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十六)重生

“長骥出事了?在哪裏出事的?”尹千書有些焦急的詢問着鮑歌行。

然而鮑歌行全無所覺, 只是焦急的跟視頻那邊的虞歸晚詢問道“到底怎麽回事,你說清楚!”

虞歸晚渾身有些髒兮兮的,一向鮮豔的紅妝也顯得十分的髒亂不堪, 她喘着氣道“本來我們已經快要擊破那個巢穴了,可是那個巢穴突然出現了另一只母蟲獸,兩方精神攻擊, 團長為了救我們, 把自己給搭進去了……我沒想到團長他……我……”

她說着竟忍不住的哽咽起來“要是團長最後找不到,我也直接賠命好了……”

鮑歌行也是心裏沉悶不已, 卻只能抓要緊事問“所以你們到底在哪裏,我派人過去幫你。”

“在C-6589星, 我們暫時在這裏落腳,”虞歸晚打量了一下周圍道。

“你們小心為上,”鮑歌行發出了指令, 這才關上了視頻。

而尹千書在得到具體的位置消息時, 就已經從指揮室飄了出去。

他以前總是跟着長骥去往很多的地方,卻沒有想到,僅此一次, 就足以發生讓他後悔終生的事情來。

如果他當時跟着長骥,他會不會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尹千書着急的朝着那片戰場飛了過去, 然而本該空空如也的太空之中, 除了遍布着各種各樣破碎的屍體,絲毫不見活人的蹤影。

“長骥,長骥!”尹千書着急的喊着“你在哪兒, 應我一聲!聽到了應我一聲!”

尹千書喊了許久,也尋了許久,才像是反應過來一般搗住了自己的嘴,抑制住了因為着急而想要泛出的淚意。

“我忘了,真空之中是不能傳聲的,”尹千書心急如焚的翻找着每一塊屍體,在逐漸見到有活着的蟲獸時,湧起了一絲的希望。

活着的蟲獸越多,也就代表着離蟲獸的巢穴越近,尹千書又飄了許久,在蟲獸密集的即使并非有密集恐懼症的人都要得密集恐懼症的地方,尹千書終于看到了那兩只正在不斷産着幼蟲的母蟲,而楚長骥正人事不省的躺在它們中間。

修長的身體四肢大敞,如此放松的姿态,顯然是處于完全的昏迷不醒的狀态,而那兩只母蟲揮動的鳌鉗,已然在他的四肢上留下了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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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再遲……只怕不堪設想……

尹千書緊了一口氣,猛的沖了過去,将楚長骥拖了出來,躲過了兩個紮向心口的鳌鉗。

兩只母蟲獸嗡嗡的振翅,只看楚長骥微微蹙起的眉,就知道這樣的精神攻擊超出了他的承受範圍。

它們也顯然沒有預料到這樣的變化,在楚長骥的身體脫離了它們的攻擊範圍之後,嗡嗡的振翅之後,無數的高級蟲獸朝着這邊飛馳了過來。

振翅之間精神波動鋪天蓋地,尹千書左躲右閃之間竟有些相形見绌,他雖速度極快,但是擋不住高級蟲獸的數量實在太多,一時竟不能突圍出去,反而讓楚長骥的身上多了更多的傷痕。

然而在他将體內的力量輸入楚長骥體內時,懷中的男人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時,尹千書徹底徹底的憤怒了。

金色的光芒像不要命一樣的溢散開來,本不屬于現世的力量擴散,蟲獸在沾染上分毫就已然破碎不堪。

“唳!!!”清悅的鳳鳴聲恍若天音,一片火紅在尹千書的面前沖破了層層疊疊的蟲獸,最終在一片火紅之中,那站立的人滿眼的桃花紛飛。

“這邊,”沈丹楓招手道。

尹千書在那火紅的通道中穿行,在來到沈丹楓面前時終于松了口氣“你怎麽來了?”

“我們約定的時間到了,”沈丹楓看着尹千書扶着的男人,笑了笑道“這就是你喜歡的人?”

尹千書一時之間竟不知是喜是悲“我們先離開這裏吧。”

“走吧,”沈丹楓扶住了他的胳膊,一路前行,有火紅的光芒不斷的在周圍閃動,一直到他們降落在一顆荒星上的石頭,尹千書才将楚長骥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

金色的力量不斷的順着尹千書抓着楚長骥的胳膊流轉了進去,然而楚長骥的身體在不斷的恢複,人卻不見有絲毫的清醒,還及不上母蟲精神攻擊的時候。

如果不是身體受損,那就是精神這裏受了傷,身體上的傷痕容易治愈,可是識海這種東西若是破損,只怕連他都會束手無策,之前目前的他束手無策。

尹千書有些着急,只就着襯衫翻開了楚長骥的眼皮,看着已然失去神采的雙眼,徹底焦急了起來,他轉頭看向一旁站着的沈丹楓道“你知道離這裏最近的醫療站麽?我……”

“醫療救不了他,”沈丹楓看着楚長骥已經有些溢散的神魂道“他是識海破損,量子獸快要接近于無了。”

尹千書猛的呼吸急促了起來,他努力保持着鎮定道“你只要告訴我就可以了。”

“我可以救他,”沈丹楓扶着尹千書的肩膀道。

“有什麽條件?”尹千書抓着楚長骥胸口的衣服有些悶悶的說道。

他才剛剛意識到男人對他的重要性,就要離開了麽?

