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 (8)

頭。

程鶴樓大概是沒喝夠,洗完澡後又叫了瓶酒,陶晚便跟着她,在陽臺上看着海景細細地品。

“我們不去找李浒他們嗎?或者和林費費許意碰個頭?”陶晚趴在桌子上,說話聲音輕飄飄的。

“不用。”

“程導,你是不是徹底分心了呀?”陶晚笑嘻嘻的。

程鶴樓看了她一眼:“是。”

這答應得真爽快,陶晚盯着她的側臉,繼續樂呵呵地笑。

不知道過了多久,程鶴樓細長的手指在她眼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別看我了,看那邊。”

這個嗓音真是溫柔,陶晚轉過頭,看到了即将墜入海平面的太陽。

天空被染成了絢麗的紅色,大起大合的巨大畫筆,天才的随性揮灑,大自然印入你的腦海,一副動态的油畫。

程鶴樓指了指手機,陶晚看到接近淩晨的時間。程鶴樓側頭對她笑了一下,說:“午夜陽光。”

一瞬間,陶晚竟然分不出,到底是這奇異的景色更美,還是程鶴樓那樣的笑更美。

一個想法在她腦海裏跳動,跳得她的太陽穴突突地痛。

她是不是喜歡上程鶴樓了?

不,她哪裏有不喜歡程鶴樓啊。

如果說最初的身體接觸,因為自己貪婪的利益交換的欲|念,總讓她感覺到羞慚和自尊心的屈辱。

那麽現在她想要靠近程鶴樓,想要吻一吻她淺薄的唇,想被她包裹,被她進入,全都是她蓬勃的原始的荷爾蒙。

還有她旺盛的喜歡,喜歡她在片場兇巴巴地吼的樣子,喜歡她盯着屏幕認真又閃閃發光的眼神,喜歡她突然的溫柔,勾起唇角調侃的笑。

喜歡到連她的缺點和危險都忽略了,陶晚明明親眼看着程鶴樓将人扔出房門,親眼看着她用詭谲的手段處理她不想要的演員,看着她一握住交換條件便狠勁坑人……

她竟然還是覺得她真好啊,哪裏都很好。

陶晚猛地站起了身,她想要跟程鶴樓說些什麽。

結果一陣天旋地轉,手腳發軟,頭腦發暈。

她醉了,她的大腦清晰地告訴她,她醉了。

程鶴樓沒有扶她,任由她跌了下去,冰冷的地板刺得她一個激靈。

然後一切重演,程鶴樓覆蓋上她的身體,一點點地啄吻,一寸寸地撫摸。

陶晚原本想對她說:“我好喜歡你啊,用更準确的詞來說,我愛慕你啊。”

但在肌膚相貼中,她失去了這樣的意識,半晌,腦袋才能控制嘴巴冒出一句:“程鶴樓,你是跑來冰島做|愛的嗎?”

她哪裏這樣連名帶姓地叫過程大導演,還用這樣的語氣直白的批判。

程鶴樓窩在她的胸口笑起來,難得的笑出聲的時候,咯咯咯咯,跟只小雞啄在心髒上一樣。

酒壯慫人膽,陶晚徹底放開了,她禿嚕了下程鶴樓的腦袋,說:“程小雞。”

程鶴樓不笑了,程鶴樓擡起頭看着她,問:“你說什麽?”

陶晚盯着她的眼睛,覺得霞光的紅都映進了她的眸子,熱烈又溫柔。

哪裏有怕人的,于是重複道:“程小雞。”

程鶴樓瞪了她半晌,最終長長嘆出了一口氣。

她擡手蒙住了陶晚的眼睛,讓陶晚的世界陷入一片迷離的黑暗。

然後,程小雞一口口,吃掉了她。

36、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天色始終是亮着的, 程鶴樓拉上了窗簾,讓屋子裏的光線暗下來。

