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章
徐益軒挨了那一拳之後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許栩吓傻了在原地。而肇事者南渚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他嫌徐益軒倒下的位置礙事, 甚至還用腳王旁邊踢了踢他的胳膊。
南渚走到許栩身邊,一把扯過她的胳膊,關切地問, “你怎麽樣?他剛剛有沒有對你做什麽?”
許栩還在回味剛才的場景, 無法自拔, 只是下意識搖搖頭,“我挺好,沒什麽。”
“你怎麽了?”南渚伸手在許栩眼前晃了晃,“被我吓到了?”
許栩尚未作答, 眼睜睜地看着剛付完錢被另一位同學攙扶着上樓的班長, 看到躺在地上的徐益軒後,原本醉眼迷離, 瞬間三秒醒酒。掙脫女同學的攙扶後,大步跑到徐益軒面前,蹲下,伸出手指攤了攤徐益軒的鼻息。随後大舒了一口氣,大着舌頭道,“嗨, 我以為你猝死了, 吓得我……”
班長邊說邊擡頭,恰好對上了許栩的目光。他指了指徐益軒問,“對了, 許栩,徐益軒為什麽躺在這,他怎麽了?你瞧瞧,這半個臉蛋上怎麽紫紅紫紅的?”
許栩頓時心虛了,她沒敢看南渚,生怕別人看出點什麽,眼神開始到處飄忽,話也開始說不利索,“就,就就……”
許栩就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南渚索性将話接了過來,“就是喝多了,走路不小心摔倒,摔到臉了吧。看現在的樣子,應該是睡着了。”
“啊對,就是這樣。”
班長的目光鎖定到南渚身上,像是在思考什麽似的,他眉頭先是一皺,随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南渚啊?!”
南渚莞爾一笑,“對,是我。班長,好久不見。”
最終這場鬧劇以許栩跟南渚挨個将醉酒的同學們送上了出租車做了收尾,除了徐益軒。
班長離開的時候,一直攥着南渚的雙手,看起來十分激動,一直在不停地說,“你怎麽才來啊,當初還沒畢業你就出國了,招呼也不打一聲。今天還來的這麽晚,不管了,下年+年~整&理次找你吃飯,你可一定要來啊。我跟你都好久沒一起打過籃球了!”
南渚對班長笑的十分親切,那種笑容不同于他第一次在校園中見到徐益軒的客套,也不同于面對自己時的親切,那是一種介于二者之間的笑意。有一點客氣,有一點親切。
許栩怔怔地看着南渚和班長告別,那一刻,許多初中時的畫面都出現在了她腦海中,尤其是和南渚同桌的日子,此刻全部都歷歷在目。
許栩想起高一的時候,她和南渚一起去化學實驗室做實驗。班裏分小組,五人一組自由搭配,許栩特意不和南渚一組。結果他只不過湊過來看了看,就被小組其他花癡女同學笑着接納了,同時還趕走了組內唯一的一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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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場實驗中,許栩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燒杯一個試管,化學老師聽到聲音臉便黑了。還是南渚笑着拿過東西和化學老師說是自己打碎的,當時一同組的花癡女同學都起哄說南渚太好了之類的話,唯獨許栩覺得南渚是貓哭耗子假慈悲。
畢竟上周他剛在體育課上和體育老師踴躍替自己報名教同學們健美操,用這種方式拖了自己下水。他現在替自己解圍,也許是良心上過意不去,也許是忽然腦子抽了來幫她一把,也許就是想在女生面前耍帥而已。
可她曾經想了那麽多種可能,就是沒想過南渚也許是真的喜歡自己。
而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
許栩和南渚共同看着班長的車開遠後,不約而同嘆了口氣。
南渚先問的許栩,“你嘆什麽氣?”
“我就是忽然想到了很多小時候的事情,有點感慨而已,你呢?”
