要自己幫他點餐,錢多多也不再堅持,只道:“有沒有什麽忌口?”
“不要辣。”他說。
“還有嗎?”
“沒有了。”
錢多多記下,随即給他推薦了幾道菜,征詢了他的意見後她才把菜單訂下來。
錢多多一走,金野碰了碰有些發熱的耳垂,旋即側眸望向她遠去的背影。
整個用餐過程,金野都在瞟錢多多,直到最後一口甜品吃完,他才慢吞吞地擦了擦手。
錢多多來給他結賬,他問:“你幾點下班?”
“九點。”
“這麽晚?”他蹙眉。
“怎麽了?”
“沒怎麽。”金野離開座椅,接着道:“再見,多多。”
“再見。”
錢多多收賬歸來,忽然被經理叫住,“你,和她一起跟着我去上菜。”
她有些訝異,是什麽客人還得要經理親自帶人去上菜?
随着經理上樓,步至一處包廂,包廂門一打開,鮮花和藤蔓纏繞而成的枝形吊燈就出現在了錢多多的視野裏。
這樣熟悉的不規則吊燈讓錢多多心頭顫了幾記。
“快進去。”直到旁邊的同時提醒她,她才斂下了翻湧的情緒,推着餐車連忙進入房間內。
包廂裏空氣略冷,光影在鮮花藤蔓下呈碎片形狀,碎片狀的光影延伸到中間的方桌上。
方桌邊緣,穿着白襯衣的男人靜靜靠着椅背,碎片光影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将他的臉割裂開,一半在光明之中,一半在黑暗之中。
觸及男人光影交錯的面容,錢多多全身血液凝固住。
“路總。”經理恭恭敬敬地向方桌邊緣的男人鞠躬,然後揮手讓兩個服務員擺菜。
見其中一個服務員愣在那兒不動,經理神色一肅,給另一個服務員使了個眼色。
錢多多被人一推,整個人清醒過來。她顫抖着把車推到桌前,腦袋幾乎要垂到地縫裏。
她哆哆嗦嗦地把餐盤端到桌面,放下餐盤的下一秒,餐盤相撞的刺耳聲音響徹室內。
“你怎麽回事!”經理臉一綠,趕忙把她拉開。她緊張害怕到極點,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
“趕緊下去!”經理不耐地低聲叱她,同時小心翼翼地瞄了眼路總。今天路總從法國出差回來,到這裏來用餐,他還打算好好表現一下,哪知被這個毛手毛腳的服務員壞了事。
錢多多一刻也不想在這裏多待,巴不得馬上就離開,一聽到經理的話,急急忙忙地轉身就往外面走。
就在此時,一道低沉的聲音猝地響起。
“站住。”
聽了兩年的聲音,錢多多不會聽不出這是誰的聲音,她想要快速逃離,身體卻下意識地服從他的命令。緣于兩年的潛意識慣性主宰了她的神經。
她背對他,只覺如芒在背,不敢轉過來。
“過來。”
她狠狠地掐自己的大腿肉,低着腦袋轉身走近。
感覺到壓迫性極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逡巡,錢多多的腦袋越垂越低。
見路總眯眼打量方才這個毛手毛腳的服務員,經理詫異不已。還沒等他想過來,就只聽路總道:“都下去。”
“是,路總。”經理立刻點頭。
錢多多如蒙大赦,跟着經理還未走出半步,就又被男人叫住,“你留下。”
将将松弛下來的弦登時又繃成了直線,錢多多如臨大敵。
經理阖上大門,随着門聲一響,整個包廂只剩下她和桌沿邊上的男人。她不敢擡頭看,只磕磕巴巴道:“路……路總,請問您有什麽吩咐。”
埋在心底的恐懼讓她沒有勇氣直接摔門而去。
“擡起頭來。”他側身,修長的指節在膝蓋上輕輕一點。
錢多多給自己做心裏建設,現在她的樣子很難看,他絕對不會看上這樣的她。她悄悄地深呼吸,然後擡眉。
但她依舊不敢與他對視,只擡起臉,視線朝下。
“看着我。”他的嗓音很輕,卻自帶着不容拒絕的威壓。錢多多的指甲快陷入掌心裏,疼痛讓她的恐懼減少了幾分。
她竭力鎮靜,繼而對上他的眼睛。他直直地看着她,略突出的眉骨使得眼窩更加深邃,讓她有種要被他的瞳孔拉拽進去的慌張與害怕。
有一種人,一與之對視,就有種衣服被扒光的張惶感,似乎對方的目光能穿透自己的身體,将自己裏裏外外看個透徹,進而自己完全被對方掌控住。
而路易就屬于這種人。
縱使在路易身邊待了兩年時間,錢多多仍然不敢直視他,只有他做要求時,她才被迫看他的眼睛。
“路總。”掌心的疼痛讓她暫時還能保持理智,她克制着自己不結巴,努力表現地正常一點。
他忽然起身,緊接着她的下巴忽然一涼,下颚被他掐住。
“Louis……”她一慌神,習慣性地叫出了他的法語名。
他眉心微動,割碎的光影在他眸中湧動,“再叫一次。”
錢多多心底大亂,“路總。”
帶着涼意的指腹在她頰邊一拂而過,他說:“我讓你再叫一次。”
錢多多唇瓣打顫,哆哆嗦嗦道:“路------”
後面那個字還沒說出來,就只見他眸光一暗,她迅疾改口:“Louis。”
路易的手指松了力道。
在察覺到他要将她的眼鏡取下來的時候,錢多多一把按住眼鏡,說:“您要做什麽?”
他沒有回答,視線定在了她按住眼鏡的手上。
與黑框眼鏡形成鮮明對比,雪白的柔荑纖細豐潤,指甲泛着粉光,柔和而帶玉澤。
他的眼神變得幽深,指尖碰觸她的手。
錢多多還未來得及把手藏到身後,手就已經很被他捏住了。她用力一抽,奈何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他的桎梏。
他的指腹在她手掌間撫摸,帶起一陣冰涼的雞皮疙瘩。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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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君 6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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