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五天]霍蘭

“吱喲”一聲,秦蘭房間的門被一陣黑風刮開了,隔着屏風,秦蘭放下手中的筆,擡起頭來對門口一笑。

秦蘭道:“麻煩幫我關一下門。”

門“吱喲”一聲,又關上了。

那一抹黑色不緊不慢的挪到屏風後面,道:“霍蘭,好久不見。”

“哦?呵,是你呀。”秦蘭看了一眼黑衣人腰間的“歌”字玉佩,又重新拿起筆,繼續畫他那沒畫完的扇子,似乎一點也不驚訝,“怎麽,不喝酒,也不吃菜了?”

來者正是齊思宸。而齊思宸口中這個“霍蘭”,顯而易見,正是眼前秦蘭。

“你倒是想的美,也是蠢貨,雖說我不喝酒,可我難道看不出你在菜裏下毒?”齊思宸挑眉。

“呵,本來我也沒指望是什麽。你來幹什麽?不是真的來敘舊吧?”案桌後,霍蘭補了幾筆顏色,已經畫完了他那扇子他那扇子,拿起扇子扇了兩下,把玩起來。

“你不是說要請我來敘舊麽?”齊思宸語氣中盡是危險意味。

“我倒是好奇,天下那麽多人,你怎麽就發現我就是霍蘭?”霍蘭摩挲着他扇子上的玉,笑得危險,“是扇子,是名字,還是衣服上的紋樣?恐怕都不是吧?”

“年齡。”齊思宸道。

“什麽?”霍蘭皺了一下眉。

“我聽見你說我的字十歲成名,實際上,我們都對外宣稱九歲。”齊思宸笑道,“年紀當然是越小越出名,所以對外宣稱九歲,真實年紀确實是十歲,不過這個真實年齡,我只對一個人說過,你猜是誰?”

霍蘭額角頓時爬上了幾絲青筋:還能是誰,必然就是霍蘭自己了。

不過就憑這個,就把他的真實身份詐出來了,着實讓人又羞又惱。這簡直胡鬧不說,再者霍蘭還沒開始算計他呢,就先吃了他的下馬威,着實惱人。

“哎呀,原本只是想詐一詐,沒想到你真的是,不過也是,厲老頭都借身還魂了,你又怎可能任憑自己變成那孤魂野鬼呢?”齊思宸随便拎了把椅子過來,潇灑一坐,兩手往扶手上一搭,吹了一口面罩,眼睛笑的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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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附身之前,有個人也想要我這具身體,是不是你?”齊思宸挑眉道,“不過可惜,那個半吊子的道人是我的人,而那個野鬼不知道被扔到哪兒去了。”

此時霍蘭正瞪着齊思宸,那眼神恨不能剜死齊思宸。很明顯,看來就是了。

此前齊思宸破除封印,找到齊家忠義之士的後裔幫他附魂,那個後裔是個半吊子道人,說白了是個窩囊廢神棍,看在齊思宸是自家祖先的主子的份兒上幫齊思宸附了那個人。原本他手裏還有一個魂拜托他幫自己附魂,那個魂正是霍蘭,不過因為齊思宸回來的緣故,霍蘭就被那個半吊子道人托付去了別處,至于去了哪,道人不知道。

不過如今看來,霍蘭這日子過的還算滋潤,還當上了家主。

“若不是三百年前被你封印了魂,我也不至于現在才……”霍蘭瞪着他,恨恨的說。

“啊……那是你活該,與我何幹?”齊思宸笑道,“不過你可真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呀,你可知道強行附身一旦身死是何下場?死可是很疼的,三千多道刀口子,你倒是說不疼就不疼了?”

