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對我來說 很重要
然而不論他說什麽,洛卿卿根本聽不進去,只是眼神驚懼又嫌惡地看着他。
“你胡說。他就是他,你這怪物才是假的,你究竟有什麽陰謀詭計?”她顫着聲音反駁,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裏。
妖王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道:“你怎麽就是不信我?”他說那麽多,做那麽多,她就是不信。
但如今他成了這副鬼樣子,也拿不出更多的證據,也可笑。
“我真是,為了你好。”
他嘆息了一聲,想伸手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但他現在這副狼狽醜陋的樣子,靠得越近,他身上陰毒的妖氣只會讓她面目全毀。
所以他忍住了,同時也忍住了身上的劇痛,沉聲道:“等我恢複正常,一切就會回到正軌。我會履行你我之間的諾言,什麽都不會改變。”
洛卿卿愕然道:“你要殺了他?”橘子
“不錯。”妖王沉穩溫煦的語氣變得有些陰冷,道:“他存在就是天大的錯誤。”
“他騙了所有人。不過沒關系,假的真不了,卿卿,你很快就會明白的。”
可惜他的一番柔腸情意,洛卿卿完全感受不到,也不能明白,她只知道這怪物是控制了她,想殺了藺無闕取而代之。
大抵是先代入為主的惡意不可逆轉,糾纏之下,她內心只剩下滿滿的抗拒。
看到這在她最消沉最陰暗時在識海出現的怪物,就想到了那個清風明月般的藺無闕。
洛卿卿眼睛微紅,這樣不行,她絕對不可以栽在這怪物手裏!
所以她看準了妖王受了重傷這一大弱點,就用她僅剩的那點力量,在他靠近的時候,出其不意打中他的傷口,推開,跑了出去。
妖王一時大意,加重了那被藺無闕打的傷勢,沒緩過勁來,一口血吐了出來。他驚了驚,随後恨聲道:“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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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眼神陰沉,有些狼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原本他是打算強行将人帶回來的,但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就收回了手。
他此刻也顧不上什麽好壞,吸收了地窟中損心損身的陰腐煞氣,讓自己恢複過來。
随後,他便跟了出去。
…
鐘魚和藺無闕躲在剛弄好裝修的新宮裏。
說躲有點不符合藺無闕的逼格,但事實确實如此,就是她這個腿部挂件,擔心得要比當事人還多得多了。
她怕妖王殺回來,藺無闕沒完全恢複,如果硬幹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岔子,所以一直提心吊膽。
藺無闕狀态還是不太好,他臉色蒼白,看上去吓人是吓人,但他身上的血好歹是止住了。
鐘魚看着他,還是心慌不定。
她學着曾經他教過的一些零碎的療法心法,悄悄給他輸了一些微不足道的靈力。能用一點是一點,蒼蠅腿也是肉。
但藺無闕卻不領情,不準她再繼續這樣滿頭大汗地消耗那點可憐的內力,神色陰沉道:“沒用的。別白費力氣。”
鐘魚看得出來還是有用的,心裏有點郁悶,但這種事她也不太确定,于是問:“那做什麽才有用?”
藺無闕:“什麽都不用做。”
他真正傷的地方,并不是難以愈合的皮肉傷。而是體內極端不穩的靈力,還有那随時游走在崩潰邊緣的神魂。
狂亂。
煩躁。
鐘魚一聽他冷冷拒絕,立馬就收了手。可看他像是很不好受的樣子,她痛心道:“那怎麽好意思?我看着師兄受折磨什麽都不做,那也太冷血無情了。”
重要的是大佬你得趕緊好起來啊,你這樣,我超級沒有安全感的。
藺無闕涼涼地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再開口倒是一點都不客氣,“那給我放一碗血。這個東西最有用。”
鐘魚:“……”
你看你,病着都不能讓你停止無處安放的鬼畜。
不過既然說到了這個,她還是想問,就是有些無語地問道:“為什麽我的血有用?”
鐘魚問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她以為又會聽到他說‘因為你是我的藥’這毫無營養的土味情話,得不到答案的。
但是沒有。
藺無闕面上沒有多大變化,他定定地看着她,平靜淡然地回道:“大概因為你身上有我最重要的東西吧。”
他用一種平淡得不能再平淡的尋常語氣說出來,就好像跟她說是吃飯喝水那樣平靜。
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鐘魚心口突突地跳,謹慎地問:“什麽重要的東西?”
“我的命。”藺無闕直接道,他看着她,随後似笑非笑地說:“有的人極修天成,心頭血救人續命,你不知道嗎?”
