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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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看過川劇變臉?
魏君灏揚起眉,那是什麽東西?他的世界裏需要知道這種東西麽?
原本壓抑的氣氛因為魏君灏古怪的表情而瞬間開朗。王曲皺起眉,她所有的、對眼前人的認知是不是可以完全推翻?眼前的人根本是一個連川劇變臉都沒有看過的土包子……
“好吧,魏君灏,我只是想把這個還給你。”
王曲把镯子扣在魏君灏掌心,幾乎是一碰到就有些讓人心顫冰冷的手讓王曲有些不舒服,迅速抽離,“還有,對不起,你身上的傷。”
魏君灏微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的腹部,然後退到躺椅上坐下。他緊緊攥着手上的镯子,“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嗯?”
“要麽留在你手上,要麽消失。”魏君灏無所謂地說,他挑着眉的樣子完全是一副手上有珍寶我怕誰的小男孩。這怕是王冠秋活到這把年紀都少見的魏君灏,幼稚、搞笑。
“随你。”
随後在王曲準備轉身的瞬間,硬物撞擊地面上的刺耳。镯子大概是碰到草地上堅硬的石子,雖然這片草地裏顯然不會有什麽石子之類的雜物,但清脆的撞裂聲充斥王曲耳膜就好像是一只狂吼的獅子。
魏君灏的臉瞬間變得僵硬,王曲覺得他真的像是一個變臉演員,能瞬間變換各種表情。并且他的功力是極其深厚的,王曲完全敢肯定,之前他所有的表情都是僞裝出來的。只有現在,只有現在這種冷硬才是最真實的他。
實在覺得他的行為幼稚之極,腳下一步不停往前走。她想,這是極其極其普通的镯子,不過就是特別點罷了。可随即又不受控制地轉身面對魏君灏,“你是不是應該找個一個心理醫生!”
“你懂我?”魏君灏媚笑着問。
王曲有些難堪地不知所以,她不該這樣來招惹魏君灏的,這不是她的一貫作風。
魏君灏說完瞬間又勾起嘴角,他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王曲說:“那麽你應該可以解釋,我為什麽會那麽無趣地來讨好你。”
讨好這個字眼從魏君灏嘴裏說出來又讓人覺得有些別扭。王曲下意識将自己的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腕上的冰冷讓王曲皺了皺眉,她真的完全搞不懂魏君灏的世界到底是怎麽運行的。
“你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像是一個小醜演員?”王曲笑,“我更像是你手上的道具,我是不是該配合你的表演?你讓我去東我就不能往西?”
魏君灏顯然是怒了,他那只被王曲撇開的手迅速地掐住她的脖子。
這個動作他應該熟能生巧了,王曲覺得他實在是一個老套的人。
王曲的臉漲得通紅,她的确是想英勇一些毫不畏懼,但是憋氣的感覺的确難受極了。她雙手用力掰開魏君灏的手,奈何怎麽拍打抓撓都沒有用。他的力氣足夠讓她死亡,單單只是一只手。
魏君灏松手,他将王曲按到自己的懷裏。
“難受?”魏君灏輕撫她的背,“所以你應該要多多了解我的感受,幫我分擔一些。”
王曲似懂非懂,但是她實在不能自作多情,調整好呼吸從魏君灏懷裏掙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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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阻攔她的腳步,她現在似乎已經可以随意行走在整幢大宅。
現在她是傷了魏君灏的王曲,連魏君灏都可以不計較,還有誰敢對她有意見?
王曲小跑着從下沉花園上來,卻在樓梯拐角處被一抹高大的身影吓得頓住腳步。王曲呼了一口氣,她的精神足夠脆弱。
“站住!”
那人張開雙臂攔着王曲的去路。
這個位置其實恰好,魏君灏看不到,這裏倒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魏君灏。此時魏君灏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男孩般正背對着他們,這個位置也讓他全然聽不到這裏的動靜。
王曲站在原地直視眼前的人,原來男人戴草帽也可以戴出高貴的氣質。與那抹氣質不符合的,便是眼前人臉上明顯的吊兒郎當,他張開雙臂的兩只手死死阻隔了王曲前進步伐。他深深地打量着王曲,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最後收尾般定睛在王曲臉上:“你就是叫王曲的物種?”
王曲還來不及回答便又被那人搶了先,“來來來,啊馳,不用找了,這個就是那朵奇葩!”說着便微微側身,讓他身後的另外一名男子驗證一般。
王曲定定站在原地。
那個被喚作啊馳的人耳聞不答,萬般嫌棄似的一把推開身側的草帽男站在王曲面前。相比起草帽主人的大膽打量,這個啊馳就顯得太有禮貌,他朝王曲點點頭,道:“你好,我是易建馳,他是文玉。”
王曲禮貌性地一笑,“我是王曲。”
如果她會隐身術,她一定會使用的!
文玉一挑眉嘀咕了一句廢話,接而調侃道:“王曲啊王曲,恐怕這個大名比我們兩個加起來都牛13。”
王曲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她此時也沒有中心,不知道應該往哪裏去,眼下更是被兩個身高足足有185的人擋着,更是前進不得。她知道這個名叫文玉的人話裏有話,只不過他是否誇大就有待考究。
“雖然實情的确這樣沒錯,但我們只是來看看二哥的,不帶我們進去?”
