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蕭何剛晃悠到顧柏時辦公室門口,就看到嚴筱紅着雙眼出來,看也沒看他一眼就踩着細高跟走了。
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進門對顧柏時問道,“你怎麽把嚴大美女得罪了?”
顧柏時正在打字,“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她覺得我多管閑事了吧。”
蕭何笑道,“我才是多管閑事,昨晚我跑回去找老頭子給你那學生求情,老頭子差點沒被我氣死。他還做着讓我改姓的美夢呢!”
顧柏時看着他,難得笑了笑,“多謝了,不過你爸也做不了什麽主,我昨天找他,只是讓他知道我的态度,今天下午還要去找校長。”
蕭何咋舌,“你可真是夠拼命的,之前袁校長三番五次邀請你去做客,你都不去,現在竟然要上趕着去了。”
顧柏時搖搖頭,“我如今偶爾也覺得我爸說的有道理,之前我反感一切權力運作,直到如今我突然發現,這個社會上,權力可以随便決定一個人的命運前途,沒有權力,有的事無法抵抗,有的人無法保護。”
蕭何有些驚訝,他知道顧柏時家世了得,父親出身高幹家庭,如今正身居高位,母親出身書香世家,學術圈裏名聲顯赫。但顧柏時從不對外說這些,也很反感別人因為他的背景而接近他。他一身磊落,目下無塵,如松下風,柏上雪,清高而不自負,克己而不迂腐,沒想到竟也會有這樣的感嘆。
“那你是想往上爬咯?” 如果顧柏時真要在這個學校有所地位和權力,憑借他的能力和背景,簡直不要太簡單。
顧柏時剛要回答,卻聽見手機震了一下,他打開一看,陸夕寒給他發了一張照片,拍的是包着巧克力的錫紙,上面印着一句英文:
“Add a little sweetness to your day.”
“送給老師。”
顧柏時笑了起來,這巧克力是他昨天送給陸夕寒的,看來他已經吃了。他回複道,
“好吃嗎?”
陸夕寒很快回複道,
“比天下所有的巧克力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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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柏時臉上笑意更深了,他決定要在辦公室裏備一些巧克力,之前給陸夕寒的糖果還是水北背着山南偷偷給他的,現在已經沒有幾顆了。
蕭何看着他臉上的笑容若有所思,“你是不是背着我在談戀愛啊!” 怪不得嚴筱氣成那樣。
顧柏時笑意消散,正襟危坐道,“沒有的事。”
哼,我才不信呢,戀愛中的男人臉上根本瞞不住,我要去給沈阿姨打小報告,蕭何暗自決定。沈枝秋盼着顧柏時找女朋友很久了,一定會很開心聽到這件事,至于嚴筱,遲早會想通的。
陸夕寒自從顧柏時回來後,心情就明媚起來,上課也忍不住開小差,給顧柏時發微信。
他昨天回去後就給林雪陽和張彬凱發了信息,告訴他們院裏有老師正在努力為他們争取。林雪陽經過一天的調整,也終于來上課了。
但張彬凱卻告訴他,這件事情他不會善罷甘休。
陸夕寒有些擔心張彬凱,這人有些犟脾氣,如今已經鑽進了死胡同出不來。
杜昊成終于不再和他別扭,但好像和林雪陽的關系更差了。林雪陽一見到他就忍不住翻白眼,對于他倆的關系,陸夕寒始終百思不得其解,終究忍不住問了林雪陽。
“你們上學期不是還一個小組過嗎?怎麽現在弄得跟仇人一樣?”
林雪陽神色厭惡,她心裏隐隐懷疑杜昊成對陸夕寒有些偏執的占有欲,上學期杜昊成想和她一組,她答應了,但是每當她去找陸夕寒,杜昊成便要千方百計的阻難,甚至還挑撥離間!但這些話她沒辦法對陸夕寒說。
“總之我很讨厭他就是了!”
校長辦公室。
“小顧啊,顧書記今早已經和我打過電話了,這件事呢,馬奔确實處理的不對,我也是聽你父親說了,才知道這件事。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讓馬奔撤銷之前的處分,好好安撫那幾個學生怎麽樣?”
