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什麽事情做了第一次,當做第二次的時候,那些所謂的尴尬也好,無奈也罷都會漸漸化作虛無。當然,逸康和司其之間也不例外,兩個人就像初次到達這裏的那天晚上一樣,由于白天玩兒的太過于瘋狂太累,兩人早早的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司其從夢中驚醒,看着身邊早已不在的某人,本以為是自己起的太晚,逸康不忍心叫醒自己便自己先出去玩兒了,可是拉開窗簾的那一刻,看着外邊微亮的天,司其忍不住皺眉,這麽早,她可能去哪裏?
簡單的洗漱,便下樓準備去找逸康,真是一個不讓人省心的貨!司其在心裏忍不住嘀咕道。坐在和昨天一樣的位子上,等着阿姨準備早點,直到阿姨送來早點的時候,順便遞給司其一封信,阿姨恨恨的看了一眼司其,責怪的話到嘴邊卻化作一聲嘆息,她說道:“你啊你,這是姑娘走的時候留給你的,她看起來特別傷心。”說完,也不等司其回答,便轉身離開,從頭至尾都沒有給他好臉色。
司其不用細想,也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尹逸康,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你個死傲嬌,演技派。”
而現在坐在車上要去某地的某人,卻大大的打了一個噴嚏,還小聲嘀咕着:“我靠,這是誰想我了?”
司其打開信封,逸康漂亮的小楷躍入眼簾。
司其:
我想一個人轉轉,一定會在天黑之前回來,你乖乖呆在這裏等我。
勿念
姐姐逸康
司其讀完信件,狠狠的将這張小條揉成團,作勢要扔進江中,最後,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将信件平攤開,可是無論這麽做,上邊的折痕卻永遠都不能在抹平,只得整齊的疊好,裝進信封,夾在自己的愛書中。
司其一個人在小鎮上漫無目的的走着,心裏卻總是不能平靜,好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這種感覺那麽熟悉,狠狠地抽痛着自己的靈魂。多年前,自己也是這樣被無情的抛棄,沒有一個理由,沒有一個擁抱,甚至連一句離別的話語對方都吝啬的給他,那個人就走的那麽決絕。
當初那個人走之後,曾在信上說過三年後的那一天會回來,可在那一天,他沒有等到要回來的那個人,卻等到了逸康。所以對于逸康的出現,他不知道到底是上天對他的補償,還是對未來日子的恩寵。她們的影子那麽像,可兩個人之間卻又完全不一樣。她們一個是熱情飛揚的公主,一個卻像是絕壁上的梅花。逸康便是那支梅花,對于不了解她或者說她不在乎的人,可以冷的像個冰窖,可是當你真正在她的身邊的時候,你才會明白,她對你的好,就如梅花帶着的那股淺淡的香味,看似無痕卻又經久不絕。而這些所有的一切,她不知道,她亦不知道。
而反觀他自己,對逸康的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人這麽多年不在身邊,所以想把對那個人的好全部都付諸在逸康的身上。但她,卻做到如她最初承諾的一般,對他,傾心相付,有時候甚至好過尹逸塵。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個多月的時間。
夜幕時分,司其回到住的小店,詢問阿姨,逸康是否回來,卻得到阿姨冷嘲熱諷的一句話:“現在知道擔心了,那個孩子可是昨天晚上你睡着之後不久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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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她對這裏又不熟悉,會去哪裏?”司其在心裏盤算着逸康可能會去的地方。
“哎,那姑娘也是我見猶憐,真不知道會不會吃什麽苦,會不會遇見壞人的。”阿姨自顧自的說道。就是不知道,她有意無意的話,會不會被某人在乎。
司其聽到阿姨的話,雖然擔心,但想到逸康留下的字條,便平靜下來。她相信逸康,她說她會回來,就一定會。沖着阿姨笑了笑,便向房間走去。
司其回到房間,一直站在窗戶旁邊,看着不遠處微弱的路光燈,眉頭深鎖,她還沒有回來,那個身影還沒有出現。多希望下一刻,能看到她。
淩晨時分,司其越來越覺得不安,卻一直守望着窗口,他現在甚至開始動搖自己最初的那個自信,她是否真的會回來,會不會也會像那個人一樣,就這樣離開他的世界。越往這方面想,他的臉色越是難看,眼底的憂傷越是明顯。忽然,一抹熟悉的影子闖入視線,和往常一樣,簡單的休閑打扮,背着大大的背包,痞痞的帶着一頂鴨舌帽。他快速的向樓下沖去。