陶晚睡出了小小的鼾聲,把被子卷成一堆抱在懷裏,白皙的大腿泛着瑩瑩的光。

程鶴樓走過去, 将被子從她懷裏抽出, 陶晚哼唧了兩聲, 有睜開眼的趨勢。

程鶴樓趕緊擡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另一只手輕輕在她身上拍着, 哄小孩的樣子。

陶晚又安安心心睡過去,程鶴樓看着自己的姿勢, 有一瞬間的愣怔。

她從來都不是個會照顧人的人, 對于陶晚下意識的關心讓她有些疑惑。

這麽想着的時候, 她的手又十分順便地将被子展開蓋到了陶晚身上。

程鶴樓有些困,但不太想睡覺。她把剛才拍的午夜陽光的小視頻發給了陳二, 然後坐在黑暗中的沙發上。

陳二沒有回消息,算一算國內時間, 這會肯定在睡覺。

程鶴樓有些不爽,撥了視頻過去,硬是把陳二吵了起來。

“喂……”迷迷糊糊的, 帶着怒氣。

程鶴樓捂着手機喇叭, 開窗去了陽臺。

外面有些冷, 她把手機扔在桌子上,蜷腿窩在椅子上。

“幹嘛你到底!”陳二喊着。

“給你發了東西。”程鶴樓回了她一聲。

陳二頓了頓,然後怒氣值似乎更高了:“你給我發的視頻啊!我要挂了你這邊才能看啊!”

“那不用看了。”

“程大導演你到底有什麽事?”

“想找人聊天。”

“你知道現在幾點嗎?”

“反正我這邊天亮着。”

“你在哪?”

“雷克雅未克。”

“操。”陳二罵了一聲, “那你把我吵醒好歹給我看看風景啊,攝像頭對着天花板我看個毛啊!”

程鶴樓把旁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拿過來,然後将手機支在了上面。

“诶,能看到海啊。”陳二沒那麽生氣了,“說吧,遇到什麽感情難題了?”

程鶴樓腦子裏有好幾個問題,但這會都沒法開口。

“得了,那我猜吧。電影拍完了嗎?”

“快了。”

“還滿意嗎?”

“滿意。”

“我介紹你的小可愛編劇怎麽樣?”陳二笑起來。

“不是你介紹的。”程鶴樓想起最初看到陶晚小說時的場景,“我讓你介紹的。”

“好好好。那她怎麽樣?在你組裏幹得還順利嗎?”

“很好。”

“诶!”陳二那邊發出一聲驚嘆,然後沉默了下來。

半晌後,陳二叫了她的名字:“鶴樓啊。”

“嗯?”

“你是不是喜歡上陶晚了啊?”

“我不會讓我讨厭的人留在劇組。”

“靠,我說的是那種喜歡,好,我換個說法。”陳二頓了頓,突然笑起來,“你是不是,喜歡,上陶晚,了啊?”

程鶴樓靜了兩秒,搞懂了陳二這詭異的斷句表達的意思,于是拿過手機,關了視頻。

文字很快轟炸了過來:

-程子,我說正經的呢!

-程子你不要害羞啊!

-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啊……

-要敢于正視自己的內心,喜歡一個人沒什麽大不了的。

-陶晚這姑娘真是個好姑娘,我認識她大學舍友,她說陶晚

程鶴樓将手機翻了個面,扣在了桌子上。

喜歡陶晚嗎?

知道陶晚這個名字,是在五年前。《龍門》剛剛上映,她去參加首映會。

電影院旁有一家不大的書店,書店門外的小黑板上,寫着新書上市,有一本書的名字讓她腳下一頓。

《破道之戰》,很适合今天首映會完了以後的分享主題。

于是程鶴樓打亂了之前的腹稿,将這四個字加入進去,果然首映過後,創作分享的演講變得更加順暢。

為了表示感謝,首映會結束後,程鶴樓進了那家書店,找到了那本書。

帶回家很久,在一個閑暇的午後翻開,一口氣讀完。

令人驚嘆。

于是,那個看起來十分普通的作者名字被記入了她的腦海,再買書時,便會刻意搜一搜,看有沒有她的新作品。

直到某天,她看到了陳二轉的一條衆籌鏈接。文筆簡潔有力,末尾是熟悉的署名。

陶晚。

才華橫溢的人不應該被命運殘忍地對待。

喜歡陶晚嗎?

