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5
座椅上是鋪了厚厚的坐墊和靠墊的，因為穆煦身子不好。所以穆沐這麽一撲，倒也沒撲出什麽問題來，只是穆煦有點懵。
不是說......兄長不知道他的存在麽？
杜宸也有點驚訝，他還不知道穆沐居然有一個弟弟？
穆沐讪讪地從穆煦身上爬下來，思考了一下如果用“認錯人”這個借口，能不能蒙混過關。還沒思考出個所以然，穆煦已經拉着他的手，激動不已了。
“兄長，你知道我！”穆煦緊抿着唇，很開心的樣子。
他之前還擔心穆沐會不認他，現在穆沐也思念他的話，那真是太好了！
穆沐靈機一動：“當然，母妃去世之前和我說過你。”
穆煦感動不已。
果然還是那個好哄的乖弟弟。
穆沐很滿足，拉着弟弟就要坐下。
然後，他看見了一旁黑着臉的杜宸。
穆沐：“......”
該來的，總會來的。
穆沐有點想躲到弟弟身後，但是看弟弟身子骨不太好的樣子，他心中立刻被做哥哥的責任感填滿了。哪兒能讓嬌弱的弟弟去對付喪心病狂的杜宸，還是他自己來吧。
“一人做事一人當，我自己跑出來的！”穆沐理直氣壯，“你不許欺負我弟弟。”
什麽都還沒說的杜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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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以穆沐那點能耐，自己跑出來？嗯......杜宸有點不信。
他看了穆煦一眼，沒有多說什麽，倒是穆煦把穆沐拉到了一邊，慢條斯理地和杜宸談判起來：“是我派人把兄長救出來的，杜将軍不高興，找我一個人的麻煩便是，不要遷怒兄長。”
穆沐頓時不開心了，他壓低聲音對穆煦說：“你別說話，杜宸特別不講道理的，他會欺負你，你聽我的。”
耳力很好的杜将軍，臉更黑了。
穆煦突然有點同情杜宸。
他安撫地把穆沐按在座位上坐好，繼續和杜宸談條件：“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兄長之間的感情有幾分真幾分假，但兄長畢竟是聖上欽封的王爺，将軍逾越了。”
杜宸神色淡淡地看向穆煦，發現這人比他想象的還要通透。若是其他人，知道了他軟禁穆沐，只怕要以為他強逼穆沐，直接跟他翻臉，哪兒還會冷靜地談條件。穆沐有這麽一個弟弟，不知道是好是壞。
“煦公子，又是以什麽身份訓誡本将軍？”他試探着開口質疑了一句。
穆煦對他的反應并不意外，他微微一笑：“近日，倒是有不少折子對将軍不利。”
慕家雖然從朝堂上退了下去，但這不代表他們朝中無人。反而因為退的太早，慕家保留了絕大多數的勢力。即便慕家無人在朝為官，那些官員裏也泰半是支持慕家的。
這年頭若是皇帝坐得穩，自然沒人願意造反。但偏偏，皇帝安于享樂，于朝政上無功無過，又有各種權臣把持朝綱，這皇帝看似坐得穩，其實一旦出事平衡被打破，他就很可能被拉下馬。
太後不是世家出身，她不僅家世普通，甚至娘家也沒什麽。對朝政，太後不懂，皇帝又不是從小接受儲君教育，要不是其他有能力的兄弟鬥得兩敗俱傷，哪兒輪得到現在的皇帝上位。
皇帝有點手段，但也僅限于一點點了。
杜宸不支持任何一方勢力，但他偏偏又有能力，于是安穩了這麽久。但最近，不少勢力實在拉攏不到杜宸，惱羞成怒決定把杜宸拉下馬，接手他的軍隊。而同時，也有人想要走一步險棋去拉攏杜宸，于是跟着一起上折子彈劾他，等到杜宸走投無路，再拉他一把。
慕家這一方勢力一直裝作是皇帝的純臣，倒是沒怎麽參與這件事。畢竟杜宸表現得像擁戴皇帝似的，而且手裏兵權也沒有重到可以威脅皇位。
杜宸自然知道這件事，但之前他忙着找穆沐，就沒怎麽管事态發展。
他不覺得事情很危機，畢竟他有脫身的法子。
穆煦卻依然不緊不慢地說着：“那些想要拉攏将軍的人，是有可能幫一把。但若是中立派插手，非要把将軍往死裏踩，他們怕是不會花那麽大力氣把将軍撈出來。”
這是威脅。
杜宸眼眸一冷。
中立派說得好聽是保皇黨，實際上怕是慕家那一派。現在朝中幾個異姓王都有人支持，偏偏正兒八經的皇室血脈穆沐沒有黨羽，雖然穆沐不去拉攏朝臣、他本人也十分不上進，但在這種形式下，也顯得太幹淨了一些。
也許是穆沐這些年纨绔子弟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居然沒人覺得不對勁。
現在，穆沐的黨羽浮出水面了，就是這些所謂的中立派。
他沉吟了一下，其實不用和穆煦撕破臉皮。穆煦也只是為了穆沐才會威脅他，但他也沒有打算傷害穆沐，所以他和穆煦的目的是差不多的，沒必要對上。
只是......
