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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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傭人不出現,事情或許演變的沒有那麽快;但即使傭人真的沒有出現,事情還是有些變了。

王曲和魏君灏之間明顯有了不一樣的情愫,這種感覺至少比兩個人針鋒相對的時候好上太多。魏君灏會給她一定的空間,她雖得寸步不離魏家,但可以和趙末壬等人聯系上已是最好的事情不過。

聽說趙末壬早已經回到D市,只不過短短這些時日,他已經辭了工作。如今潇灑一身,又不知道去哪個國家快活。

很久之前趙末壬開玩笑說,他說他有兩個名字,“一個叫趙末壬,一個叫趙末任。壬是老九,任是我自己。”

王曲笑:“什麽壬啊任的,你人格分裂啊?”

趙末壬說:“我本來就精神分裂,哈哈,你不知道我在沒錢的時候就是一副行屍走肉嗎?”

趙末壬總是能給王曲帶來很多歡樂。

現在王曲和魏君灏兩個人像是朋友般相處,雖然偶爾有些尴尬,偶爾鬥嘴,但都比無言以對好上太多。

不比現在。

“不睡覺啊?”王曲坐在魏君灏身旁,為了一個話題而話題。

從這裏望出去,景色真的很好。魏宅建在半山腰,因此風景獨特,尤其從魏君灏的房間望出去。

魏君灏只是看着她,看到王曲都覺得太夠了,終于忍不住伸手擋住他的視線。他簡單的白T,寸短的發,這個時候精神無比,也看起年輕百倍。

只稍一秒,魏君灏伸手将她整個人扯到懷裏。王曲還未意識到,整個人便已經在他的掌控之下。

雙手抵住眼前結實的胸膛,魏君灏的氣息那樣近在咫尺。她有意識抵抗,可終究是抵抗不過。不是,是她的意識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

就像那次在日本,也是她接受他抵過來的吻,雖然她想過抵抗。

有一竄火苗在王曲體內上升,嘴裏的挑逗,身上的撫摸,稍微不留意就有可能引火上身。王曲甚至能感受魏君灏下一秒就會将她生吞入腹。

好在王曲及時制止,一只手捂住魏君灏的嘴,整個人趴在他胸前喘息。

空氣凝結,魏君灏緊擁着王曲也難以平息。

她始終是不敢,不敢猜測魏君灏,不敢跌落自己都認為不可能的情網。如果到最後是自作多情,是滿身傷痕,她都不敢想象。

“你到底要幹嘛……”王曲擡起頭,與魏君灏四目相對。

魏君灏不好意思般,将王曲重新按到自己懷裏,自己枕在她的肩上,過了好久才道:“我想娶你。”

和你在一起生活,感受你的世界,知道你的一切。

在魏君灏的意識裏,娶一個女人便是最大的承諾,不離不棄,生死白頭。他的父母,恩愛如初,雖不轟轟烈烈,但卻細水長流。

魏君灏認為,婚姻便是給一個女人最好的承諾,像他的父母那般。

可王曲不懂,從小到大,這個人只說要娶她,他們甚至什麽都不了解。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有了淚光,王曲一聲不吭用額頭抵在魏君灏寬厚的肩上,直到魏君灏小心翼翼地擡起她的頭。

他看到她眼裏的淚,有點慌亂,有點不知所措。誰知王曲卻抽泣了起來,她坐在他身上,看起來那麽小一個,幾乎可以揉到他身體裏面。

魏君灏當真這樣做了,像抱着一個摯愛的小玩具一般擁着王曲,貼着她的耳道:“不要哭。”

他不擅長甜言蜜語,像王冠秋說的那樣,天生表達有障礙。

他嘗試進入她的世界,了解她的想法,走進她的身邊。可是即便他每天都可以透過鏡頭看到她的一舉一動,卻怎麽都不敢觸碰。他想和她說話,但是畏懼,怕下一秒眼前這個小女孩就會消失不見——像王雨夏那般。

