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慈悲人行慈悲事

馨悠看着臉色煞白的春桃,定了定神,一字一句地說到:“此人真是狠毒——先害了你,又打算嫁禍于我。不過她算錯了一點——只要我徐馨悠在這府裏一日,就不會眼見着無故奪人性命的事發生而不管!”

春桃這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感激地看着馨悠,不知該說什麽。

馨悠見狀,放緩語氣,閑聊似的問到:“那日你拿給王裁縫補的聯珠獸紋錦半臂可曾取回?”

“會王妃的話,奴婢正為這事犯愁呢!”

“哦?”

“原想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可拿去後,鋪子裏的夥計卻說王裁縫的老娘殁了,不知什麽時候回來。這半臂補起來很費功夫:既要讓人看不出破綻,又要好看。除了他,這京城裏沒有第二人做得好——王爺又素來喜歡這件,真不知該怎麽辦好!”

“這樣吧——我在娘家也做過些女工,你一會兒将那半臂拿到我房裏,我看看”

“奴婢不敢”

“有什麽不敢的——既然大家都看重這半臂,當然要好生補起才是。難道你怕我撕了它不成!”馨悠笑着說。

“不,奴婢不是這個意思”春桃連忙跪下,解釋到:“奴婢是擔心王妃勞了心神。”

“快快起來吧!”馨悠輕輕扶起春桃,轉開話題說:“妹妹一會兒只能再去抓兩服藥了,這次就在我苑子裏熬吧。”

“謝過王妃,奴婢這就去抓藥,順便回房取半臂!”春桃如釋重負地應到。

杏兒望望春桃遠去的背影,不解地問到:“小姐為什麽要幫她?”

馨悠笑着說到:“你覺得春桃怎麽樣?”

“這幾日相處下來——倒還是個老實人!”

“如果她剛才說的話是真的,那麽這黎蘆一定是香绫放進藥罐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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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可她為什麽要殺春桃啊?”

“也許她們倆以前就有仇。也許她是想一石二鳥——把我和春桃都收拾了!”

“啊?”

“你想想看——如果春桃吃這藥死了,她——香绫會不會說是我害死春桃的?”

“以她一貫的作風——沒事都要找事,更何況這次找到這麽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她當然會往小姐身上推的!”

“這就對了!”

“可你為什麽要害死春桃呀?”

“她可以說我嫉妒春桃與王爺走的近,又惱怒于春桃不把我放在眼裏——到時候再以春桃閨中密友的身份要為春桃讨回公道——我的處境豈不是十分不妙!”

“可王爺會相信嗎?”

“衆口铄金,積毀銷骨。更何況——她最近與春桃确實頗為親密!”

“那春桃知道是香绫做的嗎?”

“她一定知道!”

“小姐接着打算怎麽辦——揭穿她嗎?”

“不——這件事情只有我、春桃和香绫是當事人。到時候她如果不認賬——推的一幹二淨,我豈不是河裏趕大車——沒轍,如果硬要讓春桃作證,又自降了身份,如此一來反倒讓人笑話了去!”

“不管她?”

“當然不能——只要我徐馨悠在這府裏一日,就不會眼見着無故奪人性命的事發生而不管!”

“那——”

“我要敲山震虎——一方面雖不明說,但也叫她知道我的厲害,另一方面也要安撫一下春桃——讓她知道我的為人!”

“小姐每次總是說的頭頭是道!”杏兒心悅誠服地點點頭,感嘆到。

“好了,料想春桃抓藥也該回來了,我們還是快些回房吧。一會兒她拿來半臂,屋裏又沒人——豈不叫人說我們沒有誠意!”

“幹嘛要有誠意呀——那破半臂可是珍珠公主的——總是讓小姐難堪,真是提起來就叫人生氣——小姐還應承下來——補它!”

馨悠聽後,看看杏兒惱怒的神情,微微一笑,說到:“娘親去世時,父親下令将她的所有衣物一并燒毀,我雖然年幼,但還是覺得心像斷了莖的蓮葉——從此難有念想!誰知那晚又見着娘親的花籠裙,頓時心裏斷了莖的蓮葉又長出了根——捧着那裙子就很踏實!”

“珍珠公主怎麽能跟夫人比!”

“人雖不同,可懷念她們的人懷有的思念是相似的。就像我看見花籠裙會感到娘親的撫摸一樣,夫君、春桃他們也一定是拿起聯珠獸紋錦半臂,就會想到珍珠公主的音容笑貌——”

“小姐可真好心!”

“這是人都該有的慈悲之心——佛經上也曾說“衆生持八戒齋修習慈心,行此功德來生我所,或為苦惱衆生深生慈悲,以身代受令其得樂,修此功德來生我所。”——慈愛他人并給與快樂;憐憫他人并拔其痛苦——這才是做人之根本啊!”

“但願他們都對得起小姐的慈悲心!”

主仆二人一邊走一邊說,不一會兒的功夫竟回到了東景苑,那竹葉的影子也似乎變淡了許多——正在慢慢散去。

一進屋,杏兒便從廚房取來“槐葉冷淘”端給主子。馨悠接過青釉海棠式碗,嘗了嘗說到:“這可是個好東西——除了解暑,裏面的槐葉還可以治霍亂煩悶、腸風痔疾、鼻氣窒塞呢——來你也吃一碗。”

“杏兒謝過小姐。”杏兒調皮地福福身。

“看把你美的——”馨悠戳了戳杏兒的額頭,笑着說:“再放些泡好的枸杞子更好些。對了,多準備一碗,一會兒春桃來了,也讓她吃吃!”

兩人正說着,就見春桃着拿聯珠獸紋錦半臂站在門口,馨悠連忙招呼:“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快些進來吧!”

“謝王妃”春桃邁過門檻,看着馨悠,小心舉起半臂,福身懇切地說到:“請王妃成全,奴婢感激不盡!”

“這是哪裏的話!”馨悠扶起春桃說。

“我們小姐呀生着一副菩薩心腸呢!”杏兒在一旁插話。

“都怪我平日裏疏于管教,才叫這小蹄子沒大沒小”馨悠佯裝瞪了杏兒一眼,對着春桃說到:“不過她人倒是個好人——一根腸子,從頭通到底。你們相處些時日,就知道了”

杏兒聽後頑皮地吐了吐舌頭,看着春桃也不說話。春桃見狀倒是忍俊不禁。

馨悠打量着二人,打趣道:“還不下去端了冷淘——降降暑。”

“是”杏兒一溜煙地便跑了出去。

看着她的背影,馨悠笑着對春桃說:“妹妹把藥煎上後,就過來用碗冷淘吧——我們也好說說體己話!”

“是——奴婢聽王妃的!”春桃微笑着福福身便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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