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民國舊影5
“嗯，今天剛出去了一趟，出去和好友喝茶。”
蘇辛低着頭乖巧的說。
“嗯？哪家的孩子？”
“劉家的劉詩清，我們在國外認識的，她比我先回來一年。”
蘇辛解釋清楚。
韋老爺眯了眯眼，像是在回憶。
“哦……那個姑娘啊，好像見過兩次，沒什麽影響了，不過老劉教出來的女兒應該不會差到哪裏去。”
“是個很好的姑娘。”
蘇辛誇了誇自己閨蜜，給她争取一點印象分。
韋老爺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他雖然已經四十多歲了，但是并不是一個很有富态的男人，有些皺紋的臉上還有一些年輕時候的痕跡，微微有些發福，但是總得來說還是一個帥氣的大叔。
所以以他的財勢和樣貌，他娶走了三姨太，也沒那麽多人說他糟蹋了三姨太。
更何況外界都知道他把三姨太當成寶貝寵着，人們也就當成一個話題提了一提，沒過幾天就消停下去了，可惜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的太太巴不得沈香亭被娶走，省得自家男人整天念念不忘。
“你娘我好幾天沒見她了，她怎麽樣？前幾天不是有下人說她傷風了嗎？”
韋老爺詢問，他只有重傷的那十幾天是神志不清的，現在倒是好了很多。
“娘的風寒已經快好了，她怕把病氣傳給爹你，所以這幾天都沒來看您，我回頭和娘說說。”
“嗯。”
韋老爺點頭。
一時之間無話可說，氣氛靜默下來，頗有幾分尴尬。
韋老爺對自己這個從小就被送出去回來不久的閨女還不是很了解，畢竟蘇辛回來沒幾天之後，他就娶了三姨太，又過了七八天，他就重傷了，所以沒什麽時間和自己這位女兒聊聊，也不知道她具體喜歡什麽，不知道該怎麽聊下去。
韋老爺對自己這個女兒只有幾個固定的詞的印象，乖巧，勤奮，愛學習，安靜。
“那……爹我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蘇辛說話打破沉默，韋老爺點了點頭。
蘇辛出去之後，站在一邊的沈香亭關上了房間的門，房間裏的氣氛一下就變了。
韋老爺甚至是帶着有些恭敬的目光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美人的，和在外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喜愛完全不同。
“你的女兒，我要了。”
沈香亭用手指點着桌面，對着躺在床上的韋老爺說。
“四丫頭？”
“嗯，你知道她是學什麽的嗎？”
沈香亭勾起笑容。
“這……不清楚。”
韋老爺只是知道蘇辛在讀書，哪裏曉得蘇辛讀的什麽。
一般家長都知道自家孩子在學校讀書，可是他們一天學了什麽知道的家長卻不多，更別說這家長和學生隔着國的距離了。
“她修的是物理學，機械力學也都有涉獵。”
“這是……”
韋老爺表情有些尴尬，聽不懂是怎麽回事。
“簡單的說，她會造槍，會懂天上飛的那些玩意兒。”
“什麽？”
韋老爺驚訝的想要坐起來，但是扯到還沒有愈合的傷口又痛的躺了回去，但是這并不能阻止他激動的心情。
“四丫頭會這些？她怎麽也不和我說！”
韋老爺難掩高興的表情，心裏對蘇辛的喜愛不知道高了多少分。
“你有一個好女兒。”
沈香亭雙手交疊，眼含笑意。
“那需不需要我和四丫頭說明白？萬一……”
韋老爺心裏着急，這些人根本就不清楚什麽狀況，所以當他知道他的太夫人和二夫人居然要敲打對面前這個女人的時候，當時心急的差點要暈倒過去。
韋老爺也是從大宅門裏走過來的，誰沒個年輕的時候，他小時候老爺子找的那些女人可沒少讓他吃苦，彼此之間的争鋒相對他也沒忘。
自己的二夫人讓自己的女兒不要和三姨太走的太近完全是合乎情理的。
韋老爺終究是個男人，盡管知道女人的嫉妒心會非常可怕，可是為了保護沈香亭不受傷害和委屈，也只能這麽做。
沈香亭現在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要把自己的四丫頭收入麾下，按照他家四丫頭現在的能力，要是被人知道了絕對會被保護起來，也會被争搶，如果有個萬一，可能全家都會出事。
韋老爺喜憂參半，有能力是好事，而且這還是天大的能力，可是他們家并沒有保護這種能力的勢力，只能是選擇依附。
一仆不事二主，他已經選擇了一個，就不會反悔了。
“提點一下吧，不用說的太明白。”
