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
許栩去看醫生那天約在周一, 南渚特意和學校裏請了假。
這次心理輔導長達一個多小時, 南渚一開始在外等候, 待許栩出來時,他才進去與醫生溝通。
醫生将一小時內做出的記錄與結論,都拿給南渚看, 然後下了結論, “在她的內心, 始終有個心結,但她不肯說,是她自己不肯放過自己。這也是她人際交往出問題的最大原因,抗拒別人接觸, 則是在抗拒依賴他人, 所以引發的一系列想打人的沖動也是來源于極度缺乏安全感,才想用最直接的行為終止這場接觸, 比如打人,逃跑,就好像刺猬。不知對方是否值得信賴時發生接觸,只會想去豎起自己的刺。”
看南渚的表情越來越難看,醫生頓了頓,再次開口道, “她的情況雖不嚴重, 但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夠解決的,需要一周或兩周來做一次心理輔導。”
末了,醫生站起身來, 拍了拍南渚的肩膀,對南渚說,“或許她身邊多了個值得信任的人,更加容易打開她的心結。你也可以适當多和她溝通溝通,她比較害怕孤單。”
南渚神色凝重,點了點頭。又與醫生稍微說了幾句,約定好下周來的時間後,便離開了心理咨詢室。
他原本一直以為許栩的問題都是小問題,女孩子心思重,容易多想罷了。卻不知,她是真的有一些問題待解決。
從初高中起,常年沒有親人在身邊是一種怎樣的體會,旁人或許不知道,南渚卻清楚得很。
原來他離開的這六年中,他不好過,許栩亦是。
見到許栩後,她的表情與平日無異,兩人目光對上,許栩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問南渚,“……醫生對你說什麽了?”
南渚皺着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他摸了摸許栩的頭,溫聲道,“沒什麽大問題,定期來看看,和醫生對對話就好了。”
許栩哦了一聲,走在南渚身側。
“你呢?”南渚反問,“醫生是怎麽對你說的?”
“也沒說什麽,就是像在和朋友聊天一樣,很輕松的。他叫我回想一下腦海中印象最深的場景,我邊講,他邊寫。”
“是什麽場景?”
許栩上了南渚的車,南渚為她系好安全帶。車子發動後,許栩才回道,“和我媽的最後一次見面,也是最後一次分別。我從家裏送她出門,她提着小行李箱,上了車。那天下了很大的雪,我一直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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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真正叫她印象深刻的,并不止這一個場景。那個巨大的黑洞,是由無數次分別慢慢拼接成的,只要一想起,整個人就仿佛要被吸進去一樣,難過得窒息。
她不光記得母親每次留給她的背影,她還記得每次她離開後,很長一段時間,許栩都要抱着她的枕頭入睡。不準換枕套被罩和床單,不然媽媽的味道會消失。
許栩還會小心翼翼地将她掉落在床上的頭發,一一收藏起來。放在床頭櫃裏。她為自己系的鞋帶不能開,她牽過的手不想洗。
許栩還記得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曾經在放學時,同學和她打鬧,不小心将她書包後面挂着的小豬玩偶扯掉了,她都會嚎啕大哭。因為那是媽媽親手挂上去的,摘掉了再怎麽安,也不是她安的了。
諸如此類的記憶太多了,每次想起,她都會眼睛鼻子一起發酸。
“她說她會回來,結果再也沒有回來。我爸說,她去忙自己的事業了,工作很忙,所以才會回不來。最後兩個人離婚了,可是我不明白,為什麽她從來都不回來看我。”
許栩說到這裏,吸了吸鼻子,将目光移至窗外,“後來我爸也去忙工作了,小時候覺得挺難過的,後來就覺得無所謂了。反正怎麽樣都能活,品學兼優也行,問題少女也行,自己怎麽開心怎麽來,人生都已經夠艱難了,管別人怎麽看我呢。”
車子行駛到紅綠燈處,緩緩停下。
南渚的手從方向盤上挪開,輕輕握了握許栩的手,問道,“許栩,你相信我麽?”
許栩回頭,“什麽?”
“你相信我麽?我會陪伴你,保護你,你需要什麽我都有,我會把最好的都給你。而且,我可以保證,永遠都不會離開你。”
許栩愣愣地看着南渚,将他的話又重新放在腦海中想了想,方能反應過來他說了些什麽。
她動了動嘴唇,道,“你為什麽忽然說這些?”
