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妖化實驗

果然不出張正所料,當天夜裏他們就接到了周飛的電話通知:各地出現異常現象,異能所在的飛龍組已經出發;由于情況比較嚴重,為保萬全,希望他們也能夠去看一下;詳細資料在孟烮的郵箱裏。

孫袁一邊打開孟烮的筆記本查看郵件一邊唠叨:“你們使用的就是這樣的破爛貨?這樣的速度豈不誤事?哎呀呀,你們的郵箱保密系統都快成古董了!”只到他打開郵件看到郵件內容方才閉口不言。郵件是一份圖文并茂的彙總報告,內容大致如下:

各地出現妖異事件,內蒙、新疆、西藏、雲南、吉林、山東、山西等地都有人員傷亡。被襲擊者既有豪商巨富也有無業游民,死者死狀可怖,傷者精神恍惚,初步推斷應是受到反常事物的驚吓。截至目前尚未有事态蔓延趨勢,也可以确定不是恐怖組織的襲擊。(下略)

郵件還附有幾張照片,有渾身上下被腐蝕得千瘡百孔的死人,也有臉現驚恐缺臂少腿的傷號,還有路人拍攝的妖怪。其中一張照片上是一棵舞動枝桠的參天巨樹,除去沒有臉面之外和《魔戒》裏的樹人發狂時一個模樣。

孫袁不再說話,孟烮問張正:“張哥,你怎麽看這些事情?”

張正在屋裏踱了幾步,說:“六十年一遇的帝流漿最近一次出現将會在2008年,即戊子年,提前一年出現大批妖化現象,這說明什麽?沒有異常天象,沒有劇烈地變,七個省份同時發生這樣的事件,只能是有人暗中操作。”

孫袁這時突然“哦”了一聲,張正和孟烮自然将目光轉向他。孫袁這才說道:“我在網絡上看到一篇文章,作者聲稱在一株桂樹的花裏發現了動物細胞,跟貼的有幾十人,罵作者是白癡的和罵作者無恥的占了絕大多數,但也有人說這可能是一種新的進化途徑,甚至還有人說這是這株桂樹變成妖怪的一個階段。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起來卻覺得很有趣,也許和這一系列事件有關系呢。”

孫袁和孟烮并不知道桂樹三次開花以及張正在那裏悟透閉口禪的事情,孫袁的話引來了孟烮的白眼,卻引起了張正的深思。妖、怪兩字經常被連在一起使用,但妖和怪卻不是一回事,就好像狐和貍并不是一回事一樣。妖其實指的是各種動物經過修煉所變成的一種存在,怪則囊括精靈鬼怪等非動物修煉所成的特殊存在。自然神教信奉“萬物皆有靈”,即萬物皆有存在的自覺,而真正有“靈”的卻只是妖、怪以及人類,精、靈、鬼(普通鬼)只是有存在的意識而已。動物化妖可能是吃了蘊涵天地靈氣的異果奇葩奠定了根基然後苦修而成,植物等化妖要難上千百倍乃至億萬倍,即便吸收帝流漿的情況下也還是如此,現今怎麽會幾乎同時出現至少兩個樹妖呢?這裏面難道有什麽關聯?

張正對孫袁道:“你還能找到這篇文章嗎?”

孫袁說:“有線索?我試試看,前幾天才看到的,在哪個論壇上面來着,對,在這裏,你們看。”在XX論壇奇聞異事版赫然有一個帖子:桂花竟由動物細胞組成!打開一看,跟貼已經超過一千,主貼卻非常簡單,說是經過觀察分析發現某實驗室內的一片桂花是由動物細胞組成的,懷疑是有人在做什麽實驗,大家認為這種現象是否可能,雲雲。

帖子內容比張正期望的簡單得多,原以為會有詳細的介紹,卻不料話說得模棱兩可,貼尾那一問更是莫名其妙,怪不得大家跟貼痛罵。張正問孫袁:“你能查出這篇帖子的作者是誰嗎?還有,實驗室指的是哪個?”

經過孫袁的努力,這個“無恥之尤”的論壇資料被調了出來,很簡略,沒有任何價值。孫袁看了一下論壇顯示,這個家夥目前恰好在線,這麽晚還不睡覺?該你倒黴。一番鼓搗,IP地址、住址都找到了,孫袁要再接再厲侵入其終端電腦,張正沒有阻止。然後,三個“人”在欣賞了人體藝術,看了些少兒不宜,破解了幾個文件的密碼之後終于找到有用信息:這個人是上海某跨國企業的外籍員工,他們在上海某著名大學的生物實驗室偷出了一片桂花,現在正對這片桂花進行研究。

張正拍了拍孫袁的肩膀:“兄弟,經常窺探人家的隐私可不好。”

孫袁撇了撇嘴:“敢把夫妻性愛照片放到電腦上就不要怕別人偷走,想要保密就不應該聯網。”

張正說:“有道理。不過我敢保證,這片貼子不是這個外籍員工發的,而是他的情人發的。他們的保密制度和保密意識不允許他們做出這樣的舉動,他的妻子不會這樣關心他的工作,他也不會告訴她的孩子或者朋友,所以只能是他的情人發的帖,所以語氣才會那樣含糊。”