他怎麽會厭惡她,他只是不知道用怎樣的語氣和她說話。可她為什麽總是一臉的嫌棄,似乎一點都不願見到他。他是花了多大的勇氣才出現在她的面前,而她卻視而不見。即便見到,也從不放在眼裏。

他在六歲的時候第一次看到一個生命從天而降,不知用什麽言語形容。保溫箱裏的這個小生命那麽脆弱,那麽堅強,哭的好大聲。他小小的年紀,卻要用自己那雙幼小的手保護她。

再次看到這個小女孩無憂無慮的笑,他只覺得那麽羨慕,她笑得可真好看,怎麽都看不夠。

小女孩的母親去世,小女孩傷心地哭泣,他只覺得揪心一般,他是還未成年的魏君灏,連自己都保護不了,憑怎麽保護她?

到他成年,她是一個情窦初開的小姑娘,卻暗戀上別的男生,一媚一笑都為別人。他怎麽舍得眼前的人屬于別人,迫不及待在她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痕跡。

“啊曲……”魏君灏呢喃,他該怎麽辦?

王曲也不知道為何哭泣,雙手不想放在魏君灏身上卻又不知放哪裏,心急之下發洩似的握起拳頭敲打魏君灏。被擁得那樣緊,使不出力氣卻硬要打他。

魏君灏任她那綿力拳頭拍打在自己身上,可這個人卻哭得更大聲了。

“不要哭了好不好。”他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

“不要!”王曲任性地說,聲音裏雖然帶着哭意,卻好像沒有那麽傷心,她總是這幅倔強樣子。

“魏君灏……你是混蛋……你是世界上最混的混蛋……”她說得那樣委屈,原本的那股任性又好像被悲傷取代,魏君灏只得一一應着,說是是是。

王曲真想把那麽多年的委屈都說出來,卻不知道怎麽說,只是不斷拍打魏君灏。

魏君灏用一只手将她的左手包裹着,讓王曲的手改為抱着他,身體更加放松在他的身上。

窩在魏君灏身上小聲抽泣着,好像那麽多年那麽多事情全都湧上王曲心頭。她其實是該知足,本就是一個任性的人,小時候被母親疼愛,後來被王冠秋溺愛,即使這中間有很多東西不滿她的意,但一切都比別人好上太多。但她為什麽老那麽矯情,動不動就傷感,動不動就想離家出走。

想起來都是芝麻大點的小事,也不知怎麽開口,于是哭着哭着就越來越小聲。

“你放開我。”王曲伸手掰開魏君灏的手指。他的手圈着她的腰,用的力那麽大,幾乎一不小心就能将她揉碎。

魏君灏自然是不放,卻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力度更加擁緊。

“痛……”王曲開口又有了哭意。

魏君灏哪裏是有過什麽情情愛愛的人,意識主導一切,想要這個人便想要到骨子裏頭去,力道什麽的全都不會拿捏。聽到王曲喊痛了便立即松了手。

眼前這個笨手笨腳的人,連抱個人都不會,還要學人肉麻——這樣想着,王曲便破涕為笑。

魏君灏是最癡戀她的笑容的,可她在他的面前從來沒有笑過。這樣癡癡看着她,教王曲整個人像火燒了般不好意思。

她不好意思了,下意識便縮到魏君灏寬大的胸膛裏,整張臉埋在他胸膛上。

魏君灏反映遲鈍,但卻心花怒放,心裏一陣酥麻,下腹立刻蹿起火。年輕氣盛的男子,□是對愛的激昂。王曲立刻覺得不對勁,緊張地想從魏君灏身上下來。

“啊曲……”魏君灏壓着聲音喚着她的名,像是忍耐又像是即将爆發。

原本還在扭捏的人立刻停止了動作。

到底都是成年人,沒有見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似乎這樣想有點破壞氣氛。

“我可不想擔上欲拒還迎的惡心名頭。”王曲悶悶地說。

總覺得魏君灏是誰都接近不了的,卻不料他能夠擡着頭靜靜聆聽王冠秋的報告。王曲幻想過和魏君灏和平相處的樣子,只不過這一刻真的來了,卻又覺得那麽不真實。

而他本來就是凡夫俗子,連個愛字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魏君灏看着王曲說。

他的眼太過清澈,王曲迷戀的看着,“對不起什麽?”

