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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寬敞的大廳裏只留王曲和眼前的孔先生。魏君灏被孔先生強硬塞到隔壁房間換藥,期間王曲只得木木地看着。王曲呆呆的樣子還來不及轉換,就被一臉嚴肅的孔先生強行請到沙發上坐下。

孔先生的樣子大有審視犯人的姿态,不過王曲絲毫不介意。他羅裏吧嗦,手舞足蹈,完全可以一個人自己同自己聊得熱,期間王曲有一搭沒一搭回應一下權當覺得有趣。

終于,孔先生在一堆無關緊要的話之後突出重點:“為什麽開槍?”

孔先生認真的臉龐當真有些嚴肅。

王曲努力地回憶,她自己也迫切想要找到答案。可是她真的沒有太多印象,她只是迷迷糊糊之間感受到嘈雜,最後魏君灏為什麽會受傷了?而她為什麽滿手的鮮血?

魏君灏的傷口據說很恰巧,多一寸不行,少一寸要害。孔先生親自操刀取出的子彈,型號是魏君灏随身配槍的那顆。

這位孔先生,據說其天才型的腦袋年僅18歲時已經達到了教授級的水準,那時的他還并非一門心思專攻醫學。反而到了而立之年時才靜心對醫療學術進行研究。

孔先生生于中國,成長于美國,西方的教育讓他這個人非一般的開朗,但卻對自己的祖國知之甚少。孔先生是在五年前才正式成為魏君灏的私人醫生,所以原居美國的他也是五年前才千裏迢迢搬來的中國。他的中文雖然不能出口成章,但在一年前才潛心學會的語言已屬不易。曾經他将中文視為世界上最神奇的語言,發誓不要白費腦細胞學習,可終究還是學會,為的只是能夠泡妞。

孔先生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着魏君灏東奔西跑,因為一個賭約,所以咬牙成了一個免費的私人醫生。雖然這位在美國獲得過醫學界最高榮譽的醫生受萬人敬仰,但他自己完全沒有驕傲自負,尤其是跟着魏君灏的這幾年,他整個人變得更加沉澱。

王曲真的不清楚自己是怎麽傷了魏君灏的,睜開眼的一瞬間手上溫暖的鮮血以及觸目。當時一整屋子的保镖全都沖了進來,魏君灏一下子被帶走。那時滿室厭惡眼神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人甚至掏出了槍準備指向她;她的白色床單上被渲染出一朵刺目的花朵,她冰冷的手麻木地開始擦拭;她的腳觸及柔順的毛毯,她的身子不由緊縮;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王曲還記得當時魏君灏痛苦的樣子,但他的表情其實是很淡然的,他由人攙扶着走出,轉頭看了一眼王曲,然後好似對身邊的人呢喃了什麽。

王曲腦海裏還盤旋着魏君灏當時的眼神,好像在對她說:“這沒什麽大不了的。”

保镖的秩序在一瞬間恢複平靜,最後王曲的周身竟然一個生物都沒有。王曲迷迷糊糊沿着記憶中的路線前進,最後她跌坐在毛毯上細細回憶。

王曲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我該怎麽辦?”

孔先生站起來踱步到王曲面前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然後眯眼:“你是那種會在意別人臉色的人?”

王曲勾起唇笑了笑。

孔先生頓了頓,也跟着傻傻笑了笑。這樣的傻笑讓孔先生自以為塑造的冷靜自持感一下子化為烏有。在很久很久以後,孔先生相當嚴肅地板起臉問王曲對他的第一印象如何。王曲平靜地答了句“還好”,殊不知這樣看似毫無意義的敷衍回答,足足讓不惑之年的孔先生興奮地當晚失眠。誰都不會想到,人前潇灑不羁的孔先生居然會對一個女子的評價如此在意。而孔先生的答案也很簡單:如果王曲不是老二的女人,他不否認自己會追求這個女孩。

魏君灏在另一頭換藥悄無聲息的,作為主治大夫的孔先生似乎并沒有一點當醫生的自覺。可就是這樣,王曲覺得現在的時刻是多姿多彩的。

“你不需要進去看看?”

孔先生不以為意,“這種小事也輪得到我動手?”轉而似乎意識到自己語氣的不妥,“裏頭的人都是副主任級別的水準,單單換個藥也屬于大材小用了。”

王曲點點頭,沒想到孔先生的成語倒很順口,大廳其實也算是冷清,巨大的石柱同上乘的大理石雖然足夠充分體現這個屋子的氣派,但完全不能夠制造溫暖。孔先生也像是這間大廳,他學習十幾年的醫德讓他不張口自散發出一種肅冷。

“我其實很內疚。”

“內疚?”孔先生笑了笑,只是這次他的神色頗為嚴肅,“你不需要內疚。憑我認識的魏君灏,豈是一個小女孩就能輕易傷害的?”

