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南渚被抽傻了,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他連捂臉的動作都來不及有,擰着眉頭問許栩,“你瘋了?”

許栩連人帶椅子往後挪出老遠,抱着發痛的手,開始對臉色難看到要吃人的南渚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是條件反射,實在抱歉。”

“條件反射?”南渚這才伸右手揉了揉臉頰,這一下抽的有夠狠,他半邊臉都麻了,直到現在還是懵的,“你這什麽奇怪的條件反射?”

許栩小心翼翼地觀察着南渚的表情,她知道這如果是從前的南渚,一定會把許栩掀翻在地,她抽了他一個耳光,他可能要抽十個,絕對要将打擊報複進行到底。

結果現在看着南渚震驚後的平靜,許栩松了一口氣,六年了,果然長成大孩子了,“就是別人靠我太近就會反手抽耳光的條件反射。”

“你認真的?”

“當然,我都去看醫生了。”

“真的假的啊,我差點就信了。”南渚還在揉臉,那一下雖然沒有多疼,但力道也不輕,這會兒被打的那邊臉上已經紅了一片。

“我騙你幹嘛啊,不然你真以為我會閑着無聊打你耳光?”

“那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沒毛病,是因為我年紀太小。”

南渚不揉臉了,他把手放在桌子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我倒認為你打我,純粹是因為你想打我。許栩,這麽多年沒見,沒想到你別的變化不大,就是變危險了。”說完又把只吃了幾口的泡面往前推了推,“我吃飽了。”

“所以你以後稍微離我遠一點準沒問題。”語畢,許栩用餘光瞟了一眼南渚泛紅的臉頰,內心不由得湧上了幾分愧疚。她知道南渚爸爸一直很疼他,從小到大肯定從未有人打過他耳光,這令人讨厭的第一次,居然出自她的手。一向不喜歡說軟話的許栩嘆了口氣,“不管怎麽說,我打了你是我的不對,你想抽回來就抽吧。

南渚嗤笑,“不必了,沒那麽小氣,下次打人之前打聲招呼,盡量別打臉就是了。”他指了指自己的臉,“這麽帥的臉,你怎麽忍心下得去手?”

許栩切了一聲,看南渚并不在意的樣子,她也覺得稍微輕松了些,她轉頭問他,“那你不會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你爸或我爸吧?”

南渚站起身來,往卧室的方向走了幾步後,回頭懶懶地回了一句,“看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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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我住哪個卧室?我要休息會。”

許栩伸手指了指,“就那間,快有一年沒人住的房間。”

南渚許栩指的那間卧室走去,較為寬敞的房間和中式的屋內設計,這一切都讓南渚感到很舒适,六年沒回國,只是看着這樣的房間就有一股說不出的親切感。

南渚坐在一張雙人床上,這應該是許栩的爸爸之前住的房間,床頭前擺着一張舊照片,許栩的爸爸單手摟着許栩。她圓圓的臉上透着淡粉色,咧嘴天真地笑着,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條縫,很開心的樣子。南渚唇角彎起,伸出手指在照片中女孩的頭上摸了摸,随後轉身躺在床上,拿出手機在網頁上搜索了一下:當男生靠近,女生想打人是怎麽回事?

很快,衆多網友的答案出來了,支持人數最多的那條是這樣寫的:姑娘,你這是有暴力傾向了。

*

許栩剛剛吃的面與南渚的不同,她特意為自己挑了泡面中比較有營養的海苔鮮蝦面,這會知道南渚去卧室裏休息了,她才敢肆無忌憚地來到客廳的大鏡子前,張開嘴,呲牙一看。

門牙邊上沾了一片海苔,恰好在牙齒與牙齒的間隙裏。

她用手指摳了摳,又摳了摳,怎麽也摳不出來。

許栩是個好鑽牛角尖的人,明知道這時候去刷個牙就能輕松解決,可她偏要用手指與它鬥争到底。

她對着鏡子一只手把嘴巴撐到最大,另一只手的小拇指對準海苔的位置,幾乎貼上鏡子開始和海苔抗戰。就在這面部猙獰,極為喪屍的情況下,她用餘光瞥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她身邊的南渚。

許栩頓住了許久,終于停下了動作,扭頭問南渚,“你看什麽?沒見過美少女摳牙麽?”說完,在南渚錯愕的目光中,若無其事地走開。

她直接走進了衛生間,把門反鎖,開始悲憤地刷牙。

南渚在外敲門,語氣很嚴肅,他問,“許栩,你是不是在我離開後遭遇過什麽不幸?”

許栩不做聲,一只手用力敲着洗手臺,另一只手加大力度,繼續悲憤地刷牙。

當天晚上,許栩回到了已經許久沒回過的宿舍,原因是她在刷完牙後問許爸,南渚要呆到什麽時候。許爸一句簡短的回應,“長住。”吓得她立刻奔回學校了。

她那麽醜的樣子還從未有人見過,她要跟南渚絕交了!

