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滾哪兒去啊?”

霍時安親我耳朵, 咕哝了句, “大早上的就這麽兇。”

我翻白眼,那些粉絲們要是知道自己的偶像還能有這黏糊糊的一面, 估計三觀都要碎成沫沫。

其實我對他能成為頂流的事, 一點都不奇怪, 他從小到大都是兩個樣子,別人面前一個樣, 到我面前就是另一個樣,再加上爹媽給的外形極為出衆, 自己又很争氣, 妥妥的。

窗外有溫柔的光暈灑了進來, 卧室裏顯得華美無比。

我的眼皮開始打架, 快要睡着了又醒過來,想起昨晚答應給他熬青菜粥的事情,“晚點給你熬粥啊。”

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抱住我說,“不熬了,你睡會吧。”

我問道,“早飯呢?”

“早什麽飯?”他把臉埋在我的脖頸裏面,“不吃了。”

我推開他坐了起來,“扯蛋!”

他把手放到腦後枕着, “剛才說耍個蛋, 現在又說扯蛋, 你跟蛋較上勁兒了?”

我無視他的嬉皮笑臉, “算了,我看我還是下去把粥煮上再回來睡吧。”

說完了我就側低頭看着他,臉板得死死的,“霍時安,今天我把話撂在這裏,你以後拍戲的時候再讓自己受傷,我不會管你。”

“你突然點名道姓,我他媽吓了一跳。”霍時安無奈的說,“講點道理行不?拍戲受傷是難免的。”

我指指他受傷的那條腿,“拍個談情說愛的現代戲砸斷腿,這也是難免的?”

他眯眼盯了我幾秒,忽地開心的笑起來,“我就知道你介意我接拍現在這部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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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角輕微一抽。

現在的電視劇,尺度大不到哪兒去,大多都是摸個頭發抱一抱,親嘴的時候來個借位,要是借不了就嘴巴對嘴巴,估計都不太會張嘴。

不過後者我還是不能接受。

我想象不出來霍時安摟着一個女人,跟她嘴對嘴是什麽樣子。

于是我脫口而出,“不伸舌頭吧?”

“什麽?”霍時安不敢置信的啧啧,“我的方老師,到底誰腦子裏都是黃料?”

“……”

“我是GAY,還是有個媳婦的GAY,你覺得我能跟女演員拍那種親熱戲?”

霍時安一副我真懶得跟你聊的模樣,“再說了,就是我想,我的公司,還有人女演員跟她公司,他們都有顧慮的好嗎?要是真那麽拍了,兩家不得撕到死啊?”

他抖着沒受傷的那條腿,“況且我也不想。”

我正要說話,就被他搶先了一步,“別因為好面子,跟我說什麽你能分得清現實跟拍戲,你無所謂這種假話,不然我會笑尿。”

還真打算那麽說的我一張臉漆黑。

我繞回原來的話題上面,“古代戲吊威亞打鬥什麽的,受點傷還算正常,你想心思被架子砸,這個真的說不過去。”

霍時安的臉扭了扭,硬邦邦的說,“就是個意外。”

“這個意外是可以避免的。”

我硬的不行,就來軟的,跟他掏心窩子,“我困的要死還跟你說這麽半天,就是想你能長個心眼,你看看你受個傷,自己的行程全亂,我的生活節奏也跟着亂,別讓我提心吊膽行不行?”

他看我一眼,又看一眼,喉頭滾了滾,“行。”

說着就擡起一只手發誓,“領導請放心,小的今後一定注意。”

我得到他的保證就下樓煮青菜粥,完了回來繼續睡覺。

那鍋粥中午才進了我倆的肚子。

我睡了一上午,精神跟體力都恢複了很多,洗洗衣服拖個地,再去霍時安的書房打個電腦,兩個小時就過去了。

霍時安各種不滿,說我來他這兒還要工作,根本就拿他當個屁。

我回一句,那我昨晚跟個屁玩了一晚上?

他立馬就老實了。

非要我訓,不訓就皮癢。

我把窗戶全部打開,猛地想起來個事,“昨晚咱倆睡覺的時候窗簾沒拉?”

霍時安不要臉的說,“沒拉就沒拉呗,山裏又沒人。”

“……”

我話到嘴邊,霍時安工作的手機就響了,是經紀人老劉打來的,我把手機拿給他就出了房間。

他養傷的這段時間,也沒見有多清靜。

我就更不用說了,自打他受傷以來,各種操心。

人不生病還好,一生病,什麽都得亂套。

我在走廊上轉悠,聽到霍時安喊我才進去,看他眉頭打結,臉上寫滿了煩躁就說,“外面的太陽很好。”

他轉頭看向我,“那我倆下樓曬曬太陽吧。”

“怎麽下樓?”我不解的說,“你不是只能用拐走一點路嗎?”

他來一句,“有輪椅啊。”

“知道你有輪椅。”我說,“問題是輪椅怎麽下樓梯?我先慢慢把你扶下去,再上來搬輪椅?”

“這樣是沒問題,就是萬一我扶你下去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你的腿怎麽辦?”

霍時安語出驚人,“有電梯。”

我估計我應該是傻了,因為他在床上笑的直抽抽。

要是能滾,這會兒已經滾上了。

霍時安笑夠了,用手擦擦笑出來的眼淚,“你昨晚過來沒注意我還能理解,這都下午了,你還沒發現,這就是腦子不行了啊方老師。”

我的太陽穴突突亂跳,“既然有電梯有輪椅,那你回來的這些天下去過了?”

他打哈欠,“天氣好的時候護工跟阿姨會推我出去走走。”

我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你跟我說你在屋裏悶的都快發黴了。”

“我不那麽說,你會這麽快來看我?”

