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世子拿了賜婚聖旨的事情不胫而走,諸位被宴請的公子回到席間時頗有些灰溜溜。
這場“用心良苦”的宴會就以世子“碾壓群雄”的方式結束了。
兩日後,顧王府向國公府正式下聘。
聘禮如流水一般地運到了國公府,一時叫京中各世家開了眼——
顧王府中的昭世子,不僅才學過人,家底竟也如此豐厚。
郡主親自來點了顧王府送過來的聘禮。
她瞧着厚厚的一沓子聘禮單子,神色愉悅。
林小姨還在跟前,瞧着世子闊綽的手筆,十分驚訝。
“我這還是第一次見誰家下聘,能将整個院子堆滿的,昭世子是不是把他們王府的庫房,都給搬到國公府來了。”
郡主倒是十分歡愉,她清點了一會兒便不想再看了,只将一沓子聘禮的單子丢給了管家,自己收拾收拾便要出門。
“你去哪兒?”林小姨瞧着郡主眼角眉梢挂着的那幾分愉悅,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替小姨去瞧瞧,顧王府的庫房有沒有被搬空。”郡主巧妙道。
林小姨慌忙拉住她,“好孩子,大婚之前,你同他是不能見面的。”
大婚已經定了下來,下月初三,宜嫁娶,是個好日子。
郡主蹙了蹙眉頭,“直到下月初三都不能見面?”
還有這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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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姨點了點頭,“這是規矩,你莫要胡來。”
郡主細細地瞧着林小姨的神色,似乎是沒什麽可以商量的餘地,遂道,“小姨放心,我都聽你的。”
林小姨這才松了手,殊不知郡主已經在心中盤算着,如何偷偷溜出去。
臨了黃昏時候,郡主都沒能找機會偷偷溜出去,她琢磨着一會兒唐國公也要回府了,要出去更難。
正這麽想着,忽然一個随侍瞧瞧摸了過來,到她身旁輕聲道,“郡主,世子在偏門等您。”
郡主眼前一亮,她跳下了榻子,走了條隐秘的小路去了側門。
顧昭等在那裏,瞧見這郡主風風火火地跑了過來,有些忍俊不禁。
她乖乖站到他身前,世子笑着伸手扶了扶她因為行動間而略微歪了的披錦。
靜靜聽着這郡主細細地抱怨着,“我晌午時候就想出來,可小姨盯得緊……”
顧昭瞧着她,不動聲色地點了出來,“大婚之前不準見面?”
“啊,原來你知道啊。”郡主驚訝道。
他點點頭,自懷中掏出一個盒子,遞了過來,“原本在聘禮裏面放着,我想了想,還是親自拿給你為好。”
郡主接過來打開,瞧着裏頭是一個通體翠綠的镯子,上頭雕着細細的镂花,精巧華貴。
她擡眼瞧着世子認真的神色,忽然懂了,“這不會是……”
不會是顧王妃留給兒媳婦的東西吧。
郡主正要将镯子拿出來,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将镯子遞了過去。
“你給我帶上。”她眼睛裏泛着狡黠的光。
世子無奈地輕輕搖頭,卻還是順着她的意将镯子從盒中取了出來。
郡主十分主動地将袖子捋了起來,露出了瑩白的一截皓腕,顧昭伸手握住,才驚覺她的手掌是這樣的小。
纖細小巧,柔弱無骨一般。
他将镯子套了上去,她腕子太細,镯子戴上似乎有些大。
他正欲松開手,郡主卻用食指輕輕扣了扣他的掌心,顧昭手腕一顫。
“別鬧。”他開口,聲音有些低沉的啞。
啧,讀書人的假正經。
郡主輕輕笑了起來,她的另一只手扶上了他的肩膀,身子也悄悄貼了上來。
“那時在宮中,我曾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你說有……”
郡主輕輕地眯起了眼睛,她繼續柔聲道,“她是誰?”