鐘魚愣住,這她真的不知道。
不過她臉色也變得雪白,難以置信地望着他,簡直要聲淚俱下:“師兄,原來是因為這個……”
男人,你居然是饞我的血嗎!
藺無闕沒讓她把那滴眼淚擠出來,就冷冷道:“那你早就成人幹了。”
鐘魚:“……”
藺無闕說的沒錯。要是有這樣的打算,以他現在的鬼性格,估計他早就把她放幹血了。
而且鐘魚不是感覺不出來,比起讓她頭破血流,藺無闕好像更不喜她受傷。只要她不是在他眼跟前磕着碰着了,每次一被發現,他都不太高興。
想到這裏,鐘魚心裏就泛上了一絲有點說不上來的愁悶。
藺無闕這人吧,說他好,靠近了發現他清雅斯文在外掩飾的本性又讓人害怕。說他不好,可每次出事,情況好與壞待在她身邊都是他。
掉下懸崖後他來找到了她,平心而論,他提劍而來的那一刻,她內心真的很受觸動的。不過她又很清楚,這份心血來潮的心情不能細想。
細想就完了。
因為藺無闕……他真的是讓人望而卻步,又致命地誘惑人跳進烈火陷阱的絕世仙君啊。
鐘魚悄悄看了眼重新閉目養神的藺無闕,無言,然後在心裏幽幽嘆了一口涼氣。
算了。
藺無闕的話有多少是唬人的,鐘魚不知道。不過她相信自己看到的,知道輸靈力有用,她還是悄悄用了那些療傷心法,用自己那點綿薄之力,給藺無闕助力。
有難同當,并不是嘴上說說而已。
也好在她做的這些,也不是什麽用都沒有。藺無闕體內那動亂不已的內息漸漸穩了下來。
期間鐘魚一直小心地盯着外面,任何風吹草動都很警惕,但奇怪的是,這地方那麽顯眼卻沒有被搜查。
像是暫時被屏蔽了那樣。
不管怎麽說,這也是好事。
她漸漸放下心來,心想着藺無闕說留這裏不是随意亂指的,大概這地方也是有一些特殊之處的。
不過鐘魚心裏也知道,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最重要的還是藺無闕。
只是她看到藺無闕肩膀上那道很深的傷口始終沒法愈合,急也沒法急了,真是看着都覺得疼。
所以她還是忍不住問了:“師兄,那井的下面有什麽東西?”
那妖王是個那麽狠的角色嗎。
不過想想,能把藺無闕傷到,那恐怕是真的很不好對付。所以她有點擔心,擔心他們出不去這破妖城。
藺無闕凝神調息,聽到她的話後。他倏地睜開眼。想到井下的死人還有那只狂暴的噬心妖,他冷笑一聲,“有什麽?天羅地網。”
估計是等他很久了。
鐘魚沒聽清楚,問道:“什麽?”
“沒什麽。”藺無闕的眸眼恢複平素裏的清明,他擡眼看向外面,突然道:“出去吧。”
“現在?那你的傷……”鐘魚神色焦慮,但下一刻,她就看不到藺無闕身上的傷了。
要不是因為她眼真真把他傷後的虛弱蒼白都看在眼裏,她可能都要以為,他從一開始什麽事都沒有。
這男人真的不能用常理去推測。
你以為他不行的時候,不留神分分鐘夢想要你老命,可你以為他無所不能時,又有不為人知的危險弱點,甚至說倒就倒。
真的很不好伺候。
鐘魚又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她沒有反駁,就問他:“那我們要去哪裏?”
她現在跟着說一出是一出的藺無闕,什麽都已經習慣了。
藺無闕道:“一個有點遠的地方。”
有點遠的地方?有點遠是多遠?
鐘魚看向他。
藺無闕也對上了她的視線,目光寂靜,若有一道微光在他的眸底流轉着,浮浮又沉沉。
他像是在還在猶豫着什麽,抿唇道:“計劃有變。路上可能沒那麽順利,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願意走,還可以選擇留下來。”
這聽起來是照顧她內心的意願,但鐘魚卻覺得不是那麽回事。反正就他那眼神,她敏銳的直覺就告訴自己不能搖頭。
再說,她不願意,留在這裏能頂什麽用啊!這不是坐着等死嗎?
所以鐘魚沒有半分猶豫,還是那句忠心耿耿的話,道:“當然走。我與師兄同進同退。”
除此之外,別無選擇。
藺無闕扯出一絲笑,陰沉多時的心情好像是變好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臉蛋,道:“那就好。”
鐘魚很冷靜,很淡定。
不就是拍馬屁,常規操作。
作者有話要說: -
藺:其實饞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