“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我記得。”霍蘭冷哼一聲,顫抖着聲音,面上卻仍是冷笑。

“不對,是三千三百五十八刀。我刮的,我最清楚。”齊思宸道。

“不可能,疼在我身上,我自然記得最清楚。”

“不不不,最後一刀你沒死,我就又補了一刀來着。”齊思宸已經斂了笑意,因為他看見霍蘭手中的扇子已經快要全打開了——這意味着霍蘭要出手了。

“呵……你不也一樣!”突然霍蘭笑起來,話說一半發動仙法,那扇子“蹭”的蹿出一片刀刃,霍蘭一下子閃身過去刺向齊思宸,齊思宸知道他的套路,反手一下子拔出劍,擋了這一擊。兩刃相擊,發出刺耳的一聲。

“我知道你回來做什麽,我回來就是為了跟你過不去。你該可惜,可惜你得到的這具身體,沒有不死之身的能力。”霍蘭道。

“那些人,我罩的,你休想。”齊思宸退後幾步,往前一推,将他震開。

“那些人?呵,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兒?你迷得了世人的眼,可我是誰,霍蘭!我會不知道?那些人的命恐怕還入不了你的眼,什麽歸來複仇,你一路往北而去,難道我看不出你回來真正的目的?”

“閉嘴!”

“那北面有躍川城,還有你的落川城,還有什麽不用我說吧……”

“霍蘭,你還跟以前一樣特別讓人讨厭。”

“哦,對了,說到落川城,你覺得我在秦氏山莊下面的題字怎麽樣?……我覺得比你以前題在齊氏山莊下面的‘落川’好看……”

“哼,我倒是差點忘了,這天底下字寫的跟我一樣的還有你霍蘭……你倒是提醒我了,當初到處模仿我的字跡殺人栽贓……霍蘭,你是不是特別嫉妒我?嫉妒我字好看,人長的帥,還有個對我特好的……”

“閉嘴!閉嘴!!”霍蘭怒吼一聲,連發幾道暗器。

齊思宸也不敢怠慢,一一擋下,最後一根銀針還在劍尖上饒了一圈發了回去。

實話說,就算是在三百年後的現在,齊思宸也不一定能打的過發怒的霍蘭。

忽然,霍蘭擋開齊思宸的這一劍,閃身到案桌後,從暗格中抽出一件東西,舉給齊思宸看。

“你覺得這個眼熟麽?”

霍蘭拿着手中的東西,往前一伸,齊思宸見了頓時渾身一震:

那是辰歌的白玉蕭!

“還給我!”齊思宸一驚,眼中頓時爬滿血絲,嘶吼着一劍刺了過去。

“別動!”霍蘭突然一笑。

齊思宸感覺脖子上一緊,似是被什麽劃破了,生疼,只得停下來,定睛一看,霍蘭手中正牽着一根極細的絲線,那絲線延伸到自己這裏,估計此時正系在自己脖子上呢。

方才屋中昏暗,自己又因那玉簫一時分心,竟叫他鑽了空子。

不過到沒什麽,齊思宸手中的劍已經刺進了霍蘭的胸膛,怕是再有一寸,就要刺破心髒了。這個局面,霍蘭自己也讨不到便宜,大不了魂飛魄散,同歸于盡。

霍蘭想得意的笑,可是他胸口刺痛,也只能扯出一個慘笑,他用下巴指了指自己的衣服,道:“嘿嘿,知道嗎,這世上有一種極細的絲線,叫天蠶絲,用來做衣服柔軟舒服,用來做武器,殺人于無形,被拉直天蠶絲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被劃傷,我這只兇獸,就是用它繡成的。”

齊思宸轉睛一看,霍蘭衣服上那種饕餮兇獸,少了只眼睛,恐怕眼睛上的線,正系在自己脖子上呢。雖說自己的脖子被劃傷了,不過霍蘭也沒得這多大便宜,他牽着絲線的手出了血,恐怕也是被絲線劃傷。

霍蘭這個人,齊思宸是知道的,他就像條瘋狗,咬起人來,別人不掉肉他是不松口的,哪怕自己被打殘了,他也要咬掉那人一塊肉。齊思宸對此是經歷過的。

“呵,怎麽,霍蘭公子是想跟我比比,是你的線鋒利,還是是我的劍快?”即使被人栓上了脖子,齊思宸的頭也是高高擡着的。

“別動,你可千萬別動,不然,要是我死了我到不在意,齊家主,你放得下嗎?”霍蘭咬着牙,笑着。

“該誰出招了?”隔着案桌,齊思宸問道。

“怎麽?”

