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給小黑仔喂了肉,看着它吃完後又不動了,周楷把箱子整理好放回床底下,這才去換衣服。
班長和體委在班級的微信群裏喊他,手機叮叮響個沒完。周楷換好衣服後給兩人私聊回去,讓他們直接去學校不用來接他。
也是挺湊巧的,他爸爸又出差去了,媽媽想着病才好了一些的爺爺,回鄉下去探望。周楷這天是真放假了,沒人管着他學習,出門毫無壓力。
到了學校籃球場,體委當真從自己的包裏頭拿出一支防曬霜扔給周楷。周楷嘴角抽了下,接在手裏看,還是日文的牌子,壓根看不懂。
體委說:“我妹說了,這個特別管用。就是大中午的,你站在太陽底下曬一個小時都不會黑的那種。”
“......哦。”
周楷聽他說得那麽神乎,将信将疑地擰開了蓋子擠出一點,意思意思地往兩只手上抹了一些,便扔還給他。
班長熱完身拍着球過來,一看周楷長袖白襯衫、直筒休閑褲的,腳上還是白球鞋,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不是,我說周楷,你這是打球來的還是約會來的?”
周楷低頭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心虛一瞬,随即擡頭沖班長挑挑眉,“我不就一替補,又不一定會上場。”
體委也才注意到周楷的穿着,聽他那麽說啊了聲有點迷茫,“你這替補當的也太随便了點。”
周楷笑着聳了下肩膀,挺自信的,“沒事,該上就上了,穿什麽都一樣。”
班長和體委對視一眼,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想起班裏傳的周楷的八卦,怪笑起來。周楷看着他們那笑容,起了雞皮疙瘩,擺擺手走到籃球架下坐着。約好的其他班的人還在來的路上,得等一會。
周楷拿出手機點了幾下屏幕,有點無聊又收了起來,靠在架子上,擡頭眯眼盯着前邊那棟綜合辦公大樓。
坐在報告廳裏後排靠窗的位置,何野仰頭望着投影大屏幕上“二零XX資助大會”幾個字,一臉淡漠,算得上麻木。別人拍手他拍手,有人舉着相機讓坐好,他也乖乖跟着坐好了。
等受資助學生代表講完話便開始發錢。
輪到上臺拿錢的時候,何野咧嘴笑了下。閃光燈晃到眼睛的時候,他就在想,自己在照片裏該是怎樣恐怖的面孔,這種照片拍出來能做宣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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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照的人顯然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又連續按了兩三下快門。
閃光燈再閃的時候,何野已經恢複了平日裏冷漠的表情,眼前一片白光。
一個多小時的大會終于結束,何野随着人潮出了報告廳,但沒有跟着人潮下樓。他站在樓道的窗戶那,掏出手機給班主任回了條消息。
“開完了,五千到手,謝了。”
班主任看到這條跟前兩年一個調調的消息,郁悶了會又嘆氣,“知道了,自己回去路上小心點,多休息。”
何野看了沒再回複,把消息給删除了。他又捏捏手裏頭的信封,感受着五千塊錢的厚度,拉開背包的拉鏈把信封扔了進去。
人已經走完了,報告廳的門都關上了,這四樓就剩下何野一個人。
何野是想走的,該去找新的活計,不該在這裏浪費時間。但他走之前朝窗戶外邊看,視線一低,就看到了籃球場上十幾個人,有男有女,場上好像還在比賽。
何野視力好,如果不是感冒得話,他還能看得更清晰。他就那麽盯着線外那個穿着長袖白襯衫、被幾個女生圍着的人,像頭饑餓的野獸盯着一塊鮮嫩多汁的肉。
周楷後悔了,他覺得自己就不該來。沒有等到想見一眼的那個人,倒被其他班的幾個女生拉住了天南地北地聊。這個明星那個明星的,這個化妝品牌那個化妝品牌的......周楷不追星,化妝品也就冬天用個潤膚乳,是真和她們聊不起來。奈何之前的溫柔體貼人設,不得不笑臉盈盈地在這陪着,郁悶地直拿眼瞅着綜合辦公樓的大門。
怎麽會沒有呢?他就看着呢,何野肯定不能走了!
靠,難不成他壓根就沒來?
這個猜測冒出頭,周楷就等不住了,他要進樓去看看。正好比賽上半場結束,班長過來拿水喝,周楷見機說:“我去上趟廁所,你跟我去不?”
