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愛我都是假象

鐘魚感覺自己經歷過太多類似的場景,已經滄桑了。藺無闕嘴裏冷不丁蹦出一句兩句詭異的情話,只有驚悚效果。

她安靜如雞地呆他的懷裏,極力不讓自己表現出來一絲異樣,冷靜,優秀的NPC莫得感情。

藺無闕身上有一道幽淡的雪松冷香氣息,很淡,很好聞。鐘魚是每次被他拖過來抱着,靠得很近才聞到的,然而就是因為這個別具一格的味道,所以她從來沒有感受到過懷抱的溫暖。

他這人是真的冷。

他說她的手心冷,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拜托藺哥你比我可冷太多了。

不過鐘魚覺得,他現在身上也是涼津津的,很可能是剛從雁定殿那個湯池剛泡出來的。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潔癖太嚴重了,一個敢去魔界手撕傀儡狗魔王滿手血的硬茬,至于天天去泡嗎?

鐘魚想不明白,當然她還有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比如她漸漸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藺無闕行事無可預測,但他似乎很喜歡有事沒事抱她……

每次她擔心自己節操不保擔心得要死,但久了就發現,他并沒有對她做出什麽令人噴血的出格舉動。

被按在懷裏的鐘魚心裏甚至茫然地想,只要藺無闕不突然神經錯亂,她小心翼翼地茍日子也沒那麽可怕……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秦表弟氣急敗壞的喊聲,“诶!站住!那是什麽??”

須臾,只聽見啪嗒的一聲響,半開的窗被破開了,然後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從外面竄了出來。

鐘魚一怔,就看到了高貴的雪鸮撲撲翅膀,飛到了矮幾上,優雅站在那裏,有點像是來炫耀的。

藺無闕面上一點反應都沒有。

鐘魚則是傻眼了,“它怎麽出來了?”

這還讓秦子茗看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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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沒多久,秦子茗就在門外了。

不過他聲音有點猶豫,道:“掌門師兄。呃……那個,師姐醒了嗎?是不是有東西進去了?”

藺無闕:“醒了。無事,下去吧。”

聽到這話,秦子茗微怔後,面上又是一喜,就笑着離開了。如今師兄師姐可真是恩愛呢。

兩人沉默地對視一眼。

雪鸮昂了昂它那根本就沒有的脖子,發出一串并不多好聽的聲音,矜持又驕傲。

鐘魚疑惑:“它說什麽?”

藺無闕語氣沒有波瀾:“有人進了雁定殿,把它偷了出來。”

!鐘魚震驚了。

然後又聽到雪鸮咯咯咯地發出聲音,她看向藺無闕,就聽到他口吻冷靜地說:“可惜人太沒用,所以讓它跑了回來。”

鐘魚呆了呆,看着輕描淡寫的藺無闕,她不僅僅驚詫于他的深藏不露的十級鳥語水平了,還不能理解,老巢都被人翻了,為什麽他還能那麽淡定?

她急道:“那還不快把賊抓起來??”

藺無闕沒說話,只是淡淡看了眼雪鸮。

它就像是瞬間就讀懂了他的眼神,默默地把自己沾了點血的翅膀收緊了。

藺無闕一點都不着急,只是道:“不必。他死了。”

鐘魚不動了。

周圍的空氣都靜止了下來。

藺無闕像是覺得了無生趣,他語氣平淡地說起了正經事,說道:“魔界如今不成威脅,有好些人蠢蠢欲動,明争暗鬥,殺人奪寶,手段層出不窮。修界這大染缸蒼蠅不盡,沒完沒了,實在令人厭煩。師妹覺得呢?”

那輕飄飄的語氣,熟悉得讓鐘魚想起了他上次微笑着說去砸場的場景。

別問我。這種氛圍下,你突然跟我說這個,我只能覺得你說得很對。

說起仙門百家勾心鬥角的內在隐情,兩次出事都能看出來了。九重宗元氣大傷,從塔尖上掉落下來後,各仙家宗門力量不均,各大宗派紛紛割據勢力。

青彥蒼山派野心勃勃,不可能無動于衷。楊天風那日又當面對付藺無闕,這梁子是結下了。

這怕是不用等到魔界出來興風作浪,這幾大宗派就得鬥個腥風血雨了。

鐘魚冷靜下來想想,頓時郁悶得不行,她都不确定自己穿的書,還是不是虐戀情深的苦情文了?

她很迷茫。

藺無闕随手替她順了順頭發,淡淡地說道:“時機未到。師妹不必擔驚受怕,出不了大事。死了誰,你最後都會安然無恙。”

他又說這種話了。

這大話,鐘魚自己都不敢吹,也不知道他是哪裏來的自信?

她有點頭疼,呵呵地幹笑。

鐘魚慢慢地從他的懷抱掙脫出來,問他另外一件事,艱澀問道:“藺師兄,雪鸮被人偷了跑回來又讓人看到了,真的沒有關系嗎?”

身為掌門,你帶頭違反門規禁令,暴躁老哥程師兄趁機不噴死你才怪!

藺無闕聞言,則是冷掃了雪鸮一眼,沒什麽人情味地冷血說道:“若是一死物,有何關系?”

雪鸮瞪圓了雙眼,仿佛滿臉的不可置信。

枉我忠心耿耿給你辦事,你就這麽對我??藺魔鬼你沒有心!