“我也是。”
南渚說完這句話,兩人便相視一笑。
笑過之後,許栩戳了戳南渚的胳膊,問他,“你今天打了人,回頭徐益軒找你,你怎麽交代?”
南渚斂了笑意,冷哼了一聲,“我今天沒把他打殘已經很不錯了,我倒是希望他能找上門來,那一拳我還真就沒打夠。之前看他一直在你身邊轉悠來轉悠去,還不停的嗡嗡,像一只蒼蠅一樣,我不爽他很久了,今天居然敢明目張膽打你的主意!”
說到後面,南渚愈發的生氣,許栩安慰似的扯了扯南渚的袖子,“行了行了,反正也沒發生什麽,這點事就別氣了。”
“這怎麽能叫點呢?真發生什麽就晚了,幸虧我來得及時。”
許栩不由得又回想了一下晚上發生的事,心想還真是,如果南渚沒在那個時候恰好趕來,阻止了徐益軒。被付完錢上樓的同學看到丢人是小,如果她就在那種情況下被并不喜歡的徐益軒親了,那她得刷多少次牙啊。
“嗯,你說的對。”許栩認同地點點頭,“今天還多虧有你了。那他怎麽辦?”許栩望着南渚,用下巴指了指躺在不遠處公交站牌旁的長椅上的徐益軒,問。
“就讓他在那躺着吧,我們不用管。”
南渚看到徐益軒就氣到不行,雖然許栩覺得這樣把徐益軒丢下還是有點兇殘,不過看到南渚傲嬌上揚的臉,她也不好說什麽。只彎腰在地上撿了個破塑料袋子,蓋在徐益軒的身上,順便又用顆小石子壓住,以免被風吹走。
“這還沒到冬天呢,他凍不死。”南渚在許栩耳邊翻着白眼碎碎念。
“剩下的就看他造化了。”許栩拍拍南渚的肩膀,“走吧,我們回家。”
*
一周之後,暑假結束,迎來許栩的是大學的最後一年,大四。
為了将自己承諾給南渚的事情做好,許栩這學期的科都有去上,不過課不多,沒課的時候就去圖書館看看數學,将考研進行到底。
包包大部分時間都在忙着實習工作,于是吃午飯,去泡圖書館,便只有許栩一人。原本她想去南渚在學校的辦公室裏看書,但南渚覺得畢竟她還沒有畢業,之前又有人在帖子裏寫了那樣的話,就算自己是與學生年紀相同的副教授,也該适當避避嫌。這是對許栩的保護,也是不給別有用心的人機會。
不過另許栩感到奇怪的是,徐益軒自從那晚同學聚會後,便再也沒給許栩發過任何消息。偶爾在路上撞見了,徐益軒也是垂着頭匆匆離開,連個招呼也沒和許栩打過。
許栩一開始還感到很奇怪,這和徐益軒從前的作風實在太不同了。雖然這樣不來煩自己挺好的,但她還是忍不住在吃晚飯的時候和南渚提及這件事。
“我今天又遇到徐益軒了,感覺他特別奇怪,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就拿今天的事來說,他好像一個韓劇式眼瞎的人,明明見到我了又把頭別過去,假裝自己沒看到。你說奇不奇怪,他是不是被你打怕了?”
許栩說這話的時候,南渚正在為她剝色澤誘人的紅燒基圍蝦,他熟練地将它剝幹淨,又把粉白的蝦仁放在湯汁裏沾了沾,才塞進了許栩嘴裏。
“他這樣的表現就對了。”
“怎麽說?”許栩吧唧吧唧咀嚼,吞進肚子裏還不忘感慨一聲,“真好吃。”
“我去警告過他啊。”
“啥?”許栩驚訝地瞪圓了眼睛,“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南渚頭也不擡,繼續慢條斯理地為許栩剝蝦,“小事而已,你也沒必要知道。”
“那你是怎麽和他說的啊?”