班長流了身汗,又沒喝水,哪裏用得着上廁所,擺擺手說:“不了,你去吧。”
周楷也就随便那麽一說,巴不得他不去,轉身便走。他走得挺快,就怕再有人叫住他要和他一塊的。
進了綜合辦公樓的大門,周楷還轉回身去看,見沒人跟來,他舒了口氣,往裏走着去爬樓梯。
樓上一直盯着的何野就看見人消失在樓底下,接着就聽見下邊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還有手跟扶手摩擦的聲響。
眼底發沉,胸腔鼓動,聽着聲音越來越近,何野閃身躲在了一個柱子和牆的夾角處,屏住了呼吸。
跑上樓喘着氣,周楷一看報告廳的門都關了,又轉身朝四周看,一個人影都沒有的。
“靠!”掐着跑急了有點疼的腰腹,周楷瞪着報告廳的門,郁悶得不行,“混蛋啊......還真沒來?”
躲在角落裏聽着他說話的何野把手捏成了拳,額頭上的兩條青筋突突直跳。
周楷在原地站了會,又走到報告廳的門前,透過門縫往裏頭看,拉着窗簾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
意識到自己這會只不過是在做多餘的無意義的事情,周楷低下頭煩地抓了兩把頭發,洩氣地嘆了一聲,轉身想走了。
可這一轉身,他就走不了了。
忍到極限的何野怎麽可能讓他走。
這麽好的機會,自己送上門來的,怎麽可能錯過。
剛才因着死角看不見,這會周楷一轉身,何野就暴露了。周楷真得被吓到了,在看到藏在角落裏死死盯着自己、周身狠戾地盯着自己的何野時,周楷頓時打了個冷顫,後背直發麻,吓到叫不出聲了。
他知道了?!
看着何野那雙眼睛,意識到這個可能的事實後,周楷再也顧不上什麽了,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逃。
何野怎麽可能讓他逃。周楷剛要跑,他一腳邁出角落,甚至把礙事的、裝了錢的背包都給扔在了地上,就撲上去将周楷給拉住了。
用力那麽大那麽狠。
周楷覺得自己右手的骨頭都快被捏碎了,腳下用力,左手推着,右手拼命往回拉,想把何野抓着自己的手給掙紮開。但他那點力氣怎麽比得過何野,更何況是忍耐多時一股腦爆發了的何野。
周楷不敢叫,二樓辦公室那還坐着領導呢。何野也知道這一點,于是便就着拉手腕的架勢一把摟住周楷的腰,将人抱起來,兩只腳都離了地了,直接往十幾米遠的男生衛生間帶着。
周楷不行了,被他惡狠狠的舉動吓着了,哀求地小聲叫他何野讓他放開自己,拼了命要從他懷裏掙脫,死活掙紮不開又腦子混亂地說他錯了他不敢了。聽見這麽一句的何野更用力地捏他的手勒他的腰,在把人帶進衛生間的門時,咬着牙發着狠地想:
你不知道,你知道就該聽我的警告不要招惹我。招惹了,你就該想到會有這麽一遭,就得受着。
進了男生衛生間,何野才把周楷給松開,還将人往裏推了一下。周楷身體得了自由轉身就要跑,但門已經被何野給關上了,還給反鎖了。
聽到門鎖咯噠一聲,周楷就覺得自己今天怕是玩完了。他想過很多種可能,被何野知道他是Z之後的可能,但獨獨就沒想過,何野會這樣。
那麽兇那麽狠,要吃人似的把自己給帶到這裏來,像是要殺人滅口一樣。
顫抖着,周楷努力強迫自己鎮定點,卻是連說話都磕吧了。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紅着眼臉色沉沉的何野,捏着自己被抓青了的手腕,先說了聲:“對不起。”接着又往後退了小半步,閃躲着眼神問何野:“你……你想怎麽樣?”