霍時安見我不說話也不動,知道我這是發火的前兆,立馬變了臉色,“我錯了。”

我掉頭就走。

“回來,我真錯了。”他跟我裝可憐,“我讓你打我,多少下都行。”

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霍時安急了,“淮淮。”

我的腳步不受控制的停了下來。

“騙你是我不對,但你老是忙這個忙那個,都不來我這兒。”

他的音量輕了很多,“我就是太想你了。”

我不用回頭都知道他什麽樣,眉頭皺着,嘴角撇着,要哭不哭,別提有多可憐了,等我一原諒,立馬呲牙咧嘴燦爛的一逼。

又騷又作,還愛演。

這就是我前任死黨,現任男朋友。

霍時安一聲比一聲委屈的喊我小名,我面無表情的轉身,“跟我撒完慌就把借口想到了吧?”

他連忙搖頭,“沒有。”

我很溫和的笑着說,“那就是撒謊之前就想好了。”

“……”

霍時安要從床上下來,我就在門口看着,看他能作到什麽地步,結果他還真敢作,竟然緊抿着唇角挪下床,一副要金雞獨立到我面前的架勢。

我眼皮直跳的幾個大步過去攔住他,嘴上不鹹不淡的說,“幹脆把腿鋸了吧,反正你也不想要了。”

手被他拉住,我甩開,他又拉我,這次我沒甩。

以前面他惹我生氣,跟我撒嬌,我都是抱着事不過三的觀點甩他兩次,好撒一下氣,現在我就甩一次,變了。

不像他,作起來還是老樣子。

他變得真的沒我多。

我越跟他深入了解,就越這麽覺得。

也就是長大了。

我問霍時安輪椅在哪兒,他說在斜對面的房間裏。

“淮淮,你……”

我板着臉打斷他,“行了,閉嘴,別動,躺好。”

“報告領導,你讓我別動,那我怎麽躺好?”他笑的人畜無害,“我能調換一下順序嗎?”

我懶得搭理。

電梯就在樓梯右邊,我之所以跑上跑下的都沒發現,是我的想象力太感人了,壓根就想這裏會有電梯。

我把霍時安推進電梯,看見還有負一層,以為是車庫就沒問。

霍時安說,“先去地下室。”

我伸過去按鍵的手在半空一頓,按了負一層。

“不是車庫?”

“車庫在西邊。”他剝着手裏的橘子皮,“一會兒帶你去熟悉場地。”

就在這時,電梯門開了。

我推着霍時安出來,入眼的是一片五顏六色的非主流塗鴉,差點沒把我閃瞎眼。

“走啊。”

他像個跟同伴炫耀好東西的小朋友,迫不及待的說,“快快快,往前走,直走。”

我發覺塗鴉越看越熟悉,心砰砰亂跳,脫口而出道,“你不會把當年游戲廳那片牆搬過來了吧?”

他掰橘子吃,不理我。

我丢下他去摸牆上的塗鴉,“你真搬過來了?”

他聲音模糊的嗯了聲,“想哭就哭,這次我不笑你。”

我一臉奇怪,“哭什麽?”

“……”

霍時安黑着臉不滿的低罵了聲,“老子費心費力的給你弄了這麽一出,就差把整片牆扒下來了,你都不感動?”

“感動又不是只想哭。”

我走到他面前,抓着輪椅扶手低頭,在他唇上嘬了兩口,“游戲廳也有吧?”

他咕嚕咽下嘴裏的橘子,“有。”

我加快腳步推着他直走,拐個彎就是游戲廳,裏面的擺設跟以前一模一樣。

十來臺老機子沒什麽規律的亂擺放着,像是從我的記憶裏掉出來的,滿是歲月刻下的痕跡。

進門的第二臺是我的寶座,我為了做記號貼在上面的一堆海賊王貼畫還在,翹邊了都。

我在那臺機子上玩了無數把,記不清有多少次抓狂的對着它踹,也記不清拿過多少次輝煌戰績。

那時候我玩一個新版本,連着玩了一個多禮拜,每次都是在最後一關失敗。

有一回我實在是太憋屈了,就哭了起來。

不知道誰告訴了霍時安,他特地從家裏趕過來,站在門口嘲笑我,說我像大傻逼。

結果就被我揍了一頓。

後來我倆好上了,我再玩游戲,他就坐在我旁邊的小板凳上,弓着腰用左手給我寫作業。

他一邊唠唠叨叨的嫌我像小孩,就知道玩游戲,一邊風裏雨裏的給我買吃的送到游戲廳,我騰不開手的時候,他就趁人不注意喂我兩口。

喂完了繼續唠叨。

有時候他直接在游戲廳裏糙我,那姿态活脫脫就是恨鐵不成鋼的滄桑老父親。

那會兒我血氣方剛,沒少跟他鬧。

我收了收展開的回憶,心情複雜的摸着霍時安的腦袋。

時光一去不回頭,過去的就過去了,還好我跟他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彼此身邊。

雖然我倆都已不再是少年模樣,但是依舊互相糙,互相慣着過日子,一如當初。

霍時安嘆氣,“別摸我頭了,你再摸下去,我怕我忍不住的叫兩聲。”

我,“……”

霍時安忽然說,“去玩兩把吧。”

我一愣,“能玩?”

“能啊。”他挑了挑眉毛,“都是好的。”

我這時候就跟個要見老相好的毛頭小子似的,緊張又興奮,還有點兒不知所措。

他把手伸到我背後,推了推我,“去吧,我把這些弄回來,一直收藏着,就是想有一天再看你玩,媽的,還真懷念你玩游戲的傻逼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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