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卷: (3)

的漫畫少兒不宜,她還是忍不住想看,況且自己已經15歲了,不是少兒了,還說真想去拜訪一下這位遠林大師。如果藍醫生知道了遠一就是遠林,肯定會更加感到惋惜的。

他又像以前一樣禮貌地拒絕了醫生的建議,去醫院就代表着你承認了自己的生命快要結束,希望依靠所謂的現代科技延長自己的生命,而遠一還不想去醫院面臨死亡,他還想像一個正常人一樣做一些事,去完成自己的計劃。遠一就是如此倔強。即使知道有些事自己力不從心還是要去做。

“也對,很多人在這種情況下都選擇待在家裏,和親戚朋友在一起,遠一,實在不想來醫院的話,就好好享受和家人朋友在一起的時光吧,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

藍醫生後面說了什麽,遠一全不在意,因為他的注意力全都轉移到“家人朋友”這幾個字上了,聽到這幾個字時,他的心還是痛了一下,同時在心裏嘲諷起自己來。

親人?朋友?他們确實存在,卻殘忍地存在于遠一的世界裏。

年近50的常遠集團董事長昨日喜得一子,為了慶賀,今天在維多利亞酒店大擺宴席,宴請各方好友。他想起了去年的一則新聞,心裏一陣嘲笑,對自己或父親的嘲笑,他的父親如果知道了他的生命就要走到盡頭了,會怎樣呢?他最起碼不會再擔心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來的企業後繼無人了,而當初把自己從家裏趕出來不就是自己不肯順從他,而非要畫漫畫嗎?現在好了,我的死不會引起他半點恐懼了。

還有她,現在她已成功成為了林夫人,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那麽我在不在對她都無所謂了吧?也許她會在意,不過也是出于怕我将來會與她的兒子真財産而在意吧。

我會一直守護在你身邊,這是她對自己說過的話,可是她真正想守護的是自己父親的財産。

遠一,原諒我,我在社會底層待怕了,我必須抓住一切機會改變自己的命運。

遠一向她的命運低下了頭。

媽媽呢,如果媽媽沒有失蹤,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會怎樣呢?可是她犯起糊塗來連她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還會認識她的兒子嗎?

還有他曾經的好朋友呢?他早已失去了他們啊。就在他們知道他不準備繼承父親的企業,而準備一輩子畫漫畫時,他們慢慢都疏遠了他。

遠一伸出手,想抓住什麽,卻只抓住了一把陽光,他知道中午到了。

屋內的窗簾沒有拉上,所以中午的陽光灑的滿屋子都是,來叫他吃午飯的小絡怕打擾他睡覺躊躇了好久才進來,一進來卻看到,林遠一已經起來,正靠坐在那裏,眼睛望向外面,右耳朵上細小的耳釘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着耀眼寂寞的光。

“該吃飯了。”看到他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樣子,小絡不由得用一種很輕柔的聲音道。

他慢慢轉過頭來:“過來。”

小絡想起他上午那副樣子,以為他生病了,現在才一副剛從棺材裏爬起來的樣子,不好抵觸他,就走到他身邊,正要問是不是需要把飯端給他,卻被他緊緊摟住。小絡吓了一跳,費了好大的勁才掙脫掉,一時覺得呼吸困難,心跳加快,她趕緊跑出卧室,摸着胸口不停地說:“別跳,別跳”可心還是狂跳不停,于是她生氣地對他說:“今天中午的飯你一個人吃吧,我去和阿惠一起吃。”然後就離開了,這次他沒攔她,而只是茫然的望着門的方向,自語道:原來她也這麽讨厭我啊。

讓她留在自己身邊,卻又讨厭着自己,這不是自己所希望的嗎?

這樣在分離時才不會有悲傷啊。

遠一的臉上又浮起了淺淺的微笑。

小絡捂着發紅的臉朝小屋走去,她想他一定是瘋了或太無聊了才來抱自己尋開心的。不過奇怪的是這次他怎麽沒有像以前一樣,硬是要自己陪他一起吃飯呢,以前小絡做好飯準備回小屋時,他都會要求小絡留下來陪他吃飯,小絡不肯,他就說:“如果不肯陪我吃飯的話,這做飯的錢就算在你頭上了。”小絡只好坐下來,因為像林遠一這樣生活奢侈的人,每頓飯算下來,對小絡這樣的窮孩子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小絡發現,林遠一每頓飯吃的極其少,有些菜他根本不去動,小絡怕浪費,只能自己吃掉,結果每頓飯都吃的很撐,小絡覺得這樣下去也要學那些城裏的女孩子去減肥了。不過并不是長期做他的保姆呢,小絡稍稍放了心。

來到小屋,阿惠在洗刷碗筷:“阿惠,還有吃的東西嗎?”