孟烮說:“你比孫袁還要厲害,他只不過是偷看了用戶終端電腦上的資料,你卻看到電腦使用者有個情婦。”

“我們分兵三路,孫袁去這個跨國公司,孟烮去這個大學實驗室,我去找那株桂樹。天亮之後到這裏彙合,然後再決定怎樣解決這些事。”張正安排道。

黃浦江畔,張正迎風而立,殘月如鈎,載沉載浮于雲彩之中,繁星如點,灼灼其輝于銀河之內,桂花雖已衰敗多日空氣裏卻還殘留着陣陣花香。張正轉身走向桂樹。“你來了?”一個幽幽的聲音響起。

“是的,我又來了。”張正對這個桂樹妖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興許和在這裏悟透閉口禪有關,“我來看看你。”

“是嗎?”那個聲音仍然幽幽怨怨,“你還會想起我這樣的妖怪嗎?”

“我也是妖怪。”

“但你卻是妖怪的叛徒!你出賣了妖怪!你是一個劊子手!我,我不要再見到你!”聲音突然哽咽起來,最後竟帶有哭泣的聲音。

張正沉思片刻,說道:“你确實知道一些事情,但那并不都是真實的。我不是叛徒,也沒有出賣過誰,包括我自己。殺,只是為了更好地活着,我從未替別人殺過人。你想知道詳細的經過,不如現身出來我們詳談。”

桂樹靜止了片刻,在夜風中全部的枝葉陡然靜止了片刻,然後從樹後緩緩走出一個神色黯然的少女。“你想告訴我什麽?”

張正将自己的所作所為毫無保留地告訴了她,然後說道:“我們仍然是獨立自主的,我們仍然可以掌握自己的一切,而且,我們可以借此機會改變我們的生存環境。我不認為一味的敵對厮殺能夠解決根本問題,也不認為存在分歧有什麽不好。”

少女的身體還是如紗似霧般不真實,表情卻已清晰可見,她秀眉微蹙,疑惑地問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他們為何要騙我呢?”

“他們是誰?對你說了什麽?”

“你難道為的就是知道他們的事情?這麽說來,他們至少說了一句實話。”少女神情立刻變得冷如冰霜。

張正突然伸手将她環抱在懷裏,她驚惶地掙紮、吼叫,然後安靜下來。張正低頭問她:“你竟然已經沾染了人類的七情六欲,他們卻試圖教唆你仇恨人類,你認為他們是為了你嗎?我至少是喜歡你的,也許,我将來還會愛上你,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不是嗎?”

如果孫袁在這裏的話一定會像猴子一樣蹦來跳去喧叫不已:怪不得美人不喜歡你,為什麽要在甜言蜜語之後加上一句傷感情的大實話呢,真的很白癡啊,很白癡!

但如果孫袁看到少女的反應,他會叫的更兇:沒天理啊,沒天理,這樣也能泡MM!

少女雙頰微紅,對張正說:“我會讓你愛上我的。我始終認為你是一個好人。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告訴你他們做了些什麽。”

張正點頭答應:“多少條件我都答應你。你不必拿這些作交換。”

少女生氣地說:“難道男人遇到女人都這樣花言巧語嗎?”

張正搖頭道:“只對漂亮女人和喜歡的女人這樣。”

少女點頭道:“好吧,暫且相信你。我希望能夠把月亮給我摘下來送給我。”

“啊?”張正吃了一驚,“你是說真的嗎?”

“什麽針啊線的,你不想去做還是做不到?”少女嗔怪道。

張正被少女的嬌态搞得手有些發顫,心有些發慌,連忙說道:“天上這個月亮我是沒辦法摘下來,水裏的月亮我倒是可以撈起來。”

“這不是一樣嗎?”少女問道。

張正忽然想起什麽,改口道:“也許會有辦法的。你要保護好自己,我還會來看你的。”說完之後覺得還需要做些什麽,想了想,低頭在少女額上輕輕吻了一下,退後三步,将玄月珠祭起。天上的雲彩似乎受到大力拉扯紛紛碎裂消散,天上的殘月突然亮了起來,像一把磨光了的鐮刀,散發着如水的寒光,寒光如水,盡情地澆灌着這株婷婷袅袅的桂樹。