當然喜歡,

喜歡她寫的故事。

程鶴樓進了屋,掀開被子抱住了睡得迷糊的人。

陶晚向後聳了聳身,屁股蹭到她的大腿上,非常誘|人的弧度。

程鶴樓的手指鑽進她的睡衣,握住了她柔軟的身體,身心舒暢。

或許陳二說得對,她還喜歡和陶晚的身體接觸。

現在這樣的狀态她非常滿意,減之一分嫌少,增之一分則嫌多。

陶晚醒來的時候,有些頭疼。

程鶴樓沒在房間裏,不知道去了哪裏。

她看了眼手機,覺得自己這兩天過得實在太浪蕩了。

生物鐘一塌糊塗,幹的事情……也一塌糊塗。

起床洗漱完以後,刷了刷朋友圈。之前李浒還在更新雷克雅未克的美景,這會突然變成vik鎮了。

吓得她趕緊給程鶴樓撥去了電話。

那邊剛接起,等不及她說喂,陶晚便焦急地問:“程導你在哪呢?”

“酒店餐廳。”

“哪個酒店啊!”

程鶴樓頓了頓:“你睡傻了?不用過來了,我準備回去了。”

電話斷了,陶晚的心跳平複了些。

還好還好,程鶴樓還在……

她開了門在門口等程鶴樓,走廊拐角處剛出現程鶴樓的身影,陶晚便迎了上去。

“程導。”站在她面前樂呵呵地笑。

程鶴樓把手上提着的東西遞了過去:“早餐。”

“謝謝程導!”陶晚想了想,皺起了眉,“這算午餐了吧?”

程鶴樓看她一眼。

“不不不,程導你別誤會,我不是嫌棄您帶的飯……”陶晚的表情垮了下來,“我們什麽時候跟上大部隊嘛?”

“想去vik?”

“想工作!”陶晚一臉正氣,“這樣才能不負程導您的栽培!”

“現在就可以去,”程鶴樓進門拉出了行李箱,“我本來打算今天帶你玩玩黃金圈,然後沿一號公路駕車北上,去米湖泡泡溫泉……”

“程導我可以收回剛才說的話嗎?”

“不可以。”程鶴樓突然低頭看着陶晚的眼睛,“除非你想起來昨晚幹的事。”

昨晚幹的事?

陶晚腦子裏一片模糊,她努力地回想,想到了漂亮的落日,想到了程鶴樓的吻。

然後,不負衆望地想到了……她給程大導演起的……外號。

程……程小雞……

還叫了不止一次。

“程導我喝多了就斷片,”陶晚拿出了畢生的演技,“完全失憶那種,而且據說腦子會進水,所以不管我幹了什麽您都別當真啊。”

程鶴樓将衣服扔進行李箱,轉頭看她,半晌後說:“哦。”

陶晚仿佛渡過了做賊被抓般的審視。

“程導,我幫您吧。”陶晚趕緊蹲下身,扒拉着程鶴樓團成一團的衣服,“你看你這疊的,會皺的啦。”

程鶴樓的手落下來,在陶晚的後腦勺上,不輕不重的,啪的一聲。

算是懲罰了吧,陶晚龇着牙想。

她們終于趕去了和大部隊會合。vik鎮的旅館裏,攝制小組和演員們都在。陶晚看到了劇本,确實鏡頭不多。

她和李浒聊了聊,正式的電影鏡頭還沒拍,李浒這兩天也浪,帶着攝制組拍了很多景色絢麗的空鏡。迫不及待地給陶晚看了幾個片段,冰島的夏天色彩純淨又豐富,看着讓人心曠神怡。