易建馳為文玉的話做了肯定。
王曲看了一眼易建馳,或許是文玉太過誇張的肢體語言同眼前極其有修養的人形成對比,王曲很久沒有見到這樣溫文儒雅的人了,倒有些懷念起扛着攝像機的趙末壬。趙末壬的外形倒是像及了眼前的易建馳,都是靜靜的無害感覺。
前段時間,趙末壬不知道通過何種方式,反正他居然聯系上了自己。王曲接起電話的一瞬間居然有點想哭的沖動,聽着那一頭的嘈雜,聽趙末壬慣有的腔調,王曲突然覺得隔了好幾個世紀。趙末壬說他去了歐洲,去當乞丐去了。
王曲想到,突然有些想笑。
“正好一起下去啊。”文玉說完一把抓着王曲的手腕。
吊兒郎當的文玉根本不理會王曲的掙紮,他抓着她的手腕準備将她往原處帶去。王曲犟着,使出全身的力氣不讓那個叫文玉的人将自己帶下去。
顯然文玉有些捉弄的意思,見王曲不肯,他愈發要将她帶下去。
“六文,哥在下面,發什麽瘋。”易建馳皺着眉揮開文玉拉着王曲的手。
“怎麽了?我又不會拿槍掃哥我怕什麽?”
文玉說完之後空氣就凝結了。
三個人頓在樓梯上一動不動。文玉緊緊地盯着王曲,王曲緊緊地盯着臺階。
這幢宅子裏的傭人保镖似乎全部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王曲和眼前的兩個人。眼前的人雖然對王曲好奇,但是該有尊重一點都沒有,最後王曲還是被“強行”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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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可惜了這美麗的東西。”文玉撿起地上的碎片,“不過倒也還可以補救。”
易建馳和文玉各自搬了條凳子坐在魏君灏對面,而王曲則直接被按在魏君灏懷裏。
魏君灏不知道什麽時候在身上搭了一件衣服,至少沒有肌膚貼着她。王曲有些懊惱地想要掙紮,她演不出來情侶的樣子。周身男性的氣息加上藥味,王曲覺得自己暈暈的。
文玉撿起了地上的镯子碎片,然後拿出了手帕将碎片包起一坨硬塞到了易建馳的口袋裏,易建馳生氣地推拒,但到底還是讓文玉将東西裝進了自己口袋。
王曲的屁股底下是魏君灏的大腿,這樣的姿勢看起來暧昧不清,而眼前的兩個人似乎見所未見。只不過,顯然因為王曲的原因,兩個原本有話的人不知道如何開口。
“老三回來了。”魏君灏打破沉默。王曲被迫趴在魏君灏胸前,他的聲音透過胸膛震蕩至她的耳膜,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蟲子在她耳朵邊蠕動。
“嗯,我還沒見着。聽手下的說,好像還帶了一筆外債。”聲音是易建馳的,沉穩的,儒雅的。
比起易建馳的聲音,其實文玉的也不算難聽,但總是帶着滑稽的語調而且普通話也不是特別标準:“外頭一幫人追着三哥,笑死我了。”
“讓他瘋一陣,別派人給他。”
“三哥這筆債到底也算是二哥惹的,這樣做有些不妥。”
“嗯,那你認為怎樣妥當?”魏君灏淡淡地說。
“讓他自己惹一筆。”
易建馳說完被文玉打了一拳,“我就知道你永遠在扮豬吃老虎。”
魏君灏也笑,跟着點了點頭,“你們看着辦吧,不要太出格。”
易建馳和文玉聞言嚴肅地點頭。
魏君灏從來都不是以獨裁著稱的人,他身邊手下的人手各司其職,他是一個領導者,大多數時候也是靜靜地聆聽各方意見。他能将各個意見統一,迅速地作出最佳判斷,采取最快最有效最安全的行動。這就是王冠秋最佩服的一點,也是王冠秋永遠都做不到的一點。
王曲聽在耳裏,這一面的魏君灏卻也是王曲第一次見到的。她閉上雙眸淡淡地想,顯然魏君灏在她面前是一個多重性格的人毋庸置疑!
“章陽點名示意我要人。章家的掌上明珠被拐跑了,三哥幹的?”文玉嘆了一口氣,“章陽是不是有病啊?瞧我腦袋被他手下磕的,神經病一樣的。”
易建馳聞言大笑,“你別招惹人家,人家也不像是會動你的人。”
文玉白眼。
“冠叔吩咐我寸步不離守着,你說呢?”文玉的前半段是對魏君灏說的,後半段反問句大概就是問的王曲。
“是麽,麻煩不要讓我反感。”魏君灏說。
魏君灏說完之後氣氛就顯得有些異樣了。文玉似乎是意識到自己話不對了,“咻”的一聲站起來。他那頂誇張的草帽被丢棄在一旁,整張臉露出來,立體無比,倒真的有點害怕的樣子。
王曲知道魏君灏有這種讓人發指的魔力,也難得那個文玉羅裏吧嗦了那麽久他才發作。暖洋洋地趴在魏君灏懷裏,王曲居然有些困意。應該是昨晚也沒有怎麽睡好,她強迫自己從容應對眼前的人。
魏君灏的手從頭至尾停留在她不盈一握的腰上,他霸道地讓她坐到他懷裏。從文玉手上接過王曲之後他一直是這個姿勢沒有換過。王曲顧及他身上的傷,不敢靠近,而他則硬讓她貼着他。
他重新開口:“坐下。”
作者有話要說: 我心疼的文玉出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