顧昭擡眼,對上了她的視線。
郡主瞧見他動了動嘴唇,就在那個她期待的答案即将呼之欲出的時候——
“咳咳……咳……”
世子瞳孔一緊,慌忙放開了她的手。
“爹?”郡主瞧清了來人,顫聲喚道。
“嗯。”唐國公點了點頭,瞧着面前這對兒,一個面若桃花,一個滿目柔情……
“回去吧,大婚之前,還是不見面的好。”唐國公語氣中有些無奈,卻并未苛責。
郡主腮幫子鼓了鼓,正要說什麽,世子忙先她一步道,“我這便回去……”
他說完瞧了郡主一眼,郡主眼中尤帶着被發現的驚慌和未聽到答案的不甘。
他笑了笑,收回了視線,轉身出了側門。
“爹,你今日幹嘛要走側門。”郡主上前摻住唐國公的胳膊,輕輕埋怨道。
唐國公步子一頓,瞧瞧,她還有禮了。
“你和昭世子還沒大婚呢,這私下相會,成何體統?”唐國公無奈道。
私下相會?
顧昭那時生病,他催着她去顧王府探望時候,怎麽不在意她和顧昭是私下相會?
逼她一大早起來上私學時候怎麽不談避嫌?
郡主不講道理地想着。
只是她自己也知曉這些話站不住理,遂未用這些去開口反駁。
她想起了另一件事情,“我記得爹曾跟我說過,大婚前偷偷去見娘,還被人當賊捉了……”
聽女兒揭自己老底,唐國公老臉一紅,他下意識瞧了一下周圍。
“爹放心,旁邊沒別人……”郡主不輕不重道。
“你這孩子……”唐國公搖搖頭,寵溺卻又無奈道。
鄰着晚膳之後,酒足飯飽。
唐國公去瞧了瞧今日送來的聘禮單子,心道顧昭這小子還算識相,聘禮倒是送得十分有誠意。
郡主陪在爹爹身邊,有一搭沒一搭道,“有了這些聘禮,爹後半生吃穿不愁,我也就放心了。”
唐國公搖搖頭,“這聘禮是給你的,都算到你出嫁時候的嫁妝裏罷。”
郡主搖搖頭,“不妥不妥,銀錢還是存在自己府上放心,萬一哪日我同他吵架了,回國公府也有些底氣,不然以後豈不是矮人一截?”
“所以,這聘禮還是留在府中的庫房裏罷。”郡主神色認真道。
唐國公也沒再堅持,留下便留下罷,左右這國公府以後,也都還是留給她的。
唐國公欲合上單子,卻瞧見了最後一樣聘禮——一對大雁。
曾幾何時,他下聘時候,也曾執着地親自去打下一對大雁列入了聘禮,只為表他對那人至死不渝的心。
“昭世子,是個好歸宿,搖兒你,不會受委屈的……”
“若是受了委屈,盡管回來,有爹給你撐腰……”
郡主聽得眼眶一濕,怎麽突然開始煽情。
她最受不得這樣的場景,來日若嫁出去了,以後這偌大的國公府,便只剩爹一個孤家寡人。
“不如我去找顧昭商量商量,叫他入贅國公府吧。”郡主認真道。
唐國公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一絲淚花,被女兒生生逗笑了,“傻丫頭,說什麽呢。”
郡主瞧着也笑了起來,“爹,你別說這些了,國公府同顧王府左右也只不過隔了幾條街,我想回來便回來了……”
郡主說着說着自己也卡了殼,她突然想起,自己當時為何想方設法作怪要退婚了——
顧昭的封地在西郡啊。
國公府同顧王府縱然離得近,可西郡離京城,卻是遙遙千裏……
日子轉眼便到了下月的初三,這天郡主被迫起了個大早。
一大早便被拉到銅鏡前梳妝打扮。
新嫁娘要淨面,魏嬷嬷搓了細細的棉線,輕輕的放到她的臉上絞。
郡主被弄得淚眼汪汪,偏偏今日不宜掉眼淚,委實忍得辛苦。
她心中覺得,為了嫁給顧昭,她實在是承受了太多太多。
嫁衣昨日已經取來了,是京城最好的成衣閣趕制了大半個月才完工。
火紅的嫁衣上用金線繡得鳳凰鳥,一針一線都是成衣閣繡工最好的繡娘親自縫制的。
整個嫁衣沉甸甸的,分量十足。
三個侍女在郡主身前忙活,一個為她描花钿,一個為她畫眉毛,還有一個為她調脂粉。
拂冬站在後面為郡主绾發,翠珠做不來這般精細的活計,只在一旁邊誇邊吃。
