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人生如初見
第二天上午，秦仙迷迷懵懵的醒過來，他馬上看向天花板，一片慘白，他輕嘆一口氣，不是夢。
洗漱吃過早飯後，他打開了房間裏的電視，一眨不眨的看着電視屏幕發呆。
這時候，外面的走廊裏有個高大的男孩紙，兩個正在談話的護士跟他擦身而過，護士們的話語不輕不重的飄進男孩的耳朵深處：
“那個孩紙還真是有點凄涼，聽說是個孤兒，家裏什麽人都沒有，本來好好的，卻飛來橫禍，人差點就沒了，好不容易醒過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後遺症，身邊連一個照顧他的人都沒有~”
男孩微微的皺起了眉頭，加快了腳步往那個靠近走廊末端的病房走過去。
“咔嚓”秦仙的房間門毫無征兆的打開。
秦仙頓了一下，轉過臉看過去，一個身穿着白色T恤高大的男孩紙走了進來。
學……學長~！？秦仙驚訝的差點就脫口而出。
秦仙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仔細打量了一翻，的确是韓剎，只是頭發已經長得快遮上眼睛了，而且整個人的還帶着點少年特有的稚氣。
韓剎淡淡道：“你醒過來了，感覺怎麽樣~？”
還是那熟悉低沉沙啞的磁性聲線，只是……只是語氣多一分冷淡，少了幾分……幾分溫柔，秦仙聽着心頭升起一種難以言喻的酸楚味，格外的烙耳。
“嗯，還好……”秦仙小聲的回道，然後就默不作聲的看着韓剎。
“你應該不認識我。”兩人沉默良久，韓剎淡淡道，“把你卷進去的那宗交通事故，是……是我爸媽造成的，我是他們的兒子。”
雖然事先已經大概了解到就是這麽一回事，秦仙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顫一下。
韓剎看秦仙一臉平靜，默不作聲，淡淡的語氣繼續道：“交警調取了我父母車上的行車記錄儀了解到，當時他們在車上不知為了什麽事争吵起來，車走在雙向車道的高架橋上，前面有個拖頭車迎面開過來，
他們車的不知怎的突然越線行駛，可能剎車太軟，也沒有及時剎車，一下子急轉着方向盤，角度太大，還是整輛車高速攔腰撞向拖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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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頭車的司機及時反應想要躲避，但還是來不及，沖擊力下把挂在車底的後備胎也撞了出來，然後從高空墜下，撞破了幾輛車，然後就把你給砸得昏過去。”
韓剎說着說着，原來淡淡的語氣，微不可察的透着絲絲痛苦和愧疚感。
秦仙平靜的聽着，現在可清楚自己當時到底是發生了怎麽一回事了。
韓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盯着秦仙問道：“你……恨他們嗎？”
秦仙沉默良久，輕輕的搖搖頭。
“但我恨他們~！”韓剎帶着認真的語氣淡談說道，“他們……搶救不回來……他們死了~”
秦仙看着韓剎那帶着點糾結痛苦的表情，心裏隐隐作痛。
兩個默不作聲，突然，“咔嚓”房間的門被打開，醫生和護士走了進來。
韓剎默默的讓開，醫生走到秦仙面前作一翻檢查，回頭看了眼韓剎，說道：“你是病人的家屬？他今天狀況也很正常，沒什麽突發情況，過兩天可以出院了。”
秦仙本來想跟醫生說他沒有家人，但韓剎已經回話了：“嗯，過兩天我來幫他辦出院手續。”