“不趁着這機會拍點海報素材嗎?”陶晚朝林費費和袁茜的房間努了努嘴。

“袁茜的拍了。”李浒拿過來一臺單反,“你看看。”

陶晚翻了翻,不僅有《水乳》的造型,還有非常時尚的日常造型。

“袁茜的臉太上鏡了。”陶晚感嘆道,“随便一站就是時尚大片。”

“對,”李浒擡手将自己的眼角提上去,裝腔作調地說,“還是國際fashion。”

“哈哈哈哈哈,”陶晚被逗得好一通樂,“費費姐的呢,給我也看看。”

“她的沒有。”李浒攤了攤手,“一直被許大老板霸占着,我看她們出門許意也帶相機,就不知道水平怎麽樣了。”

“我關注了許意微博,水平……”陶晚笑了笑,“你還是自己去看吧。”

許意是娛樂圈裏出了名的好攝影,經常有粉絲喊着她是被歌手事業耽擱的攝影師。自從和林費費公開之後,微博就熱衷于發林費費的美照。把自家老婆拍得天仙一般,用冷冷的狗糧在粉絲臉上狠狠地拍。

冰島林費費的照片還沒公布出來,只有一張草帽山的風景照,畫報一般,十分好看。

在李浒面前,陶晚可不敢這麽說,暗搓搓地把許意微博給他發了過去,自己樂滋滋地去找程鶴樓。

她得抓緊時間讓程鶴樓更加認可自己,以争取在《水乳》過後,還能繼續合作。

至于用哪種方法加強認可,陶晚覺得還是要全方位進行,不管是工作還是生活,最好都讓程鶴樓離不開自己。

于是在其後的冰島之行中,陶晚竭盡全力為程鶴樓服務,俨然成了她的小尾巴。

待到回國,陶晚打開自己的手機相冊,發現手機智能識別了相冊中程鶴樓的臉,還跳出了百科的內容。

每當這種時候,陶晚都忍不住再感慨一遍,自己每天接觸的可是傳說中的人物啊。

補了一些漁鎮的鏡頭之後,《水乳》正式殺青。

殺青宴十分豪華,辦得跟個高級晚會似的,一點都不像程鶴樓的風格。

虧了程鶴樓的栽培,陶晚跟劇組各個部門都混得很熟,跟演員們也都有了私下交集。

于是在殺青宴上被灌了不少酒,喝到雙頰通紅,腳步都有些漂浮。

但因為開心,大腦還是十分清醒的,觥籌交錯間看到大廳裏那張巨大的《水乳》海報,覺得這部電影仿佛自己的孩子一般,血肉相融。

殺青宴吃到末尾,大家回家的回家,醉倒的醉倒。

陶晚不舍得就這麽離開,眼角餘光瞥見程鶴樓去了洗手間,于是趕緊跟了上去。

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些,陶晚就着洗手池的冷水洗了把臉,妝掉得差不多了,幸好包裏什麽都帶着,急匆匆地補了一下。

拿口紅的時候有些猶豫,最終放下了那支最常用的橘粉色,塗上了色澤豔麗的複古亞光紅。

還有時間,于是眼影也換了相配的顏色。

一切準備就緒,陶晚挺直了背去了洗手間外面,專心等程鶴樓出來。

結果程鶴樓沒等到,她等到了走廊另一頭過來的莫荇。

穿着黑色包臀裙的莫荇,換了性感至極的妝容,跟妖精似的。

陶晚剛才對着鏡子的自信,在看到莫荇的第一眼便被打擊了個稀巴爛。

莫荇向她走來,目标明确,甚至眼光一直放在她身上。

沒了曾經的溫和,審視的眼光讓陶晚忍不住将身子挺得更直。

最後一次見面鬧到那樣激烈的不歡而散的人,陶晚不知道用什麽樣的态度去面對更合适。

莫荇終于走到了她面前,不說話,還是盯着她看。

陶晚沒有回避她的目光,叫了聲:“莫姐。”

“嗯。”莫荇開了口,“在等誰。”

“沒……看到你過來……”

“在等鶴樓吧。”莫荇笑起來,“你這個助理盡責到,她上個廁所你都得跟着了?”