郡主因着一會兒要束腰,早上只來得及喝了兩口粥,此刻腹中空得厲害。
偏偏翠珠這不識相的小丫頭還在她面前大快朵頤。
郡主一個淩厲的眼風掃過,翠珠嘴巴一頓,乖乖地端着盤子出了房門。
光是整個妝容,便足足畫了大半個晌午。
鄰着中午,林小姨張羅完了之後來了郡主房中,與郡主念叨了兩句家常。
“當時還怕你這性子,嫁去旁人家中受氣,原想着來囑咐你幾句嫁出去之後,要如何侍候公婆的事情,現下卻全然不用了……”
“你是個有福氣的孩子,以後的路,要自己走了,已經嫁人了,還是要穩重些好,切莫再如同在閨閣時候一般的頑皮心性。”
林小姨細細地囑咐着,郡主靜靜聽着,時不時點頭應和。
“真好,以後就是世子妃了……”林小姨說着說着眼淚便湧了上來。
“小姨,我這妝容可是足足畫了一個上午,你若是再招我哭,可就功虧一篑了。”
林小姨聽了她這話忙背過身用帕子揩了淚,再回身過來已經滿目笑意,“你說得正是。”
又說了一會兒的話,郡主起身去換上了嫁衣,緋紅的嫁衣更襯得她面容白皙,美得像畫中人。
她頭上戴着繁瑣的鳳冠,腳上踩着厚厚的鞋子,嫁衣長長的後擺拖曳在地。
繁瑣而不便,郡主覺得自己路都不怎麽會走了,全靠兩個侍女小心摻扶着出來。
林小姨仔細瞧着她這身裝扮,贊許道,“世子殿下真是好福氣。”
郡主也笑得歡愉,毫不謙虛道,“是,他福氣不淺。”
林小姨被這郡主傲然的小模樣給逗笑了。
唐國公一直再外頭張羅前來國公府拜會的賓客,眼看到了黃昏時候,還沒見他過來的身影。
林小姨瞧着時辰越來越近了,心中有些焦急,“國公爺這是怎麽回事?一下午都見不得身影,眼看着吉時都快要到了……我差人去喚一聲吧。”
“小姨,不必,爹馬上就來了。”郡主氣定神閑地出聲阻止道。
林小姨剛想問你是如何得知的,門口便傳來一陣騷動,正是唐國公來了。
林小姨目瞪口呆,不知這郡主何時竟有了未蔔先知的能耐。
郡主心中明白,爹是怕呆久了傷心,索性就讓自己忙活起來,大喜的日子,不宜傷情。
唐國公瞧着自己女兒一身緋紅的嫁衣,心中百感交集。
他和她的女兒,仿佛昨日還是個小糯米團子一般地追在他身後喊爹爹。
一轉眼,今日便要嫁人了。
“爹,時辰到了。”唐映搖輕聲開口道。
唐國公點點頭,“走吧。”
侍女拿着紅蓋頭為郡主蒙上,唐國公牽着女兒的手,慢慢地自國公府的大道上走過,将她送入正門的花轎上。
花轎後并着兩排随侍,皆着紅色衣裳。
侍女頭戴紅色簪花,手中提着紅色蓮花明燈。
侍從頭戴紅色高帽,手中提着紅色鴛鴦明燈。
一對侍女等在花轎前,見郡主來了,忙将紅色的車帷掀開,小心扶着郡主坐了上去。
随着一陣輕晃,郡主感覺到了轎子被擡了起來。
街上站着許多來觀禮的百姓,一時之間好不熱鬧,過了三條街之後,隊伍到了顧王府。
昭世子早已等在顧王府的大門外,他一身紅色喜服,頭戴紅色冠宇,眼角眉梢挂了幾分掩飾不住的喜悅。
花轎落到了顧王府正門外,侍女上前将車帷輕輕挑開,小心地扶着郡主走了出來。
郡主走得極慢,比平日裏慢吞吞的步伐還要慢上幾分。
顧昭細細打量一番之後,才瞧見她腳下厚厚的鞋子,好笑之中添了幾分心疼。
因着顧王爺和顧王妃都不在了,故而兩人去祠堂拜了牌位。
顧昭瞧着郡主這一身的裝扮,知曉她如今定然是累極,心中一片柔軟,遂低聲道,“且再忍忍,馬上就好了。”
郡主還沒來得及回應,卻聽旁人道,“世子,不可和新娘交頭接耳,一會兒入了洞房,你們倆再徹夜長談也不遲啊。”
這話一出來又引得一衆人開始起哄,伴着這一片喧鬧聲中,郡主終于被送入了洞房。
顧昭怕她不自在,故而房中依舊還是她在國公府時候侍候着的一衆丫鬟。
郡主被人扶着小心坐到了床上,“哎呦……”
坐下的瞬間,她驚呼一聲,“這床上放的什麽東西?”
