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今日加更

郭嘉見他倆不說話,後知後覺道:“我把你們吓着了?”

陳登抽了抽嘴角,避而不答,左盼右顧言其他:“欸,我去給你找件衣服。”他說完就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了,廳中只剩下郭嘉與司馬黎二人。經過一陣驚吓與驚喜過後,司馬黎才算實實在在地感到歡欣。

“快過來,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她喚了一聲還站在門邊的郭嘉,招他走到裏面來。

“在這裏?”他反問了一句,臉上卻并沒有不好意思的神情,反倒大步走了過來,任由她把自己身上濕冷的外衣剝下來,身上只餘了一件中衣,顯得身子更為清瘦。

“反正你也不在乎……奉孝,你怎麽又瘦了?”她将他的衣服取下後,順勢環上了他的腰,頭靠在他的胸膛上,深覺腰上細了一圈兒,簡直“不盈一握”。

她責怪似的嗔了他一眼,擡頭又見他的下巴也變尖了,還帶着青色的胡渣。

“不單我,文若瘦得更厲害,他為了籌集軍糧的事已經忙破頭了。”郭嘉輕飄飄地将重點轉移到荀彧那裏去,語氣頗像小學生,逞強道“我比那誰誰誰好多了”!

司馬黎拿眼前這“孩子”一點辦法都沒有,擡起頭來蹭了蹭他下巴上的胡渣,親昵了一番的同時,也在醞釀着如何告訴他一則他盼了許久的喜訊。

“我就離開了片刻的功夫,你們又黏上了。”陳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兩人分開相擁的身子,轉頭向他看去,見他捧着一疊衣服邊走近邊說:“也罷,幸虧奉孝你來得早,你要是來晚了,心心念念的兒子就得姓陳咯。”

這不按理出牌的陳登!

恐怕他也沒想到司馬黎還未來得及親自說出口,他就調侃上了。

郭嘉“哼”了一聲:“我的兒子豈能便宜了你……”他的話剛剛說完,即回過味兒來,回頭将司馬黎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遍,驚喜道:“阿黎,你……有孕了?”

像他這樣對世态淡泊的人,還真是鮮少這般喜形于色,不知等孩子呱呱墜地時,他會不會樂壞了?

“嗯……”她笑着點點頭,又遲疑道:“只是還未請醫生看過,但……”

她的例假已經兩個月未來了,只是這話不好在陳登面前說出口。郭嘉一聽,擰起了眉,但眼中喜色未去,略顯焦灼道:“那該快請個醫生來看一看……”

陳登早就坐在一邊喝起了茶,默不作聲地圍觀夫妻二人恩愛歡喜,直到他聽見郭嘉說了這句話,他才适時宜地開口說道:“本打算等雨停了再去請的,誰知你來的正是時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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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郭嘉恨不得再披上那蓑衣,親自去請個醫生回來。

陳登瞥了一眼就看出他的意圖,收起玩笑的申請,口吻嚴厲道:“你還真敢到我這裏來,來了就別想着出去了。”

他這話當然不是鬧着玩的,只怕他這每日出入都有人在暗處盯着,否則郭嘉也不必行裝詭異地偷偷摸摸進來。

進來難,出去也不易。

“你家外面是陳宮的人?”郭嘉的理智重回腦中,他披起陳登拿來的衣服,囫囵一穿,迫不及待地議起了正事。

“是他的人可能性最大,”陳登斷言道,繼而淡淡地補充着:“我絕不會給他機會先下手。”

郭嘉松了口氣笑道:“看你如是說,我就知道你心中早就有了計劃。怎樣,實施的如何?”

“上次在許都,你與我說起的那個郝萌,并不安分。”陳登輕點了點木案,沉聲道:“我打算從他入手。”

原來郭嘉還特意對陳登囑咐過郝萌的事。

司馬黎看着他的側影,遏制住了想要依偎過去的沖動,轉而走到他身旁坐下,無比安心。

“哦?”郭嘉揚了揚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對呂布并不忠心——因為一直未能得到重用,即便是投機取巧也不得其法,心中必憤憤不平。只要經人一挑撥,也能制造出風浪來。”陳登嘿嘿笑道:“聽說他最近和陳宮走得近,至于原因嘛,尚不得而知。不過就憑這一點,也足夠我發揮了。”