看來莫荇沒打算化解前嫌,陶晚無奈地笑了笑。

“如果不耽擱你的事的話,我們去空氣清新點的地方聊聊?”

該來的總會來,陶晚道:“好。”

這次還好,莫荇沒有把她拉到荒郊野外去。

她們只是去了酒店的露臺,陶晚看了下四周,四通八達的,是非常安全的位置。

“我這麽讓你害怕?”莫荇笑着掏出了煙盒,“抽嗎?”

“謝謝莫姐,我不抽煙。”陶晚拒絕了。

莫荇點燃了煙:“那介意我抽嗎?”

你都點上了我能說介意嗎?陶晚搖了搖頭。

細長的香煙夾在雪白的手指間,莫荇吐煙的姿勢跟雜志硬照似的。

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圈子的問題,這些人都這麽好看,總是讓陶晚生出點自卑。

或者說是少了些對峙的勇氣。

“《水乳》拍得辛苦吧?”莫荇問。

“挺順利的,大家都很厲害。”陶晚頓了頓,加了一句,“相信能夠達到程導的預期,趕上十一月的電影節。”

莫荇低頭笑,笑了好一會兒。

“我看過你們最終的劇本了,很棒。”莫荇吸了口煙,“今天的殺青宴還滿意嗎?”

“莫姐你安排的?”

“嗯。跟鶴樓賭氣了這麽長時間,是時候讓她消消氣了。”

“程導沒生您的氣。”

“她懶得生我的氣,我自己跟自己生氣。”莫荇把抽了一半的煙碾滅在了大理石柱子上,“現在氣消了,得幹正事了。”

莫荇的态度她完全摸不透,陶晚很想幹脆了當地問一句,那咱兩之間還應該生氣嗎?

莫荇大概有看穿人心的能力,突然擡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說:“你也別生姐的氣了。”

陶晚的心情有些難以言喻。

“之前我做得過分了,我和鶴樓之間的矛盾,不應該牽扯到你。”莫荇兩只手都搭在了陶晚肩膀上,她彎腰平視着她,“我跟你道歉。”

陶晚着實吓了一跳。

她并不覺得莫荇是那種會輕易低頭道歉的人,在剛才莫荇走過來的時候,陶晚還覺得她氣勢洶洶,簡直可以生吞活剝了她。

但這會的莫荇又變成了那個給她挑衣服,囑咐她收拾打扮的溫柔姐姐,陶晚不知道,會不會在下一秒,眼前的人又變了個樣。

“不原諒我啊?”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莫荇笑得有點委屈。

其實談不上原諒不原諒,陶晚只期盼莫荇不要和她結仇,讓她以後的路難走就好。

于是她趕緊搖了搖頭說:“原諒。”

“還是那麽可愛。”莫荇捏了捏她的臉。

陶晚向後退了一步,躲開了可能有的過多的觸碰。

“好了,我們說正事。”莫荇站直了身子,“《水乳》完事了,下一部劇準備接什麽?”

“看程導……”

“鶴樓沒那麽高的頻率,”莫荇笑着看她,“你跟她這麽久了,她拍片什麽樣你還不知道嗎?要敢連着拍,身體早垮了。她啊,基本是準備兩年,拼命兩個月,所以我才生氣呢,這部過了,又得等兩年。”

程鶴樓确實不是什麽高産的導演,莫荇說兩年,還算是好的。陶晚仔細查過程鶴樓的影片的制作時間,最長的間隔有四年。

而陶晚等不了,陶晚背負的債務,讓她兩個月都等不了。

她一直想找機會和程鶴樓談談,問問她,能不能讓她繼續跟着她,哪怕沒有電影可拍,也有其他的工作可以做。

或者以程鶴樓的人脈,給她介紹一些活。

這些話,越親密越難以說出口,就像原本好不容易有了的一點私人感情,又都變成了利益的交換。

所以她一直等到了今天,等到了剛才。

“陶晚。”莫荇低頭翻了翻手機,然後給她遞了過來,“你看看這個劇你有興趣嗎?”

