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五 情迷 (和諧版)
“嘿!你會寫字?”賀蘭芝放下手裏的碳筆,看到眼前這個身着黑袍,金發碧眼的異國人好奇的看着他手裏的書信。
賀蘭芝的雙腿根本得不到醫治,他蜷縮在街角乞讨了幾日,看到有人在求人寫家信,便說自己會寫字,只要給點吃的就行。一來二去,附近的窮人便都來找他寫信。
“我叫Alva,你可以,叫我阿爾瓦。”Alva的中文不是很好,他費盡的撸直舌頭,對着賀蘭芝介紹自己,“我是那邊教堂,神父。”
賀蘭芝随着他的視線看去,果然,那裏有一座小小的教堂。“你找我什麽事?寫信?”
“對!小姑娘,要寫信,給父母。”Alva有些苦惱的皺起臉,“她不信我,父母死了。”
賀蘭芝從他斷斷續續的,蹩腳的中文裏了解了大致的情形。這個外國人,收養了一個失去父母的小女孩,但小女孩不願相信父母已經去世,一定要給他們寫信。
“好,我幫你寫。”賀蘭芝聽完,不做猶豫的答應了下來,“不過要等我手裏的寫完。”
Alva撓了撓一頭的金色卷發,有些羞澀的笑道:“我……沒什麽錢。”
“不收你的錢。”賀蘭芝看着他淺綠色的瞳孔,好像春日裏發出的嫩芽。
聞言,Alva像個小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的叫道:“好人!我……我養你吧!”
“什麽?!”賀蘭芝驚愕的擡起頭,再次問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Alva拿過賀蘭芝手裏的東西,直接把人抱了起來,“她總哭,我中文不好,不會安慰。”
“好輕。”Alva掂了掂手裏的重量,圓圓的眼睛笑的彎彎的,“一個是養,兩個,也是養。”
“……”旁邊的人紛紛對他們投以奇怪的目光,賀蘭芝挫敗的捂住臉,悶悶的說:“放開我,我免費幫你寫。”
“沒事。”Alva輕輕松松的抱着他走回教堂,對沿路的視線視若無睹,不知道是臉皮厚還是真不在意,“注意你,很久了。”
賀蘭芝奇怪的看着Alva,“為什麽特別注意我,還……還說要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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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va走進教堂,空蕩的大堂內,碩大的十字架上是正在接受苦難的耶稣,後面正圓形的彩色玻璃透過陽光,絢爛而斑斓的投射到了地面上。
他把賀蘭芝放在椅子上,對着十字架比劃了一下,“你很顯眼。而且,你受傷了。”
“???”賀蘭芝滿臉問號的瞪着對方,難道這家夥是善心泛濫麽。
“阿爾瓦!你回來了啊,這是誰?”一個紮着羊角辮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從裏面跑出來,躲在Alva的身後,怯怯的看着賀蘭芝。
“幫你寫信的人。”Alva指了指賀蘭芝,然後才想起自己連對方叫什麽都不知道,“你……你叫……”
“……賀蘭芝,你可以叫我芳林。”賀蘭芝把發絲別到耳後,露出一張灰蒙蒙的臉,但是那雙鳳眸似乎有光華流轉。
“小玉。”Alva把小姑娘推到賀蘭芝面前,字正腔圓的又說了一遍:“小玉。”
賀蘭芝彎下腰,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輕聲說:“你好,小玉。”
“你好,芳林哥哥。”小玉腼腆的回道,清脆的聲音好像春雨落在大地。
“我們讓他住下,天天幫你,寫信,好不好?”Alva蹲下身,摸了摸小玉的頭發,賀蘭芝還想拒絕,但是小玉的笑容還是讓他遲疑了,也罷,亂世中,她就和自己一樣,是一株沒有了根的浮萍,相互依偎,也許能取得些許溫暖。
盛夏,賀蘭芝束起長發,坐在Alva親手幫他制作的簡易輪椅上,躲在樹蔭下乘涼。
“芳林哥哥,你真好看。”小玉伏在賀蘭芝的膝上,想起當初他第一次洗幹淨了臉的模樣,Alva都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嘆,直呼撿到了個美人。
賀蘭芝放下炭筆,把手裏剛寫好的家信遞給小玉,“這是第幾封了?”
小玉看着紙上行雲流水的字跡,仔細的将信折好,收進貼身的口袋,“一百封了。明天……就可以燒給爹娘了……”
“燒?你知道——”賀蘭芝看着小玉抹了抹泛紅的眼睛,啞着嗓子說:“我其實都知道,就是不想承認。我怕爹娘在下面擔心我過得不好,所以想寫信告訴他們,不用擔心我,這樣他們就能放心去投胎啦!阿爾瓦說過,這世上有長着翅膀的天使,可以引領亡魂進入輪回的。”
“……是的,有天使。”賀蘭芝想起管家和父親,淺淺的笑着,“他們來世一定會很幸福。”
“芳林哥哥,你的腿還能治好嗎?”
Alva幫他找過幾個洋大夫,都說因為長時間不治,需要重新打碎長歪了的骨頭,才能接上,而且并不保證能重新站起來。
賀蘭芝想了很久,還是想試一下這個唯一的方法,但是醫藥費……
“可以治好的,也許有一天,我還能和你玩捉迷藏呢。”賀蘭芝不去想那些煩惱,故作輕松的說道。
夜晚,Alva做完禱告,拿出了一把精致的小提琴,在後院彈奏。賀蘭芝聽到悠揚的琴聲,他來到了後院,好奇的看着Alva手裏的樂器。
“想試試嗎?”Alva放下琴弦,對着賀蘭芝問道。
“很好聽,音色和我們的二胡有一點相像。”賀蘭芝接過小提琴,Alva教他如何擺放,如何演奏。
賀蘭芝自小便學過琴棋書畫,這方面的天賦讓他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幾個月後,“芳林,你真聰明。”Alva聽完賀蘭芝的演奏,不無贊賞,“但是你真的要去那裏?”