“也沒什麽,就宣布了一下主權。然後順便說下如果以後再敢煩你,除了以拳頭相送,還會想辦法以騷擾同學的罪名扣下他的學位證。我不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尤其是對他這種人。”
“怎麽?”南渚再次将蝦塞進許栩的嘴裏,然後擡頭看她,“我這樣做,你覺得不好?”
“沒有沒有。”許栩忽然笑了起來,“我覺得挺好,幹得漂亮。”
南渚原本還一副試探的樣子,聽到許栩這樣的回應,這才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
沒了徐益軒時不時的騷擾,也沒有莊文靜在面前晃來晃去,許栩感覺日子過的舒心了很多。除了和南渚吃過晚飯散散步,挑個周末去逛街看電影,許栩大部分時間都用在學習上。一開始她自己一個人去圖書館,還有些孤獨,但漸漸的也就習慣了。
之前大學三年沒學過習得她變得越來越勤奮。為了讓自己的學習效率更高一些,她甚至去聽了考研講座,報考了三科考研學習班和各類網課,準備沒時間去上課就看網課,雙管齊下,越忙越好。
許栩兩點一線沉迷學習,無法自拔。專注去做一件事時,時間就會過得很快。許栩甚至沒去感受過天氣的變化,氣溫忽然之間就降了下來。寒冷似乎來的特別快,今年居然十一月份就下了第一場雪。
這對許栩來說相當稀奇了。
班級群裏通知大家開始去學校官網上選畢業論文的題目,所以許栩早早便收拾了書包,從圖書館回了家。
雪下的不大,只是風很大,給南渚打電話說了自己要先回家後。許栩一個人抱着肩膀出校門口準備打輛車。
馬路上車輛很少,大概是由于快到下班的時間,車子都堵在市中心,許栩等了許久也不見有車子來。
這時口袋裏的電話響了起來,許栩掏出手機一看,是許爸打來的電話。
她按了接通鍵,以為許爸只是和往常一樣,打電話來問問她的生活費夠不夠用,或者問問南渚最近的情況。
結果都不是。
許爸開門見山,在電話裏直接問道,“許栩,那邊天氣冷了吧?女兒啊,寒假要不要來我這裏過年?爸爸想你了。”
許栩愣了一下。
其實許爸已經有快四年沒回過家了,就連當初許栩上大學,都是保姆以家長的身份和她一塊去學校報到的。那時候室友都有家長來寝室幫忙鋪被子,打掃衛生,只有許栩一個人扛着重重的被子和洗漱用品上樓,一個人默默收拾了自己的座位。
每每想起這些,許栩其實是很怪許爸的。
每年許爸都說要回家過年,結果每年年末的時候,都會打電話來說有事情要忙,實在回不來。許栩已經要習慣這種一個人過年的生活了,而今天她卻接到這樣的電話。
也對,就算許爸回不來,她怎麽從來沒想過要去許爸工作的城市找他呢?
雪似乎下的更大了,許栩的鼻頭都被凍紅了,她把電話放在耳邊,半天都沒有說話。直到許爸在那邊又催了幾聲,她才啊了一聲。
再開口時,聲音有點啞,“等我再考慮一下吧。”
說完,她擡手将電話挂斷了。
許爸從不在用錢方面虧待許栩,可是這些年他都在囑咐自己什麽?好好生活,照顧自己,以及南渚來了,照顧南渚。
作為他的女兒,她居然一點想去見他的心思都沒有。
她是不是有點太不孝順了?
許栩不由得自嘲地笑笑,下雪天,天氣陰沉沉的,還未到天黑的時間,天确實一片灰色,叫人心裏難免壓抑。
許栩嘆了口氣,路上沒車,她想去學校大門旁的公交站牌邊上避雪。她收起手機,轉身,走了兩步,然後停下腳步,直直地望着面前站着的人。
好看的男人,黑色的風衣,以及飄落的白雪。
是她喜歡的,依賴的,想見到的人,南渚。
作者有話要說:男二號領盒飯了!
這是我寫過最慫包的男二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