醫生點點頭，繼續說道：“出院後，兩個星期後過來複診。”然後簡單交待了注意事項，說完就走出去了。
“我……我有錢的，出院手續和費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秦仙把玩着手指說道。
“你住院的所有費用都由我來解決，就當是給我父母一個承擔責任的機會。”韓剎淡淡道，“出院後，你來我家住吧~！”
“什麽？”秦仙驚訝道，“我……我也有家的。”
“你家裏不是沒人嗎？”韓剎繼續說，“我家裏也沒人，你的狀況還不穩定，來我家住，可以随時觀察你的情況，我家裏有保姆做飯，也可以煲些湯幫你調理身體……”
“可……可是……”秦仙小聲嘀咕道。
“過兩天我過來幫你收拾，讓小舅開車過來接你回去。”韓剎認真的說道。
說完，轉身走出病房。
秦仙郁悶的看着關上的房門，小聲喃喃道：“可是我受不了這種形同陌路的生疏感~！明明……明明前晚咱們還……”
他深呼吸一口，躺下來抱着被子，心裏七上八下，腦裏亂成一團。
兩天後如期而至，韓剎幫着秦仙收拾了一下，兩人慢慢人的走出醫院，來到了一樓和停車場，坐上了車。
“嗨~！同學，身體好些了吧？”坐駕駛位上的司機轉過臉打招呼。
秦仙一眼就認出了，那是韓剎的小舅虞賀，他輕輕的點點頭。
“那咱們就回韓剎的家了。”虞賀看着韓剎說道。
秦仙想起了什麽，小聲說道：“我可不可以先回一趟家裏，拿點衣服什麽的……”
“那先開去他家吧。”韓剎看着小舅虞駕淡淡道。
虞賀回了個了解的眼神，轉過身啓動汽車。
載着三人的小車緩緩的開出了醫院，慢慢駛進市區公路上。
秦仙看着窗外那有點熟悉的街影，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按照秦仙的口述的路線，車很快來到了秦仙的原來住的小區。
韓剎跟在秦仙身後，來到了屋裏，秦仙簡單的收拾了一番，用個大背包裝好，他環視一周這個何其熟悉的房子，輕輕籲出一口氣，走出屋裏，關上了門。
他們走回到了小區門口，卻沒看見原來停在這裏的車。
韓剎打了個電話問，說道：“小舅他去附近的超市買菜了，十來分鐘後就回來了。”
秦仙點點頭。
韓剎拿過了秦仙手裏的背包，背在身上。
秦仙轉過身，呆呆的望着那小區的大門。
忽然，他的耳朵裏飄進某種叫聲，很輕微的，瘙癢般的若隐若現。
秦仙側耳細聽，四處張望，看到左手邊不遠處，一個花圃後長着一顆高大的白蘭樹，他沒多想，腳就往那邊走過去了。
越走近那棵樹，那個叫聲就越來越清晰，他不禁加快了腳步。
韓剎有點好奇的跟在秦仙身後，很快，他們來到了樹下。
那裏有個結實的紙箱，裏面有個小奶貓咪，渾身像只小鴨子那個黃絨絨的，圓頭圓腦圓眼睛，正水汪汪的看着他們，粉嫩的嘴輕輕一張，奶聲奶氣的叫道：“喵~~~”
紙箱外的翻開的蓋子處，一行清秀的字體寫着：健康幹淨的小貓咪，本人家裏無暇顧及，請有心人收養~！希望你可以善待這條鮮活的小生命~！無言感激~！
秦仙蹲下來，小貓咪微微有點驚吓，但很快就淡定的蹲坐着，歪着圓腦裏，滿眼好奇的看着他。
秦仙伸出手掌輕輕的虎摸着小貓咪毛茸茸的腦袋，嘴角不禁揚起來。
韓剎也跟着蹲下來，看看貓咪，又看看秦仙。
秦仙聲音軟軟的問道：“能不能把它也帶回家了？”
韓剎看着秦仙的側臉，沉默良久，點點頭。
秦仙頓時眉開眼笑，抱起紙箱，小心的往回走。
小舅虞賀的車也開回來了，他們兩人一貓坐上了車。
小舅虞賀一看，笑笑道：“咱們家又多一名新成員了~！？”
秦仙笑笑，點點頭。
他們順道去寵物店買了些貓盆貓砂之類的貓咪用品。
很快，就來到了韓剎的家裏。