陶晚接過手機,是以前很火的一本男頻修真小說,作者算是此類網絡小說的開山鼻祖,連陶晚這樣基本不看網絡小說的人都對他的鼎鼎大名如雷貫耳。

前兩天她刷微博還看到了這部小說即将改編影視劇的消息,粉絲們群情激昂,不用說,肯定會是收視率非常高的作品。

沒想到,又是莫荇拿下的項目。

她當然想接,但是她怕這背後的條件。

莫荇又點了一支煙,說:“你別擔心,接這個劇沒有條件,純粹的商業合作。我那個時候情緒上來了一時沖動,雖然這麽說不禮貌,但是我覺得還是說清楚比較好。相信你也感覺得到,我其實對你沒那個意思的。”

莫荇在煙霧缭繞中笑得十分好看:“你不是我喜歡的款。”

、晉|江獨|家,禁|止轉|載 ...

陶晚和莫荇談完以後, 在露臺上發了會呆。

等她再回去找程鶴樓的時候,別說廁所,大廳裏也沒了程鶴樓的身影。

她想給程鶴樓發消息問問她在哪裏,剛打開對話框, 突然有人攬上了她的肩膀。

這胳膊真是太重了, 鮮豔的色澤一直蔓延到手腕。

“李哥, 你喝太多了。”陶晚十分無奈。

“沒想到你個小姑娘,酒量不錯。”李浒笑得像個傻子, “小晚啊,送哥回家, 哥找不着停車場了。”

陶晚收了手機, 扶了李浒往外走, 被這龐大的身子拽着,陶晚走路也有些晃晃悠悠。

當然不是找停車場, 知道今天晚上會喝多,沒幾個人是開車來的。

酒店門口打了車, 将李浒塞進車子裏,陶晚看見司機臉色都變了。

趕緊報了地址提前給了錢,甩上門, 讓司機早到早了事。

被這事一耽擱, 再拿出手機的時候, 陶晚便有些猶豫了。

不時有三三兩兩的人出來,大多數摟在一起的都是趁着酒氣和氛圍,今晚要一起過夜的。

莫荇的這場殺青宴辦得熱鬧, 後來好像還來了一些陌生的漂亮姑娘,陶晚突然覺得,現在聯系程鶴樓很可能會打擾到她。

長舒出一口氣,陶晚将手機裝進包,打算打車回家。

突然暗處有東西閃了一下,這光陶晚在劇組待久了很熟悉,是閃光燈。

陶晚眯了眼朝那個方向望去,茂密的綠化帶,枝頭晃了晃。

有狗仔?陶晚又看了看四周,沒見到這會有什麽明星出來。于是放下心來,招了車,報了家的地址。

有挺久沒有好好在家住了,陶晚不知道是不是喝酒太多反而讓她興奮起來,面對空蕩蕩的房間,她一點睡意都沒有。

幹脆開始收拾屋子,開了搖滾樂,吵吵鬧鬧的,大腦終于停止了複雜的思索。

直到筋疲力盡,她癱倒在沙發上,一點都不想起來。就這麽,窩在狹小的空間裏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沒有鬧鐘,生物鐘被酒精麻痹,沒有緊急的工作。

陶晚睜眼的一瞬間,看着窗簾透過來的陽光,恍惚覺得自己在冰島。

那真是一頓輕松快樂的日子,想起來就讓人忍不住地笑。

洗漱完下樓去以前經常去的早餐店,女老板笑着給她說:“包子賣完了咯,還有蒸餃,吃點?”

“吃點吧,”陶晚進了店坐下,“再要個湯。”

“老樣子?甜酒沖蛋?”