他們心裏都太過清楚。

魏君灏再次擁緊王曲;“很多。”

多到這一輩子都還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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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的發展都超出了王曲的想象之外,淩亂之餘居然覺得很甜……

罐子裏的中藥還在煎熬,現在照顧魏君灏喝藥的事情已經統統包在了她的身上。

“你這副樣子是在發春?”

冷不丁一句話讓王曲回過神。

是文玉。

距離上次和文玉見面也沒多久,但現在兩人之間的關系明顯好了太多。這個五官端正的男人現在看起來居然比上一次相見帥上一百分,仔細一看,頭發都是很自然的亞麻黃。

王曲沒有回答,本想着這個人應該是識相地自己走開,不過某個江湖人稱牛皮糖的家夥可沒有那麽識相。

“我認識一個女孩,笑起來很你很像。”

文玉當時的神情王曲在未來很長時間裏沒有再見過,他似乎是在回憶,真的想到了另外一個人。他的臉上似乎真的帶着某些叫做傷感的東西,不過很快被他自己的嬉皮笑臉掩蓋。

王曲看了一眼不斷靠近的文玉,刻意躲開,“讓開!”

文玉撇嘴,“切,不過脾氣就比人家差遠了。”

“哦。”王曲作勢拍了拍文玉的肩膀,“看來你說的某個女孩對你不上心吧。不要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

文玉斜了王曲一眼,嫌棄地拍掉她的手,“本大爺像是那種人麽?”

“哪種人哪種人?”

“土包子吧,沒看出來本大爺那麽帥?”不知道到底是誰土包子似得朝自己的下巴擺了一個v字手勢。

王曲懶得搭理某人,轉身欲往廚房外走,卻被文玉一把拉住,“你要去幹嘛?”

“拿東西。”

文玉撇撇嘴放手,捏着鼻子看了藥罐子一眼,“聽孔生說你現在煎藥很牛逼?”

王曲板起臉瞪了文玉一眼。

“別不好意思嘛土包子~”

文玉眯起眼,“話說土包子,求傳授拿下我們高貴冷豔二哥的秘方!”

“無聊。”王曲冷冷抛下一句之後關掉火,拿起了抹布,“麻煩讓讓。”

文玉聞言立馬跳出一米多遠,嘴上喊起吳媽:“吳媽呢!這種事情怎麽可以讓土包子做?”

“不要吵了!”的确是忍無可忍,王曲皺着眉:“你馬上給我出去!”

王曲一喊,文玉立馬驚呆了似得閉了嘴。是見過娘娘撒起潑來的樣子,誰能保證她手裏那滾燙的藥會不會潑到他的身上?

見王曲小心翼翼将藥倒進碗裏,然後将藥渣子掉到,洗掉藥罐,一道程序下來已是非常熟練。文玉遠遠地靠在流理臺上看着,心裏也覺得美美的,至于為什麽美美的?似乎不知道……

難得文大老爺心裏覺得美美的,便忘了剛才被人呵斥的場景,然後哼起了小歌:“旋轉跳躍我閉着眼~村小看不見,你沉醉了沒~冬天夏天我不停歇……”

王曲郁悶地轉過頭瞪了某人一眼。

“能閉嘴麽?”

“哼!”文玉哼了一句,也當真沒有多說什麽。

整理妥當的王曲木讷地轉過頭看着文玉,“你找我有事?”

“沒事。”

“那你可不可以離開?”王曲白眼。

自讨沒趣的人哼了一下之後當真一溜煙走了。

見文玉終于走開,王曲小心翼翼地拿起抹布将煎好的藥倒在小碗裏。

眼下魏君灏調理的很好,傷口愈合的也非常不錯,這樣下來,不出幾天之後應該差不多痊愈了。這樣想着,王曲心裏便安了些。

“啧啧啧……到底土包子什麽樣你就是什麽樣~” 一直躲在廚房外面,幼稚無聊的文玉說完之後飛快地一溜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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