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姐姐的秘密17

“你會哭嗎？”

蘇辛問了顏行雨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但是可能我是不會的，因為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吸血鬼會掉眼淚。”

顏行雨不确定的說，畢竟她以為眼淚是屬于人類的東西。

人類真的很奇怪，他們開心的時候會笑，激動的時候會笑，難過的時候也會笑，同樣的，他們快樂的時候也會哭，悲傷的時候會哭，絕望的時候也會哭。

但是通常來說，哭泣是因為悲傷。

蘇辛想，也許顏行雨自己也不知道怎麽樣讓自己正确的死亡。

“我要怎麽才能殺死你。”

“到時候我會交給你一個東西，到時候你只要用那個東西，狠狠的刺進我的心髒。”

顏行雨表現得很平靜，好像不是在談及自己的死亡，而是別的事情。

“你不會恨我嗎，畢竟……”

畢竟真的很奇怪吧，反正蘇辛自問自己是肯定做不到這個地步的。

“你是想說介意嗎？沒什麽好介意的，我活得太長了……”

“我已經不記得自己到底活多久。”

有時候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沒有什麽渴求和欲望，喝血只是為了生存，有時候還不得不應對異變情況，忘記一切，變得弱小，然後被人欺淩。

所以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她根本對吸血和做愛沒有任何興趣。

直到遇見蘇辛。

“就算再給我幾千年的生命，我或許都不會再遇到一個你。”

顏行雨用冰涼的掌心摸了摸蘇辛的臉。

“或許你就是我存在的意義，我在人間等了你這麽久之後，又怎麽舍得和你分離，讓我見證你的死亡，未免太過殘忍。”

顏行雨抱着蘇辛，表情惆悵。

人都是會老的，也是會死的。

但她不會。

所以與其這樣，倒不如就這樣離開。

她明明知道她最開始目的是什麽，還是選擇靠近她，之前是吸血鬼的本能，之後……或許是愛。

說愛什麽的，總是太過矯情和虛妄。

日久生情，絕不言虛。

蘇辛親了親顏行雨的臉，她不知道是，她還想要她的眼淚。

之後的日子平淡如水，蘇辛安安穩穩的度過自己的大學時光，期間拒絕了n次告白，她明确的表示自己有伴了。

顏行雨雖然不害怕陽光，但是也非常讨厭陽光。

可是她願意為了蘇辛，克服這種業務和抵觸的情緒。

陪着自己的小媳婦手拉手的走在大街上，那種感覺真的很好。

蘇辛的這具身體其實很長壽，她接手的時候是十八歲，壽命為六十年，所以她可以活到七十八歲。

足夠一個青蔥少女變成垂暮的老太太。

“我想我真的很幸運，擁有你完整的人生。”

顏行雨永遠都是那副樣子，年輕漂亮，高不可攀。

她的發尾垂在蘇辛的臉上，親了親她的額頭。

“我想我們這個樣子真是不搭調，如果被人看見了，一定以為你的口味非常特別。”

蘇辛看着自己蒼老的容顏，露出一個笑容。

管家是第一個離開她們的，走的時候非常安詳。

之後就是廚娘，然後是茜茜。

他們曾經都是很可憐的人，然後被顏行雨救下，開始了相依為命的生活。

大表哥對于顏行雨這麽長情表示非常不可思議，尤其是當蘇辛容顏不再，不再美麗漂亮的時候。

大表哥說他當初說的愛情并不是随口一提，但是他也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種狀況，他以為只會是一夜，或者很多頁，但是也沒有想到過會是這麽多年。

他曾經詢問過顏行雨要不要他幫忙，因為人類的壽命實在太短暫了，他可以讓蘇辛變成吸血鬼，被顏行雨拒絕了。

讓別人碰她的小媳婦兒，她會瘋的。

而且顏行雨覺得，小媳婦也不會喜歡那樣的她。

蘇辛想個問題想了很久，她到底要怎樣才能讓顏行雨流淚。

她要讓她感覺到痛苦，可是她根本就不知道怎麽刺激她。

不可能用她不愛她這個理由，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有什麽是彼此不熟悉的。

或許到這關頭她會失敗。

蘇辛要離開了，她的精神變得很差，身體也很糟糕。

“這個給你。”

顏行雨把一個冰涼的東西塞進了蘇辛的手心。

那是一個銀白色的很大的十字架，尖端銳利的像劍，整個十字架的形狀卻是比劍小的，大概是1/3的樣子。

“用這個刺進去，我一定會死的。”

顏行雨摸了摸蘇辛臉。

她其實已經感覺不到那種心底的聲音了，只是按照約定還是這樣做，畢竟她不想一個人留在這裏。

“好像不是想象中的那麽輕易。”

