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章

大概是有了這件事情作為催化劑的緣故, 南渚第六天便回來了。

南渚回來那天, 許栩與包包逛完商場, 拎着新買的衣服回到家。剛開門便看到南渚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

許栩明顯愣了一下，直到室內緩緩飄來熟悉的飯香鑽進她的鼻腔裏, 她才逐漸反應過來, 對着南渚問了一句, “你這是提前回來了？”

“是啊。”南渚的目光由上至下，仔仔細細将許栩打量了一番，然後用鼻子冷哼了一聲，“看樣子你過的很好, 這是剛和朋友出去逛街回來？”

許栩連忙進門, 放下手中的衣服，直接來到南渚身邊, 坐下，“過的也不是很好，平時沒有人和我一塊玩，人家不是放假在家，就是出門實習。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出門去和包包逛街，趕上她休假了, 本來以為要無聊死了。”

許栩說完, 瞥了南渚一眼，舒了口氣，“不過還好, 幸虧你回來了。不過不是說要明天或者後天才回來麽？”

南渚沒有說話，起身走進卧室，過了一會才再次走出來。

他手中拎着一個快有半人高的巨大禮品袋，一言不發地放到了許栩面前。

“這是什麽啊？”許栩一邊問，一邊伸手接過袋子，還挺重。她得兩只手拖着才能勉強拿得動。充滿好奇心的許栩開始在袋子裏摸索，并慢慢掏出裏面的東西。

這個巨大的禮品袋裏果然別有洞天，許栩連着往外拿，居然拿了五六次才将袋子掏空。她開始一樣一樣清點起來，這裏面的東西可不簡單了。許栩的面部表情在這短短的幾十秒內發生了多種變化。

從一開始的驚喜，到感動，又從驚訝，到驚吓。綜合來說，許栩現在的神情很是複雜。

南渚怕她看不懂，在一邊做起了好心翻譯。

“這個。”他舉起了一整套娃娃，道，“是你的少女心。”

“這個。”他指着一雙精美的高跟鞋還有一套彩妝，道，“是教你做個精致的女人。”

南渚大手一揮，又把好幾本寫真和專輯攥在手中，放在許栩眼前晃了晃，“這些是投你所好，我知道你喜歡井柏然，裏面有簽名版。”

“哇……”許栩終于忍不住驚嘆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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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零食，都是你喜歡吃又不好買到的，一會“散會”了你直接拿到你的卧室去慢慢屯着吧。”

“好的，你送我這些，我表示很感謝。可是道理我都懂，這個你能解釋解釋，是什麽東西麽？”說完，許栩拿起厚厚的幾本練習題，大聲讀出題目的名字，“張宇帶你學？張宇一千題？

還有這個線代，高數概率論習題分冊？你在搞事情？”

南渚卻對許栩逐漸激動的情緒視而不見，他認為這沒有什麽不合理的，不以為然道，“你不是要考研麽，這是為了叫你好好學習。總不能吃喝玩樂的都送了，叫你忽略自己當下的首要任務了吧？”

許栩磨着後槽牙，南渚不在這幾天，她看高數看的已經夠頭疼的了，收禮物還要收到練習題，南渚是多麽的喪心病狂，“你說的好有道理，我長這麽大也是第一次收到這麽有創意的禮物。”

“不過話說回來，你忽然送我這麽多東西幹什麽啊？你不是和導師出差了麽，哪有時間買這些亂七八糟的。”

“誰說我是出差的時候買的，這些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

許栩一臉不解地看着南渚。

南渚對着許栩的腦門彈了一下，“你不知道啊？”

說完他單手搭上許栩的肩膀，又問了一遍，“你不會真的不知道吧？”

許栩想了想，反問他，“難道你知道？”

“嗯，生日快樂。”

許栩瞬間被這幾個字堵住了接下來要說的所有的話，沒有人知道她的生日，從許栩的媽媽離開她第一年，她就沒再過過生日。

許爸曾經問過許栩原因，她是覺得過生日這種事情，是一個禮尚往來的過程。尤其是在學校裏，今天你過生日，我送了你禮物，明天我過生日，你要回送我禮物。送來送去表達兩人之間美好的

情誼，怪麻煩的。

況且往年的生日都是許栩的媽媽為她準備蛋糕和禮物，所以沒到這一天，她都會不由自主地去想念她。這種既麻煩又傷感的日子，還是不過最好了。

所以這麽多年來，很多人問許栩的生日的時候，她始終選擇閉口不談，幾乎都是以一句“我也不清楚”糊弄過去。除了家人外，不管是誰，許栩從未提過自己的生日。

慢慢的也就這麽過來了，她偶爾會在自己生日的這天，稍微對自己好一些。例如去年生日她自己去吃了頓火鍋，前年生日，她自己去成都旅行。今年則是和包包逛街時為自己添了件新衣服，還是想着南渚快回來了，為了穿給他看才買的。

她是怎麽也不會料到，這種日子，南渚居然也知道了。

“你是怎麽知道的？”沉默許久的許栩，終于抱着基本練習題，對着南渚發出了內心的疑惑。

“書上寫的，你的書。”

許栩這才了然，那本書上，她似乎真的寫過希望能和父母再次完整地給自己過次生日的願望。

“謝謝你。”

再次開口說這話的時候，許栩帶了一絲哭腔。

無人問津的日子被人偷偷記住，原來是這種感覺。她伸手摸着南渚送她的東西，不知是不是錯覺，手下的禮物全都在此時散發出陣陣溫熱，熨帖在她的手掌心之中。

*

南渚在許栩回來之前，便準備好了這一切，晚餐紅酒和禮物，面面俱到。

晚飯也較于之前都愉快，連拌嘴都帶着笑容。

許栩毫無隐瞞地向南渚透露出自己一個人在家的日子都是怎麽過的，無聊 ，寂寞，連家中唯一能與自己做伴的貓，在這幾天都顯得頗沒精神。

當提到莊文靜的事情時，許栩特意揚了揚脖子，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我這次沒有被這種突發情況弄得暈頭轉向，而是憑着自己的想法做了相應的措施，我是不是很棒？”