*

宿舍的人都在,許栩剛進了宿舍門,只聽十分尖細的聲音傳來,“哎呀這是誰回來了,這不是許栩麽!你舍得回來了。”

光聽這酸酸的語氣,許栩就知道是誰了。她還沒來得及回應,包包立刻沖上來把許栩拉到了陽臺,“許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講!”

“什麽?”許栩問。

包包把手上的一次性紙杯遞給許栩,“你喝口水先冷靜冷靜。”

“沒事,你說。”許栩接過水杯,催促着。

“那個徐益軒交新女朋友了,我今晚去食堂吃飯的時候看到了!還互相喂飯呢!”

許栩喝了一口水,“嗯,然後?”

“也就是說,你們倆分手還不到三個月人家就找新女朋友啦!我看這進度,一定不是你們倆分手之後他們才發展的,絕對絕對是你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就有互相勾搭的苗頭!”

許栩一杯水都快要喝光了,她擡頭淡淡地看着包包,單手拍了拍包包的肩膀,“包,你能為我這麽着想我很欣慰,不過徐益軒那個家夥跟我沒什麽關系了,我根本就不喜歡他。此時此刻,我的內心毫無波瀾,甚至還想笑。”

“不不不!許栩,這跟你有關系,他的新女朋友是靜靜!”

“什麽?”許栩一口水沒咽下去,差點嗆到,她瞬間瞪圓了眼睛,态度也從淡定轉化到憤怒,“靜靜?”許栩把手上的紙杯捏的扁扁的,“莊文靜??”

“對,就是她。你現在還能淡定麽?”

“不能了。”說完,她在陽臺走來走去,嘴上念叨着,“我不爽她很久了,你說這是不是天賜的機會?我該怎麽出當年的那口氣,不然去臭罵她一頓吧?”

包包一把将她拉回面前,“許栩聽我說呀,現在還不是時候。”這次換包包拍許栩的肩膀了,“我們需要找個合适的機會,必須有正當的理由,你放心,我會幫你一起教訓她!”

許栩擡頭,看着包包誠懇的雙眼,重重地說了個好字。

不過她可不是能沉得住氣的人,從前一直想找理由和這人算賬,但是發現根本沒用,對付讨厭的人,就不應該講道理。許栩已經想好了,明天就行動。

*

晚上十點半,許栩洗漱好了躺在床上,心裏還是不痛快,想起莊文靜她就不淡定。

這個人簡直是集全天下挖牆腳的技能于一身,一定要将做真愛備胎進行到底的存在。從許栩跟徐益軒剛在一起那會兒,這個靜靜就時常給徐益軒發短信打電話。

雖然許栩一直沒多喜歡徐益軒,但是個人就有領土意識,他們兩個談戀愛,有個蒼蠅一直嗡嗡難免引起許栩的不滿。當許栩不滿地問起這個人是誰的時候,徐益軒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一個認識了很久的老同學,只是朋友別擔心。”

許栩還年輕,不知道渣男臉上會寫着渣男二字,聽他這麽說了,也就沒當回事。但這種你争我搶的游戲,是參與了之後就無法自拔的。靜靜做的越來越過火,不光偷偷跟徐益軒說她以朋友的名義愛了他很多年,還要到了許栩的手機號碼,稱想跟她成為朋友。

每天發短信沒完沒了地騷擾許栩,還現身跟兩人一起在食堂吃了一個月的飯,許栩開始煩了,因為靜靜這個人,從不挑事的許栩跟徐益軒吵了無數次,靜靜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兩個人中間勸架,勸着勸着就會委屈地哭着說都怪她,那麽她離開好了。

徐益軒想挽留,許栩怒目而視,這件事鬧來鬧去,最終以拉黑靜靜電話號為結局。

本以為這就是結局,但這只是個開始。

在學校論壇發帖子說許栩偷暖水瓶,到處散播謠言說許栩是同性戀、傍大款。沒人承認是誰做的,只有許栩知道。當時沒有證據确鑿,許栩心裏恨的要命,可沒理由去找茬,只能一直忍氣吞聲。

許栩想起自己跟徐益軒提分手時,徐益軒還在說,“許栩,你對我缺乏信任,我們之間的愛情是無法長久的。不過我尊重你,我心中對你依舊有不舍,我一年內不會找女朋友的。”

許栩冷笑。

許栩又想起,莊文靜在他們分手之後來找自己說的話,她說,“許栩姐姐,你別誤會,我跟徐益軒只是朋友,我不喜歡他的,其實我還很喜歡你,你直爽善良,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的。”

許栩接着冷笑。

這兩個人,也算是極配了。徐益軒找不找女朋友,和許栩沒關系,她只是單純讨厭靜靜,畢竟許栩這個人平生最讨厭的就是靜靜這種趴在別人腳背上的癞□□,俗稱挖牆腳的小三。

她早就想教訓她了,這次真是為她創造了最好的理由。

大概是因為白天走了太多路,許栩有些困了,臨睡前她翻了翻莊文靜的微博,最新的一條是,“任何人都沒辦法阻擋我們的愛情。”下面附了評論,許栩點開看,是徐益軒的,“恩恩,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太惡心了,簡直辣眼睛。

許栩準備關掉手機睡覺了,手機卻在這時震了起來,她眯着眼睛舉起來看,一條來自南渚的短信:回來給你的貓鏟屎!