“唉?今天怎麽餓着肚子回來了?”阿惠邊問邊去邊去翻挂在牆上的幾個塑料袋:“嗯,還剩下半把挂面和一把青菜,可以嗎?”

小絡點點頭。因為肚子已餓得不行了。

“今天林遠一生病沒胃口,所以我也就不好做飯吃了。”小絡本想說林遠一在發神經,她實在沒心情和這樣一個人在一起吃飯,就回來了,但想想算了,她怕阿惠瞎擔心就說他生病了。

“什麽病哪?要不要緊啊?小絡你照顧他一定很辛苦吧,我一看就知道他是被人伺候慣的,他沒為難你吧。”

坐在床邊的小絡搖搖頭,道:“我想他大概是無聊的生了病。”

“哦”阿惠雖然不知道小絡為什麽這樣說,但還是“哦”了一聲,她想只要小絡在林遠一那裏還行就好了,別的都無所謂。

不一會兒面煮好了,小絡還沒來得及起身,利索的阿惠已經把面端到她面前了。她看到細白的面條上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綠色的葉子,散發着香氣的熱騰騰的蒸汽在精致的青瓷碗周圍流動着,慢慢地這蒸汽仿佛流到了她的心裏,她不由想到還是阿惠貼心啊。

小絡邊吃面邊向阿惠打聽起她不在的這兩天發廊裏的情況,阿惠說:“還是老樣子,就是老板一直問說你什麽時候回去,再不回去他就要換人了,我就說快了,其實我想小絡,如果你在林遠一那裏還行。完全可以不在發廊待了。做保姆的環境畢竟要比發廊單純。”

小絡搖搖頭:“不,阿惠,下午上班時你就給老板說,我明天就回去上班,叫他千萬不要換人。”因為小絡覺得林遠一的心性很難琢磨,有時像個心智還未成熟的孩子,有時又嚴肅的吓死人。說不定那天就莫名其妙地把自己辭了再換新的保姆。而發廊就不一樣了,為了尋求最大利益,老板随随便便是不會換人的,所以她寧願在污濁的環境中做着有保障的工作,也不願做一只随時可能被抛棄的寵物。況且那個發廊裏還有阿惠。阿惠并不知道小絡心裏的想法,只覺得小絡這樣做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就沒再說什麽。

“小絡,我該走了。”阿惠看看手機,對小絡道。

“嗯”

阿惠走後,小絡又洗了幾件衣服,才躺下來休息。下午的時候,因為上午把林遠一家的家務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她也就在小棚屋打發時間,但小絡又是個閑不住的人,總想幹點什麽,忽然想到屋頂需要修繕一下,就向旁邊做木工活的大伯借了梯子和工具,爬到屋頂去收拾屋頂去了。下來的時候,小絡心裏感到異常的輕松,心想這下就不用擔心下雨了。不過天也漸漸暗了下來,又該到去給林遠一做晚飯的時候了,她心裏惆悵起來:不知道他現在怎麽樣了。

小絡進屋時,看到林遠一在地上起勁地打着電玩,并喊小絡過來陪他一起玩,小絡心想中午還是一條死魚,現在就變得活蹦亂跳了。小絡說了句:“我還要做飯,沒工夫陪你玩。”就進了廚房,看到林遠一的精神變好了,小絡內心也變得輕松起來。來到廚房一看,中午的飯菜還是她走的時候那樣擺在那裏。

“你中午沒吃飯?”

