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無所事事的等待時光總是很漫長。
一行人老老實實的在屋裏呆着，好在一直擔心的護士查房并沒有發生，沒有限制陪夜的人數，不然若是被有人被要求離開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有其他的麻煩。
夜漸深，病床上的宋轶還是沒有半點要清醒的跡象，從窗口的玻璃望出去樓道中央的護士臺只剩下兩個夜班護士昏昏欲睡，也方便了傅衍他們的行動。
傅衍和萬石要先去十五樓查看一下通往天臺的門能否打開，再作其他打算，至于其他的人就繼續呆在病房裏守着宋轶，等待他們的回來。
兩個人離開了病房，房門開啓關閉的聲音很輕，完全沒有讓人察覺，傅衍還悄聲走到護士臺邊上看了眼時鐘，現在是午夜一點二十分，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
外面走廊上只亮着幾盞燈顯得有些昏暗，電梯間的燈倒還亮着，走廊和電梯間之間的透明簾子已經被放下，一推開就像是回到了安心之地——光亮總會給人安全感。
從電梯旁邊的窗戶裏可以看到每一層樓的護士臺位置和樓下大廳的燈光，還能看到其他樓層在護士臺走動的護士，也算是有了幾分人氣。
只是一旁的樓道依舊是黑漆漆一片，就靠着這邊的光亮撐着，光是看着就讓人心慌。
萬石看向傅衍的眼神有點好奇：“傅衍，這真的是你第二個游戲世界嗎？不怕嗎？”
他自認在已經在前兩個世界裏歷練的不錯，但是面前這個長相溫柔的青年似乎要比他來的更加鎮定。
傅衍推開樓道的門，樓梯間的燈沒有亮，也沒有找到開關，不過就算是有他們也不會貿然開燈，漆黑的樓道裏突然亮起的燈定然會吸引來他人的視線。
玻璃窗裏外沒有一絲光亮透進來，樓道上下各有一絲微光，應該是上下兩層電梯間的燈光。
傅衍率先踏入黑暗中：“這些東西沒什麽好怕的。”什麽都害怕的話要怎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
萬石挑挑眉，跟在了傅衍的身後，傅衍雖然通關的游戲世界比他、沈琦和唐甫要少，看起來卻比他們更為靠譜，他也就稍微放下心跟着傅衍行動了。
二人壓抑着腳步聲很快就到了十五樓，不過到了這裏，除了十五樓電梯間透出的幾許燈光之外便是一點光亮也無，窗外黑的徹底，往上走幾步就伸手不見五指。
傅衍搭着扶手往上走，雖然看不見，但是在摸索了一會之後便嘆了口氣，他心底清楚，通關不會這麽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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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住院部都充滿着一股老舊的氣息，尤其是樓道這一處，沒有瓷磚的粉飾似乎也好久沒有刷新漆，就表現的尤為明顯，但是通往天臺的門卻不一樣。
這是一扇金屬門，觸手極為光滑，摸不到半點鏽跡，應該是新近裝上的，傅衍轉動門把手沒有動靜，門是上鎖的。
他伸手推了推，門很沉重，不是他們能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開啓的，事到如今他們想要去往天臺只能去大樓的另一側看看門的情況，只是基本不會有沒上鎖的可能性，另一種便是找到這扇門的鑰匙，然後打開它。
兩人帶着這個消息回到了房間裏，并沒有超出衆人的預期。
“我們去一樓的警衛室看看，那裏應該有備用鑰匙。”傅衍說道，剛剛他們一來一回花費的時間還沒有超過十分鐘。
沈琦看了看昏暗的走廊和漆黑的窗外，本能的感到畏懼，有些不好意思：“你們下去的時候小心點。”
她也不是不能一起去，只是怕到時候一緊張惹出什麽動靜來得不償失。
傅衍和萬石點點頭，又悄然回到了那條漆黑的走廊，只是這一回他們的目的地是最底端的一樓。
“也不知道保安睡了沒，要是還醒着就有些麻煩了。”萬石說道，黑暗中他壓低了聲音。
傅衍淡淡的說：“先交流一下吧，不行的話就讓他睡一會，反正我們也只在這裏停留到天亮。”
萬石點點頭，心中有數，看來自己這一次是碰到了一個現實中的大佬了。
一直在黑暗中行走，就算每個樓層的電梯間都亮着燈光，萬石還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種在盤旋着走向地獄深處的感覺，死寂又沉重，偏偏又要壓抑着腳步聲，這種刻意的放輕動靜讓他莫名的有幾分提心吊膽。
在萬石的前方，借着電梯間的燈光還能印出傅衍的身影，身形挺拔在黑暗中不帶絲毫的畏縮，腳步落下沒有聲音卻又行雲流水，在這樣的環境中走動對他而言似乎并不陌生。
萬石正想着，傅衍突然停下他差點就一頭撞了上去，正要詢問的時候就聽到了傅衍的聲音。