沈香亭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腦海裏卻在回想蘇辛的模樣。
剛剛成年的姑娘的面龐青澀，帶着毫不掩飾的稚嫩的氣息，她是活的，同這裏格格不入。
就像誤入黑色和灰色的一抹白色，帶着獨屬于自己的色彩。
沈香亭在想，這抹白色最後的結果，大抵是慢慢的被黑暗浸透，除此之外，不會有別的。
沈香亭是主動把自己往墨水裏按的，把自己浸的黑暗，才能無所畏懼，因為已經黑了，所以也不會害怕自己會髒。
沈香亭摸了摸自己的臉，眼裏毫無波瀾。
蘇辛回去的時候，碰見了這具身體的大哥，也就是閨蜜劉詩清念念不忘死活想要嫁的男人，韋庭。
他正好往這邊走，穿着這個時候的西裝，看起來非常英挺，眼睛看過來的時候，有一種風流的感覺。
典型的白面小生，俊俏風流，穿着西裝也沒讓人覺得他很嚴肅，反而是一種別往的感覺。
蘇辛離他幾步遠的時候停了下來，對着他打招呼。
“哥哥。”
“枝枝，你去看爹了？”
“嗯。”
蘇辛心底皺了皺眉，韋庭的唇色很紅，比女孩子的還要鮮豔，卻又不是像血液那樣的鮮紅，反而像是水潤的深色，像是剛剛親吻過。
面若桃花，莫過如此。
蘇辛想，這位哥哥的模樣，過于招惹人了一些，怪不得劉詩清念念不忘，不過劉詩清居然喜歡的是自己哥哥這種可能比自己還要漂亮的男人，她還以為劉詩清會喜歡那種英勇高大的呢。
雖然一母同胞，原主韋枝可就沒有這麽奪目，韋庭的面貌偏向二姨太，韋枝偏向韋老爺，雖然面相清秀，可是眉宇間不失爽朗的英氣，安靜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像水鄉娴靜的閨秀，可是當她生氣起來板着臉的時候，也非常吓人。
“爹身體已經好多了，哥你也要去看爹嗎？”
“對，我去和爹彙報一些事情。”
韋庭扔下這一句就走過去了，走進蘇辛剛剛出來的院子裏。
他的樣子看起來非常着急，也不知道是奔着誰去的。
蘇辛站在原地看了看韋庭已經消失了的背影，腦海裏思考着一些什麽。
蘇辛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在轉角的時候撞見了一個小丫頭。
那是廚娘的閨女，叫秀秀，只有七歲，梳着雙丫髻，看起來活潑可愛。
“參見四小姐。”
秀秀奶聲奶氣的行李，還有模有樣的。
“秀秀啊，你在這裏幹什麽？”
蘇辛蹲了下來，讓秀秀可以看見她的臉。
“在看蟲子爬樹。”
秀秀指了指大樹上一只正在爬的蟲子。
“那你繼續看，我先走咯。”
“四小姐再見。”
秀秀給蘇辛擺了擺手，繼續專心致志的看着自己的蟲子。
蘇辛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裏，敲響了二太太的門。
“看完你爹回來了？”
“嗯，爹今天氣色好了很多，還和我提起你。”
“他和你說我什麽了？”
二姨太的動作一頓，把繡花的東西放在櫃子上，看着蘇辛。
“爹說聽下人說前兩天你病了，讓我問你有沒有好一點，我說好一點了，回他說娘你這幾天沒去看他是因為怕把病氣渡給他。”
蘇辛坐在椅子上脫了自己的高跟鞋，換上了旁邊軟軟的布鞋。
“虧他還知道惦記着我。”
二姨太的表情複雜，她這幾天都不去看韋老爺，一時因為爬把病氣傳過去，老爺本來就已經身體不好受傷了，二是因為賭氣。
自從韋老爺為了三姨太訓斥了她一頓之後，她這心裏就不舒坦，郁結在心又吹了冷風，一把年紀了又不像年紀輕輕的時候身子骨那麽好，所以才病倒了。
沒病倒之前她去看望過韋老爺，只看見那年輕漂亮的三姨太守在老爺床前，老爺也只讓她守着，她就更氣了。
她跟這個男人跟了小半輩子了，又愛又恨又怨。
二姨太嘆了聲氣，恐怕這宅子裏有人比她氣更不順，更加恨那個男人。
大太太對韋老爺還有沒有愛意二姨太不知道，但是二姨太還是着實喜歡着韋老爺的。
“明天我再去看看他，好幾天沒見他了。”
二姨太瞥向一邊的女兒，柳眉一皺。
“你看看你這什麽樣子，土不土，洋不洋的，沒點小姐樣子。”
蘇辛上身穿着小洋裝，腳下卻踩着一雙布鞋的樣子看起來很奇怪。
“娘啊，人家腳不舒服嘛，這高跟鞋穿着人腳可疼了。”
蘇辛撒着嬌。
二姨太看着那雙看起來很漂亮的洋鞋，點了點蘇辛的額頭。
“你啊，真應該讓你嘗嘗纏小腳的滋味，穿這種好東西還嫌疼。”
蘇辛想還好韋老爺思想比較開放，原主準備纏的時候哭天喊地，韋老爺也就由着她不纏。
1912年，孫老大下令廢纏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