“嗯,誰讓你不陪我一起吃。”林遠一打着游戲頭也不擡地說道。

“你是小孩子嗎?吃飯也要人陪。”

“是啊,我是小孩子,所以小絡絡你不要随随便便把我一個人丢在屋裏一下午不管,知道嗎?”林遠一擡起頭來有些認真的說道。

小絡不想再與這個幼稚的家夥對話,就走進廚房,開始熱中午的飯菜。晚上,她主動留下來吃晚飯,一方面她擔心林遠一又犯小孩子脾氣,沒人陪就不吃飯,另一方面,明天她就不再伺候他了,再陪他吃一頓飯也在情理之內。

吃完飯,小絡幾次想開口說明天她就不再來了,因為她已經免費伺候他好幾天了。但總沒說出口。

“小絡絡,明天把你的東西搬來吧,不然這樣跑來跑去多麻煩。”送小絡走到門口時,林遠一笑道。

她想說我明天就要回發廊上班了,卻好像被誰掐住喉嚨似的,最終只在心裏對自己說:明天,再給他做最後一頓早餐吧。

9.第一卷-威脅

熱烈的電子音樂震顫着耳膜,舞池裏充斥着放肆地扭動身軀的男男女女,吧臺旁坐着冷眼旁觀的遠一。他仿佛看到舞池上空暧昧的燈光裏飄蕩着大把不安的靈魂。

嗯,這個女孩兒臉蛋不錯。

嗯,這個女孩兒腰肢挺誘人。

嗯,這個女孩兒腳挺漂亮的。

不一會兒,遠一就在腦海中拼湊出一個完美女孩的形象,她将成為他下一本畫冊中的主角之一,一個被上帝詛咒的天使。

遠一喜歡在特別安靜或特別嘈雜的地方尋找靈感。嘈雜的地方有各色人物在遠一眼前晃動,但他從不主動與之搭讪。可是遠一屬于在人群中很難被忽視的人,所有會有很多人來在主動跟他搭話。有很多都是年輕的女孩子。

“嘿,一個人嗎?”這次是一個染着酒紅色頭發的女孩兒,上身黑色絨質露臍吊帶,下身是藍色牛仔短褲,腳上是高跟涼拖。遠一看到女孩裸露的肚臍上穿着銀色小環,修長誘人的腿在面前優雅地放着。

他用暧昧的眼神望着她,笑道:“是呢。”他從不拒絕主動來搭讪的人。

“陪我和幾杯怎麽樣?”女孩道。

遠一便叫來waiter:“麻煩再來一瓶酒。”

“我今天失戀了。”女孩兒微醉,口齒有些不清晰。

“是嗎?”遠一臉上仍是暧昧的笑。

“你就不能說點安慰的話嗎?”

“你想聽什麽?”

“真無聊啊。”女孩兒有些不滿。

遠一沒說話,他知道女孩想聽他說什麽,但他就是不說,好像一個任性的孩子。

女孩突然朝遠一貼過來,遠一還沒來得及躲閃就被她一把抓住衣領,他突然重心不穩,幸好及時抓住了吧臺,要不然他們就會雙雙摔倒在地。女孩的臉離他只有幾厘米,她的唇在慢慢靠近,遠一看到女孩兒塗着黑色眼影,有些邪魅。他沒有躲閃,俯下去和她接吻。

吻持續了30秒鐘,在這30秒裏,遠一只感到嘴裏有酒的香醇和唇膏的香甜,別的什麽都沒感受到。

女孩心滿意足地放開了遠一,臉上出現了微微紅暈。她又給遠一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遠一皺了一下眉,叫住旁邊的waiter,然後給他幾張人民幣:“不用找了,麻煩待會把她送回家吧。”

遠一出來,打開車門準備進去,卻被人拉住,那女孩也跟了出來。

“今晚你就陪陪我吧。”

遠一沒說話,他把女孩扶進車,又為她系上安全帶。

“帥哥,你叫什麽?”女孩兒抓着他的胳膊,笑嘻嘻地問道。

“你叫什麽?”遠一沒回答,反問道。

“又一個只想占便宜,不想負責任的家夥。”女孩兒自言自語道。

“你是要帶我回家吧?”

“你家在哪兒?”

“去你家吧,我家有老保姆守着,不方便。”

“是這個方向嗎?”

“你家也不方便的話,咱們去賓館吧。”女孩提議。

“你的身份證呢?”