“诶,是。”

“好久沒見你了哦,以為你搬家了。”

“沒搬,前段時間出差。”店裏就她一個顧客,陶晚幹脆跟老板聊起了天,“最近開學了,生意應該挺好吧。”

“哈哈哈哈,好一點。我們這種生意咯,賺個辛苦錢……”

就這麽有一句沒一句的,是很久很久不曾有的清閑。

等她從早餐店出來,陶棗給她發微信,問她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

這小妮子把時間記得挺準,知道她今天就開始閑了下來。

陶晚笑着給她回複:我剛吃了早餐,你不要等我,先去吃飯,我過會去你學校。

陶棗回得很快:懶蟲。鄙視.jpg

到了學校門口,她給陶棗發了條消息,然後在門衛室登記。

學校裏變動很大,陶晚走進自己的母校有些怔愣,一時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剛想逮個學生問一問,突然有人在她肩上大力拍了一下,笑着叫道:“陶晚姐!”

陶晚回頭,是楊柳,牙齒白晃晃的,在陽光下反射着光。

陶晚把遮陽傘往她那邊湊了湊,楊柳十分嫌棄地避開了,揮了揮手道:“我不要我不要,你自己打着就好。這都秋天了,誰還打傘哦。”

“剛九月,太陽還很大。”陶晚笑着,看見這種元氣滿滿的小姑娘就讓人開心。

“你覺得我怕太陽曬嗎?”楊柳向她展示了下自己麥色的肱二頭肌,“陶棗那麽白的才怕呢,她知道你找不着路,讓我過來接你,怎麽樣,學校變化大吧?”

“大。”陶晚忍不住感慨道,“你們真幸福。”

“我還羨慕你嘞,沒作業,不用高考。”

“我已經考完了。”

“知道知道,你還考得特別高,嫉妒死我了,陶棗成績也特別好。”

兩人一路唠着到了宿舍,陶棗應該是剛從食堂吃完飯回來,桌上還擺着一串亮閃閃的葡萄。

宿舍裏還有兩個小姑娘在,陶晚把帶着的零食拿出來,棗兒非常迅速地分給了大家。

在的塞手裏,沒在的放床頭。動作利索,笑容燦爛。

看起來适應得很快,和大家處得不錯。陶晚剛坐下沒聊兩句,楊柳噔噔噔地跑出去,速度很快地又噔噔噔地跑了回來。

手上拿着兩個洗幹淨的水蜜桃,一個給陶晚,一個放到了陶棗裝葡萄的盤子裏。

“我吃不了這麽多。”陶棗抗議。

“哎呀你要多吃點。”楊柳數着手指頭,“補充維生素補充礦物質,補充澱粉糖分脂肪,反正都要補充!”

“哈哈哈哈哈。”陶晚忍不住笑起來。

這樣子,她可就徹底放心了。

從學校出來,陶晚心情愉悅。看着二十一中的大門,突然想起挺久之前,回c大的那次。

為了堵程鶴樓,聽了一堂電影賞析課,最後還去後巷裏開了房。

對了,程鶴樓怎麽說來着,汪老師的課要多聽。

陶晚曲曲折折地查到了汪教授的課程表,非常巧,今晚有節選修大課。

于是馬不停蹄地奔去了c大,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店等到了天色暗下來。

這次她帶好了本子和筆,挑了前排的位置,一門心思地認真聽課。汪教授還是溫潤如玉的模樣,上課前對大家颔首,目光掃過陶晚,陶晚莫名覺得教授還記得她。

兩個小時的課程後,陶晚不得不承認,程鶴樓推薦的老師,果然是老師中的戰鬥機。

三個月前她聽這類課程,還有些懵懵懂懂。現在實踐過後,再來聽,完全是醍醐灌頂恍然大悟。

理論知識和實踐經歷相輔相成,陶晚覺得自己飛速地成長起來。

下課後,汪教授依然慢悠悠地收拾東西,陶晚便也慢悠悠地收拾東西。

倒也不是有話要和老師說,只是想在老師走後再走。

于是教室裏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汪教授拍了拍包上沾到的粉筆灰,把視線放到了她身上,笑眯眯地問:“你還不來問問題嗎?”

