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何野問周楷願不願意,周楷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何野話語中的意思。他眨眨眼,眨落睫毛上邊挂着的淚滴,輕輕推開何野,看着何野的臉低低哼了一聲。
周楷不願意,心裏頭一百個不願意。
何野的話什麽意思啊,就是說他想跟他好,但是如果他何野沒有在十年裏頭把他父親欠下的債給還清了,那他們就得分手,就分道揚镳各走各的。
靠,如果是這樣,他怎麽可能願意。
周楷不想跟何野分,不管十年、二十年、還是三十年??
何野盯着周楷的眼睛,小心翼翼地摸着周楷的臉頰。他看周楷撅嘴哼着,拿眼瞪他,好一會都沒有出聲,心裏頭鼓起的勇氣開始一點一點往下沉。
周楷就跟看到何野的不安一樣,把何野摸他臉的手拿下來捏在手裏,吸吸鼻子問:“為什麽是十年?就不能是二十年、四十年,或者再長點嗎?為什麽一定要是十年?”
何野瞧着周楷滿臉寫着不樂意,反手抓着周楷的手指頭用力捏了下,嘆了口氣,就跟個歷經滄桑的老人似的道:“周楷,你知道嗎?十年看似很長,其實過得很快。”
就像那溜走的五年光陰,何野過得很難挨,可是何野仔細一回想自己五年裏做的事,就覺得光陰流逝的太快。五年,他才掙了那麽點錢,只夠還一些親戚,高利貸那邊,也只是還了個利息。
周楷有幾個十年可以讓他何野蹉跎?周楷那麽好,他本該可以過得無憂無慮的。現在卻讓他拖進了泥藻裏,偏了他本該走的道。
何野看得挺透的,也想的很多。
人生哪有什麽定數。十年裏什麽都有可能??說不定十年還沒到,周楷和他就成了過去。畢竟除了債,他們還有其他的困難。他孑然一身,可周楷還有家人。不定因素,那麽那麽多。
雖然一想到那個可能,何野的心就刺疼,但這是現實,現實裏什麽都可能發生。
何野對周楷說:“十年是一個約定。周楷,十年過後,我們也都不年輕,不能再輕狂了。我??”
湊上去對着何野的唇響亮地親了一口,打斷何野的長篇大論,周楷揚唇一笑,歡喜又激動,又有點小羞澀。
他說:“好,就十年。何野,我答應你,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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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那麽說,周楷心裏頭的小算盤卻打得飛起。
哼哼,何野說十年就十年嗎?十年裏他不把何野吃的死死的,讓何野離不開他,他就跟何野姓。
再說了,周楷有信心,何野可以的。那些債,何野肯定可以還清的。他會跟何野一起努力,一起成長,一起拼搏。
那句話怎麽說的?
愛拼才會贏!
“??你想好了嗎?”明明嘴角已經止不住上揚,何野卻還要問周楷,“你确定嗎?”
周楷确定,非常确定。何野那麽問他,他倒要好好問問何野了,兇巴巴地抓着何野的衣領子晃着何野道:“喂,別問我,你先發個誓,說你不會反悔!”
何野睡也睡不好,吃也沒吃好,有點低血糖,被周楷晃得眼前一暈,順着前屈一把抱住周楷,悶悶地笑,心裏軟了一大片,“我怎麽可能反悔。”
周楷在他腰上掐了下,只掐到衣服沒掐到肉,氣哼哼的,“我信你個雞巴!當初是誰口口聲聲說不要招惹我了,然後又是誰反過來不依不撓的?”
何野失笑,“那不你撩我的?那麽騷,我怎麽忍?”
瞪圓眼睛,氣呼呼地把牙磕在何野的脖子上磨了磨,周楷切了聲,“說幹的是你,說分的還是你,話都讓你說了。”低了聲微顫道:“何野,我警告你,你這次要再敢反悔,我肯定饒不了你。”
何野心裏想了下周楷會怎麽個不饒法,莫名就蹦出他被周楷綁在床上抽皮鞭的畫面,沒繃住樂了下,又是鼻子眼睛一酸。
好啊,周楷不饒他最好了。
抱着人站起來,何野抓住周楷的手十指交握,把人往樓上帶。周楷踏着樓梯跟着他上樓,心撲通撲通,臉頓時紅了。
結果上了樓,周楷腦補的畫面都沒發生。進了卧室,何野就松開了他的手,走到書桌那翻找出一個本子撕下一張,又從書包裏頭拿了支筆,彎身朝紙上寫字。
周楷發愣,低低罵了聲靠,捂着自己的口鼻眨着眼站在旁邊。等何野寫了一行後,他才湊上去看。
何野寫的啥啊?
