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2
常菲菲馬上狗腿地伸長脖子問:“你男朋友幹什麽的?難道能比荊總還帥?”
“至少在我看來是這樣的。我覺得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好看的男人了。”她狡黠一笑,“不過情人眼裏出潘安,你們不見得會喜歡他那個類型。”
“有照片嗎?”常菲菲更好奇了。
“有啊。”她從手機裏翻出抓拍的一張照片,紀南星正擡眼看過來,俊顏無瑕,半睡半醒間目光一線朦胧,無辜中又有幾分冷凜,帥得一塌糊塗,當即就将常菲菲的小心髒震到了:“天哪!真的好帥呀!”其餘人等也紛紛湊過來欣賞,贊不絕口。
何歡心裏微微得意,對于他的職業則三緘其口,回避不說,生怕給他帶來麻煩。最後問得狠了才虛與委蛇:“算是官二代吧。”她們紛紛了然,熱烈地歡迎她帶人來公司。當她是傻子啊?一個個虎視眈眈沒見過帥哥的樣子,真帶來還不被她們活吞了?
荊遠剛出來就聽見隔壁熱鬧成一鍋粥,站在門外聽到是何歡跟大家打成一片,不由大感欣慰。豈料聽了兩句才發現話風不對,仿佛談論對象是她的男朋友。他暴怒了!黑着臉回到辦公室,砸了桌上所有視線內的物品。何歡剛回到座位上就聽見裏面踢裏哐啷一陣響,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忙推開門走了進去,見是他在發脾氣,掩上門準備默默撤。
“回來!”他悶着聲兇巴巴叫她。
她料是不好,也只能乖乖站在他的桌前等着挨訓。
“上班時間你在幹什麽?”他冷聲問。
這個頭開得真好!何歡不禁在心裏為他鼓掌。矛盾的焦點瞬間從他感情受挫轉向她擅離職守了,可她又豈會坐以待斃?
“我剛來,很多東西還不熟悉,就到隔壁向前輩請教一下。”
行啊,答得倒是滴水不露。他暗暗為她反應靈敏叫好,面上卻更加陰沉:“請教自己的男朋友長得帥不帥?”
“人際熟悉也是團隊融合的一部分,我覺得和未來的合作成員有必要坦誠相對。”她理直氣壯,絲毫沒有讓步的跡象。
他氣得簡直要暴走,站起身來回極快地走了兩圈,咬牙切齒地說:“有必要連你的私事也一起熟悉嗎?吳教授你都不肯告訴的事,在公司反倒不是秘密了?”
“這本來就不是什麽秘密,沒有告訴吳教授不過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罷了,而且她也沒有主動問起過,否則我肯定會據實相告。既然同事這麽關心我的私事,分享一下也沒有壞處,免得他們以為我以色事人,忽略了我的專業能力。”
他真有一腔老血好吐,胸口起伏不定喘着氣。這樣下去,非被氣出病不可。
她識相地退出去,臨走前還賤賤地眯着眼笑了一下:“荊總消消氣,我以後一定把重心全部放在工作上,盡量少談無關的事情。”
荊遠哭笑不得,無奈地抱頭:這是作了什麽孽呀,碰上這種貨!
盡管收斂許多,他還是毫不掩飾對她的回護和偏愛,中午吃飯時一定要李秘書把他和何歡的飯都送上來。何歡窘得要命,反複申明自己會去食堂跟大家一起吃飯,他卻下了死命令,要她必須中午随叫随到。每次看到李佳提着一堆飯盒過來,她都有種小宮女被主子伺候的惶恐。他仿佛生怕流言不夠盛況空前一般,但凡工作時間,不管去哪裏都帶着她,重要的資料和物品都交由她保管,弄得她尴尬至極,又發作不得。
“這周四去美國出差,為期4天,我讓李秘書給你也訂了票,到時提前準備好行李,我會讓司機提前去你家接你。”
何歡徹底無語:“荊總,我美國簽證早就過期了,新的還沒有辦過,出不去。”
他傻了:居然完全沒考慮到簽證的事,他腦子一定是壞掉了。可這麽白癡沒面子的事他是打死都不會承認的,最後一轉身把氣都撒到李佳身上:“你訂票前怎麽不問問她有沒有簽證啊?”