那裏,Alva說的那裏,就是新華的夜總會。
賀蘭芝聽聞,夜總會正在招一些會演奏西洋樂器的人,雖然這種場合他不是很喜歡,但是報酬豐厚,他想盡快醫治他的腿。
“我一個男人,總是要賺錢養活自己的,不能老靠着你救濟。”賀蘭芝摸着自己的膝蓋,“你是不是快要走了?”
Alva傷感的嘆了口氣,上海的局勢波雲詭谲,他雖然作為異國人,不至于陷入危險,但是家中急催着他回國,“我會帶上小玉,你……”
以他的能力,最多只能添加一個兒童的名額出國。Alva很是抱歉的看着賀蘭芝,“我,很擔心你。”
賀蘭芝搖搖頭,“這半年我已經很幸運了,小玉在這裏沒有親人,跟你走是最好的選擇。”
“琴,送給你了。”Alva拎着行李,把小提琴留給了賀蘭芝。
小玉牽着Alva的手,頻頻回頭對着賀蘭芝擺手。
賀蘭芝一直看着他們的身影消失在碼頭,才慢悠悠的挪着輪椅,回到了教堂。
後來,賀蘭芝和新華夜總會的老板簽了合同,每次演出都能得到一定的報酬,總是能勉強維持着生活,直到——今晚,遇見了他。
……
“你的腿?”賀钰慢條斯理的解開領結,從酒櫃裏拿出兩只高腳杯。
賀蘭芝靠在床上,有些羞惱,有點高興,又夾雜了說不清的恨意,“不用你管。”
他看到賀钰遞給自己的紅酒,別過臉,“我不會喝酒。”
明亮的燈光下,賀蘭芝瘦削的下颌線連着脖頸,都被緊緊的包裹在了純白的西服裏。賀钰輕笑一聲,他放下酒杯,一手撐着床沿,一手捏緊了賀蘭芝的下巴,俯身親了上去。
“不喝酒,還想喝龍井麽?”
“唔!”賀蘭芝被迫承受着對方霸道的吻,唇舌間熟悉的清茶香氣強行勾起了他的回憶,“……賀……賀钰,你放開我!”
“怎麽不叫我春生了?”賀钰抵着賀蘭芝的額頭,好像親密的情人一般,用指腹摩挲着他濕潤的雙唇,“恩?叫我春生,芳林。”
賀蘭芝瞪着眼前已經大變的男人,忍住想逃跑的欲望,伸手推搡着他越來越靠近的胸膛,“你記性不好?是你說了,你叫賀钰。”
見賀蘭芝巴不得遠離自己的模樣,賀钰低聲笑了起來,他索性跨上床,抓過賀蘭芝的兩只手舉到頭頂壓住,“我後悔了,乖,叫我春生。”
“不叫!”賀蘭芝的脾氣也上來了,他用力扭動着上身,“我當初說了,你走了,就別想回來!”
看賀蘭芝決絕的樣子,賀钰眸色漸漸深沉,他幹脆利落的扯開了賀蘭芝的西服,紐扣嘩啦啦的崩落了一地,“後來,你娶妻了嗎?”
——和諧的分割線——
“春……春生……”賀蘭芝淚眼模糊的呢喃道,“你別……丢下我……”
“芳林,我的芳林。”聽到賀蘭芝的話,賀钰鼻子一酸,“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就算是死,也不會分開。”
……
清晨,賀蘭芝被一陣水聲吵醒,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呆呆的望着陌生的天花板,酸痛感慢慢回籠,昨晚的記憶像拼圖一樣,在腦中閃現。
賀蘭芝慢慢的撐起身,看到自己手腕上紫紅色的淤痕,他環顧四周,發現在一邊淩亂的衣服上,有一張很眼熟的畫紙,他抖着手展開,已經幹涸的血跡氤透了紙張,曾經父親和管家的聲音又像夢魇般充斥了他的大腦。
我不能這樣……不能和賀钰在一起,賀蘭芝摔下床,一點一點的往門邊爬去。
“芳林!你要做什麽?”賀钰的聲音從後面傳來,賀蘭芝身體一輕,又被他抱回到了床上。“你想走?”
“我……”賀蘭芝不敢看賀钰,更不敢看自己身上的痕跡,“賀钰,昨晚就當做一個意外,我不能——”
“意外?!”賀钰擡起手,在賀蘭芝皙白的後頸上摩挲,散發的威壓讓他不禁瑟縮了一下,“你又不叫我春生了,看來,只有一次意外,還不夠。”
“賀钰!”
“你就呆在這裏吧,直到你認清這個意外為止。”賀钰擦幹頭發,穿上随從送來的新衣服,果然西裝還是太拘謹了。他活動了一下手腳,從西裝裏找出□□,“我還有事,一會兒再來看你。”
“你……現在在做什麽?”賀蘭芝看着他娴熟的擺弄着□□,才驚覺已經物是人非。
“芳林在擔心我嗎?”賀钰親了親賀蘭芝的額頭,“走了,你乖乖的呆着,有需要就喊一聲,我的人在門外候着,如果你想走——”
賀钰轉開門把,回頭露出一個危險的笑容,“就把你鎖到誰也看不見的地方。”
“……”
賀蘭芝抓緊了身上的被子,難道,他的命運終究是要和春生糾纏不清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 老規矩,完整版走微博或者lofter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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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暫時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