“離賓館還遠,不用這麽着急。”

“我想确認一下信息。”

“放心,貨真價值的女人,給,看你那副懷疑的樣子,盡管看吧。”

女孩從包包裏掏出身份證遞給遠一。

“你先好好睡一覺吧。”

女孩果真睡着了。

“啊,到了呀。”女孩被遠一摟着,喝了酒加上還沒從睡夢中清醒過來,到了自家門口,卻以為是在賓館門口。

遠一敲敲門,出來一個上了年紀的婦人,看到他們并沒有顯得很吃驚,只是輕聲感嘆了句:“又去喝酒了啊。”扶過女孩,對遠一說聲謝謝,就“通”關上了門。

遠一這才朝自己家走去。此後,遠一沒有再遇到過那個女孩,即使第二天再遇到她,他也會假裝不認識她。

這就是一直以來的遠一,不停與各種人相遇,但從不與他們建立起固定的聯系。他也許會和他們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但從不讓他們知道他的姓名住址,以及聯系方式。他或許會和那些女孩子接吻,但從未與她們建立起親密聯系。因為與人親近對遠一來說早已成為了一種負擔,或者說遠一早已失去了與人親近的能力。

可是,半個月前的一張診斷書,改變了遠一的人生軌跡,讓他對自己最後的人生也做出了新的規劃,倔強的遠一始終不肯放棄自己的計劃,縱然他知道會很艱難。所以當小絡把門鑰匙還給他并說要回發廊上班時,遠一緊緊箍住她的手腕,用堅定的語氣道:“馬小絡,留下來,你一定要留下來。”

“林遠一,我說過我沒時間陪你玩,我還要回去賺錢。”小絡沒有掙脫掉,只能冷冷地對林遠一這樣道。

“你在我這裏也可以賺錢。”林遠一對她笑道。

“我知道你有錢,可我不想賺你的錢。”小絡邊說邊在心裏冷冷地想道:這世界真有意思啊,有的人錢多到花錢打發寂寞,比如林遠一,有人卻要為了錢忍受艱辛屈辱,就像自己。可我雖然缺錢,卻不願為了錢再次成為玩偶。

“也就是說你無論如何都不願留下來做我的保姆啦?”

“是,死都不願。”

林遠一放開了小絡,臉上有自信的笑:“你可以走,但我敢肯定你會乖乖轉回來的。”

小絡朝門口走去,內心卻感到不安:林遠一這麽快就放過自己嗎?

果真,小絡還未走到門口,就聽到林遠一用陰陽怪氣的聲音說了一串熟悉的號碼。是家裏的電話號碼!他怎麽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

“如果我打電話告訴你爸爸或是你弟弟你在這兒打工整天受人欺負,他們會怎麽樣呢?”

“你怎麽知道我家的電話號碼的?”小絡轉過身生氣地問道。

“是馬小絡的弟弟馬小繹告訴我的。”遠一笑道。

小絡心裏有一種深刻的絕望,林遠一最終還是得逞了。她知道現在去責備弟弟已不起任何作用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怎麽也沒想到林遠一會耍這樣的花招。小絡的絕望轉化成了對林遠一的怨恨:這個林遠一真是卑鄙啊,難怪他當初答應的那麽幹脆,而他當初對弟弟的親切友好也是為了讓弟弟對他産生好感,他才能知道家裏的號碼,現在才能威脅到自己。為什麽自己沒想到這一點呢?真是可惡啊。

真的注定要被人捕獵嗎?注定遭人玩弄和抛棄嗎?小絡帶着憤恨望着林遠一。

“看起來很不願意啊,我可是幫你跳出火坑呢。”

“不稀罕。”小絡冷冷地說道。林遠一慢慢走過來,溫柔地抱住了小絡:“小絡絡,留下嘛,留下嘛……”語氣裏有撒嬌的味道。

小絡任林遠一抱住自己,心裏充滿了悲涼:在這個城市裏失敗者永遠是沒有錢沒有地位的人。

“我留下來伺候你。供你消遣,讓你取樂,只要你給我足夠的錢。”聲音裏充滿了破罐子破摔的味道。

“哈哈,當然可以啦。”遠一放開了小絡,故意大聲笑道。他分明看到了小絡鄙夷的眼神。

“你上哪兒?”

“去發廊辭職啊。”

小絡怕自己再跟他多待一秒,眼淚就會流下來,而她一直拒絕着眼淚,認為那是懦弱的表現。

為什麽我要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呢?

