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唐清敏距離藍薄荷不到半米的地方,無視藍薄荷對她發出的警告,彎腰跟她打招呼:“薄荷,我今天是真心來道歉的,不可以像昨天那麽兇哦——”
這麽近的距離,藍薄荷心裏害怕,她忽然往前竄了一下,做出撲咬的姿勢把對方驚到之後快速轉身,直奔廚房。
唐清敏昨天被抓了一爪子,今天也沒太敢接近藍薄荷,尤其她做出撲咬的動作之後,她吓得趕緊躲。
可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直悄悄發力的貍花忽然向她撲了過來。
“啊——”
就覺得肩膀上一疼,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她的肩膀就貓咬了個大窟窿,幾乎同一時間,她的兩條腿也被貓抓了兩把。
疼的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痛呼不已,早已沒了剛才的溫婉形象。
是貍花撲上去咬了一口,小黑和英短也跟着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一貓在她腿上抓了一把。
然後他們三個便像離弦的箭一樣快速沖出了藍家大院。
那貓咬的深,抓的更深。
她疼得張牙舞爪的亂喊,“啊啊啊,疼,疼,救命啊,救命啊——”
“唐小姐這是幹什麽呢?”忽然一道男聲傳來,唐清敏定了下情緒,看見有人過來了。
感覺這樣太丢人了,她打算站起來,趙允禾雖然不喜歡唐清敏,但還算紳士,發現她受傷了便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這是……”趙允禾剛才忙着停車,沒看清楚是什麽攻擊了唐清敏。
這會仔細觀察了一下,女人全身是血,肩膀處一個血窟窿,兩條腿上都是觸目驚心的抓傷,皺了皺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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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清敏疼的說不上話來,使勁抓着他的胳膊,咬着牙說:“快,快,送我去醫院。”
從小到大,除了當醫生吃了很多苦,她連根刺都沒紮過。
昨晚被貓抓了一爪子,今天又被貓攻擊了,這是她這輩子承受的最大的痛苦。
“好,”全身上下都血淋淋的,趙允禾也不敢耽擱,把她扶到了車子上。
本來還想去屋裏打聲招呼,可看唐清敏事情緊急,便沒什麽時間進去了,他打開後車廂,把兩個貓抓板拿出來放在地上,這才上車載着唐清敏去了醫院。
藍亦軒做完飯,圍裙摘下來準備把菜端到餐廳,還沒伸手,忽然感覺腿被撞了一下。
他一低頭就看見一個小白團子自腿而上,嗖嗖嗖的爬到了他的懷前,使勁抱住了他。
“喵嗚——”
小白團子發着抖,一看就是受到了什麽驚吓,他趕緊捋了捋她的腦袋,安撫道:“怎麽了?”
“見到什麽了這麽害怕?”
藍薄荷喵嗚喵嗚的說不清楚:“惡毒姐姐,惡毒姐姐她又來了。”
藍亦軒抱着藍薄荷打算出去看看,沒道理家裏來了什麽他不知道的。
剛才三只小野貓來了,他忙着做飯就沒出來,難道四只小貓打起來了?
看見藍暢站在屋門口,問道:“怎麽了?”
藍暢剛把外邊的血跡清理幹淨,搖頭道:“沒什麽,是允禾哥哥來了。”
“允禾?”藍亦軒奇怪的往外看去,早已經沒了趙允禾的影子。
藍暢不想讓他知道唐清敏被咬了,剛才那麽驚險又血腥的一幕她都看見了。
心裏覺得唐清敏活該,感覺可痛快了。
這會含糊道:“他來了,好像有急事又走了。”
“是嗎?”藍亦軒不太相信。
藍暢解釋道:“咳,他給你送了兩個貓抓板,可能覺得薄荷急着用就給送過來了,但是他有事又急着走了。”
藍亦軒不信。
他一手扶着藍薄荷走出門口,小家夥趴在他身上,不像剛才那麽躁動不安了,但仍然很害怕。
看見門外一輛白色豐田,忍不住扯了下扯了下嘴角,“那麽大一輛車停在院裏,你以為我看不見?”
車子是唐清敏經常開的,他一眼就認了出來。
“那反正我不知道,”藍暢說着就要走,“我餓了。”
“怎麽回事?”藍亦軒也跟着回來了,怎麽說藍暢不經常來他這裏,不能讓她真餓肚子。
藍暢含糊道:“可能倆人看對眼了吧,一見面拉拉扯扯的就走了。”
“這是你們大人的事,我可不清楚。”
她說完端起碗就往嘴裏塞飯,也不管藍亦軒什麽表情。
雖然知道藍暢是胡說八道,但是藍亦軒也沒準備問下去。
兩個人大人一起離開,還能出什麽事不成?