這不是蘇辛第一次殺人了，她在想，或許是人老了，心也老了，所以就會心慈手軟了，不管是怎麽樣的理由，她都沒有辦法就這樣把這個東西刺進去。

喜歡或者說陪伴了很久的人，讓她用利器結束她的生命，這很殘忍不是嗎。

她也拿不到她的眼淚，所以說可能就算她刺進去了，任務也不會成功。

但是想到失敗，還真是非常不甘心。

顏行雨蹲在蘇辛的面前，十字架所指向的方向正好對着她的心髒。

十字架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我想我可能沒有什麽力氣了。”

蘇辛苦笑，她握不住。

蘇辛半閉着眼睛，好像就要這樣睡過去。

好困啊。

只要閉上眼睛，就再也醒不來了吧。

蘇辛睜不開眼睛，一息尚存。

她不知道顏行雨叫着她的名字，也不知道當時顏行雨宛若心死的表情。

她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見任何東西，處于一種非常玄妙的狀态，半只腳踏進鬼門關。

顏行雨看着自己的小媳婦兒在她懷裏閉着眼睛的樣子，突然變得十分恐慌和害怕。

怎麽辦，來了……來了……

她要失去她了，永遠！永遠！

“喬喬，媳婦兒。”

沒有回應。

一滴淚水猝然從眼角流下，悄無聲息的消失在衣物裏。

顏行雨的臉在迅速的變老，像是時光一下掠去幾十年。

顏行雨拿起了地上的十字架，放在了蘇辛的掌心，親手刺進了自己的心髒。

那裏傳來被腐蝕的聲音，沒有血液。

蘇辛像是感覺了到什麽，在她快要徹底離開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

她想，或許她不應該睜開眼睛的，不然就不會看到這樣一幕。

顏行雨滿臉痛苦，那張原本好想從不會被時光駐足的臉龐變得蒼老，她的身體也在迅速的幹枯。

蘇辛張了張口，發不出任何聲音，在她想努力的睜大眼睛看清楚的時候，黑暗猝然降臨，失去了意識。

“你不該睜開眼睛的，我想我現在的樣子一定不漂亮，在你離開的時候留下不好的印象。”

無論你多大，什麽樣子，你永遠都是我的小媳婦兒。

蘇辛在顏行雨的懷裏永遠閉上了眼睛，而擁抱着她的顏行雨卻不是人類死亡的樣子，她的身體幹癟，卻死死的禁锢着自己懷裏的人，銀白色的十字架穿透了她的心髒，有一種凄婉的感覺。

意戈在不遠處看着這一切，嘆了聲氣。

弄成這個樣子，到底是為了什麽，又有什麽意義呢。

永生，不好嗎？

一把火點燃了一切，也燒毀了所有的痕跡，不會有人知道這裏面曾經住着一個人類和一只吸血鬼，也不會知道她們曾經發生過故事。

那或許叫做愛情。

一個養成與被養成的故事，盡管她們最開始愛情不在那一段裏。

有的時候就是那麽湊巧，不過是在茫茫人海中多看一眼，就這麽淪陷。

對于她們來說，她們的感情不始于這一眼，而是漫長的陪伴。

又或許說，是那麽一個瞬間，吸血鬼把獠牙刺進人類的身體，所愛的姑娘确實無怨無悔的模樣。

蘇辛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是哪裏打動了顏行雨，她覺得應該的，在顏行雨看來，或許是值得珍惜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神奇，當一個個體與另外一個個體相碰，就觸發了一個不一樣的故事。

有時候對的卻不一定是好的，好的也不一定是對的，有人單相思，有人三角戀，有人遇渣人，但是有人就是很幸運的，比如說我遇到了你，顏行雨遇到了蘇辛。

【恭喜宿主完成任務，扣除本次任務獲得的獎勵的六分之一，結餘為十個月，現實世界剩餘生命二十九個月，請好好享受。】

由于委托人已經被消滅了，所以蘇辛也不用回到系統空間去見她。

【另一種可能】

如果顏行雨像一只普通的吸血鬼一樣，害怕陽光，但是可以給予人永生。

她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的初擁給了自己的小媳婦，把她變成了她的同類。

那之後又會發生什麽樣的故事。

她們再也沒有辦法看見陽光，但是擁有彼此陪伴的權利。

但是她們依然可以欣賞到夜晚的美麗，滿天繁星仿佛要從天空墜下來，壓在人的身上，有一種浩瀚的美，滿室的玫瑰，散發着濃烈的香氣。

她們會牽手漫步在夜晚的街道上，看着飛蟲在路燈的燈光裏飛來飛去。

永生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