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掉馬甲的藺魔鬼

說的魔鬼化那是真的魔鬼化。

渾身妖氣和煞氣未褪的藺無闕已經是不管不顧了,他出手攻擊殺人,威力所到之處,都連成了一片血色的火海。

到最後,也就是澤臨尊者能杠得住,冷笑道:“好一個心魔奪舍而生。怪不得數月來天生異象,妖魔出沒,不想竟是你這妖孽從中作亂。”

藺無闕冷冷地扯了扯唇角,沒否認,也懶得解釋反駁。

只是說到這裏,澤臨尊者似乎也有些不解,聲音微沉地說道:“只是我不明白,你本體是藺無闕的心魔,被剝離出來鎮壓在聖鼎淬煉,早該消失,你為何能奪舍而生?”

他不比其他人,早就覺得藺無闕性情大變此事蹊跷有異,一心挖掘此事,且所知道的內情也比別人更多。

自古修身立命成仙者,有修煉到極致的,為突破進階用非常之法修煉而滋生心魔之事,極其少見,卻也并非沒有出現過。

只是在天道禁制下正邪不兩立,心魔力量天生微弱,一旦發現便即刻被剝離煉化,且千百年來從未發生過心魔奪舍而生這種事。

可眼前這個藺無闕卻是個天地異類,他不僅沒被煉化消失,反而強行奪舍易主。要不是此行露出破綻,否則真的不能被人發現真相。

這匪夷所思的舉動,實在是令人震驚,同時也不由的讓人心生懼意。

畢竟,是人都是怕未知的東西的。何況明知對方還是個肉眼可見的危險,怎麽可能視而不見?

藺無闕聞言,笑容森冷,“消失?難不成你們以為真的一個破鼎就能奈何得了我嗎?”

澤臨尊者面色一冷,也不再追問,怒道:“今日是非要除掉你不可了!”

藺無闕渾身是血,看似搖搖欲墜,俊美的面上無所謂的扯唇冷笑,攝人的劍意狂暴而起。

鐘魚感覺自己浸泡在狂暴的血海中,但她的意識是混沌模糊的,此起彼伏的厮殺聲忽近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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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自己跟着藺無闕,必然是身處在絕不能回頭且絕對危險的漩渦之中,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竟然是定的。

藺無闕不會死,她就沒事。

他們都會沒事。

鐘魚醒過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反正她人已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周圍也沒有了那些喊打喊殺的仙門正義之士。

她感覺後勁還在,所以還是痛,不過她并沒有用真身開打,身上沒有什麽重傷。

所以是沒事了?

鐘魚皺着眉要起身,結果發現自己的腰上沉沉搭着一條手臂,将她扣得死緊死緊的。

她微訝,然後就看到了面色蒼白如鬼的藺無闕,他是閉着眼的。她忙道:“師兄?”

藺無闕沒有回應。

然後她就看到了叼着一串紅紅紫紫果子的雪鸮,從樹上飛了下來。

鐘魚怔了下,只見翅膀羽毛被燒焦了的雪鸮,它飛下來就立刻放下了嘴裏的果子,低頭飛快地啄她的手。

它那樣子看起來有點激動。

鐘魚就艱難地起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把藺無闕的手拿開,看到他手臂上、還有脖子上幹涸了的血漬,一陣心驚。

傷得好重。

她看得一陣頭皮發麻,想找點什麽東西給他治傷,可是她坐起來,環顧四周,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別說其他的了。

他們所在的地方好像是在深林裏面,四周都是參天大樹,重重疊着,幾乎是遮蔽天日。

鐘魚愣了愣,她的嗓音幹幹,轉而問雪鸮:“這是什麽地方?離妖城很遠了對嗎?”

雪鸮點了點頭。

很遠了,暫時也安全了。她在心裏松了一口氣,然後就起身了。

雪鸮倒是很懂事很識時務,也不鬧什麽性子了,立刻就領她去了有水的地方。鐘魚去洗了把臉,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她把手泡在清淩淩的水裏,一時有點恍惚。

她這算是跟着藺無闕亡命天涯了,陰謀也陰了,群架也幹了,反正他們就別想回頭了。

就是她萬萬也沒有想到,最後事情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藺無闕變成了藺魔鬼,不是開玩笑,是真的魔鬼,因為他變異了。

難怪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哪裏不對,藺無闕既沒被下蠱沒中招不愛洛卿卿卻對她那麽好,性格又變得那麽鬼畜,原來根源在于此。

這個藺哥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藺哥。

心魔奪舍。

就是說藺無闕本身就有正邪雙魂,雖然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麽事,但這個藺魔鬼是心魔奪舍後的藺哥無疑。

她認知裏那個正道仙君藺無闕,即是另一個靈魂,應該是被擠出局了。至于那個被藺無闕諷刺毒舌的妖王,很有可能是……

想到這裏,鐘魚就覺得自己的頭疼得厲害。

綜上所述,她所認為單純的穿書自然也是不靠譜的。這個世界已經扭曲了,不僅全員亂套,而且還一點劇情被沒有按正常的軌道走。

而且現在回頭想想,除了她自己戰戰兢兢拿角色劇本,特麽其他的人居然是沒一個拿劇本!

想到這裏,鐘魚的內心真是百味雜陳。

人生太難了。

不過現在讓她內心最躊躇的是,她有點不知道怎麽面對掉了馬甲後的藺無闕,若無其事嗎?還是豁出去,索性問個清楚算了?