“阿沐不适合做皇帝。”杜宸中肯地說道。
穆煦自然知道這一點：“誰做皇帝都無所謂，兄長想做，我便支持他。他不想，那就算了。慕家這些勢力，不過是為了保全我們兄弟兩個。”
杜宸點頭，這就沒什麽問題了。
“但——”穆煦又說道，“穆珂不能留！”
他聲音很冷。
穆珂是皇帝的名諱。
杜宸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頭表示贊同。雖然一開始有些懷疑穆煦，但他對穆沐的維護不像作假，杜宸确信自己能夠護住穆沐，便決定信穆煦一次。
不過這麽短短一段時間，他已經和穆煦講好了合作。剩下一些細節，自然會有手下去商量。反倒是當事人穆沐，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系統，我是不是老了？」穆沐發現他連弟弟都比不過了。
以前弟弟可是比他弱的，很多都不懂，還要他教。現在弟弟居然都可以和杜宸談條件了！還威脅杜宸！大快人心！
系統：「......麻煩你有點出息。」
「拒絕。」
弟弟有出息就好了，然後他就可以混吃等死。這種日子想想都幸福，與其找個厲害的男朋友養他，不如讓厲害的弟弟養他。弟弟才是一家人，男朋友什麽的，哼，動不動就陰郁，煩死人。
說道陰郁，穆沐問系統：「他抑郁症多少了？」
「八十五。」
被關小黑屋這麽久，陰郁值就沒怎麽降低過，穆沐感覺自己特別吃虧。所以王府人一來，他就跟着跑了。反正留在杜宸身邊效率也那麽低，不如破釜沉舟試一試。說不定破後而立，反而能打破僵局呢。
忙活了半天陰郁值還是八、九十，穆沐也不洩氣。他還沒和杜宸好好談談呢，先談談看，談完再看看陰郁值降低沒有。
見杜宸和穆煦談妥了，穆沐扯了扯穆煦的袖子：“小煦，我和他聊聊，你先去休息吧。”
穆煦看了杜宸一眼，似乎在确定他會不會傷害穆沐，過了一會兒，才勉為其難地答應了。
穆沐拉着杜宸去暖閣裏說話。
“你主動逃跑。”杜宸先發制人，指責穆沐。
穆沐瞪他：“憑什麽不許我回家？”
杜宸并不在意他的倒打一耙，只是說：“難道不是你先對我始亂終棄的？”
這麽糾結下去，就沒完沒了了。
穆沐覺得自己已經“分手”了，杜宸管不到他。杜宸覺得穆沐抛棄他，所以自己可以懲罰對方。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天，穆沐眼酸眨了眨，決定自己先退一步。
“我一開始沒想跑的，我就是想去院子裏透透氣。你都不肯放我去院子裏逛逛，小氣巴拉的。”
杜宸微微皺眉：“府裏奸細多，我還沒處理幹淨。”
原本杜府還算安全，留下的幾個奸細都是他已經派人監視住的。後來穆沐跑了，他不在府上，府裏就有點亂。再後來京城出了亂子，基本上大官宅邸都死了些下人，杜府便又進了一些人。雖然都是從杜宸別的莊子上調來的，但難保裏頭沒有危險分子。
如果是以前，杜宸會和他好好說說，解釋一番。但是穆沐惹他生氣了，他就想吓吓對方，故意沒說。後來他剛消氣，穆沐又作天作地把門給堵了，他便幹脆不說了，讓穆沐自己悶着去。沒想到，穆沐氣不過，幹脆砸暈人跑出來了。
光是穆沐丢了，杜宸還不至于陰郁值上升，但下人說兩個守衛是被硯臺砸暈的，明顯是穆沐幹的。所以......
不過杜宸這番解釋，穆沐根本不想接受。他氣呼呼地踢了杜宸一腳：“反正就是你不對！”
杜宸：“......”
他是不是脾氣太好了，居然讓穆沐敢蹬鼻子上臉？
作者有話要說： 甜文小作者，有點寫不來渣_(:з」∠)_好想讓他們直接卿卿我我聯手怼反派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