唐清敏總覺得藍亦軒知道她受傷了,就算他當時在屋沒看見,那趙允禾是他的好兄弟總會告訴他吧。
可趙允禾就沒告訴他。
把她送到醫院,看沒什麽問題趙允禾就離開了。
下午藍暢走了,藍亦軒坐在書房裏忙事情,藍薄荷一只貓趴在門口的石臺上曬太陽。
藍亦軒覺得石臺太涼,特意給她放了個墊子。
藍薄荷揣手趴着,就着暖呼呼的棉墊子,秋天的太陽溫和,不冷不熱的照在她山上,暖洋洋的。
藍薄荷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看着遠處的草地。
因為她還在想布偶貓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趙允禾去而複返,竟然回來了。
他把車子停到院裏,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曬太陽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抓過她的小爪子檢查了一遍,确定沒有問題才放下:“還行,恢複的不過。”
語畢他又撸兩把才轉身往屋走。
藍薄荷看着他的背影,眼珠轉了轉忽然有了主意。
她從石臺上跳下來,跑到趙允禾面前把住他的腿:“喵嗚——”
趙允禾不知道她什麽意思,停住了腳步。
藍薄荷低頭咬着他的褲腳往外拉,拉了兩下又松開,仰頭看着他,喵嗚叫了兩聲,随後往外走去。
走了兩步發現趙允禾沒跟上來,又回頭叫他。
趙允禾到底是動物醫生,能憑着動物的行為猜測出他們大概想做什麽來。
猶豫了一下,跟着她向外走去:“藍薄荷,你是不是要帶我去什麽地方?”
還挺聰明的,藍薄荷眼睛亮亮的看了眼趙允禾,“喵,帶你去見我的一個好朋友,她受傷了,你要幫她治哦。”
之所以不帶藍亦軒而是帶趙允禾去找布偶貓,就是因為他是動物醫生,肯定能治好布偶。
藍薄荷這麽想。
別墅區很大,每次趙允禾過來都是開車,還從來沒在這裏走路出去過。
走了十幾分鐘了還沒到地方,他有些疑惑:“藍薄荷,還沒到嗎?”
藍薄荷每次都用跑的,她速度快,所以每次很快就到地方了。
除了上次拖着一大袋小魚幹,她花費了很長時間。
這次因為擔心他跟不上,她才只能這樣慢慢的走着。
又走了四五分鐘,終于到了地方,藍薄荷停下來,他快速的跳到一家門樓頂上,動作輕盈又矯健,然後沖着趙允禾喵喵叫。
是一家很特殊的別墅,門口竟然蓋着猶如古建築似得門樓,上邊趴着十幾只小貓。
貍花、小黑和英短也在其中。
英短一看見藍薄荷,特別高興的跑過來,蹭她的脖子:“薄荷,你怎麽來了?”
藍薄荷現在顧不上和他打招呼,只說:“我帶了醫生來。”
布偶還在房上,自從被貍花弄到房頂上之後,她就再也沒能下去過。
每天靠着貍花和英短他們給她帶點吃的。
這會全身髒兮兮的,濃密的絨毛早已打結,再也沒有往日漂亮的身姿了。
“喵嗚——”藍薄荷對着樓下的人又叫。
趙允禾大概明白了,應該是哪只小貓受傷了,藍薄荷拉他給貓看病了。
可是房子太高,他上不去,看樣子小貓受傷很重,可能也下不來:“薄荷,是有小貓受傷了嗎?”
藍薄荷連連點頭:“這只布偶受傷了,你快點救救她。”
趙允禾順着藍薄荷的目光看過去,一只比藍薄荷大了一圈的布偶半躺在那,正用那種充滿祈求的眼神看着他。
“她受傷了?”趙允禾問完之後,四處查看了一下,旁邊倒是有一節矮牆,可是看着也有兩米高,他根本沒辦法爬上去。
猶豫了一下說道:“你等一下,我讓人送梯子來。”
趙允禾說完拿出手機給藍亦軒打電話。
“老藍,快點拿個梯子,順着出別墅區的西門過來,走十幾分鐘就能看見我了。”
這麽沒頭沒腦的,藍亦軒不知道他要幹什麽,但還是照他的意思去拿了把梯子。
想着要走十幾分鐘,他便把梯子放到車上,開着車過去了。
藍薄荷聽見趙允禾打電話,放心多了。
這會看着布偶貓安撫道:“你放心,他們都是很好的人,一定會給你治好的。”
這麽多天生不如死,布偶已經對生活不報希望了。
現在有貍花和英短每天給她帶點吃的,如果哪天他們兩個也走了,她肯定就活了不了。
沒想到今天藍薄荷帶着人過來。
這讓她對生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眼睛也亮了起來:“真的嗎?”