秦仙看着這個幾天前才住着的房子，輕輕的嘆着氣。
小舅虞賀拿着大包小包走進了廚房。
他把裝着小貓咪的紙箱放在陽臺上，韓剎把貓咪用品也放好，倒了點水和貓糧入在紙箱旁邊。
小貓咪好奇的跳出來，嗅了嗅，然後就走過去呼呼的吃起來。
秦仙伸出手指，輕輕的虎摸着小貓咪的腦袋。
韓剎淡淡問：“它叫什麽名字？”
秦仙沉默了一陣子，微微笑着輕聲道：“仙人球~！它，以後就叫做仙人球~！”
韓剎看着秦仙的笑臉，輕聲道：“嗯。”
“外甥，帶小仙同學去洗個熱水澡~晚點就能喝湯吃晚飯了~！”小舅虞賀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
韓剎站起來，說道：“一整天也挺累了，先去洗個熱水澡~”
秦仙也站起來，點點頭，說道：“嗯，好久沒痛痛快快的由頭到腳洗個舒服的熱水澡了。”
說罷，到背包裏掏出幾件衣服，走進廳不遠處的浴室裏。
韓剎心裏有點奇怪，他還沒說浴室的位置，秦仙已經熟頭熟路的走進去了。
但這種感覺轉瞬即逝。
待秦仙慢悠悠的洗完澡出來，飯桌上已經放好一大碗湯和飯菜。
“同學，先坐下來喝個湯再吃飯~”小舅虞賀邊說着，邊拉開秦仙身旁的椅子，示意他坐下來。
秦仙點點頭，說道：“謝謝，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說完，坐下來，拿起湯大口大口喝起來。
風卷殘雲後，他坐在客頂裏的大沙發裏，填得滿滿的肚子，才讓秦仙有種實在的真實感。
他看着電視裏播着的電影，這時，韓剎拿着個小毛巾，仔細認真的幫小貓咪仙人球擦了擦手腳和身上的毛，說道：“仙人球身上很幹淨，等它長大點後，可以隔幾天幫它洗洗澡。”
說着，大手托着圓滾滾毛茸茸的仙人球走過來，放在秦仙身旁的沙發位置上。
小貓咪仙人球在軟軟的沙發上追着尾巴轉了個圈，擡起腦袋看着秦仙，“喵~~~”然後，小心翼翼的爬上他的大腿上，舒舒服服的趴下來。
秦仙咧着嘴，手輕輕的虎摸着毛茸茸小肉團。
韓剎倒來兩杯溫開水放在茶幾上，坐下來，默不作聲的看着電影。
小舅虞賀收拾好廚房後就回去了，他們倆看完電影，就準備睡了。
秦仙疑問道：“哪裏是客房？”
雖然他是睡過韓剎的房間，但沒有仔細去參觀房子，也不知道客房是哪間。
“我們家沒有客房。”韓剎淡淡道，“只有我父母的房和我的房。”
秦仙愣了下，心裏想：沒可能讓我睡在他父母的房間吧！？
“你來我房間睡就好了~！”沒等秦仙反應，韓剎就接着說，“我房間的床很大，可以當兩張單人床睡~！而且，萬一你有什麽突發狀況，我還可以及時發現。”
秦仙想了下，臉有點發紅，點點頭。
跟着韓剎走進房間裏。
房間裏的布置沒什麽變化，他擡起頭，還是那片畫着藍天白雲的天花板，低下頭，看着那張草綠色床單的大床。
他一看着床，就想到前幾天韓剎跟他的纏|綿|火熱，心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韓剎打開了空調，從櫃子裏拿出一張新的薄被子，放在床上。
秦仙別別扭扭的坐上床，往靠陽臺那邊床躺下來，蓋上那張新的薄被子，可以隐隐的聞到一股清新的陽光味。
他望着片藍天白雲出神，床上傳來一陣輕微的晃動，随後就隐隐感覺知身旁的位置微微陷了下去。
秦仙回過神，扭過臉看了下，韓剎已經躺下來，兩人間隔半臂長的距離，燈滅掉，房間裏一片黑暗，很安靜，只有此起彼落的呼吸聲。
秦仙翻了個身，背對着韓剎側身躺着，拉了拉被子，頓感背後空蕩蕩的，腦裏不禁蹦出一個詞“咫尺天涯”。
他閉着眼，腦裏湖思海想的，直到身後傳來平緩的呼吸聲，才斷斷續續，迷迷糊糊的睡過去。