周楷挑眉看着,樂開了花,擡腳踢踢何野的,“我讓你發誓呢,你寫保證書幹什麽?”
畫上句號,落下簽名,何野舉起左手把指頭塞進周楷沒合上的嘴裏,認真道:“咬一口,狠一點。”
周楷含着他的食指,舌頭抵在指腹上發愣,“幹嘛?”
何野捏起那張保證書,滿臉嚴肅,“按個手印。”
周楷一聽舌頭就推着手指頭,可推到指腹貼在唇上的時候,周楷又停下了。他和何野對視着,心跳越來越快。
等口腔裏蔓延開一股血腥味,周楷忙抓住何野的手拿出來看。何野沒讓他看清,大拇指在傷口上摸了紅,壓在了保證書上的名字那,笑着拿給周楷,說:“收好了,我要是敢反悔,就把這個甩我臉上,再揍我一頓。”
周楷低頭看眼保證書,心疼又心喜。他把那張紙折了折收進自己的口袋裏,還把口袋的拉鏈拉上了,珍之重之。
何野把手指頭含進自己嘴裏吸了吸,一拿出來,上邊的傷口又立馬滲出血來。
周楷瞧着血肉模糊,那片皮都看得清楚,就想自己是不是咬得太狠了,卻一點也沒有後悔。他看看手指頭,有看看終于有了笑臉的何野,湊上去索吻,摟着何野的脖子不撒手。
何野怕血染上周楷的衣服,用右手把他抱着,叼着周楷的唇吮吸。
兩人口腔裏頭都有血氣,混着唾沫,被吞咽入肚。
外頭不知哪戶人家在放煙花,一聲又一聲,天空乍然被點亮,多了絢麗色彩。
也不知道吻了多久,周楷都起反應了,何野也沒好到哪去。氣喘籲籲地分開,周楷腦袋搭在何野肩膀上,頭對着床,看着床上的安全套和潤滑劑,沒說話。
何野右手潛進周楷衣服裏頭,在後腰上摩挲,呼吸的熱氣灑在周楷的脖子上,挺胯撞了周楷一下,又按着腰讓人貼在自己身上。
“回去吧?”
周楷一聽就從何野身上起來,站好了。想起上回何野說着讓他回去的話,眉眼一耷。
何野親親他泛紅好看的唇,說:“回去吧,不早了,你爸媽還在家等你團聚。”
周楷從何野口中聽到“團聚”二字,有點難受。可是何野說的沒錯,他爸媽和爺爺奶奶都在家裏呢,他得回去,不然他們該擔憂了。
唉,好難吶,左右都是愛。
伸手摸摸口袋,周楷抓過何野的左手,才發現地上低了幾滴血,吓了一跳,“靠,怎麽流了這麽多?”扭着頭看房間找着,周楷問:“有沒有藥?得止血才行。不是,得先消毒,別感染了??”
何野看看手指頭上的傷,沒覺得有什麽,都不怎麽痛。他拉住要去翻書桌櫃子的周楷,“別找了,沒有藥。這點傷,明天就好了。”
周楷掐着何野的手指頭防止血流得更多,不同意地瞥了何野一眼,“是,明天你這手指就能腫成小火腿了。”
何野樂出聲,周楷急的,卻也跟着笑,用手肘推他,“行不行了你,別傻笑了。”
說是那樣說,他自己本身就是個忍不住傻笑的主。
誰讓何野終于松口了,終于要跟他在一起了呢。
最後還是用紙包住了傷口先止血。
何野抱住周楷又親了會,依依不舍道:“走吧,我騎自行車送你回家。”
外面多冷啊,一來一回都一個小時了,周楷舍不得。但他也不想這麽快就和何野分開,就想個折中的法子。
“不用送我回家,送我到公交站吧。順便去買個藥,把你的傷給弄好。”
何野點着頭,整個人都放松了。他看着周楷的眼神就是不一樣的,愉悅地說:“好,聽你的。”
周楷愛聽,擡頭就賞了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