許栩用僅存的意識戳了戳屏幕:你自己來。

随後順手把手機關機了扔到了一邊,呼呼大睡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開機,許栩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八個未接來電和幾條短信,都是南渚的。原來睡意跟憤怒也能沖昏一個人的頭腦!

“它一直在我面前叫,我睡不着。”

“你再不回複我要把它扔出去了!”

“我要告訴你爸了!”

許栩腦袋嗡嗡響,趕快給南渚打去了電話,電話被接通,許栩連忙問,“我的貓呢?你有沒有把它怎麽樣?”

南渚冷哼了一聲,“扔了。”說完,就把電話挂斷了。

許栩驚得倒吸口涼氣,她了解南渚,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他說會扔的東西就一定會扔,她的貓哎……

許栩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馬不停蹄從宿舍趕回了家裏,懷着一顆擔心愛貓的心情打開了家門,結果看到貓正趴在客廳的沙發上舔毛,尾巴還晃來晃去,特別悠閑,許栩心裏的石頭這才落了地。

她放慢步子走到放貓砂的衛生間,發現貓砂裏幹幹淨淨,并沒有貓屎,南渚……居然做了鏟屎官?許栩下巴都要吓掉了。

她在震驚中久久不能自拔,手機忽然接到短信提醒,她拿起一看,銀行卡裏忽然多了好多錢。這不用想了,一定是南渚替她在許爸那裏說了好話,許爸為了表揚許栩給打來的錢。許栩抱着手機簡直要笑的昏過去。

南渚不錯嘛,真的長大了,不光沒有記恨她昨天帶他吃泡面,打了他的臉,還乖乖做了鏟屎的。許栩當下就決定,改天帶南渚吃……炸串吧。

她又喜滋滋地在家歇了會,邊看電視邊吃水果,注意力完全沒能放在茶幾中間那張可憐的字條上。

許栩下午就回學校了。

大三的課程并不多,連着兩天沒課的許栩今天終于有了一節公選課。因為這節課是跟莊文靜同一教室上的,所以之前許栩從不來上這堂課。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她第一次為了莊文靜來這裏上股票投資與分析。

聽說老師管的松,期末分數給的又高,上課可以做點課餘的事情。

許栩挑了個前排的位置,方便待會放學在門口堵住莊文靜,從上課鈴打起那一瞬間,她戴上了耳機聽着歌刷微博,看似平靜實際上她內心已經摩拳擦掌了,時刻盼着下課,讓她可以沖上去暴打靜靜。

當時她刷到一條微博是這樣的:經常低頭玩手機會變醜。

許栩愣了愣,趕緊将手機舉過了頭頂,既然低頭玩手機會變醜。那還是擡頭玩吧,要知道沒有什麽比美更重要。

于是她就這樣舉着手機玩了整整兩節課。快要放學時,旁邊的同學紛紛拿出了紙和筆,許栩立即摘掉耳機,扭頭問,“拿紙做什麽?老師留題目了?”

後面的同學點點頭,“對,做題交上去,還要寫上專業班級姓名學號。

“題目是什麽?”

“分析一下近期選哪一只股票好。”

“謝謝,你有多餘的紙和筆麽?”

“只有筆,沒有紙。”說完,他遞給了許栩一支筆,許栩笑着接下,又借了一圈紙都沒借到。

其他同學大多是結伴來的,本來帶紙來的人就少,一張紙分成好幾份用,就根本沒有多餘的來借別人了。

許栩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心裏納悶,之前從來沒聽說過這個老師課上會讓大家做題,今天這是怎麽了。

沒辦法了,許栩在包裏摸索半天,最終摸出了一張面巾紙。咬咬牙,她随便幾筆寫上去,成了第一個交答案的人。

許栩背着包,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捏着面巾紙,低着頭走到老師面前,說了句,“對不起老師,我沒紙了。”說完,迅速轉身想要離開。

手腕卻被牢牢抓住了。

許栩不知所措地擡起頭看向老師的臉,剛想要擺出可憐的神情,表情卻僵在了臉上,因為她看到的并不是滿臉褶子的教授,是南渚。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有點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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