袁升龍一臉和氣的對着眼前這個面容嚴肅的青年說道。
顧柏時心下好笑袁升龍在這兒打馬虎眼,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但既然袁升龍要在這兒唱戲,他倒也可以陪着唱。
“那文章裏說的那件事要怎麽處理?”他問的委婉,卻是在提醒袁升龍,袁升平的事情還沒有結果。
袁升龍面色暗了幾分,仍舊是笑道,“我這不争氣的堂弟已經被我訓過很多次了,之前早已撤銷了他在文華的職位,如今他在別的大學教書,我卻也是鞭長莫及了。”
這是在撇清關系,但顧柏時本身也不打算從他這兒得到什麽結果,先撤銷處分才是要緊的事。至于袁升平,他自己也沒有辦法去懲治什麽。
處分很快被撤銷,馬院長被迫将那三個學生叫到辦公室好言安撫一通。
陸夕寒本來還擔心張彬凱會和馬院長吵起來,但他并沒有,只是一味沉默着,似乎對被撤銷處分絲毫不在意。
鏡心浪潮公衆號也被解禁了,這是陸夕寒最開心的事,不過很多成員依舊選擇了離開,陸夕寒也能理解,這次事情确實對他們的打擊不小。
他想勸張彬凱振作起來,重新發展鏡心浪潮,但張彬凱只是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主編好像打擊不小。”陸夕寒擔憂道。
林雪陽卻說,“我總感覺他在謀劃什麽事情。”
陸夕寒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後,徑直去了顧柏時的辦公室。
他在路上碰到了嚴筱,喊了聲老師好,嚴筱卻沒理他,他也沒放在心上。
顧柏時見他進來,臉上浮現出笑容,從抽屜裏拿出巧克力,
“過來吃吧。”
陸夕寒開心的走過去,挑了一顆心形的,剝開錫紙含進嘴裏。
“顧老師,你再這樣喂下去我就要長胖了。” 他嘴裏含着巧克力,兩腮一鼓一鼓的。
“你長胖點更好。”
顧柏時覺得陸夕寒吃東西很像水北養的那只小倉鼠,或許這是他總忍不住要投喂陸夕寒的原因。
“院長找你們談過話了?”
“是啊,我剛從院長那兒過來呢。”陸夕寒坐在顧柏時的對面,手疊在桌子上,下巴墊着手背,一雙明亮的眼睛直直望着顧柏時,目光清透明澈。
“老師,這次真的太謝謝你了,我都不知道怎麽報答你。”他的聲音像是天鵝身上最靠近皮膚的那層絨毛,又輕又軟。
顧柏時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溫聲道,
“不用報答,你只需要好好學習就可以了。”
陸夕寒雙眼彎了起來,顧柏時當老師當久了,動不動就囑咐他好好學習。
“那我現在就去學習吧。”
顧柏時以為他要離開,忍不住想要留下他,卻見到陸夕寒很随便的在沙發上坐下,翻看桌上的一本傳播學相關的書。顧柏時松了口氣,他繼續坐在在辦公桌前寫文章。
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将室內照的纖塵可見,兩人沒有說話,但氣氛很和靜,安靜的空氣如一潭溫水,讓人舒适的全身酥軟。
不知多了多久,顧柏時關閉文檔,向陸夕寒看過去,卻發現他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他嘴角勾起一絲笑容,輕聲走過去,站在沉睡的人面前。
陸夕寒的皮膚很白淨,在陽光下幾近透明的通澈,還能看到一層很淺淡柔軟的絨毛。薄薄的眼皮下是長而卷的睫毛,陽光在上面舞蹈,猶如鍍上一層金粉。顧柏時盯着睫毛看了很久,才轉開視線,落在他柔軟紅潤的嘴唇上。
他喜歡他的笑容,他笑的時候,會露出一雙可愛的小虎牙,但此時他沒有笑,他的注意力只能放在那弧度柔美、顏色瑰麗的唇上,像是剛采摘下來的櫻桃,還帶着新鮮的露水,讓人忍不住想要觸摸。
他不知自己看了多久,直到陸夕寒突然微微張開嘴,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了舔下唇,他才如夢初醒般後退幾步。
顧柏時轉身将空調調高兩度,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久久沒有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