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司其回到家,就将自己關在屋子裏,躺在床上。
所有人的出現都抵不過她一句遙遠的問候,她的一個動作就可以讓他瞬間兵荒馬亂,她輕輕喚他名字就可以讓他為她淪陷……想到這,司其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走了就不要回來了,不是麽?不是一直都杳無音信麽,為什麽,突然之間,千裏迢迢寄來一封信,說明年的今天你将回來。幾年前也說過一樣的話,但是我等來的卻是逸康。那麽,要是明年的你仍舊不回來,我等來的又是誰?或者又有誰從我身邊而過,不再歸來,只留下空無的誓言。景亦安,你是我見過最狠心的女子。
司其胡亂的将臉上的淚水抹掉,從書包裏拿出那封信,将它撕得粉碎,那些不該存在的誓言,那些不能兌現的承諾就讓它永遠消失在生命之中,就好像她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一切的一切都散了吧。
逸康回去之後,撂下書包,就奔向畫室,她要把她認為所有的美好記憶全部記錄下來,等到某一天她想不起一切了,這些畫可以随時随刻告訴她,畫裏的人有多麽重要;等到某一天她的生命中他們都不在了,這些畫可以無時無刻的陪伴她,讓她餘生也存有一絲絲念想;等到某一天她在他們的生命中不重要了,這些畫可以年年歲歲伴着她,告訴她還有那些美好的記憶陪着她……
逸康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在畫室呆了多久,直到有人推開畫室的門,外邊柔和的月光灑進屋子,逸塵背靠着木門,背後一片花海在月光下散發着柔美的馨香,逸康随手抓起身邊的相機,咔咔摁下快門,然後心滿意足的望着來人道:“逸塵啊,天都黑了啊,我餓了,我們回家吧。”
逸塵靠着門不語,良久嘆了一口氣,點點頭,眉頭深鎖,平時總挂在嘴邊的那一抹笑早已不知隐藏在哪。
逸康走過去,挽着他的手,問道:“怎麽了?有心事?”
他淺笑,搖搖頭,仍舊不說話。
“逸塵,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我從來沒見過你這樣,我很擔心。”
“沒有什麽,你不是說你餓了麽,先回屋裏吃飯吧。”
逸康狐疑的看着他,半晌,點點頭,跟着他,沉默的走着。
兩人剛到門口,就看到司煜、吉羽和溫莞三人,三人臉上都明顯的寫着擔憂。司煜将手裏一個小小的紙片遞給逸塵,逸康快速的掃了一眼,“亦安”兩個字引入眼簾,好似突然想到什麽,逸康明顯的一怔,低下頭,垂着眼睑,掩飾掉眼裏的落寞。這一刻,不用問,她大概也知道是什麽事情了。
“這是在哪裏找到的。”逸塵問道。
“他房間,也是,這麽多年來,除了景亦安,再沒有人能讓他在突然之間亂了方寸。”司煜答道。
“他不見了?什麽時候的事情?”逸康冷冷的問道。
“這不關你的事情,尹逸康,你還是進屋裏去吧。”吉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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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的是他什麽時候不見的?”逸康擡起頭,望着吉羽,嘴角扯出一抹淺淺的弧度,眼神卻冷的沒有絲毫溫度。
吉羽看着眼前的逸康,心微微一顫,此時的她就如他初見她之時,冷的讓人不願意靠近,深呼一口氣,放緩語氣道:“尹逸康,你又想幹什麽,事情已經夠亂了,你就別再添麻煩了,而且我也說過,那是我們幾個人的事情,與你無關。”
“是這樣嗎?與我無關,那也挺好。”逸康說完,松開挽着逸塵的手,向屋裏走去。
“不,逸康,我們需要你的幫忙。”司煜連忙叫住逸康。
“我畢竟是外來人不是麽?有什麽能幫得上的,而且你怎麽覺得我就會幫你。”逸康停住腳步,背對着衆人答道。
吉羽冷哼一聲道:“你也有自知之明。”
“吉羽,夠了,都什麽時候了。”逸塵出聲呵斥道:“如果在你們看來,逸康是外人的話,那麽也剛好,我和她是一類人。”說完,走到逸康身邊,牽起逸康的手,柔聲道:“我們回家。”說完,頭也不回的進屋,關上門,留下三人愣在屋外。
“尹逸康真他媽是個掃把星,自從她來了,我們之間一切都變了,今年整整一個夏天都是個多事之秋。”吉羽忍不住說道。
司煜望着合上的門,淡淡的掃過吉羽和溫莞,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對尹逸康的敵意到底來自哪裏,但是我只想告訴你們,你們太低估尹逸康對于逸塵還有司其和我的重要性了。”
溫莞看着關上的門,眼裏閃過一抹震驚,繼而是滿滿的遺憾還有怨恨,對,就如吉羽所說,她的到來,一切都變了,這一刻,心裏開始慢慢滋生一種厭惡。聽到司煜的話,溫莞轉過頭,說道:“逸塵對她好,我想是因為同情和憐憫吧,司其對她好,因為隐隐約約在她的身上我似乎也能看到亦安的影子,那麽對于你,重要性從何而言。”
司煜沉默着,打量着眼前的二人,半晌笑道:“也許在你眼裏的同情,不過是被怨恨迷了眼,溫莞,你知道麽,這麽多年以來,我從未見過這麽小心眼的你,至于為什麽對我而言,她很重要,我能說是因為愛屋及烏?”