郭嘉聽後陷入了沉思,久久不語。

陳登一直以來立志挑撥呂布與陳宮的關系,從中作梗,制造隔膜。聽他話裏的意思,就是要拿郝萌這個小螺絲釘借題發揮,把陳宮帶進一次亟待發起的“叛變”裏。

“先前袁術和呂布的盟約已破,主公發軍的消息應已傳入呂布耳中了?”郭嘉沒理他口中的“郝萌之變”,轉而打探起這邊的情報。

陳登連忙擺了擺手,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都怪劉備。”

司馬黎:“……”

郭嘉:“……”

劉備好巧不巧被高順胖揍了一頓,終于找到了由頭,馬不停蹄地趕去投奔曹操了。有了劉備這條紐帶,曹操又有了借口出兵徐州,當下對劉備擺出一副哥倆好的架勢,豪氣沖天:我幫你報仇!

雖說劉備本就有心找曹操做下家,可若沒有郭嘉從中周旋,也不會如此順利。

當初勸呂布投靠曹操的就是陳登,出了這麽一茬事,呂布雖不會責怪他,但也必然沒什麽好臉色。

心虛的夫妻兩個皆沉默不語,堅決不洩露半個實情。

“唔……”郭嘉又細想了一會,點道:“莫非呂布預備獨自作戰?”

陳登呵呵兩聲,扯了扯嘴角微諷道:“袁術前日又來信了,欲重修舊盟。昨年往事,一筆勾銷。”

呂布上次與袁術鬧了個老不愉快,原本說定把自己的女兒嫁到南方去,卻在呂玲行至半路時毀了約,不僅将呂玲帶了回來,還順手斬殺了随行的袁術的使者。

只是這回因為共擊曹操這一個目标,兩個貌合神離的諸侯又要走到一起了。

司馬黎聽了也忍不住在心裏吐槽一句,呂布真是:我虐袁術千百遍,袁術待我如初戀。

“不過袁術這次加了砝碼,不僅要呂布把女兒送過去,還點名要扶月夫人當做禮品。”陳登将細節一一擺在郭嘉面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細節。

“扶月夫人已經是……病弱之身,朝不保夕了。”司馬黎又回想起前不久見到扶霜時的情形,沒想到她都淪落到這個地步了,還有人拿她當一顆卒子。

袁術不過是想借此試探呂布的誠心,若是扶霜能活着抵達南方,恐怕也避免不了被送給低階軍士的結局。

郭嘉與陳登對視一眼,後者漠然說道:“但是陳宮定會竭力促成這次結盟,他也定力主将扶月夫人拱手送人。”

郭嘉了然點頭道:“懂了,你要陳宮’雙重背叛’。”

先是利用郝萌的不忠,和他與陳宮的往來這一點瓦解呂布的信任。再來,若是呂布不肯将扶霜送人,陳宮勢必不許,到時又會發生怎樣的龃龉,不言而喻。

只是……

司馬黎覺得頭痛得很。

難題就在于呂布并沒有世人想象得那樣耽于情愛,且對扶霜情深如許。若是扶霜的身份還未曝光,這個方法尚且可行,只怕現在的呂布會毫不猶豫地将她送人啊!

“阿黎?”郭嘉視線一偏,瞥見她暗自揉着太陽穴,又想起來一樁大事。

“是不是倦了?還是哪裏不适?”他轉過身子,就要扶着她起來去休息。

眼下的司馬黎可是一身兩命呢!

“元龍,勞煩你請個醫生。”郭嘉臨走前還不忘拜托陳登一件要事,陳登的思緒本沉浸在方才的謀劃中,倏然間被郭嘉這麽一打斷,思路也全亂了。他瞪了郭嘉一眼,又沒法責怪他盼子心切。

這一瞪眼的功夫,郭嘉早帶着司馬黎出了廳門,朝卧房走去。

“不與元龍商議了?”司馬黎惑道。他們正談到關鍵的一鏈,這樣匆匆結束未免太随意了?

而郭嘉卻不經思索地答道:“不急,等你歇下了我再回來找他繼續。”

他的嗓音溫和到包容,說這話時,他的腳步停了下來。他俯身看向她,眸中多了埋怨的意味:“阿黎,你還是把我想得太過高尚了。”

她怔了一下,又見他的眼底有了淡淡的愠怒。

郭嘉抿着唇看了她一眼才道:“我不是一個為了自我抱負和天下紛争不管不顧的人。”

“不要處處遷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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