此時兩人已經喝了不少酒，許栩面若桃花，雙頰紅撲撲一片，雙眼亮晶晶，仰着脖子笑着單手搭上南渚的脖子。

而他則顯得不是那麽開心了，皺着眉頭問，“她還寫過這種帖子？那別人怎麽說？”

“不記得了，當時也沒怎麽認真看。這種東西就是這樣，看得越仔細就越生氣，還不如一眼掠過，大概知道怎麽回事就夠了。別人不知道內情，所以又何必在意別人怎麽說呢？”

南渚摸摸許栩的頭，“做得好。”

緊接着他又嘆了聲氣，“怪我，既然來了你們學校應該要避嫌的，沒把你保護好，讓別人說閑話了。”

“不不不！”許栩擺手，“不管有沒有你，莊文靜和徐益軒分手，怎麽也要寫這個東西來抒發她內心的痛苦。”

“我還是不放心，那個鏈接你給我，我看看她到底怎麽說你的。”

“删了。”

“删了？”

許栩聳聳肩，“對啊，貼吧的，是我找了吧主，論壇應該是她自己申請删掉的吧，反正現在已經搜不到了。”

南渚還想說些什麽，被許栩直接打斷，“好了，我們還是別提這個倒胃口的家夥了。”

南渚猶豫再三，終是點點頭，“這個委屈，我不會讓你白受的。”

許栩以為南渚這句話只是說說，為了安撫自己，沒想到只不過三天的時間，他竟然已經默默付諸行動了。

三天後是學校官網可以查期末成績的日子，許栩一大早就打開了官網，刷新了好幾遍才擠進教務系統。

成績還不錯，經過她臨近期末的突擊，門門都是優秀。許栩從小就成績好，但大學做了三年的學渣，偶爾晉級成學霸，感受還是頗好的。

這個成績應該能拿到這學期的校內一等獎學金，她美滋滋地截了個屏，走到客廳，坐在南渚身邊拿給他看，“沒想到你那門分數還給的挺高的啊。”

“平時成績給你99，多一分怕你驕傲。”

“我應該是可以拿到獎學金了，今天真是個好日子，請你吃飯？”

南渚将手中的報紙一收，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眉梢一揚，“要不要我告訴你一個更好的消息？”

許栩疑惑，“什麽消息？”

南渚從口袋裏掏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幾下，許栩這邊很快便收到了南渚在微信上發來的文件，“打開看看。”南渚道。

文件名是《股票投資與分析補考名單》。

許栩将她點開，補考的人一共就三個，其中一個人便是莊文靜。

她不由得感嘆出聲，“哇塞，你怎麽……”

南渚冷哼一聲，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喝了口水，才不緊不慢道，“平時成績給她5分，理由是課堂表現極差。”

“這真的可以麽？你們老師會不會追究你？”

“不會。”南渚的語氣很是篤定，“她敢寫帖子污蔑我的人，給她五分都算多。”

許栩聽出話中的端倪，紅着臉嗔怪了一聲，“誰是你的人。”

話雖這麽說，但她內心還是有點驚喜的。

挂科在大三之前，雖然讓人煩心，可起碼都是那種問題不大，可以通過補考解決的。

可現在不同了，這門考查課，每學期只開一次。按照常理說，他們開學已經大四，這種情況下學校的老師對于成績抓的并不是很嚴格。

從情面上來講，一般是不會叫別人挂科的。除非漏廉租考和卷面成績實在慘不忍睹的人，因為一年開一次的課程，再補考的話便要跟着下一屆的學弟學妹一起，補考時間在開學九月，大四在七月份畢業。在這個節骨眼上挂了考查課，就相當于延遲了畢業時間，答辯通過後只能拿到學位證，沒有畢業證。

當所有人都離校找工作，或者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他們九月份還要回學校參加補考，這才是最讓人糟心的。

莊文靜肯定想不到這種動動手指頭寫帖子污蔑別人，會收到這樣的報複吧。

也真是活該。

想到這裏，許栩不厚道地笑了。

她還在偷笑，南渚已經在門口穿鞋，準備去學校了。

“你等等。”

許栩忽然開口，叫住南渚。她站起來，迅速走到南渚身邊，問他，“之前你不是問我打算什麽時候和你在一起麽？”

“嗯？”南渚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給問住了，一時間還沒能反應過來。

許栩有些緊張地揪着褲腳，但雙眼還是直視南渚的雙眼，“就今天吧，我今天高興，就現在。”

并不是一時之間高興而做出的決定，許栩這幾天一人在家，已經将這句話想了很久，也對着鏡子演練過無數次了。

不知道是因為聽說簡湘要回來的緊張感，還是刷韓劇對戀愛的憧憬，或是知道南渚為自己付出如此之多的感動。不管究竟是哪個原因，她都很真誠地遵循了自己內心的想法，想和面前這個無比熟悉的人在一起，去體驗更多未知的生活。

南渚似乎是由于太過震驚，瞪着雙眼愣在原地，一句話都沒說。

許栩吞了吞口水，雙手因太過用力而指尖泛白，“你別動。”

說完，她踮起腳，主動朝南渚吻去。

韓劇中的強吻應該都是這樣的，女生主動去制造暧昧而浪漫的氣氛。仿佛周身被粉色泡沫包圍一般，甜蜜，唯美。許栩幻想了無數遍的情景，終于在這一刻實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