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009.熏肉大餅
“哇！今天的粥怎麽這麽鹹啊！”
“還有點淡淡的辣味，是不是誰人放辣椒粉了？”
“這麽鹹，怎麽喝得下去啊！”
……
晚上吃飯的時候，店裏的員工都在抱怨那一碗皮蛋瘦肉粥。平日裏每天都要喝的粥，今天的味道卻是異常奇怪，像是放了很重的調味料。
大家都難以下咽的時候，只有白司琛一個人，低着頭大口大口地喝粥權當做什麽都沒聽到。閃爍的眼神，生怕大家注意到不起眼的他。
唔……只是被水泡了這麽一下下而已，味道怎麽會這麽重？
兩個小時之前，炖粥的大米正在廚房用水泡着，白司琛在一旁練習郭振霖出的第二道測驗。
“應該再多一點點……”
白司琛自言自語道，輕輕地放松了手指，讓兩指之間的調味料再灑下來一些。
本以為控制調味料的用量要比切菜難上許多，沒想到等自己真的實踐後，才發現原來調味是這麽簡單！
天生對食物的感知力，使得白司琛雙手的敏感度比平常人要高很多。從調味瓶裏捏出一小撮鹽，大約就能夠知道其中的份量。
小心地撚搓讓指間的鹽灑落出來，只要自己足夠的細致，就能夠控制好每一份的量。
液體的調味品白司琛還不能上手，所以他這段時間都只在練習粉狀的調味品。
味精、雞精、鹽、黑胡椒粉……每一種粉料，白司琛都能夠熟練地将它們分成重量相等的好幾份，在案板上擺出好幾個微型的“小山丘”。
“阿嚏！”
胡椒粉的味道太嗆鼻，白司琛一個沒忍住……霎時間，案板上的調味料被噴的到處都是。在清洗案板的時候，白司琛沒有注意到水池裏泡着的米，索性将剛才練習用的調味品一股腦倒了進去。
唔……只是味道重了一點點而已，應該不是什麽大問題吧。白司琛把頭埋得更低了些。
“師父，走路慢一點。”顧誠奕仔細地扶着郭振霖走到前廳來。
郭振霖這兩天身體不太舒服，每次在廚房忙完之後都要回床上休息一會，否則就會面色發白，雙手微微發抖。
“沒事了，就是年紀大了體力跟不上。”休息了半個小時，郭振霖的體力恢複得差不多，臉色看起來也比剛才紅潤了些。
坐下來端起面前的皮蛋瘦肉粥，用勺子舀起來輕輕地吹一吹。等等，這粥的味道跟平時不一樣，光是聞着就有種沖鼻的鹹味。
再怎麽說郭振霖也是做了十幾年料理的人，對味道有着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即使在病中，他也能夠從味道發覺不同。
“裏面倒是放了不少的東西啊？”郭振霖端詳着手裏的粥，粥的顏色比平時稍微重了一些，應該是被各種調味品長時間的浸泡而成，大米的顏色有淺淺的棕色。
郭振霖在餐桌上掃視一圈，瞬間鎖定了坐在桌子角的白司琛。當所有人都因為粥太鹹而喝不下的時候，只有他“噸噸噸”的喝了好幾大口。
郭振霖鷹一般的眼神看得白司琛渾身不自在，順手将粥遞給一旁的顧誠奕，“嘗嘗看，今天的粥有什麽不一樣。”
用舀起一小勺粥放在嘴裏，仔細品味。幾秒之後，顧誠奕的眼神也落在了白司琛身上。
“50克食鹽、50克黑胡椒粉、50克十三香、50克味精、50克孜然……”
每一種調料品的重量都絲毫不差，全都是正好的“50克”。
白司琛暴露的太明顯了！為了練習，他事先将所有的調味品都準備了同樣的重量。這下可好，被顧誠奕這麽一嘗，想瞞也瞞不住了。
顧誠奕和郭振霖的眼光全落在白司琛的身上，他們雖然不說話，可這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就已經折磨的白司琛渾身不舒服了。
“對不起，是我的錯。”白司琛推開了椅子站了起來，慚愧地低下了頭。
與其等着顧誠奕揭發，還是自己主動認錯的好，說不定還會因為自己的誠實而從輕發落也不一定。
郭振霖贊許地點點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白司琛會勇于承擔自己的錯誤。再想想幾年前的郭楠，假如今天他在場，應該會極力狡辯吧。
“是我不小心把調味品倒進去的。”
聽白司琛這樣一說，大師傅氣得“蹭”地從旁邊站了起來，一只手揪住白司琛的領子把他拎了起來。
“這幾天郭叔身體不舒服你不知道嗎？醫生千叮咛萬囑咐要吃清淡的，你這樣一弄，郭叔還怎麽吃飯？！”