李秘書真心冤得慌:你說訂票就訂票,我哪裏敢問東問西啊!我以為你們早就說好的好伐?可她還是忍氣吞聲非常職業地道歉:“對不起荊總,下次我一定注意。”
何歡別過頭翻了個白眼,無聲地罵了句:“暴君。”
荊遠剛巧扭頭看到這一幕,心裏失笑不已,面上卻還是一本正經地問:“何歡你剛才說什麽?”
她一驚,腦子都沒過就脫口而出:“說你英明神武蓋世無雙。”
李佳一個沒忍住,撲哧笑出了聲。
荊遠折了面子,火大的要死:“很好,今天晚上你留下來加班,準備去美國的材料。”
她苦着臉說:“是!”無神打采地坐在座位上,深深為自己的嘴賤而懊悔。
臨走前,他把自己的私章交給何歡:“我在OA上發布了通知,這幾天有緊急事務需要用我私章的話你便宜行事,決定不了的打我手機。”
她只想哀嚎一聲:我只是個新新新新新來的呀!你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托付給我真的沒關系嗎陛下?微臣要做壞事真的是零壓力啊!
“這麽重要的東西還是交給童總助吧,我剛來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到時萬一出了問題還真是承擔不起。”她腆着臉把那個黑色的“小棺材”盒子還給他。
荊遠壓根兒就沒打算接:“出了什麽事我擔着,你放心大膽地做就是了,我信得過你。”
何歡想仰天長嘆:碰到這樣不靠譜的老總,擎遠真的沒關系嗎?
他前腳剛上飛機,市場部部長李心顏後腳就來用私章了。
你特麽是算準了他聯系不上才來的吧?何歡本能地警惕心陡然升了好幾檔,認認真真把文件看了一遍:“不好意思李總,這件事我決定不了,要等荊總下飛機後打電話請示後才能蓋章。”
李心顏仿佛早料到她會這麽說,化了濃妝的臉上寫滿了“我是女王我很強勢”:“祁總已經批準了,事情緊急,如果再拖上一天不知道會有什麽情況出現,所以今天必須把這個流程走掉。”
祁總是公司第二大股東,荊遠的好朋友,執行副總裁之一,平時沒事兒很少來公司,偶爾過來也是為了李心顏。何歡來公司沒幾天,可關于李心顏和祁總的八卦至少聽到一籮筐。她之所以能在擎遠嚣張,全靠有人背後撐腰。荊遠不在,沒人敢得罪她。
何歡在心裏冷笑:你以為我是傻子,看不出這份文件有問題嗎?一旦蓋了荊遠私章,合同馬上生效;這份一生效,另一份關聯的合同也同時具備法律效力。中間只要一個環節出現纰漏,何歡就難辭其咎。她大概猜到為什麽李心顏會出頭了,估計是童總助受了委屈,她作為同一戰線的戰友來打抱不平,故意找自己的茬。要換作別人,估計也就迫于威勢妥協了,可何歡是誰呀,這種跳梁小醜還真不放在眼裏:“對不起,就算十萬火急,我也得遵守原則。荊總不發話,章就不能蓋。”
李心顏驚愕地看着她,仿佛不敢相信她竟然用這種态度來跟她說話:“你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嗎?到時公司産生損失你負得起這個責任嗎?信不信我現在打個電話給祁總,你就得收拾東西走人?”
何歡看着對方氣急敗壞的臉色,安之若素地說:“随你便,我不對祁總負責,他好像沒有權利讓我走;如果實在看我不順眼,可以打電話向荊總彙報,大不了他回來把我開掉。只要這章在我手裏一刻,我就得按原則和規矩辦事情。30萬對于擎遠來說是九牛一毛,可萬一出了纰漏,我還真賠不起。不過要是李總願意寫個保證書,出了事情您全權負責的話,這章也不是不能蓋。”
李心顏氣得差點爆粗口:“你以為你是誰,不過就是他的一個候補小情人!李秘書什麽事情搞不定?童總助精通業務,常助理打理法務,你算什麽東西,有什麽能耐,不就仗着一張狐媚子臉,有總裁替你撐腰嗎?別人不敢得罪你,我李心顏卻替他們咽不下這口氣!自從你來擎遠,總裁辦哪天不是烏煙瘴氣、雞飛狗跳?總裁辦候客室改成你的辦公室,什麽事情倒要先經過你的手!一個一問三不知的黃毛丫頭,憑什麽對公司的業務指手劃腳?”