“我還能像以前一樣走路嗎?”
藍薄荷心裏一點底都沒有,畢竟去爪那麽殘酷的手術做失敗了,能不能好,她也沒見過。
但她還是特別有底氣的說:“你放心,肯定能的。”
就算不能像以前那健步如飛,但只要能走,總歸是好的。
“謝謝你,”布偶感激的說道,“謝謝你給了我希望,藍薄荷。”
此刻貍花懶洋洋的躺在旁邊,上午他把人撓了,總覺得要老實一段時間,所以這會他也沒起來,只是遠遠的看着藍薄荷安撫布偶貓。
小黑和英短倒是走過來了。
英短知道人類的能耐,所以對布偶很有信心:“一定能站起來的。”
小黑不怎麽相信人類:“真能行嗎?”
“如果能行,為什麽之前會失敗?”
藍薄荷不知道怎麽形容她對人類的信任,只說:“只要他們盡力肯定能行。”
很快藍亦軒開着車到了,他把後備箱打開,拿下來一把折疊的梯子,問趙允禾:“怎麽回事?”
趙允禾笑着看了一眼藍薄荷:“還不是你家的那個小祖宗把我帶來的。”
“薄荷?”藍亦軒看向房頂,小白團子正圍着一只布偶貓喵喵叫。
看見他,叫聲更大了些:“喵,喵——”
但還是奶奶的,好像聲音藏了棉花糖。
藍亦軒明白了,是那只布偶受傷了,他把梯子架在牆邊,跟趙允禾說道:“你上去。”
趙允禾皺了皺眉,反問:“你怎麽不上去?”
藍亦軒勾了下唇角:“薄荷最先向你求助的。”
總覺得他們一人一貓在算計他,趙允禾胡撸了一把頭發,無奈的爬上了梯子,但還是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藍亦軒:“之後救貓的費用,你得給結了。”
誰讓藍薄荷是他的貓主子呢!
“知道了,”藍亦軒無語道,“你快點。”
趙允禾抓着梯子,慢慢的爬上牆頭,一點一點的挪到房檐根下,好在牆和房頂距離不算高,只有一米多,他能看到房頂的一切。
伸出手跟布偶說:“你能爬過來吧?”
讓他上房有點難度,他可害怕掉下去。
布偶猶豫了一下,她剛被人類傷害,心裏害怕,不太想過去。
藍薄荷知道她的心思,畢竟自己也被人類抛棄過,也傷害過。
但不是所有人類都是壞的。
就像他們貓類也是,不是所有的貓咪都是好的。
“布偶,你別怕,他肯定會救你的,我也會過去看你。”
她看布偶為不為所動又說:“你現在沒了爪子,根本沒法生活,這樣下去,早晚會被餓死,聽我的,還是去吧。”
布偶糾結了一會,到底還是用兩只前爪子拖着身體往房檐邊挪去了。
“喵嗚——”她似乎很擔心趙允禾會傷害她,發出特別凄慘的哀鳴。
趙允禾一眼就看出她做了去爪,心裏嘆了口氣,總有些人閑着沒事喜歡作孽。
手術失敗就不肯要了,這不是害死一條生命嗎!
趙允禾先捋了捋布偶的腦袋,安撫了幾句:“別怕,我會讓你重新走路的,”看布偶放松了警惕才慢慢的抱起了她。
“走,我帶你回去。”
趙允禾帶着布偶從牆上下來,跟藍亦軒說:“先回去。”
藍亦軒撤了梯子,回頭看了眼還在房頂上的藍薄荷:“走了。”
藍薄荷正在和英短他們告別:“我先回去了,你們要是吃不到飯就來找我。”
英短笑道:“放心吧,明早我就過去。”
藍亦軒開車,趙允禾抱着布偶坐在了副駕駛,藍薄荷從房上跳下來,一躍而起,直接從從窗口跳進去,跨過藍亦軒的身體,坐在了後座上。
只見一個很漂亮的白影飄過,動作流暢連貫,一氣呵成,像一個鍛煉了很久的體操運動員,看得車上的兩個人目瞪口呆。
“小家夥行啊,”趙允禾真心的誇贊道,“如果不是年齡大了送去比賽,絕對能拿冠軍。”
“年齡大了?”藍亦軒回頭看了一眼藍薄荷,“才五六個月的小貓啊。”
趙允禾笑了:“你還真想送她比賽?”