鐘魚想來想去,暫時沒想出來什麽結果,覺得心煩便不再想了,她摘了片葉子,盛清水走回去了。

藺無闕還像死屍那樣躺在那裏。

她走過去,看到他這麽重的傷勢,還是忍不住暗暗抽了一口涼氣。這種你死我亡的打法,說他就這麽死了都有可能的。

鐘魚開始的時候,試着給他輸點靈力療傷,然而一點用都沒有,傷處并沒有變好一點。

她沒辦法,嘆息了一聲,就只好把他身上的血漬污穢擦幹淨。她看着他這張蒼白清俊的臉,唉,血都要流幹了吧,也不知道別的地方有沒有傷……

猶豫了兩下,她還是動手了。

她伸手去劃拉他衣領,正要扒開上衣的時候,躺屍的藺無闕就悄然睜開了眼睛。

鐘魚吓了一跳。

魂淡!你老是這樣不聲不吭的很容易吓死人的啊!她忙松開了手,扯了扯嘴角,“師兄,你醒了啊。”

藺無闕卻是抓住了她的手不放,大概看出她縮着手的動作有點僵硬,他的唇角慢慢地扯出了一抹笑,動人心魄。

他的嗓音是沙啞的,笑道:“怎麽不繼續?”

鐘魚再次感覺到熟悉而陌生的溫柔,不過此時此刻,她從前心裏的異樣就有了答案。

這真的是她完全零了解的藺魔鬼。

腦殼疼。

鐘魚到底是适應力強悍,哪怕這會兒心裏什麽主意都沒有,也很快就做好了心理建設。

她讓自己放松了下來,随後也跟着笑了,讪讪道:“沒有。我是怕弄不好,那師兄現在沒事了嗎?”

再說了,沒事你就起來啊。

藺無闕卻不配合,面上沒有什麽表情,道:“有事。快死了。”

鐘魚:“……”

她看他醒了也躺在那裏一動不動,想了想,轉而問:“師兄,我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

鐘魚嘴角抽了抽,問:“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你要是再說不知道真的太過分了啊!我可真要生氣了啊!

藺無闕倒是沒說不知道了。他目光寂寂,就是神色有點陰沉怪異地看她,“你現在只想問的,就只有這個?”

當然不止這個。

其實鐘魚想問的,還有整整一籮筐的問題!但她很不确定這種情況下直接開口問他,會有什麽後果?而且他這問的也沒什麽意義啊,該不該知道的,她其實都已經知道得差不多了,所以就選擇不問了。

左右目前的情況就是,她跟藺無闕是坐在一條小船上的人了。

“想問。”鐘魚正色,道:“可是不管怎麽樣,我跟師兄是一夥的。”

這真實馬甲太刺激,她這跟班相當于跟着他與全仙門對抗為敵,那是真的是生死與共了。

藺無闕不回答,卻問她:“失望嗎?”

“失望什麽?”鐘魚覺得莫名。

他的臉上帶着一絲似真似假的頹敗厭世的虛弱之氣,諷刺地露出一絲冷笑,陰□□:“發現我不是你原來傾慕深愛的藺師兄。你看到的都是假的。”

鐘魚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她要是真失望,那會兒就掉頭倒戈了。

不過她感覺得到,藺無闕喜怒無常的鬼性子可能又抽上來犯病了,就沒有把這話說出來。

她還認真地想了想,看着傷痕累累卻莫名陰郁不安的藺無闕,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

他堅不可摧,可本質上也是最不被人看起陰暗的存在。為天道所不容,心魔都是要被剝離踏碎的髒東西。

只是被孤立的靈魂經歷過千瘡百孔得不到任何人的安撫,再恐怖再強大,奄奄一息時終究也會彷徨。

鐘魚不知道藺無闕到底屬不屬于這情況呢?

不過說真的,這鬼畜殺人殺妖殺魔都不眨眼了,他會不安嗎?所以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鐘魚長舒了一口氣,最後她還是絕對說明白,一字一句地說道:“藺師兄就是藺師兄。師兄對我所作所為不是假的,對我來說,眼前的藺師兄才是共進同退的藺師兄。”

對她而言,藺魔鬼就是藺無闕。

藺無闕微頓,深邃的眸子凝着暗暗的浪濤,随後又歸于平靜。

他突然笑了,變臉如變天,像是沒由來的高興把他這死屍給點着了,他的肩膀顫抖得厲害。

不知道他在笑什麽鬼的鐘魚都要給他這間歇性鬼畜弄怕了。

藺無闕笑了好久沒停,最後他伸手摸着她的臉頰,手還是抖着的,他像是驚奇又像是感慨地說道:“原來是能養熟啊。”

作者有話要說:  -

魚:喂得熟喂得熟,請你正常點投喂 謝謝謝您

藺:可能愛意還不夠吧

(大概就是一體雙魂,有人天生有正邪兩個靈魂。心魔奪舍,藺哥奪的是自己的身體,所以他還是他,這情況解釋起來就是類似于雙重人格吧。本來該被剝離封印的藺哥今生為何能強大奪舍,把原來那個靈魂擠走,有原因,跟魚有關,你懂的。沒解鎖的劇情都躺大綱裏,那裏都有,前塵往事什麽都會有。明白大家看文等更很辛苦,但想按自己的節奏來寫,努力寫,建議是攢起來再看hhh,祝大家休假愉快,千萬注意身體,謝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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