“燈滅了。”
萬石看了看旁邊不遠處的門，門內的燈光同之前路過的樓層一模一樣，他甚至還借着這點光芒看清了牆壁上貼着的“三”的标志，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三樓了。
只是當他順着傅衍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他便意識到問題在哪裏了。
因為電梯間燈光和樓梯構造的緣故，貼着門一側的樓梯的牆壁會亮上許多，就算是到了樓梯正中央的轉折處也能看到一點反射的光芒，然而現在三樓往下黑漆漆的，一絲光線也沒有。
萬石趴在欄杆上往下望，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所有的光芒都消失的幹幹淨淨，是一片純粹的黑暗。
傅衍有些頭疼，眼前的情況便有些不妙，這分明是D級游戲世界，為什麽感覺比同安公寓還要危險。
傅衍：“先下去再說。”兩個人的身形完全的陷入黑暗之中。
只是繼續往下，鼻腔裏便飄進一股淡淡的血腥氣，神經大點的人可能就忽視了，但是現在走在這裏的傅衍和萬石此刻都是神經緊繃，并沒有忽略。
下面可能出事了。
這棟住院樓裏有“緊急出口”的挂牌，傅衍還記得電梯間正對的門口上方就有一個，在光亮的地方或許并不太顯眼，在黑暗中它的綠色光芒就非常醒目。
但是現在，傅衍兩人已經快要走到二樓平臺上，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三樓以下一點光源都沒有，整個樓層一片死寂。
血腥味并不重，只是相較于之前要更濃郁些。
萬石想了想輕聲道：“三樓及以上至少燈還是正常的，現在的情況應該是一二樓出事了。”
傅衍應聲：“是從一樓開始的，整層樓都斷電了，先前我們在上面沒有發現樓下的動靜。”
身邊一片漆黑，除了萬石和傅衍的呼吸聲再無他物，如果這時候有個手電筒或許會更方便一點，這是之前傅衍他們在整個病房裏都找遍了也沒有找到一點能随身攜帶會發光的東西。
二樓是手術室，結合之前傅衍打聽到的消息，兩人猜測是不是那個小兒子回到這裏來複仇，至少從這并不濃郁的血腥氣中他們能知道一定有人已經遇害或者受傷。
估算了一下距離，傅衍松開扶手，貼着牆壁往前了兩步，如預期般的摸到了二樓電梯間的門。
門是半開的。
由于這邊電梯和樓梯之間的門上沒有裝閉門器，所以門開啓後不會自動關閉，要麽就是之前這扇門就沒有關上，要麽就是不久前有人進去了，沒有帶上門。
“如果是第二章 情況的話，這人進去有一會了應該。”聽到傅衍的推測之後萬石遲疑了一下說道，“雖然這邊的門不會嘎吱響的太厲害，但是到底還是有些聲音，加上樓道這麽安靜，除非我們隔得太遠又或者在我們還沒進樓梯間的時候他就進去了……他可能這會該出來了。”
既然整個樓層都陷入黑暗之中，以此推斷，黑暗對于那個動手之人而言肯定不是阻礙，對于傅衍和萬石來說就不一樣了，兩個人什麽都看不到，完全處于弱勢地位。
不管是傅衍還是萬石，都覺得車禍事件之中的小兒子的可能性非常大，傅衍也是直接從這個人入手去考慮事情。
先前老太太已經說了，小兒子在車禍之中失去了雙腳，雖然不知道如今對方是安了假肢還是如何，多少都會受到影響而腿腳不便，既然是從樓梯進去，傅衍猜測對方一定會走在有扶手的一側。
一直到如今傅衍他們還沒有聞到更濃郁的血腥味，極有可能是身上滴落的血滴或者地上沾染的血跡。
想到對方可能會在不久之後出來，傅衍有些急促的道：“到我這邊來，過門的時候跨過去，然後貼着牆壁下去，別靠近扶手。”
萬石本還有些疑惑，卻也沒有質疑，跟在傅衍身後壓着腳步聲快步下行，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真要在黑暗中跟出來的東西撞上的話，不用想就是一個雙雙團滅的結局。
就在兩人快要走到一樓末尾幾個臺階的時候，一點極為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悄然出現在他們的耳畔。
傅衍和萬石下意識的放緩呼吸貼在牆壁上沒再動彈。
這是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聲音，很輕又很有節奏感，慢慢的越來越清晰。
傅衍正想着，就聽到“當”的一聲，着實唬了兩人一跳，萬石下意識的抽了口氣。
就像是之前唐甫在護士臺打聽到的消息一樣，有什麽金屬零件掉落在地上的聲音，只是沒有再彈起掉落的回音，這裏也不是有吊頂的走廊。
這一響聲之後，又是之前那樣輕微而有節奏的清脆聲響，已經移動到了傅衍他們的頭上，傅衍和萬石屏住了呼吸。
只是下一刻這個聲音消失了，黑暗中沉寂了一會，一道光束照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