其他人并沒有因為白司琛的主動認錯而原諒他，紛紛向他投來指責的眼神。大師傅瞳孔裏的怒火更是恨不得把他燒成灰燼。
看到白司琛雙腳離地，整個人懸在半空，顧誠奕第一個沖了上去。他試圖讓大師傅松開手，可身型健碩的大師傅力大無窮，任憑他怎麽用力，攥緊的拳頭都沒有絲毫放松。
“小事而已，不要那麽計較。”見大師傅手裏的白司琛像絕望的小雞子一般，郭振霖連忙制止他，“稍微懲罰一下就好，快放他下來。”
好在大師傅還聽郭振霖的話，這才把白司琛給放了下來。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子，忿忿地坐下。
“醫生囑咐我要多喝豆漿，那這段時間就讓小宸每天磨豆漿，就當做對他的懲罰吧。”
“謝謝師父！我以後肯定會注意，不會再犯了！”逃過一劫的白司琛松了一口氣，沖着郭振霖激動地一個勁鞠躬。
郭振霖十分疼愛白司琛，雖然還沒正式收他為徒，可大家都能夠看出來郭振霖對他的偏愛。平日裏給他分配的工作少也就算了，還允許他使用自己的私人刀具，現在犯了錯的處罰還這樣輕？
唉！還真是比着幾年前對郭楠的例子。
…………
“咕嚕咕嚕……”
郭氏老店裏有一臺石磨，為了保證所有的食材都不會損失原味，店裏的豆漿都是用石磨做出來的。
放上一把豆子再加上一勺水，握住上面的把手順時針旋轉。不一會，石磨的圓盤就流出了奶黃色的液體，順着石槽流到了下面的容器中。
還沒放上鍋煮，都可以聞到黃豆自身的香味。
這石磨是實心的，轉動的時候白司琛都能聽到石頭摩擦發出的聲音。上面的石環有五六斤重，開始轉動還不費力，時間長了白司琛也覺得手臂酸軟。
這樣一連磨了好幾天，白司琛都要練出肌肉。一天三次枯燥地對着石磨，除了“無聊”兩個字，他實在找不到什麽別的詞可以形容。
“磨了多少了？”從樓上下來，顧誠奕走到白司琛身邊看了眼下面容器的刻度。
半個小時，白司琛已經磨了500ml的豆漿。
“磨豆漿實在是太累了……師兄，要不你幫我磨一會吧？”
“做夢”顧誠奕微微一笑，“師父的藥沒了，我正準備出門去給他買藥。”
好嘛！顧誠奕這一出門，連個能陪自己聊天的人都沒了。這下可真是要無聊死了！
見白司琛嘴撅得恨不得翻上天，顧誠奕伸手用衣服的袖子幫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吧，想吃什麽？師兄回來買給你吃。”
“街尾的那家熏肉大餅！”白司琛脫口而出。
“行，那你好好磨豆漿，我一會就回來。”
“加個腸，加個蛋！不要蔥花，多要香菜！”白司琛又加了幾句。
“知道了。”
想着一會就有熏肉大餅吃，白司琛的雙手充滿了力氣，轉得更加起勁。不一會，容器裏的豆漿就多出了老大一截。
“這麽多年，怎麽還在用這臺老石磨？”身後有人問道。
“對呀，師父說了，石磨磨出來的豆漿原汁原味，比豆漿機做出來的好喝。”白司琛不經意地回了一句。
“師父？”那人又追問道，“他竟然又收了徒弟？”
等白司琛緩過神來，只覺得身後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好像之前在哪裏聽過。
應該不是某位熟客的聲音，也不像是每天來的送菜大叔聲音。唔，應該是在某個電視節目上聽到過。
白司琛轉過身來，擡頭去看那人的樣貌。
“啪！”
一瞬間，白司琛激動地沒坐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這個男人，白司琛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張大的嘴巴可以塞下一整只蘋果。
之前，他曾經無數次地幻想過跟他在什麽樣的場合見面。沒想到會是在這，郭氏老店的廚房後院。
“弗……弗……弗……”白司琛舌頭打結，明明就是在嘴邊，就是說不出他的名字。
男人哈哈大笑，趕緊把坐在地上的白司琛扶了起來，“我叫弗蘭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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