拂冬忙上前扶住她,“郡主,喜被下放着的是些花生桂圓,讨個好寓意。”
“給我收拾出去。”郡主只得又艱難起了身。
她将紅蓋頭扯了下來,瞧見拂冬有些猶豫,遂語重心長道,“我累了一天了,快些将這些東西收拾出去罷。”
拂冬只得照辦,又聽見這郡主道,“去小廚房給我端些吃食過來……”
“郡主,這不合規矩啊。”拂冬為難着,畢竟這是在顧王府。
“世子妃可是在裏面?”門外傳來敲門聲。
“進來罷。”
來人是一位慈眉善目的嬷嬷,手上還拎着一個食盒。
她瞧見唐映搖自己揭了紅蓋頭,也未驚訝,只笑着道。
“世子妃,世子怕您餓着,特意囑咐了奴婢給您送些吃食過來。”
郡主一聽樂了,來得不能再剛好了,“快些拿過來給我嘗嘗。”
食盒雖不大,可裏面卻也放了三盤茶點和一碗熱乎乎的銀耳蓮子粥。
郡主在心中贊賞了顧昭此舉,覺得今日的一切,倒還不算差勁。
顧昭在前院應酬了許久,終于有人道,“快放我們世子回去罷,莫叫剛娶回來的世子妃等急了去。”
一衆人烏泱泱地又開始起哄。
最後顧昭又喝了三杯酒,一群人才意猶未盡地放他回去了。
顧昭穿過前廳,去後院的路上,剛好撞見方才給唐映搖送食的嬷嬷。
嬷嬷對着世子禮了一禮道,“世子,世子妃剛吃完東西……”
顧昭點點頭,快步朝卧房走去。
拂冬剛好出來,瞧見顧昭忙福了一福。
“噓——”世子将食指放到唇邊,示意拂冬不必說話。
拂冬點點頭,退下了。
顧昭輕輕推開房門,瞧見郡主坐在床頭,兀自剝着花生。
顧昭關上門,走了過去,瞧見她十分認真地再剝花生,遂輕聲問道,“怎麽,可是方才沒吃飽?”
郡主聽見他的聲音擡起了頭,“你終于來了……”
她丢下花生起身跳下了床,顧昭眼尖的瞧見她沒穿鞋子,裸…着纖細白皙的玉足就那麽走了過來。
“地上涼……”他無奈道。
因着他這句話,郡主的腳趾下意識地縮了縮,“确實有點涼。”
雖這麽說着,卻依舊站在他面前不動。
顧昭上前一步,将她攔腰抱起,身體騰空的瞬間,郡主十分自然地将手臂勾上了他的脖頸。
她白皙的脖頸映着緋紅的嫁衣,圓潤飽滿的唇近在咫尺之間。
顧昭的呼吸微微有些錯亂了,他抱着她走向床邊。
“哎,等等……”郡主動了動腿,顧昭止住步子。
只見她用足尖一指,“去那裏。”
顧昭不明所以,大晚上的,去梳妝臺前作甚。
“我的頭冠還沒拆,她們不讓拆,非說要叫你瞧一瞧……”
郡主說這話的時候,眼睛亮亮的。
顧昭垂眼細細地看了一番,不孚郡主望地開口誇道,“嗯,很好看。”
郡主聽了他的誇贊,十分滿意,她心情大好道,“那你幫我拆了吧。”
顧昭點點頭,将她放到梳妝臺前的凳子上,動手幫她拆頭冠。
他站在郡主身後慢慢撥弄着繁瑣的簪子,她的發絲也十分柔軟順滑。
這小郡主,身上沒一處不細膩的。
世子拆着拆着,便覺得方才喝下的酒,此刻帶着洶湧的後勁兒一并湧了上來。
他抖着手将最後一個發簪拆了下來,還未等郡主轉過頭,便一把抱起她往床榻上走。
郡主似乎也知曉一會兒将要面臨的事情,此刻一反常态,十分乖巧地窩在他的臂彎裏。
真是叫人,更想欺負她了。
顧昭彎下腰,将郡主輕輕放到床榻上,她未绾的發絲淩亂的披搭到了枕頭上。
烏發雪膚,曼妙的曲線,柔軟的身段,映着身下緋紅的被褥,世子的眼尾漸漸地也染上了這抹紅。
