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淅淅瀝瀝的血滴落,阿蓮娜身上有不少傷勢,随了走路又裂開了。

冷風吹過透骨冰涼,大騎士的身體素質,讓阿蓮娜在備受追擊十幾天後,還留有殘力。她渾不在意腹部正在滴血的傷勢,一只手溫柔地牽着五蘇。

(原本是五蘇牽着,迫于身高,更像是阿蓮娜牽着他。)

一只手緊緊握着光之刃。

光之刃是阿蓮娜受禮時,其父沃爾夫伯爵贈予她的長劍,擁有着每擊必中這樣的祝福,這才讓她能從衆多敵人包圍中脫身。

五蘇牽着阿蓮娜的手安靜地從河道邊淌過,慢吞吞地走到冒險者工會前。

黃蘑菇房沒有客房,紅蘑菇房是冒險者的居所,在大堂後面是配套的居住小樓。

子民啊。

五蘇抿唇。

小小的他認真想些什麽。

阿蓮娜從來沒有想象過恐怖漆黑的密林還會有瑰麗殘破的廢墟,明顯是史前遺跡的荒涼氣息。可這荒蕪裏獨樹一幟的冒險者工會、還有看着溫暖舒适的兩棟建築……身為伯爵之女,阿蓮娜的警惕在躍動。

不合常理。

“您是?”

阿蓮娜輕聲問。

“五蘇。”五蘇指了指自己。

阿蓮娜低頭看着身高剛到她胸口的白袍小人,那漆黑的眼眸通透幹淨,讓她也忍不住嘆息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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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又怎麽樣?

五蘇救了她。

阿蓮娜往後退了一步,她的右手握拳重重捶在了心口,面容浮現堅毅的神色。淺紫色長裙貼身,絲毫不能遮掩大騎士的光輝。

“阿蓮娜·沃爾夫,以主之名,您将擁有我的尊敬與守護。”

五蘇的手指弱弱地扶住了阿蓮娜,那力道不重,卻也遠遠稱不上能托住一位大騎士的力道。

他不想阿蓮娜行禮。

似是有感而生,綠意藤蔓似是纏繞在阿蓮娜的手臂,那自地底紮根的植物撐住了阿蓮娜要行禮的動作。

“走。”五蘇抿唇,“你受傷。”

阿蓮娜的眼圈微紅,嘴角顫抖了兩下,扭曲成一個不太溫柔的微笑。

“好。”

米娜目送着五蘇與那紫裙染血的騎士消失在冒險者工會裏,在隊伍頻道裏吼了一聲:“新的npc已經出現。”

然後關掉不理會那些隊友緊接而來的對話。

她懶散窩在椅子裏看着對面的冒險者工會,矮人禦姐舔了舔唇,美豔的臉上流露出點點困惑。

那也是同樣玩着這個游戲的許多玩家的困惑。

——這個游戲太真實了。

她捏着樹果,哪怕是異世公司推出這個游戲長達三年之久,可從來沒聽說過有第二家公司的npc互動性做得如此之好……刻板、呆滞、機械的感覺更是從來沒有過。

米娜捏碎了果子,舔着那鮮紅的果汁,滴落的紅痕像極了血跡的色彩。

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上綻開,與現實別無二致。

真實到生怖。

五蘇私藏的最後一卷治療卷軸派上了用場。

阿蓮娜的傷勢大多都是她與韋爾子爵的騎士雇傭對抗時留下的,腳上與胳膊那些更多是穿越森林時的擦傷,經過那小卷紙乳白光芒的治療後,大騎士甚至能感覺到活力在體內複蘇。

治療卷軸是早就消失在歷史中的東西了。

傳說很久以前,治療卷軸是随處可見、習以為常的器物。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治療術再也不能歸附卷軸,所有的神術都必須現場施展才有效果,這也讓習慣了各種各樣卷軸便利的民衆受到了沖擊。

可這不是單單發生在羅薩王國的緊急事态,而是遍布整個世界。而如今的騎士勇者們更習慣于各式各樣的煉金藥水充當補給。

但,那與滋潤自然的神術還是別有不同的。

“感謝您的幫助。”

阿蓮娜和五蘇都坐在櫃臺後,五蘇聽着她的話,抿着唇晃了晃短短的腳。

阿蓮娜專注看着五蘇的模樣有些怔愣出神,她身為沃爾夫伯爵的長女,哪怕本身擁有大騎士的水準,在社交圈也是備受稱贊。

那如花水的贊語是阿蓮娜打出生至今都不曾遠離,她不喜歡那柔媚奢華的社交,渴求熱血沸騰的戰場,卻不得不承認人之天□□聽贊美。

雖不曾回應,可阿蓮娜是享受那些溢美之詞的。

但是今日……

五蘇。

他連笑的時候,也是安靜的,無聲的。

也是極致之美的。

阿蓮娜下意識伸手,輕柔地撫摸着五蘇的頭發,她那雙湛藍眼眸微彎,就好似一個溫柔的笑意。

她不太習慣笑。

阿蓮娜比五蘇要高許多,彎腰撫着他頭發的時候,那模樣近似親吻的俯身。

【五蘇接收了第一位子民,幽暗之林已标記為您的所屬……】

五蘇的面前亮起了半透明的框框。

嘭——

好似暴動一般,這句話還沒顯示完,就宛如光波破碎,零零碎碎後,整句話都消失了。

【哎呀……】

接連變幻後,剛浮現了兩個字眼的無聲話語被撕扯咀嚼消失,連這句話也被吞沒,全沒有之前調戲人的随性。

是怯懦,是匍匐。

宛如有不可直視之物。

【神殿蘇醒進度: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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