“你不需要答複什麽,這都是我對你的承諾。以後你不會再孤獨了。”
“說什麽呢。”許栩忽然眼眶一紅,淚水拼命往上湧。她努力克制,看到路燈亮起後,甩開了
南渚放在自己手背上的手,道,“好好開車,綠燈了。”說完,她再次将頭轉向窗外,不去看南渚,也不讓南渚看自己泛紅的眼睛。
當母親離開後,她以為要和父親相依為命了,但許爸也丢下她去賺錢。朋友總是換了一批又一批,談戀愛不靠譜,親戚見不到。許栩以為,這輩子可能要和小動物一起度過了。可她從未想過,說要陪自己的這個人,今天出現了,居然是南渚。
今天的心理醫生對她說過,試着相信別人,叫別人走進自己的內心。冰雪只有見到暖陽,才能慢慢融化。只有冰雪融化,萬物才會複蘇,春暖花開,也僅在一剎那。
她慢慢轉過頭來,偷偷看了眼南渚的側臉,她抗拒一切接觸,抗拒所有可以窺見她內心的人,唯獨不抗拒他。來看醫生之前,其實她有些擔心如果自己真的有什麽大問題,南渚會因為害怕或是怕麻煩,而對她避之不及。畢竟她之前想過,南渚對自己的喜歡可能只是一時興起,時間一過,荷爾蒙消失,便什麽都不剩。
但現在,她心裏的擔憂減少了很多。
似乎是注意到了許栩的目光,南渚扭頭問了她一句,“一會我去學校整理資料,你要和我一塊去,還是回家?”
許栩幾乎是沒有任何思考,就開口了,“和你一塊去。”
南渚彎唇一笑,“好。”
*
許栩跟着南渚進了他的辦公室,整間辦公室裏只有他們兩人在。
南渚給許栩端了杯熱水,又扔給她一本英語書,“你在這坐着,也別光玩手機,背背單詞吧,下學期考考你的六級。”
許栩難得聽話,坐在南渚的正對面,翻開了英語書。南渚則開了電腦,很快便進入了工作狀态。
此時接近中午,陽光正好,順着窗戶打進室內,帶了幾分溫柔地灑在了紅木辦公桌上。
許栩只不過背了幾個單詞,就忍不住擡起了頭,偷看南渚。
他穿着淺藍色襯衫,手腕處的扣子打開,挽在小臂處。一只手握住鼠标,另一只手在鍵盤上輕輕敲了幾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她繼續朝上看,南渚的領子也微微敞開,露出喉結。喉結上便是他的下巴,許栩的目光繼續上移,結果看到了南渚看向她的雙眼。
不知道什麽時候,南渚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開始看她。
許栩吓了一跳,連忙收回目光。
南渚語氣中帶着濃濃的笑意,“雖然你行為上不打擾,但是由目光發出電波已經在我心上敲了好幾個來回了。”
許栩端起桌上的杯子,本想假裝看單詞,但實在沒忍住,便擡頭不再閃躲,看着南渚的眼睛,問,“就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
“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南渚在鍵盤上敲了幾下,然後将電腦主機上的u盤拔下來,他起身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許栩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的臉,直到南渚站在自己面前時,她仰着脖子,又問了南渚一遍,“怎麽不說?”
“這個問題必須回答?”
許栩忽然覺得大白天的,在人家工作的時候問這樣的問題,着實有點肉麻,便搖搖頭,“沒,我随便問問,你不想回答也行。”
這時,南渚驀地俯下身,迅速地在許栩的臉頰靠近嘴唇的部地方,親了一下。
還未等許栩反應過來,他在她耳邊說道,“雖然現在你不是我女朋友,做這件事你可能會生氣,但這是我初中就想做的了。”
說完,南渚直起身來,揉了下許栩的頭,“乖乖在這等我,我去四樓送個材料。”
*
南渚再回到辦公室時,許栩早已經不在原地等她了。
他看了手機才知道,五分鐘前,許栩發了條微信給他:我去校門口的網吧打會游戲,吃午飯打我電話。
南渚抿着嘴唇緩緩笑開,他似乎能想象到許栩慢半拍反應過來被他親了,然後紅透臉跑出辦公室的樣子。
他伸手在手機屏幕上打了幾個字:“好,等我忙完,我去接你。”
許栩收到南渚的回複時,正坐在網吧的椅子上抱着手機發呆。
她的确紅着臉,看到南渚的微信後,臉上徹底由粉紅變成了大紅。
剛才在辦公室裏,被南渚“偷襲”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南渚那句話的意思很明顯,許栩反複斟酌後,才知道,原來他從初中開始就想偷親她了。
小小年紀腦子裏就開始想這種不着調的事?
許栩将手機摟在懷裏,開始思考一個問題:為什麽為什麽她一點都不生氣,還好tm開心啊!心裏莫名的甜是怎麽回事?!
她仰着頭看他,他俯身親她。溫熱的嘴唇觸碰在她的唇角,陽光暖洋洋地照在兩人的身上。
回想起來,許栩直想拍桌子,啊!太羞恥了!
身後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許栩咧着嘴回頭看,網管一臉凝重,問,“同學,你還沒上機,你玩
不玩?不玩的話別敲鍵盤啊,壞了我沒法交代。”
許栩:“……”
作者有話要說:拖延症太嚴重了……八點就開電腦了,一直拖到十一點才碼字。
明天一定早點更新!!!
啊,問下大家,最近腦子裏開始想新文了。
下本有兩個選擇,第一個是魚人公主魂穿到人身上變成了魚頭人身,和垃圾富二代談戀愛的故事。
第二個是撩漢狂魔簡湘遇到了萬年鐵樹的故事(鐵樹是易焦躁的問題少年)
這兩本大家想先看哪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