王曲張口無言。

孔先生看着王曲又是詭異地一笑,“不過的确,從我認識他到現在,你是第一個傷害過他的人。”

“我摸不準魏先的心思,不過有一點可以确定,”孔先生的聲音飄蕩在大廳上方,“他在變相地宣告,你,王曲同他的存在一樣。”

用自己的性命在宣告,能傷害魏君灏的只有王曲一人。

王曲回過神,太難消化自己的認知。

“你認識我嗎?”王曲急切地盯着孔先生,“在我傷害魏君灏之前,在沒為魏君灏包紮之前。”

孔先生搖頭:“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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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曲的存在一直有些別扭,母親死後她便由王冠秋照顧,她的戶口本上只有自己一人的名字。她對自己的父親王雨夏完全沒有認知,雖然好奇,但是沒有人會透漏任何一點關于王雨夏的消息。

王曲有些麻木地看着眼前的熟睡的魏君灏,年幼的時候便覺得這個人陰冷恐怖,長大後更是如此。沒有對這個人好奇過是假的,從在葬禮上見到他的第一眼起,王曲的腦袋裏便有很多疑問。連王冠秋這般笑裏藏刀的人都在這個男孩面前惟命是從,這便足夠新奇。往後發生的那麽多事情,雖然一年見不到幾次面,但他偶然的出現都必定帶給她不良的印象。這個人看起來如此高傲、目中無人,根本就是一個心理有問題的變态少年。

可此刻,這張兩米多寬的大床上他那麽高大的身軀也顯得有些弱小。她被迫坐在床上欣賞某人睡覺已經半個小時。

魏君灏——這個名字可真夠老土的。

王曲嘆了一口氣順便一頭倒在魏君灏的另一邊。

或許是她的動靜太大,或許是魏君灏本就未熟睡,總之,魏君灏醒了。

王曲随即翻身背對着魏君灏,一是為了躲避那雙眼睛,二是真的有些困意。總之面對着魏君灏總是覺得幻想跟現實有些偏差,這個人不是一直病态的冰冷麽?為什麽突然之間眼裏放光教人躲避不得。

“過來。”魏君灏聲音沙啞。

王曲維持自己的姿勢沒有回應。

魏君灏等待無果,伸手欲将人拉到自己懷裏。

房間靜悄悄的,一點動靜就顯得特別敏感。王曲立馬翻身面對魏君灏,“你不要動我,我不要過去。”

下午他突然命人将自己送到這間卧室,再來便是讓她孤單單欣賞他的睡姿。

他倒是怡然自得不會覺得別扭,那只手更是不老實,一會兒伸過來往她身上捏了捏,一會兒又要拉她躺下。怕是他這會兒如果沒有受傷的話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這一想着,王曲的臉上就是一陣燒紅。

此時兩個人躺在床上,左一邊右一邊。魏君灏的手又不老實了,王曲一把扯下之後瞪着眼睛:“魏君灏,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魏君灏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你讓人很糾結。”王曲無奈,她的表情像是一個找不到答案的小女孩,微微鼓着腮幫。

魏君灏到底還是趁人之危,一個翻身來到王曲上方。他迅速低頭涉獵那抹紅唇,不料被人躲了過去,索性就着某人的鬓角将臉枕在枕頭上。

“喘不過氣。”王曲淡淡地說,心跳明顯異于以往。

王曲對魏君灏對她的感覺還沒有完全認知,但是自己卻似乎跳進了一個火坑。魏君灏的手指碰到她都讓她心裏酥麻一下,更何況此時這個人的氣息全部将她包圍。

這個男人呼吸在她耳邊,臉上的肌膚觸碰她的,深沉的呼吸像是呻、吟,王曲覺得自己現在呼吸都有些困難。

魏君灏姿勢依舊,王曲伸手推了推,只聽“嘶”的一聲吸氣,才明白某人有傷在身。好的,她知道自己不排斥他的接觸,可是為什麽?這樣不明不白,完全違背自己最初的心情。

魏君灏最後還是翻身下來,只不過在那一瞬間擒住王曲的雙唇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空間。

王曲被迫接受唇齒的逗弄,他輕而易舉的進入她的領地,主導她的感官。

她看過別人接吻,羞得幾乎紅透了臉。她幻想過自己接吻的樣子,像是法式熱吻般浪漫,讓人着迷,讓人深陷。但那都是青少時期的夢,有些難以啓齒。可現在卻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讓人有些不可置信。

與前幾次的吻略微有些不同,這一次的王曲似乎真的有在享受,她甚至試探性地吸了一下……

魏君灏的吻真實有感。他帶動她的整個感官,連帶的手也不自覺伸進衣擺,繼而拂上她的胸。

王曲吓得推開眼前的人,唇齒分開間甚至還發出“嗞”的響聲。

空氣有些沉默凝結。王曲将自己整個人塞進被子裏,她知道自己剛才有回應。

其實她作為一個成年人,一個至今還沒有開過葷的成年人,對該懂的東西都已經知道。只不過這一切轉變的似乎也太快了一點。他們幾乎沒有多久前還在劍拔弩張,為什麽現在就可以待在一起做這種親昵的事情?

“糾結?”魏君灏已經躺在一側,這次兩人緊挨,王曲感覺到他的氣息也不算平穩。

不同于王曲的心情複雜,魏君灏的心就簡單明了。他看着王曲,想着,那麽多年了,錯過那麽多事情了。啊曲,現在你終于可以在我身邊了......

王曲索性又坐了起來,居高臨下看了一眼魏君灏,感覺仍是別扭,便整個人抱着膝蓋背對魏君灏。嘴唇上面濕漉漉的甚至不知道是誰的口水,王曲伸手擦了擦,終究是覺得心亂如麻。

魏君灏看着眼前擦拭嘴巴的王曲,非常認真地問:“嫌棄我?”

王曲看不到,他的表情像是一個吃不到糖的小孩。

___《為君譜一曲流年》機場佛爺.著

作者有話要說: 魏先生終于将王曲養大了,

現在就是魏先生一口一口吃掉自己心愛物的時候了......

嘿嘿,順便透露,魏先生到現在還是一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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