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三十九)天賜機緣

“粉紅色的發卡, 在哪裏又撩撥了小姑娘?”尹白露看着沈丹楓手裏躺着的那個帶着蝴蝶結的粉色發卡問道。

沈丹楓在手上上下抛了一抛“是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心地善良,樂于助人, 還有一手好廚藝。”

尹白露拿着書的手一頓,笑道“太子妃閣下,請不要忘了, 你是個有夫之婦, 這種行為,放在古地球, 可是要浸豬籠的。”

沈丹楓握緊了那個發卡道“放心,很快就不是了。”

尹白露靜坐了三秒, 終于開口道“是麽……”

一陣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兩人再不複從前的默契。

“我有事先走了,”沈丹楓手心微汗道。

尹白露低頭叮囑“路上小心, 早點回來。”

“唔, ”沈丹楓也不知答應還是沒有答應,就這樣突然消失在了原地。

愛之一字,最是難解, 沾染上身,便是萬劫不複。

“今日有酒今朝醉……”

陰白走進辦公室的時候, 就獲得了一個半醉在沙發上的黑鬼使。

他走過去溫聲道“今天又有什麽煩心事了, 喝的這樣醉?不怕閻王找你去問話麽?”

“還不又是那個天師,”陰離拎着半瓶酒晃蕩“整天閑得來找我麻煩,閻王也不管管。”

“閻王說他不入輪回, 不歸地府管,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下次他來了我擋上,不讓你見他就是了,”陰白拿過他手中的酒瓶道“好了,今天已經喝了很多了,飲酒傷身。”

陰離半睜着眼睛朦胧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我休息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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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陰白扶着他在沙發上躺下,手中出現一床毯子蓋在了他的身上。

“好好睡吧,”陰白将他額前的頭發順到了旁邊,猶豫了一下,才在那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後離開,仿佛沒有看見那人微微顫動的睫毛。

随着門被關上,陰離眼中剛才的醉意被陰白剛才的舉動給清空個一幹二淨,他睜着眼睛看着頭頂,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正常的兄弟會在兄弟睡着的時候親吻額頭麽?

會的吧,畢竟孩子晚睡母親也會親吻孩子的額頭,表達的是親情,他跟陰白一定也……

去他媽的親情啊!

他又不是傻子,怎麽可能會區分不出親情和愛情的區別。

可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事情呢,這位太詭異了,本來勾肩搭背一起走,結果兄弟突然來個親親,真是特麽的心情複雜。

陰離活了這麽多年,就沒有這麽心情複雜過。

他一把掀開了蓋在身上的毛毯,拿起自己的鐮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出了門,趁着還微有的酒意沖出了地府,憑借着本能前行着。

他沒有看到的是陰白在門後那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明明所有人都明白,只有這個人不明白,有的時候,他也會覺得不甘心的。

沈丹楓本來是打算前往自己算的幾個地點去看看的,結果就遇上了看似十分慌亂的陰離,就好像平時的冷靜因為被巨大的炮彈轟擊了湖面一樣,讓他久久的無法平靜下來的那種慌亂。

本來打算直接前往目的地的沈丹楓,直接就順着心意改變了主意,悄悄的跟在了陰離的後面。

雖然這個可愛的小鬼使不願意告訴他一些事情,但是這份為了朋友而隐瞞的心他還是欣賞的。

星燎的軍艦懸浮在空中,反偵查的射線不斷的從艦身發出,消失在宇宙的空間中。

陰離在軍艦前止步不前,想要找尹千書的心又猶豫了一下,他記得尹千書之前說過的好幾次莫名其妙的話,當時他沒有多想,現在卻容不得他不多想,是不是他那個時候已經知道了。

這麽一說,似乎孟婆也說過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判官那家夥也說過,牛頭那家夥……

感覺好像全世界都知道他的事情,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尹千書這裏是不能待了,陰離轉了個方向,漫無目的的四處游蕩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左手敲了一下右手醒悟了。

他不能找尹千書,但是可以找他家的小崽子問一下,世間看不見他的人千千萬萬,尹千書家的小崽絕對是特殊的一個,對待感情似乎也非常的特殊,或許能給他一些建議什麽的也說不定。