第二天，秦仙睜開眼，映入眼簾還是那片藍天白雲，他一下子懵了，有點分不清現在的自己到底是哪個秦仙，他還是有點僥幸去想，自己其實是在做夢。
身旁的位置已經空蕩蕩的了，他起來走出客廳，飯桌上已經放好了粥粉的早餐，韓剎正拉開椅子坐下來。
他看到秦仙，說道：“可以吃早餐了。”
秦仙點點頭，心裏隐隐有種小小的失望感覺，有點沙啞的聲音回道：“我先刷完再吃。”
說完，走進洗手間洗漱。
他洗完出來，習慣性的轉過頭望向陽臺，小仙人球已經老神在在的趴睡在陽臺護攔上，一臉享受的曬着太陽。
秦仙勾勾嘴角，拉開椅子坐下來，拿起放在碗邊的溫開水灌了幾大口，抽出張紙巾擦擦嘴角，問道：“早餐，你做的？”
正在喝粥的韓剎頓了下，回道：“不是，保姆做的。”
秦仙環視了四周，往廚房方向瞄了幾眼，一點動靜也沒有，疑惑道：“人呢？”
“走了。”韓剎淡淡道。
“哦~這麽快！？”秦仙拿起勺子吃起粥來，心裏開始懷疑其實保姆真實身份，是忍者~！神出鬼沒~！
“嗯，她做完飯就會走的。”韓剎吃着粥含糊道。
“我怎麽感覺，保姆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人弱弱道。
這時候，秦仙的左手邊的空椅子對着的桌邊上，悄地聲息的冒出一個圓滾滾的毛腦袋。
仙人球~！？
小貓咪仙人球正看着秦仙桌上的空碗虎視眈眈。
秦仙看着那蠢萌樣，樂了，咧着嘴笑起來，對着仙人球說道：“你這小賊貓，想幹啥壞事？”
仙人球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眼睛眯起來一臉賣乖的樣子。
“早上就喂過它的了。”韓剎看着仙人球，淡淡道。
秦仙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漱漱口吞進肚子裏，站起來走過去，想着抱起小仙人球。
就在這時，仙人球睜開雙眼，四腳輕松一躍，跳到地方，然後腳抹油的小跑到電視櫃邊上，輕松的跳到櫃面，慢悠悠的躲在電視後面。
秦仙走到沙發邊上坐下來，打開了電視，電視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吓得仙人球一臉懵逼。
秦仙也沒有再去捉仙人球，他翻着電影看起來。
只是，在看電影的同時，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夾在電視底下縫隙裏，用幽怨的小眼神看着秦仙。
秦仙看着的仙人球的蠢樣，哭笑不得。
韓剎收拾好碗碟，也走過來坐在沙發裏。
秦仙笑笑道：“學……啊~不對，你坐在這裏看電視，會被眼神殺死的~！”
韓剎看着電視底下的圓腦袋，微不可察的揚揚嘴角，沒有回答。
“對了，六月底了，要報志願了~！”秦仙看着電視裏的天氣預報，“你想好報哪家大學了嗎？”
韓剎頓了下，問道：“你呢？”
秦仙愣了下，有點如夢如醒的後知後覺，驚訝道：“說起來，我還沒查成績……”
“書房裏有電腦，開機就可以用了。”韓剎看着電視淡淡道。
“哦~！”秦仙想了下，又說道，“成績正常發揮的話，我會報G大~”
“G大？”韓剎疑問道，“成績沒差多少，這裏的A大比G大要更好，而且離家近。”
“我也不知道，可能情有獨鐘吧~”秦仙一邊站起來，一邊小聲的回道。
韓剎也沒有追問，走過去把窩在電視後死蛇爛鳝的仙人球抱起來，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秦仙一溜煙的走進書房裏，打開電腦，查自己的成績。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