她擡頭望着天空,心裏又産生了飛翔的渴望。

小絡剛走出門遠一臉上的笑容立馬變成了落寞:她很不開心啊。

可是一想起自己的計劃,遠一臉上又露出了淺淺的微笑。如冬日裏一縷微弱的陽光。

10.第一卷-釋然

小絡沒有去發廊而是回到了小屋,她難過地在床上躺下來,身下的床單上有薰衣草的圖案,她內心始終沉甸甸的,所以不停翻身,被單起了皺,那上面的薰衣草就好象被風吹散了一樣,随意灑落在小絡的身下。

自己曾發誓與有錢人再無瓜葛,也和阿惠約定不管做什麽都一起因為這樣好有個照應,可現在……

都怪林遠一,是他讓自己違背了自己的誓言和阿惠的約定。

想到林遠一,小絡內心便覺得很氣憤。

中午時,阿惠回來,看到小絡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就問怎麽了。

她便把林遠一威脅她的卑劣行徑告訴了阿惠。

阿惠聽完卻顯得很輕松。她一直都覺得小絡給林遠一做保姆要比在發廊好的多。她知道因為關越小絡才對林遠一産生了這麽大的敵意,可據她觀察,林遠一和關越是完全不同的人,這通過他們的眼神就知道。林遠一的眼神很深邃,有時還帶點孩子的單純。而關越的眼神是帶有欲望的。即使林遠一也像關越一樣只是想找小絡玩玩,他是以保姆的名義,那麽小絡只需做好保姆該做的,處處小心不配合他就行了,他能把小絡怎樣呢,實在不行,就報警。還有自己,她覺得雖然她們曾經那樣約定過,可有好的工作機會為什麽不把握呢,況且自己一個人在發廊能應付過來,小絡不用為自己擔心。

聽了阿惠心裏的想法,又看到阿惠一臉的輕松。小絡的心情才稍稍得到舒緩。

這真的是一個好得機會嗎?阿惠一直都站在自己這一邊,這次會不會被林遠一的外表蒙蔽了?

小絡的心裏還是有許多問號。

晚上睡覺的時候,小絡一邊想自己的事情,一邊聽阿惠講這幾天發廊發生的事:“肖三有好幾天都沒來發廊了,我以為他又被警察抓了,沒想到是借錢去贖他那賭鬼老爸了。聽說肖三老爸年輕時也是一個很正派的人,但自從肖三五歲那樣老媽跟人跑了之後,肖三的爸就開始賭起來了。真沒想到,肖三對他爸還挺有孝心的……唉”

小絡不知道為什麽阿惠在最後嘆了口氣,但她從阿惠的話中找到了一點安慰:這世界還沒完全讓人絕望啊。

然後,她內心釋然了:既然已無路可走,就只有勇敢面對,就像阿惠說的只做好保姆的工作不就可以了嗎?萬一他非要來招惹自己,我只能小心防範,讓他不能得逞了。

然後,小絡對阿惠說:“阿惠,我想好了,現在只能硬着頭皮去做林遠一的保姆,明天你替我向老板辭職吧。”

“嗯”阿惠的聲音裏有幾分高興。

可小絡卻一點都不高興,她不想和阿惠分開,因為在這個城市裏,她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只有阿惠了,而阿惠遇到什麽事,能夠幫忙的也只有她。

夜漸漸深了,阿惠和小絡也帶着各自的心情慢慢進人了夢想。

下午遠一本想打電話問小絡辭職怎麽需要這麽長時間,但想起了上午小絡那種怨恨的眼神。就算了。他對自己說,如果她明天還不來,我就只能放棄了,回到自己原來的軌道上,慢慢等着死神來把自己接走。本來就是出于自己的自私才把小絡強拉到自己的身邊啊。雖然在他的計劃中,他是悄悄地與小絡進行一場公平的交易,但如果自己不注意的話,最終受到傷害的還是馬小絡。他來到鏡子面前,對着鏡子微笑:以後就這樣對她微笑吧。遠一的笑是那種小絡最讨厭的帶點撒嬌味道的嬉皮笑臉似的笑。

絕對不能讓她對自己産生好感。

遠一再一次對自己說。

然後,他打開電腦,用MSN與一個直合作着的圖書商商議起下一本畫冊出版的事情來。

都是很客氣的語氣,雖然現在的遠一改變了不少,還是不願意與太多的人有太親近的聯系。

小絡的到來會不會讓他有所改變呢?

