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吻

如果澤莫先生在之前就一直在調查這個計劃的話，那麽他的确會很忙碌，在網絡上收集信息，分析信息，制定計劃，他不會有太多的精力關心別人。

彼得內心的某一塊忽然松了下來，他剛剛露出一個笑容，樓頂上粘着蛛絲的木板忽然松動了，伴随着一聲慘叫，他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而在另一邊的閣樓上，澤莫開始關注蜘蛛俠。

他把蜘蛛俠的照片随手貼到了牆上的一塊空白處。

“年輕。”他在一張便利貼上寫下，貼在照片的左邊。

“單純（容易相信他人）。”他在另一張上寫下，随便又找了個地方貼了上去。

其餘的他尚不清楚，但是作為一個年輕的擁有異能的超級英雄，蜘蛛俠很可能急迫的想做些驚人的事，換句話說——某些大事。如果和他合作，澤莫就需要考慮到他的沖動，這種情緒有時會毀滅一個完整的計劃。

和蜘蛛俠合作的好處就是現在他看起來是一個單獨行動的超級英雄，他的自由性很強，但是澤莫猜測目前為止他的計劃性不強，這對澤莫來說是很方便的，因為他一向習慣于自己制定并且實行計劃，并不希望他人插手。

澤莫仍舊不認為蜘蛛俠能夠找到自己，所以如何找到對方反倒成為了他自己的問題。

澤莫嘆口氣，拿出了斯凱諾的銀.行卡，開始追查他的賬戶的消費記錄，酒吧的線索看起來是斷了，也許他可以從這裏得到幾個地名。

第二天，門鈴一大早就響了，澤莫剛剛起床，還沒有将三明治放進微波爐裏，他打着哈欠去開門，還沒看清來人就已經确定是誰了。

“嘿，彼得，早上好。”他道。

“嘿，澤莫先生！”彼得笑着道，他的面色看起來沒有昨天那麽沉重了，這是個好兆頭，澤莫不希望他繼續在悲傷中沉浸下去。

“有什麽事嗎？”澤莫問。

“沒什麽，”彼得道，“我就只是……想謝謝澤莫先生，謝謝你安慰我和幫助梅姨。”

“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澤莫道，他立刻轉移了話題，“你今天沒騎自行車去上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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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行車昨天回來的時候壞掉了。”彼得摸了摸頭，“所以今天起的挺早的，想趕着坐校車去學校。”

“哦，”澤莫道，“那我順路送你去學校吧。”

“不！不用了！謝謝澤莫先生！”彼得立刻拒絕了，接着，他忽然湊上前去，輕輕的抱了抱澤莫。

“澤莫先生說過的話還算數嗎？”彼得問，他微微揚起臉看着面前男人的眼睛，澤莫突然感覺他似乎長高了一點。

澤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是關于那個擁抱的諾言。但是當他想要回答的時候，他愣住了，他忽然意識到彼得和他的距離太近了，他甚至可以看見彼得臉上淺金色的細小絨毛和他暗藍綠色的瞳孔。

他們的呼吸在交換，澤莫想，這太近了，他感到了不自在。

沉默在他們之間漫延，澤莫感覺到氣溫不斷的升高，他試圖後緩一步，輕聲道：“彼得……”

如同是小貓的爪子碰了碰水，他突然感覺到有什麽輕輕的接觸了他的嘴唇。震驚席卷過他的腦海，他控制呼吸反抗因為心髒加快搏動而引起的血液流動加速。彼得退回了原處，他的眼睛不安的注視着澤莫，驚慌，興奮，期待……澤莫可以太輕易的讀出這些情緒。

他早就預感到了，那些笑容，投射過來的眼神，一閃而過的迷戀，單純的欣喜和從不間斷的短信，他只是不希望的确是這種事實，他從來不希望。因為他知道這是絕望的，而也許彼得年輕的世界裏什麽都充滿了陽光。

現在事情已經超過了該有的範圍，澤莫感覺警鐘在腦海中鳴起，他無法言語，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脖頸。

眨了眨眼睛，他發現自己和彼得居然還處于擁抱的姿勢，于是盡量輕的往後退了一步。

“我猜你的校車已經快到了。”澤莫道，保持語調的平穩，“上學別遲到，快去等着吧。”彼得還沒有什麽反應，他的耳朵和臉部還有點泛紅色，帶着水光的眼睛有點疑惑的注視着澤莫。

媽的，澤莫在心裏罵了一聲，退到門後面，在彼得面前關上了門。

今天澤莫上夜班，他去九頭蛇的基地待了很久，将所有他能夠找到的液體以及其容器都拍了照，記錄了下來，準備日後對比識別。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基地在不久之後還會被入侵，斯凱諾并沒有将東西帶走，而那種液體顯然對陰謀的實行至關重要。

澤莫已經嘗試過篡改基地設定的系統，但是發現系統已經被鎖死不能改變，因此他無法通過系統控制将入侵者困在基地內或者入口處，而只能加大查看的頻率，自己阻止入侵者。

将自己的電腦和系統監控連起後，澤莫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不出意外的發現是一條來自彼得的信息。

“澤莫先生晚安！”

這将澤莫又帶回了早上的回憶。

小貓用爪子碰水一樣輕柔的吻……澤莫小時候鄰居老夫婦曾經養過一只索科維亞本地産的小土貓，鄰居家的貓下了一窩小貓崽，他在大貓懷孕那段時間天天去鄰居家喝茶，逗那對老夫婦開心。貓下崽的第二周他就得到了小貓崽，他還記得第一次給小貓洗澡的時候他趴在池子邊上看着那個幼小而脆弱的生靈小心翼翼的伸出爪子觸碰對它來說還陌生的水面，在碰到的一剎那就又立刻縮了回去。澤莫養了它八年，在澤莫參軍的第二年它死了，父親說是感冒。當時父親在電話裏對他說，老了的貓和老了的人一樣不中用。父親年輕的時候可以一個人扛起一整根原木，而當時他因為修葺房子時沒拿起一筐水泥而摔下梯子而骨折。

當感覺到那個吻時，澤莫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是那只用爪子小心翼翼的碰水的雜色小貓。

他想起彼得藍綠色的眼睛，輕柔的呼吸，他自嘲的笑起來，人生前二十九年他居然還從沒發現過他有變态的傾向。

但是這個短信，橫在那裏，還是要回的。

澤莫想盡量緩和的解決這件事情，他不忍心以任何激烈的方式傷害彼得。而青少年，澤莫想，往往是最敏感的一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