它一氣之下,猛地就飛走了。

鐘魚怕它暴露了會被亂箭射死,但藺無闕不甚上心,他讓失去理智的雪鸮大搖大擺地飛回去了,也不管死活。

她本來還挺擔心的,但意外的是,居然沒人發現它。沒多久,她就跟着藺無闕上了主峰,去了雁定殿。

雁定殿還是原來的樣子,沒變。

要不是因為聽藺無闕複述雪鸮的話,她都感覺不到,他這裏是被人翻過東西了。

藺無闕站在一座石燈前,低頭似乎是在看什麽東西,沉默不語。

鐘魚就問他:“丢了什麽東西了嗎?”

藺無闕搖頭。

“沒有。血珠草還在。”他面色平靜。

鐘魚這下算是全聽明白了,所以對方是來偷鳳凰血珠草的,如此做派,多半就是對鳳凰血珠草極度瘋狂的青彥蒼山派,暗中動了手腳。

說回來,他們肯定是費了很多功夫,否則哪能輕易進的來雁定殿?

然而那人沒找到東西,不知怎麽的,就把那只貓頭鷹給順走了。

結果人財兩空。

鐘魚一時無言,就随口問了句:“青彥蒼山派那麽需要鳳凰血珠草嗎?”

在秘境楊元異就能為搶奪秘寶而殺人滅口,現在甚至不惜代價,來幹這種偷盜行竊的勾當。

藺無闕眼裏輕含着一抹嘲弄,突然說道:“楊家有位登臨大乘境界的師祖,原該出關,最後一刻卻不慎走火入魔,快不行了。”

他說最後一句那個師祖快不行的時候,語氣冰冷得有點耐人尋味。

鐘魚詫異:“所以楊家才這麽不惜一切,非要把拿到鳳凰血珠草嗎?為了給那位祖師渡過難關?”

說完後,她又覺得不對勁,皺眉道:“可四方秘境不本來就是他們的地盤嗎?怎麽他們自己不去取?非要等別人弄到手了,才去偷去搶?”

這都是什麽爛人!

藺無闕微微挑眉,“自然是找不到才要搶。你運氣不錯,找了個好幫手。”

這話聽過。鐘魚敏感的耳朵聽出了一丢丢不尋常。

果然,下一刻,藺無闕就笑得十分溫柔,眼神帶了一絲危險,“你們——”

他随手揮去了石燈上清竹葉的痕跡,道:“是有緣分。”

嗯?這危險發言?

鐘魚:“哈哈哈哈師兄真會開玩笑,我們不過萍水相逢,哪裏來什麽緣分。”

藺無闕面無表情看她。

鐘魚被他這麽看着,有點緊張。

可她又拿不定主意這情況是不是應該解釋,只好滿眼無奈又無助,道:“師兄,我真沒有~~”

要不是他突然提起,她連那瘸腿少年長什麽樣都忘了。

鐘魚仰着頭看他,那雙眼睛尤其的清澈明亮,像那汪山澗溪水,水泠泠的。正如同這純潔無辜的靈魂,純粹,幹淨,不含一絲雜質。

真難得。

不是嗎。

藺無闕嘴邊溫柔的笑容更深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暗啞,笑道:“不錯。師妹錯亂的緣分早斷了,注定跟我糾纏至死。”

必無意外可言。

若有,他便親自斬斷。

鐘魚習慣了他毫無征兆吐露真情,她讓自己躁動的老少女心鎮定下來,半點都不被他的絕世美色所迷惑。

淡定,愛我都是假象。

藺無闕不知道什麽時候弄來了一壺黑黝黝的湯藥,想是剛出爐新鮮滾燙的,上面冒出黑色的泡,看着就不是什麽好玩好吃的東西。

鐘魚表情抽搐。

哦,忘了還有他還個怪癖。就是很喜歡喂她吃各種各樣的東西,什麽奇葩五毒都有。

藺無闕勺了一碗,若無其事地吹吹了上面根本吹不散的熱氣,對她說:“自己來,還是喂你?”

鐘魚不忍直視,“我可不可以不吃?”

藺無闕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放下了藥碗。鐘魚後退了一步,沒還有那個狗膽跑路呢,就被殘忍地制裁了。

鐘魚被迫地,硬是把一整罐,用那條在四方秘境抓回來黑水蛭煲成的‘十全大補湯’,全給喝光了。

她想吐。

鐘魚滿嘴腥苦,蹲在那裏,幹嘔得眼角都擠出了生理性眼淚,看上去好不凄慘。

藺無闕皺了皺眉,半晌,沉着臉把她拉了起來,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也不知道他是從哪裏弄來了蜜餞,随手拿了三兩顆塞放進了她的嘴裏。

鐘魚頓住。一股奇特的甜蜜滋味在舌尖霎時化開,什麽腥苦味道都沒有了。

藺無闕擦了擦她的眼角,看她兩頰鼓鼓,專心吃蜜餞,他微微眯起眼,似笑而非,幽幽道:“又弱,又嬌氣。讓你活下去,可不容易。”

作者有話要說:  -

某日。

翻到一冊子。

藺的愛心菜譜:碧玉蠍子、五環蛇、黑血蜈蚣、麻花蟾蜍……

魚:……好沉重的愛,我選擇狗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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