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可沒說那是玩笑啊。”
席卓揮之不去的聲音在我撿起扣子後開始反複響耳邊,真實的情景回放讓我無法平靜,回酒店的路上走得很慢,是心不在焉也是專心致志。
在近距離與席卓相處之後,不止一次有過這種心情,言語不能準确形容,我只能很俗氣的肯定,我很高興。
看到他很高興,聽到他很高興,想到他很高興。
可明明有某種難以言喻的期待卻又無比希望他不是在真正的暗示什麽,我深知我跟他之間隔着不可平的山與海。
視線裏影視城的古建築群在夕陽餘晖下暈染着複古美,這裏零上三十多度的天氣,從早到晚都有層厚重的潮濕悶熱籠罩大地。
酒店的位置在影視城邊緣,跨過三個影區到達後我已忍不住要脫去裹在身上的衣物,想回去沖涼,到樓上卻想起點事,沒直接回房間而是敲開了小優的房門。
如果要問我最想去的城市,我會毫不猶豫的說,巴黎。雖從沒去過那裏卻對它特別着迷。
小優說她有個很成功的搞服設的好友剛在巴黎開了服裝設計室,而她想引薦我過去。
我的第一感覺是感激,起碼非親非故的她在有好的機會時能想到我。我當然明白她話裏意思,過去那邊深造确實比在這裏當個小服裝助理要好很多。
最重要的是,小優抓住了我曾跟她說過的夢想精髓,既然想從事服裝設計,就要開闊眼界真正走到那條大路上去,而不是在小路上瞻前顧後毫無目的。
可我竟有很強烈想留下來的感覺,哪怕只是繼續做個服裝助理。我甚至連回去思考下再給出答複的想法都沒有,特別不好意思地當場告知了不想去。
小優聽後笑着說:“幹嘛一臉內疚,我跟你說當然是征求你的意見,更會尊重你的選擇,我就是想着如果能為你的夢想助力,是很好的。”
我連忙道:“小優,真的很謝謝你願意幫我,也萬分抱歉浪費了你的好意。”
“沒關系,”小優特別坦然的繼續說着,“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不想去呢。”
別說是小優沒想到,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我會不想去,從小優房間出來後我站在走廊裏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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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想去巴黎這個問題在大四還沒畢業時我媽也曾問過我。我也是選擇不去,那是因為我不想這麽大個人出國還要再花她的血汗錢,當時的想法就是先找份工作自己攢錢以後有機會再去。
可以說小優提供的确實是個機會,而我也有了自己的積蓄。我依然選擇不去,讓我不禁開始懷疑,我對夢想的衷心。
“小各,在這傻站什麽呢?”
我沖路過的孫紀笑,随口問他急匆匆是要去哪裏。他停下來拍我肩膀:“走啊,去看卓哥打球,好幾個大腕都在呢,湊個熱鬧去。”
我搖搖頭,我說我就不去了。孫紀有些過分熱情,愣是扯着我走出幾米遠,他邊走邊說:“我跟你說,要在圈子裏混好,首先就得學會合群。”
我最後還是半推半就跟着孫紀出了酒店坐車直奔市中心。
我們到那個私人室內籃球館時,場上的人已經玩了好一陣子了,各個滿頭大汗。我習慣性的在那些個跑動的身影裏找着席卓,見他穿着很平民的大短褲和背心,感嘆席Boss連不修邊幅的糙起來都那麽吸引視線。
跟席卓打球的除了劇組的幾個演員剩下的都是工作人員,不是攝影師就是部門助理,抛開那些個身份不說,大家都熟悉的很,邊玩球邊說笑自如着。
場邊或坐或站的都是些劇組內部人員,我也身在其中看着場上。我不知其他人都是在看誰,我的眼神沒從席卓身上移開過,看他利落的運球和精準的投籃,看明亮燈光下汗水劃過他完美的下颌線,看他若隐若現的腹肌,看他跑步時繃緊的修長有力的小腿。
意識到我在對一個男人沒下限的花癡後,我寧願相信人都是喜歡美的事物也不願相信是我對席卓動了某種不能言說的私心。
可事情變得糟糕了,我好像真的對他有些過分在意。跟以前還單純是他粉絲時不太一樣,現在多了些更想靠近的占有欲。
是瘋了麽,我在想什麽,場上球鞋底擦着地板的聲音刺激神經,我站在那不安起來,像是心思暴露在了明亮燈光下。
全場驚呼讓我呆滞的目光重新聚焦場上,看到席卓險些摔倒後視線就被迅速堵的沒有了空隙。
“沒事沒事,我就是累了,歇會兒。”席卓穩住身子後席地而坐,擡手笑着說。
他是該累了,拍了一天的武打戲,本就快耗盡精力,又有将近一小時在跑來跑去。他坐在那還在盯着場上看,一臉的興奮寫着他對籃球的着迷。
席卓很喜歡打籃球,他說他經常在業餘時間用打籃球來緩解壓力。很多人都不理解他所謂的壓力是什麽,也包括我,我想象不到那麽優秀的他,路會有多難走。
席卓在外界看來始終穩紮穩打順風順水,他像是天生就适合生活在聚光燈下,他沒有緋聞根正苗紅他目标明确不做無用功,是難得的靠實力說話的好演員。
我呢,我是什麽?我開始驚慌,我為什麽要和他比,放大了的自卑壓得我喘不上來氣,我孤零零站在那看着不遠處的人堆。大家在圍着席卓,有搭話的,有塞紙巾的,有遞水的......
我從不質疑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瘋狂迷戀他,因為我也是。我也終于敢正視自己的內心,我不想去巴黎,是因為他在這裏。
不知從何時起,席卓他成了我不見時想見的沖動,成了我隐秘而危險的欲望。驚覺相思不露,原來只因已入骨。事情為什麽會走向這裏,我自己都不能夠回答我自己。
世上有那麽多人在不遺餘力地深愛着這個男人,身在那人海中的我在跟他扭頭看過來的視線對上的那刻,突然有了想擠到最前面的沖動,我想離他近一點,再近一點,我想活在有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