他雙手撐在郡主身側,慢慢低頭欲去捕捉那豐潤飽滿的唇。
郡主定定地瞧着他,忽然整個人有些抗拒的往上拱。
已經到了如今關頭,世子哪裏由得她任性,一把扣住她的腰,叫這郡主避無可避。
郡主掙紮得更厲害了些,可力氣不敵,終于——
“啊啾——”
世子頓時覺得側臉一涼,這郡主,竟毫不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郡主捂住嘴巴,鼻尖都有些紅了,她淚眼汪汪地問道,“你喝了多少酒……”
她素來聞不得這酒氣,尤其今日的酒,似乎比尋常的酒還要烈上三分,味道聞起來更叫人頭疼了。
“啊啾——啊啾……”
郡主在他身下扭動着,側過身子又打了兩個噴嚏,嘤咛道,“唔,你起開……”
郡主伸手推了推世子的肩膀,世子順勢微微側開了身子,郡主抓住空隙忙從他身下鑽了出來。
她麻溜地縮到了大床的角落裏,十分委屈道,“你去叫熱水沐浴……”
世子低頭聞了聞自己身上,無奈喝了酒的人總也不能聞到自己身上的酒氣的。
他只得無奈地下了床,走到桌前的時候,忽然想到什麽似的腳步一頓。
“怎麽了?”郡主将自己裹進被子裏,聲音有些悶悶的。
不妥,他才剛入房中才沒過了多久,此時便傳熱水,只會叫旁人以為,以為……
世子難得支吾了起來,耳根爬上了一層薄薄的紅。
“今日你我大婚,侍從們也領了一日的假,如今這個時辰怕是叫不來熱水……”
實際情況怎好說與這郡主聽,世子只得不動聲色地撒着謊。
郡主一時也沒琢磨過來,只得道,“那,那你去別處睡……”
“更為不妥,我若今夜去了別處睡,只怕明日府中便傳開了世子妃不受寵的消息,你斷不能受這種委屈……”
世子十分卑微的還在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身後的郡主久久未回應,世子忍不住轉身看去,瞧見她竟然在疊被子。
世子心頭有些慌,不知她此舉是作甚。
郡主将被子胡亂疊好之後跳下了床,十分吃力地将被子從床上扯了下來。
她彎腰将疊得一塌糊塗的被子往地上一放,十分通情達理道,“那你睡這裏吧……”
顧昭,“……”
于是,大婚的洞房花燭之夜,人人都當世子沉醉在溫柔鄉中。
長夜漫漫,卻無人知曉,世子竟是睡在了地上,同冷冰冰的地板做了伴兒。
作者有話要說: 推薦一個軟萌(并不)小可愛的古穿~
《躺贏的阿玄》by花下殘棋
阿玄穿越了,她以為自己需要擔心。
而後發現所謂的擔心都是多餘的。
京中世家皆知,王道姝是太原王氏的寶貝,宗子的嫡幼女。
受盡寵愛。
就連那般暴戾的太子,在她面前,也只得俯首,化為繞指柔。
傳聞中,新帝從出生起就做太子,久居高位,戾.氣極重,容不得絲毫忤逆。
只有見了王七娘子才略略轉好。
宮裏人都在盼着這個嬌嬌早日進宮,救他們脫離苦海。
可這小祖宗卻還插着腰在罵新帝是混蛋。
愁壞了宮裏一衆人。
也有人不愁的
笑着安慰身邊人,一個個的,這有什麽好擔心?沒瞧見陛下面色和煦由着她罵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