“将帥相對走子一方勝。”

霍蘭冷笑一聲:還真敢誇自己。

霍蘭道:“這又不是棋盤之上。”

如今這局面,确不似棋盤,此時誰先走,誰注定要輸。

“收劍。”霍蘭不跟他胡侃了,收了笑意,道。

“你先。”齊思宸搖着頭,冷聲道。

“不行,你先。”霍蘭笑道。

“一起。”

“好。”

倒數三個數之後,兩個人倒是說話很算數,一個收了劍,一個斷了線。

“還給我。”齊思宸伸手要玉簫。

“還給你?又不是你的,幹嘛給你?”霍蘭道。

“你留着有什麽用?哦?你想要?你該不是……”齊思宸反而笑起來。

從霍蘭這裏拿東西,就像狗碗裏奪食,除非掉塊肉,不然不可能拿到了。

“齊思宸,你休想,我告訴你,我不僅要你生不如死,我還要搶走你所有的東西,讓你身敗名裂,我……”

“這話你三百年前就說過了,也做到了,現在我可是一無所有。告辭。”

齊思宸笑了,沒等他說完,然後飛身出了房間。

“齊思宸你等着!你不是想見他嗎?我偏不讓你如願!!”

齊思宸飛身而去,徒留一個霍蘭在屋裏有氣沒處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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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秦氏莊園另一邊。

“孟澈!我摔倒了!”

賴曉生一喝起酒來實在不顧場合,醉起來,酒品還極差。

白矜已經不想管了,自己坐在一邊支着腦袋冷眼看着,邊看邊撇嘴。

孟澈倒是一直耐心的過去又喂水又收拾。

“孟澈!”賴曉生坐在地上,又喊一嗓子。

孟澈正俯下身去扶他,被他這一嗓子,差點喊聾了。

“我知道。”孟澈把賴曉生扶起來。

“孟澈。”賴曉生又叫一聲。

“嗯,什麽事。”孟澈的耳根子已經紅透了,還在強裝鎮定。

“沒事,就叫叫。”賴曉生爬到他耳邊呵了口氣。

孟澈的耳朵又紅了幾分,即将蔓延上臉頰。

一旁的白矜連連搖頭,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孟澈架着賴曉生,連拽帶拖,好不容易抱起來,放到床榻上,賴曉生又自己滾下來,重新坐回地上。

“孟澈!我摔倒了!”

“我扶你?”孟澈問道。

賴曉生反而一副很生氣的樣子:“不要。”

“我抱你?”

“不不不!不要!”

孟澈嘆了口氣,過去打算扶他起來,誰知被他一把推開了。

“孟澈……”不過賴曉生雖然推開他,卻又自己爬過去,瞪着大眼一眨一眨,似乎在等待什麽。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齊秋聲回來了,面色不太好看。

聽見賴曉生在屋裏“**”,齊秋聲問道:“這是怎麽了?”

“唉,喝多了。”白矜翻了個白眼,繼續冷眼看着。

“孟澈孟澈,你過來。”賴曉生眨着眼,勾了勾手指,故作神秘地喊孟澈。

孟澈俯下身去,半跪在他身邊,側耳下去聽,誰知賴曉生啥也沒說,反而掰過孟澈的臉,撅嘴在孟澈唇上啄了一下。

孟澈登時渾身一震,幾分紅色再也壓制不住爬上了臉頰。

親親親親親親上了?!

只見賴曉生自己爬了起來,爬到床上,睡過去了,口中還喃喃着:

“孟澈,我摔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哈喽大家好,在下墨汁醬o!

大河向東流呀,看見墨汁就打賞!

路見票子一聲吼呀!跪謝各為讀書友!

感謝支持!墨汁這廂謝過了!

這波糖!甜不甜!!甜不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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