藍亦軒對這個沒什麽想法,如果藍薄荷喜歡,她倒也可以帶她試試。
藍薄荷不知道兩個人說的比賽是什麽,她趴在你車玻璃上望着外邊,只覺得一轉眼就到家了。
趙允禾沒進屋,抱着布偶貓直接上了自己的車:“我帶她去醫院,你們兩個去不去?”
藍亦軒當然不想去,他幫不上忙,而且有趙允禾在呢,肯定會盡最大的努力。
但藍薄荷卻特別想去,她圍着藍亦軒喵喵的叫:“我們去吧,我們也去,好不好?”
藍亦軒無奈道:“她去了肯定要做手術,也不能讓你在身邊。”
頓了下,“而且醫院有貓瘟,咱們還是少去。”
藍薄荷不同意,飛快的跳到了趙允禾的車上。
藍亦軒只能把她抓下來:“好了,我們明天去看她。”
頓了下,“給她帶好吃的。”
明天去的話……
藍薄荷想了想,覺得還行,她不再叫了,而是乖乖的待在藍亦軒的懷裏,直到趙允禾的車子消失。
趙允禾車子開出去很遠了,才意識到他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唐清敏還在醫院,貌似對藍亦軒有很深的怨念。
确實傷的很重,肩膀被咬的那塊他看着都覺得恐怖,兩條腿上齊刷刷的四五道血條子,紗布包了半條腿。
而且她傷的那麽嚴重,必須要打血清才行,他只要想想就疼。
應該告訴藍亦軒一聲,這個女人一看就很惡毒,別以後心生報複找什麽麻煩。
不過轉念一想,她報複能怎麽着,藍亦軒還怕她不成?
算了,他還是回去抓緊救治布偶貓吧。
第二天。
天清氣朗,碧空萬裏無雲。
藍亦軒一大早上給藍薄荷放好了貓糧和水,又處理了貓砂之後去了醫院。
他進辦公室,車鑰匙還沒放下就有同事過來打招呼:“早啊,藍醫生。”
藍亦軒淡漠又不疏遠的回應:“早,李姐。”
李姐受唐清敏所托,特意來找藍亦軒的。
唐清敏等了一晚上,不但人沒見到,連個電話都沒有,這會肺都要氣炸了。
所以她才拜托李姐過來透透風。
當然人家也不可能白來,她答應了一些別的事情才同意。
李姐今年剛剛三十,按理比藍亦軒資歷還老。
可是藍亦軒醫術高,又是院裏的一把刀,院長都得親自捧着的人,所以她每次見到藍亦軒都有些膽怵。
但是她答應了唐清敏,就要把事情做了。
猶豫了一會幹巴巴的說道:“聽說藍醫生家裏的小貓可兇了。”
“是嗎?”藍亦軒不知道她的小奶貓,軟軟的和棉花糖似得,竟然兇惡的名聲都傳到醫院來了。
他臉色清冷,沒什麽溫和的态度。
李姐尴尬的笑了笑,又說:“不過咬人的話總歸不好,還是要看的緊點。”
藍亦軒不知道她到底要說什麽,平時也不怎麽跟他交流的人,一大早來他辦公室意有所指的東拉西扯,肯定是有事。
他一邊整理着桌面,一邊漫不經心的問:“李姐到底想說什麽?”
明顯看出來藍亦軒不耐煩了,李姐索性豁出去了:“小唐都被咬住院了,傷的可嚴重了。”
藍亦軒皺眉。
藍薄荷撓了唐清敏他是知道的,雖然很嚴重,但也到不了住院的地步。
李姐又說:“那肩膀被咬了那麽深個血窟窿,”她用兩根手指比劃了一下,“還有腿上,被撓了好多道,剛來醫院的時候全身都是血,吓人啊!”
當時她親眼所見,是挺吓人,她一點都沒誇張。
說完之後她又搖了搖頭:“唉,估計得做疤了,她還沒有男朋友,這以後誰能看得上啊!”
有那麽嚴重?
藍亦軒心裏快速的閃過昨天院裏的情景。
藍暢支支吾吾的說什麽趙允禾和唐清敏一起走了,趙允禾到那連屋都沒進就走了,确實不正常。
難道那會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