11.第一卷-搬家

拉開米色落地窗簾,明亮的光線立馬在空曠的客廳裏鋪展開來。輕輕拉開落地窗,便可來到外面的陽臺上。伸個懶腰,呼吸着早上的新鮮空氣,今天早上遠一氣得很早,因為內心存在着某種期盼,今天是陰天呢,遠一想到。陽臺上的遠一穿着黑白格子睡衣,灰色淺絨拖鞋,因為快到深秋了,他也就不便再光着上身站在外面吹冷風了。

不知是睡衣過于寬大還是生病的緣故,從客廳看去,遠一顯得異常精瘦單薄,又因為他身線修長完美,這種單薄給人一種飄忽不定的病态美,尤其是在遠一張開手臂伸懶腰時,他身上那種病态的氣息和迷人的線條就會同時強烈地展現在眼前,讓人如同隔着一層薄霧去看一朵搖曳的百合花。

然而站在門口的小絡只為他身體的單薄感到吃驚,覺得他好像在生病,又想起那天他捂着肚子往衛生間跑的情景,心想這家夥不會真的有病吧。正想開口問他是不是真的有病,但一想大清早就問別人有病有些不妥,就決定以後再問也不遲,況且真的生病了與自己也沒太大關系,自己只是來做他的保姆,別的事情就沒必要操心了。小絡又一次在心裏提醒着自己要小心,不能讓林遠一得逞。

“啊,你來了,快去做飯吧。”遠一轉過身看到小絡,眼裏有幾分驚喜,微笑道。

小絡沒說話,走進廚房準備早餐。等遠一梳洗完,小絡已經把早餐端到桌上了,然後小絡開始打掃衛生,洗林遠一前一天換下的衣服。小絡不知道林遠一是天生的愛幹淨還是故意為難自己,房間內任何角落每天都至少要清理兩遍,地用吸塵器吸一遍還要用抹布抹一遍。衣服一天一換洗。林遠一一邊悠閑地喝着牛奶一邊饒有興趣地望着忙碌的小絡。

“那個……馬什麽絡,把你的銀行卡號告訴我吧。”喝完最後一口牛奶,遠一對小絡笑道。

“什麽?”小絡直起腰,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好給你發工資啊,小絡絡你有銀行卡吧?”

“用不着,直接給我現金,我自己去銀行存。”

“小絡絡這麽喜歡麻煩嗎?”

小絡一時無語,反正她已經決定對林遠一奉行“不退縮,不配合”政策,所以只要林遠一一開口她就下意識地要說反對的話,也沒意識到自己的話會顯得有多不合理。即使意識到林遠一的話有道理她還是堅持自己的做法。

“與你無關。”小絡冷淡地說道。

“哈哈,小絡絡你是怕我弄虛作假少給你錢吧,放心吧,我說話算話。”說着便要過來揉小絡的頭發,小絡及時躲開了,內心一陣厭煩,他的手卻順勢抓住小絡的肩膀,另一只手也扶着小絡的肩輕輕地搖着:“小絡絡,你就告訴我嘛,你怎麽能這麽不相信我呢?”

小絡的頭被搖暈了,另一方面也實在難以忍受他這種小孩子撒嬌似的幼稚做法,只好妥協。

“好,別搖了,我告訴你,不過千萬不要耍什麽花樣,每個月我會及時到銀行去查賬,說好的兩千塊錢,一分不能少。”兩千塊錢是按小絡在發廊工資的兩倍算的,當時遠一找小絡做保姆時,就對小絡說他給小絡的工資會是她在發廊的兩倍,而她在發廊的工資是1000塊每月。

林遠一這才放開小絡:“哈哈,沒問題,做的好的話還會有豐厚的獎金哦。”

“不稀罕。”小絡不悅地說道,她只想安分守己地做自己該做的事,得自己該得的東西。然後她又向林遠一要了筆和紙,在上面寫下了銀行卡號。

“希望你說話算話,還有以後不要叫我小絡絡。”小絡把紙和筆還給他時,認真地說道。

“哦?為什麽不能叫你小絡絡,你不覺得很親切嗎?”遠一覺得小絡的樣子很好玩,但也故作認真地道。

“因為我……不喜歡。”其實,小絡是想說她覺得小絡絡聽起來有些惡心的,看到遠一那副一臉認真的樣子,就換了說法。

“那好,小絡絡同學,希望以後合作愉快。”說完,便與小絡握手。小絡不悅地摔開他的手,走開了。

“這次叫的是小絡絡同學,也生氣了嗎?”

小絡邊收拾餐桌上的東西,便想到:有什麽區別嗎?但又懶于和他争辯了,因為她可不像他有那份談笑的閑心。

“那個,馬什麽絡幫我倒杯水來。”

“那個,小絡絡。”

“又幹什麽?”