陰離腦子一抽,剛才壓下去的酒意又開始上湧,說做就做,直接确定了楚長骥的坐标,朝着那裏而去。

沈丹楓跟在他的身後,看着他的行蹤覺得有趣又莫名,雖然作為一個萬事随心的人,他很多時候也喜歡做這種在別人看來莫名其妙的事情。

阿貝爾首星的風水師大會并不算低調,甚至可以說是高調的宣揚了出去,各種政客名流,富翁領主,該聚集的一個都沒有少。

在這個風水沒落的星際,天師也是要靠有錢的人來吃飯的。

楚長骥坐在包廂之中看着展臺上的拍品,一件又一件,一樓的人炒的十分的火熱,看拍賣師的神情,顯然十分滿意這些價格。

而在二樓的包廂之中,還沒有有人出手的。

前菜都是些小物件,也确實沒有什麽能讓人特別看得上眼的。

“接下來的拍品想來大家已經期待已久了,”臺上的拍賣師說道“極品鎖魂石,可以用來捕捉高等級的惡鬼,甚至可以用來制作極品煉魂壺的利器,即便是放在家中鎮宅,也可以防止惡鬼的入侵給家人帶來平安,起價三千萬,一次加價不得低于一百萬,開始!”

“三百一百萬!”

“三千二百萬!”

“……”

“五千萬,”楚長骥的聲音給這次的拍賣砸下了一枚重彈,直接讓一旁坐着的錢多又一陣的委屈往肚子裏面咽。

老大真是太過于花錢不眨眼了,不知道這年頭錢賊幾把難賺麽,嘔心瀝血,不抵老大一句話,然而你說的話,他直接當聽不見。

“這位先生出價五千萬,還有哪位先生出更高的價格麽?”拍賣師顯然并不滿意這樣的拍賣價格,繼續吆喝道“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極品鎖魂石。”

“五千一百萬,這位先生出價五千一百萬。”

“五千二百萬!”

“五千三百萬!!”

氣氛再次熱了起來,錢多可憐巴巴的咬緊了小手絹,看着楚長骥輸入了一億聯盟點,整個人處于一種随時要暈過去的狀态。

虞歸晚頂了頂一邊的鮑歌行,有些疑惑的低聲道“咱們星燎很缺錢麽?”

鮑歌行頂了頂裝逼的眼鏡道“據估計,就咱們之前搶的東西轉賣,再加上錢多先生的投資收入,星燎現在至少有五百個億不是流動資金。”

虞歸晚看着一邊小媳婦一樣的錢多道“那小寶貝兒這狀态不太對啊,我還以為咱們揭不開鍋了呢→_→”

鮑歌行也輕聲說道“他只要花錢就是這個樣子,不用理他,向團長學習。”

虞歸晚果斷點頭“明白。”

場中的拍賣師已經開始叫價了“一億一次,一億兩次,一億……”

“兩億,兩億,19號包廂的客人出價兩億,這真的是簡單的極品鎖魂石麽?兩億一次!兩億兩次!……”

楚長骥直接輸入了三億的數字,忽視了場中拍賣師還在繼續點燃的氣氛,朝鮑歌行道“查出19號包廂的人是誰了麽?”

那樣明顯的擡價,明顯是有意争搶,能在包廂中坐的人非富即貴,若是真的惡意擡價,只怕這塊所謂的鎖魂石他今天是得不到了。

鮑歌行的手在界面上劃出一串又一串的數字,良久皺着眉頭道“19號包廂中是如今皇室的太子妃,沈家的兒子,名字叫沈丹楓。”

“皇室的人?”楚長骥沉思道“皇室的人要鎖魂石做什麽?”

鮑歌行繼續說道“沈丹楓雖然是個向導,但是據很多人說,他精通陰陽風水之術,曾經首都星有一大家族厄運連連,請了很多的風水師都看不好,只有他去了一次,就徹底解決了問題。”

“這樣說來,他搶這塊兒鎖魂石倒并非是惡意擡價,”楚長骥皺起了眉頭,若是只是富貴之人倒是不怕,可誰都知道,風水師最不缺的就是財産,尤其是知名的風水師,可是他偏偏最不缺的也是錢,唯獨不能失去的,是先生。