逸康遠遠地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司其,一臉緊張的看着她,強忍着扯出一抹微笑,撲進他的懷裏,他卻狠狠的将她推開,斥責道:“尹逸康,你到底去哪裏了?你這個狠心的女人怎麽忍心把我一個人仍在這裏,說好的一輩子守着我啊。如果你真的就這麽突然不見了,我怎麽向逸塵交代,你就那麽自私麽。”
逸康愣愣的看着司其,低下頭,不再說話,她知道他其實是擔心她的,看到他站在門口等待自己回來的身影,那一刻她是欣喜的,可是為什麽他的話聽起來那麽刺耳,可是卻又逃不出到底是哪裏不對。她擡起頭,臉上的倦色和病态白晃得人眼睛生疼,可是,偏偏該死的她的眼卻明亮的讓人心顫,好似下一刻你就忍不住徹底淪陷在她的眼眸。她沒有說話,只是沖着他笑,就像一個孩子,做了一件自認為了不起的事情,等待着身邊重要的人的誇獎。
她後退一步,退出他恰好能摟住她的地方,只留下他僵在半空中的手。
看到她滿臉的疲憊和倔強,還有臉上不正常的蒼白,他最終只得放緩語氣哄道:“逸康啊,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她搖搖頭,嘶啞的聲音回答道:“我累了,先上去休息了。”
說完,從司其身邊繞過,轉身上樓,留下獨自站在原地的司其。其實剛才那一刻他是擔心她的,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忍不住責怪。今天他想了很多,他知道将她當做那個人的影子,對于逸康是不公平的,但這個世界又有什麽是真的公平的,要怪也怪她出現的太晚不是嗎?每個人都只有一個一生,要怎麽去慷慨贈與一個不愛的人?
司其回到房間的時候,只有床頭的那一盞微黃的燈光在靜靜等着歸人,而逸康此時卻緊緊地蜷縮的被子中,甚至包括她的頭。他靜靜地躺在她的身邊,輕聲喚她:“逸康。”
無人回答,仍舊是一片寂靜。他朝她的地方挪了挪,伸手,将她頭上蒙着的被子拉下來,她睡得很不安穩,緊皺着眉頭,似乎在竭力忍受着什麽痛苦一般,他再次輕聲喚她的名字:“逸康。”回答他的卻是逸康均勻的呼吸聲。
他伸手試圖去撫平她額間的傷痛,可當他觸及她的那一刻,她的冰冷深深的紮進他的心裏,眼底快速的閃過一抹擔憂,過去的日子裏,他知道,當她太過于勞累的時候,臉色會出現過分的蒼白,他明着暗着問過逸康或者是逸塵,都無果。可是,現在的情況他卻從未見過,在這座古老的小鎮,他卻慌了手腳,無奈,一咬牙,鑽進她的被子,将她緊緊的摟在懷中。
逸康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司其感覺到懷裏的人動了動,趕緊松開手,回到自己的被子那邊,若無其事的看着她,關心的問道:“怎麽了?好點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逸康眨巴着大眼睛,搖搖頭,說道:“你怎麽了,司其,看起來好憔悴,沒睡好麽。”
司其低頭尴尬的一笑,他能怎麽說,他知道她有的事情不說,是怕他擔心,所以這種時候,他更不可能去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只得回她一笑,轉移話題道:“你這個小懶蟲,趕緊起床吧,再過兩天就要開學了,我們今天得趕快趕回去。”說完,麻利的起身,收拾東西。
逸康躺在床上,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燦爛一笑,快速的起身收拾自己的東西。兩人告別阿姨,感謝近幾日她的照顧,便匆匆離開,直到天邊只剩下半邊殘陽,兩人才回到家,司其将逸康送到尹家。
這一次,逸康遠遠地便看到站在門口等待她的逸塵,他向她張開自己的懷抱,她如第一次歸家的乳燕,撲進逸塵的懷裏,将頭埋在他的頸窩。
逸塵伸手,摸着逸康散亂的頭發,溫柔的問道:“怎麽了,我的小逸康,這是誰欺負你了麽。”
她在他的懷中搖搖頭,略帶鼻音的聲音回答道:“沒有怎麽,就是想逸塵了,我們好久都沒見了。”
“是啊,好久都沒見了,逸康是和司其一起去旅游的麽?”
“是啊。”
“怎麽樣,有沒有玩兒的很開心。”
“嗯,司其很照顧我。”
逸塵轉頭看向司其,點點頭說道:“司其,這幾天麻煩你了,謝謝了。”
司其将逸康的包遞給逸塵,笑道:“大家都是兄弟,沒有謝不謝的。好了,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妹了,先回去了,這兩天也累壞了。”
逸塵點點頭,和逸康目送司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