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撩撥51
十個小時。
五個小時。
一個小時。
半個小時。
…
從今天早上, 或者更早些時候開始, 方棋就處于一種焦躁的等待狀态, 每隔幾分鐘便要掏出手機,看看時間順便查下有沒有消息和未接來電。
眼瞅着約定的時間臨近又過去,答應過要準時回來的湛海仍然未見人影。期間方棋打了無數個電話, 永遠是電子音提示。
湛海一直是守時的人,沒有意外肯定不會随随便便放別人鴿子。
“飛機晚點還是路上堵車,怎麽遲到這麽久?”已經快要下班時間, 方棋卻什麽都沒有做。該批閱的文件壓了厚厚一摞,他卻在看時間中度過了漫長難熬的工作時間。
終于,他忍不住從位置上站起來,一邊念叨着大概是直接回家了, 一邊打卡翹班。
還未從財務部走出去, 便發現前面兩個職員低聲議論着,隐約能聽到湛海的名字。
方棋連忙走過去,兩個閑聊的同事見上司過來抓包,吓得立刻閉嘴準備回到位置上裝出認真工作的樣子,卻被方棋直接叫住揪出來。
“你們剛剛說, 湛老板怎麽了?”公司其他員工總用奇奇怪怪的方式稱呼湛海,方棋始終沒弄懂他們外號到底有多少種類,情急之下跟着叫起來。
小職員看方經理沒有生氣, 便大着膽子跟他分享新鮮的八卦消息,“湛老板在鄰省忽然發病,送到醫院了, 剛剛高層得到消息,說是需要住院修養,十天半個月沒辦法回來。”
住院?
十天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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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棋心裏一咯噔,匆匆追問,“知道是什麽病嗎?”
小職員被他身上的匪氣鎮住,見他一副随時要暴走的樣子,顫抖着小聲回答,“心、心髒病。”
“怎麽可能?!”方棋定在原地,從頭到腳全身都在發冷。
昨天還在視頻裏跟他調情的人,今天忽然生病了,還是心髒病?
今天是愚人節嗎?這個玩笑太大了吧?
他呆呆站了半晌,飛奔向電梯,結果正好遇到電梯剛升上去。他等不及,直接從旁邊安全出口爬樓梯沖上頂層,抓住收拾東西準備下班的湛立威助理。
“他生病了,是嗎?”
助理一臉懵逼的點頭。
方棋覺得希望又破碎了點,他強打起精神,仔細問了關于他們出差的地址和所在醫院等信息,又一刻不停的跑出公司。
助理還沒反應過來什麽情況,便被方棋審問了一同,愣着的回答了。
等他反應過來,面前已經只剩下空氣了。
助理望向他離開的方向,若有所思的感慨,“老板出事,他居然這麽上心啊…”
湛海身體素質向來優秀,每天都堅持鍛煉,不抽煙不酗酒,無類似病史也無任何發病症狀,怎麽會心髒病呢?
方棋沒時間想這些,也沒心情想。他用最快的速度沖出公司,跳到停車場上了張德忠的車,催他往機場趕。
他甚至來不及回家收拾東西,只想快點趕到湛海身邊陪他,幫他度過這道坎。
雖然,方棋自己都跪在了這道坎前面。
兩個老板都出差,張德忠閑來無事。總算盼到他們該回來了,便在公司門口等着,結果竟等來了急到上火的方棋。
看他實在着急,張德忠發動引擎,盡力把車速往上提。
奈何下班高峰期,到處都在堵,沒走多遠便卡在岔路口寸步難行。
方棋坐在副駕上,面色鐵青,一言不發,渾身散發着肅殺和蕭瑟。
前方看情況還有半小時才能疏通,讓他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張德忠受不了的抖抖胳膊上雞皮疙瘩,主動挑起話題,“方棋,怎麽了?”
要是讓方棋再繼續冷着臉坐他旁邊,恐怕車裏連空調都不用開了。
熱烘烘的夏天,都快凍出感冒來了。
方棋眼底氤氲了淡淡血絲,冷冷的開口,回答,“他病了。”
得,更冷了。
張德忠頓覺後悔,聽清他話裏的內容,連忙關切的問,“湛少爺?什麽病?”
“心髒病。”說出這個名詞,方棋喉中像被什麽東西哽住,整個人呼吸都困難了。
“什麽?少爺年紀輕輕,怎麽會得那種病?”張德忠非常驚訝,他跟湛海有段時間了,別的不知道,湛海生活習慣他還是清楚的。
早睡早起,每天鍛煉,規律的簡直不像個小年輕,反而跟六七十歲的老人類似。
在湛家也沒聽說他以前有這種毛病,怎麽好端端突然就病了呢?