場中的競價越來越激烈,一路從三億的價格擡到了十幾億還在漲。

沈丹楓本是跟着陰離來到此處,沒有發現什麽蹊跷,恰巧他此次前來也是為了這次拍賣會,沒有想到剛剛進來,就已經拍到了他所想要的鎖魂石。

極品鎖魂石是煉器的好材料,若是遇上那功德滿身的鬼,也能不被侵蝕而成功捕獲,沈丹楓之前已經派人來此處替他競價,卻沒有想到價格會被擡的這樣的高。

“到底是什麽人?”沈丹楓的神識探出了包廂之外,在剛要觸及那個包廂之時,卻被一股子的金光吸引。

冥冥之光,宛若黑夜中挂在天空中的那輪明月一樣,将身邊的群星完美的壓制了下去。

“找到了,”沈丹楓起身,在身邊人驚訝的目光中掠了出去,鬥轉蛇行之後,直接擋在了尹千書的面前。

尹千書本來還在感嘆自家小崽子的敗家程度,為了一塊破石頭就差把錢包就差把錢包拼命的往外掏了,卻沒有想到只是背後一悸,還未等他做出反應,就被給他這種感覺的人攔住了。

“群星璀璨之處,果然天賜機緣,”沈丹楓打量着眼前功德男神的鬼,他看起來清風明月一般,渾身因為被功德之力充斥,不見一絲的陰霾,不像鬼,倒像是仙人一般。

上天果然如此的鐘愛凡人,這樣的滿身金光,如果他強行抽取他的功德,只怕是要道消人亡了。

“敢問兄臺大名,在下沈丹楓,”沈丹楓報上了自己的名諱。

尹千書看着自己對面桃花滿天的男人,冷淡道“我并不認識你。”

沈丹楓笑了笑道“我也不認識你,可惜,我有必須要認識你的理由,介意借一步說話麽?這裏能人異士太多,恐怕不方便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尹千書有些戒備的看着眼前的人,以往的天師他并沒有半分的畏懼,可是這個人,只是站在這裏,就給他一種濃重威脅的感覺,若是不去……

尹千書擡手“請帶路。”

沈丹楓笑了笑,心裏對眼前的人倒頗有幾分的滿意。

拍賣會的天臺之上,尹千書坐在一旁的長椅之上,仰望着漫天的繁星說道“吶,找我有什麽事?”

“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沈丹楓似乎并不着急說自己的事情。

尹千書嘆了一口氣說道“鬼魂一般是不會告訴天師自己的名字的,這樣威脅太大,你直接說你的目的就好。”

“沒想到美人竟這般的不解風情,”沈丹楓眸中并無任何的亵渎之意,只有純粹的欣賞“那我就直說了,我需要救一個人,需要你身上的功德之力,你可以提出任何條件來交換,只要我做得到的。”

尹千書語氣冷淡,将垂落胸前的長發撩到了身後道“恰好,我沒有任何事情需要你做的。”

沈丹楓拾起他的一縷頭發在指尖上繞了繞,無視了尹千書驚訝的目光,徑自閉上了眼睛開始掐算。

生而為貴族公子,姐姐為一國王後,年幼體弱才父親送去學醫,後國破家亡,僅憑一己之身救下那獨留的外甥,複國,統一為帝,賜帝師之稱……然他辭官離去,一生樂善好施,救世濟民,又得帝王紫氣饋贈,方得三千年魂魄不散,不能轉世重生。

發絲從沈丹楓的手中抽離,尹千書捂着胸口張着口大喘着氣跪了下去,他擡眼冷厲的看着沈丹楓道“你做了什麽?”

為何他三千年前的記憶,不斷的浮現在腦海之中,那些慘烈的畫面,那份思念之情,那份執念,都通過胸膛不斷的散發着痛苦的滋味。

“對不起,我只是算了算你的命,”沈丹楓站在一旁看着他,眸色有幾分微深“你這樣滿身功德的人,我本不應該沾染的,可既是沾染了,便是真是天賜機緣,尹千書,這不僅僅是我的機緣,還是你的。”

“你說什麽?”尹千書冷笑了一聲“會算命很了不起麽,就可以輕易的窺伺他人的人生麽?你說,你于我,有什麽機緣可言。”

沈丹楓扶着他的手臂讓他站了起來道“你可知當今太子姓甚名誰?”

尹千書甩開他的手道“不知,也不必知道。”

沈丹楓看着他的眸中驀然閃過了幾分的狡黠“當今太子,姓尹名白露,當今的大皇子,姓尹,名一帆,你,姓尹,名千書,孟姑娘說的沒錯,天賜機緣,我可以送你轉世投胎,不過奈何橋,不喝孟婆湯,只是轉世為人,投的誰的胎,我不說,你自明白。”

尹千書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你是誰,你為何會有這樣的能力。”

沈丹楓有些慵懶的說道“這世間早已沒有修真的功法,你自然不知,修真中人,可護持他人投胎轉世,胎中自為嬰孩,生下後作為鬼魂的記憶會被封鎖,直待十八歲生辰之後,所有記憶解封,尹千書,你可願意?”