“沒有什麽條件,”沈丹楓蹲下身來,從懷中取出一個玉瓶來,從裏面倒出一顆丹藥塞進了楚長骥的嘴裏“我在你眼裏,就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小人麽?”

“這樣就好了?”尹千書看着楚長骥身邊不斷溢散的光點問道。

“嗯,這樣就好了,只是識海破碎,最少要一整天才能恢複,你需要點耐心,”沈丹楓收起瓶子,走到了一旁,将空間留給了他們兩個人。

“長骥,”尹千書面對着他的睡顏,一時竟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沈丹楓雖然說并不需要條件,但是他見他的第一眼,的确是告訴他時辰已經到了,交易的時辰已經到了。

即使這麽多年,長骥仍然沒有結婚,他也已經長成了一個大男人,不再需要他的精心呵護就能獨自面對很多事情的男人。

“可是你這性子,我若離開了還真是擔心,”尹千書從身上摸出那塊兒被雕刻成老虎的鎖魂石,笑了笑道“你當年是不是以為我特別的傻,特別的好糊弄,鎖魂石這種東西,分明是用來捕捉和鎖住魂魄的,哪裏是鎮宅用的。”

他當時不明白,現在明白了,如果當時能夠被鎖魂石鎖住,他想來今天也沒有這份煩惱了吧。

“傻小子,”尹千書虛虛的摸了摸楚長骥的頭,按下了他手上的通訊器,向鮑歌行的通訊器發出了位置的信息。

“你應該不是普通的風水師吧,”尹千書暫時安頓好了楚長骥,來到沈丹楓的背後說道。

沈丹楓轉頭,笑道“我真的只是個普通的風水師而已。”

“那你哪來的修補識海的丹藥?”尹千書冷着臉問道。

沈丹楓靠着樹懶洋洋道“這是給小露煉制的丹藥,可惜他根本用不上,所以就廢物利用了。”

“所以你想用我救的,也是尹白露麽?”尹千書追問道。

沈丹楓收斂了笑容道“是。”

“他身體很不好麽?”尹千書問道。

沈丹楓眉目間略微帶了點惆悵之意,但還是很快的笑了起來“快要到大限之日了,只有你能救他,若你不救他,我就只能喪偶了。”

“我也可以救他,但是還需要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情,”尹千書拿出了那枚憨态可掬的鎖魂石放在了沈丹楓的手裏道。

沈丹楓抿了抿唇道“你想我做什麽?”

“抽取我一絲魂魄放在這裏面可以麽?我想給他留個念想,”尹千書咬着牙期冀道。

“魂魄完整,想要抽取倒是不難,只是沒有任何後遺症是不可能的,”沈丹楓握着那枚石頭看着尹千書道“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是什麽後遺症?”尹千書微微有些擔心。

沈丹楓彈了一下他的額頭笑了一下“擔心了吧,也沒什麽,凡人投胎要過奈何橋,喝孟婆湯,你由我互送投胎,倒是不必經歷那些,只是前三年的嬰兒時期會失去記憶,然而若是要抽取魂絲,你将會在二十歲那年才能恢複記憶,當然,與之相對的是,他一接觸你,鎖魂石就會有所感應,你自己選。”

尹千書摸着自己的額頭道“我若投胎,你不會日日彈我的額頭吧。”

沈丹楓頓有所悟“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選抽取,”尹千書難得的惆悵了一下“雖然我想跟他早點見面,但是若是三歲孩童,只怕失了先生的威儀,還是成年後再見為佳。”

“好吧,”沈丹楓食指點向他的額頭,在尹千書眉心一痛後,就自然在指尖凝聚了一抹金光,他手指結印,那抹金光就已經進入了鎖魂石之中。

尹千書捂着稍微有些暈眩的腦袋,接過了那枚鎖魂石“我還真是多謝你了。”

沈丹楓無辜聳肩“長痛不如短痛,咱們什麽時候上路?”

尹千書不與他計較,只因若真計較起來,死人都能氣成活的,他只是蹲下身在楚長骥的唇角落下輕輕一吻,手掌撫過他的眼睛時,金光閃過。

沈丹楓所有所覺“你封了他的陰陽眼?這樣的資質,若是做個風水師,只怕前途無量。”

“看不見才好,免得惡鬼纏身,沒得惡心,”尹千書起身道。

“讓他以為看不見你,倒比以為你離開他更好吧,”沈丹楓調侃道。

尹千書看着遠遠降落的飛行器和鮑歌行他們飛奔過來的身影道“走吧。”

沈丹楓拉住他的胳膊,只是輕輕的躍起,就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楚長骥睜開眼睛的時候渾身并無任何的酸痛之感,只有渾身的輕松。

“我是怎麽回來的?”楚長骥穿好衣服出了門,詢問着門口的護衛道。

“是鮑隊長帶您回來的,”護衛恭恭敬敬的道。

“鮑歌行?”楚長骥蹙了蹙眉,鮑歌行雖然本事不差,可是若是想要從蟲獸的巢穴中進出,他目前遇到的人中,還沒有有這個本事的。

“團長終于醒了!”鮑歌行一路飛奔過來,直接被楚長骥一指點住額頭按住,不讓他真的撲上來“什麽事?”