陶晚一下子臉紅:“老師,我,我不是想要問問題。”

“哦,我理解錯了。”汪教授沒有多說,囑咐道,“下課了吃點夜宵回宿舍吧,夜了,路上小心點。”

“诶!”陶晚趕緊應道。

汪教授走到了門口,突然又回過了頭。

“不對,你不是c大的學生……”汪教授笑起來,“你是來找程鶴樓的嗎?”

“不不不,老師,我是來聽課的。”

“一切順利嗎?”

陶晚不知道汪教授指的是哪方面,但總得來說,她這段時間太順利了。

于是笑着回道:“一切順利,謝謝老師。”

“那就好。”汪教授扶了扶眼鏡框,“對了,明天早上第二節有我的課,鶴樓說她要過來。”

陶晚心裏一跳,不知道說些什麽好,只得鞠了一躬,又道:“謝謝老師。”

汪教授離去,陶晚坐在教室發了會呆。

提到程鶴樓,陶晚便覺得她的腦袋裏很亂。

她早已不是那個要踏着程鶴樓的時間表去追程鶴樓的人了,她要是想聯系程鶴樓,可以發消息,可以打電話,還可以直接發視頻請求過去。

程鶴樓只要沒事耽擱,肯定會接。

但就在剛剛,汪教授說明天程鶴樓會來聽課的那一瞬間,陶晚覺得自己還是那個陶晚。

對着程鶴樓小心翼翼,滿心忐忑地想要追随她的腳步。

這讓陶晚心裏發慌,覺得自己在原地踏步,又仿佛泥足深陷。

她似乎把對生活所有的期盼都寄托在了程鶴樓這條線上,不知不覺中便變得極其依賴她。

一瞬間,陶晚很想立刻給莫荇發去消息,告訴她,她願意接那個劇。

不管前方有多少未知的危險,她也要勇敢去闖,而不是依賴程鶴樓這并不穩固的溫床。

手機短信提示音打亂了她的思維,是銀行發過來的轉賬信息。

她的賬戶裏轉入了非常可觀的一筆錢,應該是《水乳》的二期結款。但奇怪的是,比合同上寫的金額多了三萬塊錢。

是財務那邊結算出了問題,還是有什麽其他的額外補助?

陶晚點開劇組群,想要問一下財務小姐姐,結果小姐姐主動聯系了她,廢話不多說,發了一張工資單過來。

陶晚震驚地睜大了眼,這三萬塊竟然是她作為程鶴樓助理的工資。

月薪一萬?這助理工資也太高了吧?

劇組人員的具體工資是多少,陶晚不清楚,但在劇組待得久了,基本什麽價位她心裏有個底。

作為程鶴樓的助理,這工資開得高了一倍,何況她還拿着雙薪。

程鶴樓這是什麽意思?知道了她的家庭情況,所以可憐她?還是這多出的錢是為了支付額外的工作?

劇組的人拍起戲來每個人都日趕夜趕,她陶晚能算得上額外工作的只有給導演的暖床了。

程鶴樓付的是這部分的錢?陶晚趴在桌上,覺得自己快哭了出來。

這一晚陶晚沒回家,在學校外面的旅店住了一晚,第二天到了汪教授的課,趕早占了座位。

雖然不是同一個教室,但就是之前她和程鶴樓坐一起聽課的那個位置。陶晚昨晚睡得不太好,腦袋有些混,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要這個樣子,或者說根本不想搞清自己為什麽要這樣。

這次程鶴樓沒有遲到,在學生們陸陸續續進教室的時候,她準時來到了教室門口。

然後看到了陶晚,對上了她的目光。

陶晚沒有笑,呆愣愣地坐着,有些細節似乎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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