何野眼色陰郁地盯着他,周楷受不了他那麽看他又不說話,咬着牙被他看了會,眼眶忍不住都有點紅了,又是羞臊又是懊悔的,覺得自己這會像是渾身赤裸地站在他面前一樣。
對峙着站了一會,周楷看何野沒有動,自己腦子一熱就又想逃,去開門,逃下樓,逃回家去,抱着小黑仔逃避現實。
周楷一動,想逃,受了刺激的何野便出手了。
周楷剛走到何野身邊,手還沒碰到門一下,就被何野掰着肩膀給按在了貼着瓷磚的牆上。
後背砸在冰涼的牆上疼了一瞬,周楷這下再覺得自己活該也來氣了,紅着眼瞪着何野,想着何野要打他他這會也不乖乖讓他打了,他要還手。
可何野不打他,何野把他按在牆上後,用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一只手去解他的襯衫紐扣,那雙眼就一眨不眨盯着他的右胸口呢。
周楷順着他的目光看,立刻知道他要幹嘛了。他不肯也不想讓何野看,牙齒咬着嘴唇,原先扯何野掐他脖子的兩只手就去擋何野解鈕扣的手。
何野才解了一顆就受到阻攔,眉頭一皺,松開卡脖子的手一下将周楷兩只搗亂的手給抓住舉起來按在了頭頂上,又找着姿勢用一只手控制着不讓周楷掙脫。
沒了手還有兩只腿,周楷當即就擡起右腿要踹何野。何野沒防備,被他踹在大腿上,臉色一黑,欺身上去用自己的下/身給他壓制住了。
不管兩人下/身貼在一塊磨蹭着,周楷急了,嘴唇咬出了牙齒印,扭着腰不讓何野繼續,聲音裏也帶了哭腔,“何野!何野......別......我求你了!何野!”
何野被他叫得頭皮發麻真就停了手,擡頭看着他的眼睛又看他的唇,聲音是啞的,陰森森地問他:“不給看?”
周楷被他問着猛地喘出一口氣,胸膛快速起伏,嘴唇顫抖着左右搖頭,“不行......不行......”還在逃避着,不肯接受自己已經暴露的現實。
何野看着他搖頭,胸口堵着的那團火燒昏了理智。在周楷喘着呻吟一樣地說不行不能看的時候,暴力地把他身上還有幾顆紐扣沒解的襯衫給扯開了。
“啊!”
閉了眼渾身打着抖,胸膛敞露剎那周楷一下丢臉地有點崩潰地掉了滴眼淚。
蛇戲牡丹的紋身,終于在現實裏入了何野的眼。
那麽豔麗,那麽騷浪,那麽淫靡,就赤在周楷的右胸上。
這個平日裏總拿眼斜他、表裏不一的好學委。
那個總在半夜裏發/騷拍照撩撥他的同性戀。
操/他的!
何野擡頭看着眼睫毛顫悠悠沾了水的周楷,粗喘了口氣,卻是咧着嘴笑着的,像個惡魔一樣地問周楷:“是你嗎?”
控着手的力量加了些,“是不是你?”
周楷身體一抖,把嘴唇咬得泛白。
何野又湊近了點,兩人鼻尖都撞在了一起,還不放過地接連問着:“是你嗎?是不是你?嗯?”
哽咽了聲,這種被赤裸裸扒開真相的情況下,周楷知道自己躲不過去了,死不承認也躲不過去了。
微微張了眼轉着蒙了水的眼珠子,松了咬着唇的牙,周楷認命了,不再掙紮了。
他看着何野那雙泛火星的眼,小小聲地嗚咽着承認,“是......”
得到回答的何野心裏頭的火頓時就被滅了。
他又近距離地看着周楷的眼睛,看了很久。又往下看他的右胸口,那個紋身,那個總被周楷自己玩硬玩紅的乳/頭……
周楷動不了,只能被他看,看得止不住地抖着,咬緊了牙不出聲,腦子裏噼裏啪啦的。
直到外頭樓下突然傳來班長的喊聲,何野才粗喘一聲松開了捏着控制周楷的那只手。
沒了鉗制,周楷差點渾身發軟地坐到地上。他埋下頭,臉色一會紅一會白,把自己大剌剌敞開着的衣服給合上,手指頭不聽使喚地扣着紐扣。
何野就站在他面前,隔着一步的距離,看着他拉着衣服把紋身給藏起來。
整理好衣服的周楷一刻也不敢停留,甚至看都不敢看何野一下,走過去拉開衛生間的門就往外跑。
何野看着他出去,帶着那脖子上手腕上自己留下的痕跡,還有那紅通通的眼睛和鼻子。一看,就知道被欺負過的。
扭頭瞧着洗手池前的鏡子裏野獸一般把人整哭的自己,何野扯起嘴角,心情好得得跟掙了好幾百萬把債還清了一樣。
承認就好。
何野想,周楷承認了,就很好。
何野又想,拆穿了周楷後,自己總該舒坦了,沒火了,能睡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