少女的身體已經接近實質,這令張正有些吃驚,懷疑自己是否變得如此厲害,能夠使一個新化形的樹妖在片刻之間改變這樣大!少女沒有吃驚,她有的只是欣喜,撲到張正懷裏,抱着張正的脖子,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說:“你再給我起一個名字,我就正式成為你的人兒了。”張正腦中閃過幾個詞:桂花、桂華、桂萍、桂丹、桂梅、桂枚,然後搖了搖頭,将臉上的紅暈搖散,說道:“桂瑰,這個名字怎麽樣?桂花的桂,玫瑰的瑰,你就像桂花一樣芬芳清冽,你就像玫瑰一樣奔放熱情。”“好啊,我以後就叫桂瑰。你不許對別人說啊!在我能夠離開這株桂樹之前你不能對任何人說我們的事,好不好?”既然不能,何來好與不好?張正笑了笑,說:“好,沒問題。我還有急事要做,你好好修煉吧。”“怎麽啦?你不想知道有關他們的事情了嗎?”桂瑰急道。張正明白,即便她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自己也不能現在就走,于是耐心地聽桂瑰一直唠叨到天亮,所說無非是自己怎樣有了一絲靈悟,怎樣學會積聚靈氣,怎樣學會化靈為精,怎樣突然到了突破的關口,怎樣在張正幫助下化形成功,又怎樣聽那些人中傷張正,怎樣傷心,怎樣發誓不再理會張正,等等。得到的有用信息是,這一切的背後是妖怪聯盟在操縱,實際行動由佘清負責。其他都是女兒家心事,桂瑰仿佛已将兩“人”當成了名至實歸的一對,使張正多少有些尴尬。

天亮之後,張正急匆匆回到孟烮的住處,孟烮和孫袁已經等候多時。孫袁擠眉弄眼地說:“是不是遇到狐貍精沒顧得上辦正事啊?”孟烮道:“這叫做X人X心,張哥哪裏會像你那樣。”張正也說:“你該不是看到什麽好戲有些心神蕩漾吧?”“操!甭說了,說起來我就生氣!”孫袁突然生氣了,“我算是知道什麽叫做衣冠禽獸了,幸虧遇到了我,不然那個小姑娘就遭殃了。”張正奇道:“你該不會将那個小姑娘帶回來了吧?”孫袁不說話,孟烮接道:“你一猜就中!那個房間裏正休息呢。”張正搖了搖頭:“我們出去說吧。”

孫袁找到那個跨國公司的總部,發現還有人在辦公室工作,不由得暗自佩服他們的敬業。潛伏起來觀察沒多久,一個秘書模樣的俊俏少女到辦公室給那個總經理沏茶。那個總經理看起來非常英俊潇灑,工作也似乎非常認真負責,但見到這個秘書以後就變了樣,竟然要在辦公室裏強奸她。孫袁一怒之下就将這個總經理給閹了,由于出現了幾個忍者,辦公室也給砸毀了,動靜太大,孫袁放心不下那個女秘書,就将她帶了回來。

張正直皺眉,覺得這裏面似乎有些不正常,但也沒有細問,既來之則安之。孫袁接着說道:“我在那個總經理的嘴裏得到一些消息,說是他們很早以前就發現了類似現象,在中國的農歷七月十五晚上,在情死海裏舀起一些水來,這些水就可以針對不同文字發生相應的變化,雖然沒有形成細胞生命,但那些結晶似乎也是有生命的。”

情死海?張正感到問題越來越有趣了。孟烮說道:“我在那個大學的實驗室遇到一個熟人,宴會上和那個不穿道袍的道士在一起的那個年輕人。他是那個實驗室的助理。但沒有發現有價值的東西,聽說實驗室遇竊并遭到了破壞,實驗室主任回北京休養,将資料都帶走了。”

不穿道袍的道士?不錯的稱號。張正問孫袁和孟烮:“你們認為我們應該做些什麽?”

孫袁道:“我們可以兩不相幫,不去管這些事。”孟烮反對:“那些異能會采取什麽措施?與其讓他們将矛盾激化,不如我們親自去處理這些事。”

張正有些失落地說:“我們現在處于什麽地位呢?那些異能的存在是衆所周知的秘密,他們可以調兵遣将,要求各政府部門以及部分軍事力量的配合。我們的職責是訓練他們以及新招募的組員,卻沒有這些權力;名義上周飛與我們同級,我們卻要聽他的通知,我們沒有自己的情報系統。”

“我們又不在乎那些所謂的權力。”孟烮反駁道。

“我們可以利用貝平的組織來收集情報,他們也可以加入我們。”孫袁提議道。

張正猛然點頭:“我們是沒有必要在乎這些權力,但我們應該有自己的隊伍。孫袁的主意很好,我也早就有這個想法。但我為了避免造成誤會沒有提出這個要求,只是在計劃書裏提到以巨龍公司為依托庇護那些閑散的妖怪。我們既然站到了這個舞臺上,就應該讓整部戲劇按照我們的意願往下進展。”

孟烮詫異地看着他問:“你不會做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舉動吧?”

張正笑了:“你想到哪裏去了。以妖族身份與人類以及修真合作,這是一件危險的事情,你尚且還會懷疑我的動機,他們更不可能對我們放心。即便我充分闡明合作的好處,也有可能發生意外情況。”

“只要有合理的理由,我們會一直支持你的。”孫袁看了一眼孟烮對張正說,“生活也實在無聊,多參加點活動也好解悶。”

“好吧,不說這些了。這一系列事件都是妖怪聯盟在搞鬼,我們首要的事情就是阻止那些異能傷害這些妖怪。盡量不與異能正面沖突,這是行動方針。我去新疆、內蒙和吉林,孫袁去雲南、西藏,孟烮去山東、山西,三天時間,下周一我們在北京彙合。有什麽問題到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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