“司煜,你們都變了,尹逸康到底給你們灌了什麽迷藥,要你們每個人都不顧我們之間那麽多年的感情,一心一意繞着她轉。”吉羽道。
“最該問問自己的反而是你們兩個,你們可以接受那麽多不喜歡的人,為什麽偏偏不能接受她。”
“司其并不愛她,所以何來的愛屋及烏。”溫莞問道。
“司其也從未說過不愛,不是麽?”司煜反駁道。
門突然打開,逸康和逸塵兩人站在門口,逸康看着眼前的三個人,開口道:“有時間在這裏争論一些無聊的話題,趕緊把人找回來吧。”說完,也不等人回答,拉着逸塵走向黑暗中。
司煜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跟随着兩人陷入黑暗之中。吉羽和溫莞遲疑一會兒,也趕緊追了上去。
“他們以前都會去哪?”黑暗中,逸康淡淡的問道。
“他們?看來你好像知道一點什麽?”溫莞問道。
“也許吧。”
“打車去X酒吧吧,她喜歡聽他唱歌,以前在那他經常唱給她聽。”司煜回答道。
“嗯。”逸康輕輕答道。
幾人打車來到X酒吧,周圍大大小小的酒吧在這黑暗之中蘇醒,一群癡男怨女穿梭在這些燈紅酒綠的地方,逸康淡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擡起腳步向目的地走去。索性這裏是附近唯一的一個靜吧,讓逸康也不至于那麽厭惡。
昏黃的燈光下,男男女女或是相擁而坐,或是一人一酒獨自愁飲。大廳的中央舞臺上,一清冷的女子沙啞的唱着情歌。逸康在人群中尋找,直到在一個角落,才看見此時的司其正摟着一個妩媚的女子坐在那,兩人調笑着,言語動作之間及其暧昧。逸康停住腳步,望着眼前的人,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随後轉過身,笑着對身後的衆人說道:“這樣的司其,我還從來沒有見過,看來這次收獲頗豐啊。”
司煜看着眼前巧笑的女孩兒,有那麽一瞬間,他的心仿佛微微的被什麽刺了一下,逸塵走過去牽着逸康的手,解釋道:“亦安走了以後的那段時間,他就每天如此。”
“但是這些女人看不出來,他不過是個乳臭未幹的孩子麽。”逸康打趣道。
吉羽難的和逸康站在同一戰線上,道:“誰叫別人長了一副颠倒衆生的像。”
“看來我們是白擔心了。”溫婉道。
逸康搖搖頭,眼神示意幾個人看向距離司其不遠處坐着的幾個男人,說道:“不,我們接下來恐怕還要面臨些什麽。”
衆人随着逸康的眼神望去,那幾個男人之中正有個男人憤恨的看着司其兩人,眼裏寫着不甘還有妒忌。
司煜接過話:“估計吧,這已經不知道是多少次了。而且逸塵,你看,那些人有沒有很眼熟。”
逸塵勾起唇角笑道:“不僅他們很熟悉,那個女人也很熟悉。”
“逸康,待會兒,若是起了争執,你就和溫莞趕緊離開吧。”
逸康搖搖頭道:“然而我并沒有那樣的想法。放心,我會站的遠遠地看着你們。”
“逸康乖,和溫莞站遠一點。”逸塵哄道。
她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走到溫莞身邊,牽着她的手,向外走去。溫莞握着逸康微涼的手,明顯一怔,但還是乖乖的随着她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