喲嗬!豬八戒倒打一耙啊!這臉皮真是連挖掘機都要表示愛莫能助了!她嫣然一笑,不驚不怒,目光裏有徹骨的冷意:“李總也整張狐媚子臉試試,不就知道憑什麽了嗎?”
周圍看熱鬧的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誰都知道李心顏和祁波的關系,不看僧面看佛面,公司裏從上到下,從來沒人敢這麽頂撞她。何歡是第一個。
有人嘆息,有人暗爽,有人幸災樂禍,有人靜觀其變。
李心顏一口氣背過去,差點沒被氣昏。她終于受不了了,跳着腳指着何歡的鼻尖叫罵:“你算什麽東西,還真拿自己當跟蔥啊!要不要臉!”
這罵人的功底啊,太差勁了,完全沒有勢均力敵的成就感。再吵下去,真是降了自己的檔次。砰地一聲,一扇門拍出去,何歡直接閉門謝客。
盡管她試圖低調,但這樣的“豐功偉績”還是迅速在整個擎遠都傳開了。入職沒幾天、冷豔狂傲的小實習生與市場部美女部長對罵之後摔門撞人,李總心絞痛發作當場昏倒,總裁辦人心惶惶,全公司的人都在為擎遠的前途擔憂。荊總的緋聞一向層出不窮,可寵一個人寵到可以任她胡作非為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一邊是胸大無腦不學無術的狐貍精,一邊是精明能幹功勳卓着的美女部長,輿論毫無懸念地站在了“正義”的一方,流言蜚語恨不得将這個該死的花瓶扔回火星。
荊遠剛開機就接到一大波短信和電話狂轟濫炸,聽完各方彙報後頭痛不已。他打電話給祁波商量了一下,安撫好李心顏的情緒,又讓童助理善後,一切妥當之後才打給何歡:“還沒睡呀?今天白天的事情我都聽說了。”
何歡已經躺進被窩,莫名其妙接到美國打來的電話,還以為是蘭子嫣出差到紐約習慣性問她要不要帶東西,接起來才聽出是荊遠,不由有些喪氣:“正要休息了,您大半夜打過來,是專門興師問罪的嗎?”
荊遠被噎得一堵,恨不得順着信號掐扁她的臉:“你又沒做錯什麽,我拿什麽來問罪?”
“哦。”看在他還算識相的份上,她也就不矯情了,“荊總還有什麽事?”
他真是沒話好說了!一腔柔情要安慰她受挫的心靈,哪承想她根本不領情!
“沒事了。”挂掉電話,只想掀桌。
何歡輕笑一聲,惡劣的心理得到了滿足,愉快地鑽進了被窩。
“什麽事這麽開心?”紀南星見她笑得奸詐,直覺不是什麽好事,好奇地問。
她便娓娓道來,把對峙的過程描述得繪聲繪色,并自動過濾罵她狐貍精的部分。他聽完失笑,又正色教訓她:“你剛去那裏工作,不宜跟人起沖突,這對你以後的發展沒好處。”
“這叫做敲山震虎懂不懂?從今往後,誰要在我頭上動土,都得三思而後行!”
“什麽敲山震虎,做事當留三分餘地,太過了會引火燒身,影響不好。她既然是副總裁身邊的紅人,總裁那裏也要給她三分薄面;你這麽一鬧不是在總裁那裏也不好交待了嗎?”
“反正大不了我辭職走人,誰怕誰呀!”她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紀南星無奈地搖頭:“你呀,就是太任性了。”
她嘟着嘴粘上來:“那你喜歡這樣任性的我嗎?”
“不喜歡。”他微微一笑,摟着她的肩膀,“乖一點不是更好嗎?”
她耷拉着臉撅起嘴:“倫家哪裏有不乖了啦?”
他被打敗了:“好好好,你最乖了。來,親一口,乖乖睡覺。”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