還是年紀輕輕的孩子,為啥偏偏讓人遭這份罪,張德忠心跟着沉下來,打起精神安方棋,“心髒病…這不算什麽大病,現在醫學技術發達,肯定能治好的。”
只是再怎麽發達,總是要遭罪的。
“道理我都懂,張叔你不用安慰我。”方棋直挺挺坐在,仔細看身體整個在發抖。他目光渙散,全身冷的厲害,連說出來的話都沒辦法再逞強,“我求你快點…”
“行!”張德忠看他的樣子,把剩下的話憋回去。
可高峰期車來車往,堵的厲害,剛起步又讓紅綠燈逼停了。按照目前速度,等到了機場,天都黑了。
拿出多年老司機經驗,張德忠考慮片刻問,“方棋,你信我不?”
方棋無助的看着他,微微點頭。
這種時刻,他看誰都像是救命稻草。
“那你聽我說,從這裏到鄰省,算起來可能才四百多公裏的地,車開快點五六個小時。
你現在趕到機場,買機票排隊登記,還要從那邊機場過去。而且現在去,不一定有時間或者有航班。你要信我,我們直接拐彎上高速,明早之前我肯定送你過去。”
确實,方棋走得急,買票證件都不一定帶全了。他思索數秒,遲疑着說,“可以是可以,但熬夜開車,你身體受得了?”
這倆孩子,都挺替別人考慮,難怪能湊一起。張德忠利落的打了方向盤,直直拐向高速,“怕啥,咱們兩個人呢,你會開車嗎?”
“會,但是家裏窮,沒錢考駕照。”方棋老老實實交代。
“會就成,晚上高速車少,你慢點開,沒人會查。”張德忠一腳油門踩到底,幾乎要追上風的速度,眼裏居然迸射出幾分神采,“小土匪,你可能想不到,以前我是開黑車的。”
“誰是小土匪?”方棋讓他車速搞得有點怕,梗着脖子跟他怼,“黑車又是啥?”
“沒牌照的拉客車,送點遠途旅游的,逃命的,一單生意連着開四五天。”張德忠把豪車開出賽車的感覺,連續超過前面擋路的。炎熱的天氣,輪胎簡直要跟地面擦出火花來。
大概是看出方棋的害怕,他安撫道,“別怕,豪車安保系統好,撞了死不了。”
“……”你能別撞嗎?
張德忠到底年紀大,熬到後半夜撐不住,換方棋來開。
平常這時候,方棋早該困了,偏偏今天清醒的要命。他穩穩的操縱方向盤,挂擋,加速,按照導航一路向前,腦子裏只有湛海的名字循環播放。
清晨陽光照透過車窗撞進來時,方棋終于把車停在湛海定的酒店錢。熬了整整一夜,他眼睛通紅通紅,布滿血絲。
幫張德忠找了個涼快的地方停下車,方棋才沖進酒店前臺詢問消息。
客服小姐看他殺氣騰騰的模樣,吓了一跳,險些打算報警。方棋道明來意,她才打消報警的想法,耐心的回答,“湛先生确實在我們這裏登記過,但他昨天早上退房了。”
方棋急忙追問,“為什麽退房?”
客服小姐跟交班的客服确認過,才回答,“是這樣的,因為湛先生突發性心髒病,所以去住院了。”
果然,他真的病了。
方棋最後一絲希望破滅。
從客服那裏拿到醫院的消息,方棋重新上車,懶得管會不會因為無證駕駛被交警攔下,一腳踩下油門。張德忠在颠簸中醒過來,連續叫了他好幾聲,方棋充耳不聞,睜着眼闖了兩個紅燈。
完了,駕照該被吊銷了,張德忠悲痛的想。
幸虧天剛亮,馬路上只有零散幾個車,可能連交班交警還沒醒來。方棋一路違規,還能順利的到達醫院。
他沖進大堂,正趕上醫生護士交班,跑到窗口前根本沒有人。他又匆匆跑到心腦科住院部,挨個病房往過看。
剛醒來的病人看到他兇神惡煞的模樣,吓得險些又要昏過去。家屬連忙圍過來,把方棋請到住院部外面。
幾經周折,他總算從登記處确定了用湛海名字登記了信息的病房。
順着號碼,方棋來到醫院別樓的貴賓病房外。他站定,深呼吸兩次,才鼓足勇氣伸手推門,強行笑着跟裏面人打招呼,“湛哥哥,我來…”
話還沒說完,從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驚訝的叫他,“方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