“我想吃水果。”

小絡便走進廚房幫他切水果。

“頭癢了,馬絡絡,你幫我洗頭吧。”

“你自己不會洗嗎?”

“哎呀,人家就喜歡讓馬絡絡給人家洗嘛。”

小絡的頭皮又開始發麻了,因為林遠一又開始過來拉着她的手像小孩一樣對她撒嬌了,似乎林遠一一撒嬌,小絡就忘記了防範,就立馬會妥協。

洗頭的時候,小絡看到林遠一脖頸處的肌膚柔嫩細膩忍不住想去摸摸,但還是忍住了。林遠一卻突然開口道:“小絡絡,不要趁機占我便宜哦。”

小絡的臉立馬變得發燙:這家夥,有特異功能嗎?可以嗅到別人在想什麽嗎?

小絡心裏發虛卻故作生硬地說道:“誰要占你便宜了。”但眼睛還是不由自主地向脖頸瞅去:皮膚怎麽這麽好呢?大概有錢人保養的好吧。

過了一會小絡才消停下來,不過一上午也就在林遠一的使喚中過去了。她還想去超市買點她和阿惠的日常用品呢,卻又到了買菜做中飯的時間了。

“小絡絡不要又丢下我一人吃飯哦。”

小絡只好坐下來,心想:反正這麽好的飯菜花的不是自己的錢,不吃白不吃。其實,小絡不是貪吃,是因為林遠一的話裏讓小絡品出了寂寞的味道。她邊吃邊警告自己:馬小絡,下不為例,你來只是做保姆,不是為了替別人消遣寂寞。

“小絡絡,搬來和我一起住吧。”正在吃飯,林遠一突然笑道。

話音剛落,小絡就把剛送到嘴裏的飯吐在了桌子上。

林遠一醞釀已久的話剛說出口就給小絡的大腦造成了強烈的沖擊。小絡的第一個反應是這是決不可能的事。

又一想會不會是他一時興起,只要不理他說不定他過段時間就忘了。于是小絡道:“不要開玩笑了,這是不可能的事。”

“哈哈,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噢,看樣子你對這個提議不太贊同吶,你還是考慮一下再拒絕吧,反正我也需要時間來考慮一些事。”

小絡想馬上拒絕,可聽了他的話,就知道他又在威脅她,如果她拒絕他就會朝家裏打電話,那麽家裏人就會相信村子裏那些傳言是真的,母親會因為自己犯病,小繹會因為自己辍學。小絡心裏徒升起一股憤怒,心想:他要想玩游戲,為什麽不去找那些有錢有時間的女孩兒,偏偏要找到自己,或許這就是命吧。小絡覺得即使說再多再狠的話也改變不了被林遠一掌控的事實了。只有把憤怒轉移到碗筷上。

遠一看到小絡恨不得把桌上那些碗和盤子都摔個粉粹,但他只是打個哈欠對小絡笑道:“小絡絡,輕點聲哦,我要午休了。”說完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小絡一時懶得理他,把碗筷一股腦都丢到了廚房的水池裏,站在那裏忿忿地想:這個林遠一,太卑鄙了,卑鄙,卑鄙……

也說不清為什麽,雖然關越和林遠一都把自己當作游戲的對象,但對關越她的內心是充滿迷茫和恐懼的,對林遠一卻是明确的憤怒。關越就像操縱木偶那樣不動神色地掌控着她,但林遠一好像時不時故意要激起她的憤怒。

小絡邊洗碗邊想着自己的無奈遭遇:既然是命運,那就接受吧,既然不得不玩游戲那就玩吧,已有了過去的經驗,小絡絕不會讓自己到最後“陪了夫人又折兵的”。

這次的小絡很快就從絕望中想出一條生路來,她會陪林遠一玩這場游戲,既然是游戲,她會時刻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那麽在最後獲勝的就是自己,林遠一把自己一腳踢開時,才不會如臨深淵。

小絡洗碗時內心有一種帶有悲壯的凄涼,她只想在這個城市裏做一個安分守紀的打工妹,用自己的雙手為家裏減輕一點負擔,卻一次次成為有錢人的玩偶,前一次是因為自己的年少無知,這次卻是因為有把柄落在對方手裏。

馬小絡,在這個城市裏沒有真正的感情出售,即使有,你也買不起。

小絡就是這樣因為一件事想到很多東西,想過之後面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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