“我……”尹千書不得不承認,他被這樣的話語打動了,即使作為鬼魂相當于擁有了無盡的生命,可是作為曾經的人類,三千多年的孤獨太長,他想要接觸別人,想要作為人類而活,這是他一直的願望,這樣的誘惑力,不可謂不大。

“你若騙我呢?”尹千書眸中已然不帶冷意,似乎只是為了讓自己安心一般的詢問道。

沈丹楓舉起自己的手發誓道“我以自己的道心起誓,若我之前所說的話有半分的虛言,就叫我心魔纏身,魂飛魄散,不得好死。”

他說話時自有一種敬畏之意,天道無處不在,尹千書身為鬼魂,自然是相信有這種力量的存在的“我信你,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呢?”

“随時可以,”沈丹楓重新笑得桃花朵朵“只不過最好的機緣卻不是此時,你也沒有做好準備,我等你下定決心的時候。”

“謝謝,”尹千書驀然松了一口氣道“你就是陰離所說的那個皇室的太子妃,你剛才說太子,如果我投胎的話,是不是應該叫你二嫂?”

沈丹楓滿眼的桃花消失了,他似乎有些郁悶道“其實我比較喜歡你這個類型的,看起來又純淨又柔軟。”

尹千書冷笑了一聲“哦,我不喜歡有夫之婦。”

沈丹楓“……”

我就是來給自己添堵的吧,是吧,是吧。

兩人算是暫時達成了協議,倒也可以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說話了。

沈丹楓現在才想起剛才那塊本來用來對付眼前這個人的鎖魂石,他疑惑道“19號包廂中是你什麽人?”

尹千書聽他說起這個,神色中泛起了一絲溫柔“是我養的孩子,他叫楚長骥。”

“哦豁,”沈丹楓忍不住揪了揪他的發絲道“小露剛好在找他,作為星燎的團長,你把他養的确實不錯。”

“你怎麽知道?”尹千書疑惑道“這個也是算出來的麽?”

“這是小露自己說的,”沈丹楓攤了攤手道“雖然我經常懷疑那家夥會不會有什麽預知未來的方法,但是人的腦子跟腦子之間,有的時候就是不一樣的,他可以根據很多很輕微的細節得出很多正确的推測,反正我是懶得動腦子的。”

“夫妻中,有一個聰明的就可以了,”尹千書吃下了這碗狗糧,冷冷的反駁了一句。

“小家夥嘴巴真壞,”沈丹楓笑了笑,沒有生氣,他從口袋裏面夾出了一枚名片出來,遞給了尹千書道“小露對你家的那個孩子沒有什麽惡意,我不介意跟你說聯盟現在的形勢,皇室勢微,猶如擺設,手中雖然牽涉着各個貴族,其實名存實亡,小露雖然能力卓絕,可他身體确實不好,一天能清醒的時間不過四五個小時,根本沒有辦法操刀很多的東西,這樣下去不是說不好,只是有的人野心過大了。”

“你想讓長骥成為太子的力量?”尹千書冷靜下來,一眼看出了他的目的。

“是也不是,很多情況我都懶得了解,”沈丹楓笑着說道“我只是将話帶到了,做與不做,都看他們自己,我可管不了那麽多。”

尹千書将那張名片小心收好道“好,我會跟長骥說的,但是他怎麽做,就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了解,”沈丹楓豎起手指說道,然後站起身來有些寵溺的揉了揉尹千書的額頭道“小露會是個很好的哥哥的,回見。”

“回見,”尹千書摸着額頭,有一種莫名的期待和溫暖從那裏傳來。

如果能再生為人……他很想再生為人。

只不過在那之前,至少要确定長骥結婚生子了,他才能安心離開吧。

結婚啊……結婚。

最終,楚長骥以十五億,高出這顆極品鎖魂石十倍的價格拿到了這顆仿佛星河璀璨的石頭。

石頭有拳頭大小,份量卻着實不輕,在錢多咬着小手絹暈倒的場景中,陰離先楚長骥一步的拿起了那顆鎖魂石,在眼前看看“呦~這玩意不錯。”

楚長骥“……”

虞歸晚瘋狂的推着身邊已經愣住的鮑歌行道“包子,是不是姐姐看錯了,那顆石頭它飛了起來,飛了起來,又不是在太空中,咋飛的。”

鮑歌行推了推眼鏡,從星網上調出了各種科學理論,論一塊石頭為何會飛的文章就有八百篇,成功讓虞歸晚冷靜了下來“哦豁,牛逼。”

她沒有看見的是,鮑歌行推眼鏡的手正在微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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