“團長昏迷一整天了,可把我們吓壞了,幸好找回來了,”鮑歌行總算冷靜了下來“虞隊長哭了一天,差點哭瞎了眼睛,現在不好意思出來見人了。”

“你們到底在哪裏找到我的?”楚長骥仍然記得戰場最後那一瞬間頭腦的刺痛感,那種如密密的針紮一般的感覺,只在瞬間,就讓他失去了知覺。

鮑歌行說道“我們是在一顆荒星上發現團長的痕跡的,在我們趕去之前有人用團長的通訊器給我們發了位置,但是我們到那裏的時候,并沒有看見任何的人影。”

“果然是先生麽?”楚長骥喃喃低語,心中卻悵然若失。

鮑歌行低頭問道“什麽?”

“沒什麽,”楚長骥揮了揮手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去忙吧。”

鮑歌行面帶不解的離開,楚長骥揉了揉眉心,在軍艦的每一個角落找尋着尹千書的蹤影,然而找尋了每一個房間,都沒有摸索到任何的蹤影。

“先生,”楚長骥一句呼喚叫出,四處空空蕩蕩,沒有任何的回音。

而讓人突然了悟的,渾身發涼的,就是這沒有絲毫的回音。

即便以往先生在的時候,也能在遠處看見的飄浮的惡鬼,楚長骥一個都沒有看見。

“不會的,”楚長骥揉了揉眼睛,然而睜開眼來,仍然沒有任何的魂魄痕跡存在,軍艦上沒有,星球上也沒有,即使他調出了戰場的視頻,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

以往的群魔亂舞就像是突然之間離他而去,也就如同先生離他而去一般。

或許先生就在他的身邊,可是如果沒有看得見他的眼睛,那跟沒有存在有什麽區別。

楚長骥一把握住了胸口的吊墜,在看清手裏捏着什麽的時候,猛然環顧四周道“先生,如果你在的話,可以抱抱我麽?”

楚長骥等了許久,怕他沒有聽到,又重複了一遍,然而自欺欺人的結果就是,他在荒野之中站了三天三夜,也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那個會時時刻刻陪伴着他的先生,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如此絕望……

功德之力從身體內流失的感覺并不難受,尹千書看着床上躺着的虛弱的男人,金光在他的身上不斷的沖刷着,然而他的身體就像是一根枯木一樣,不論多少水分進去,似乎也不見起色。

“你覺得長骥會發現我在騙他麽?”尹千書擔憂的問道。

沈丹楓正在查看尹白露的情況,聞言道“那小子能跟小露合作,你覺得他聰明麽?”

尹千書毫不猶豫的回答“聰明。”

沈丹楓一個響指打出“所以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

“欺騙他二十年和讓他等待二十年哪個更好?”尹千書難得糾結。

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時,他可以輕松的解答,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時才會發現,不管哪種選擇,都諸多猶豫。

“我只知道欺騙他二十年,萬一他要是喜歡上別人的話……”沈丹楓好整以暇,直接留下了未盡之語。

這樣的話讓尹千書罕見的不自在了起來,長骥若是喜歡上別人,光是這樣的猜測就讓他有難以呼吸的錯覺。

金光在一瞬間迸炸開來,沈丹楓雙手快速的結印,尹千書只覺靈魂一陣的牽引之力傳來,一點點紫色的光芒順着他心髒的位置流轉而出,在到達指尖的那一刻被沈丹楓握住了手指,紫光重新回轉。

恍若驚天一聲長吟,床上的人已經恢複了紅潤的面色,尹千書的魂魄罕見的空蕩了起來,隐隐仍有金光流轉,只是想要以這副姿态再活下去,只怕困難。

沈丹楓将他的靈魂托住,聲音仿佛從邈邈九天外傳來“你該去投胎了,還有什麽話要我帶給那個人的麽?”

尹千書笑了,只艱難的留下了兩個字,就已經失去了意識。

“等我。”

沈丹楓托住那抹魂魄,有一道法則加于其上,那抹靈魂迅速的顫動了起來,在找到方向的時候,飛離他的掌心而去,速度之快,恍若流星,只是一瞬間就消失不見。

沈丹楓跟上,看着那已經沒入了皇後平坦腹部的靈魂,松了一口氣。

“情之一字真是難解,我自己都還沒有搞懂,還要去給別人傳話,”沈丹楓嘆了一口氣,從半空之中消失。

話說那小子知道小千書喜歡他來着麽?

“你确定沒有在我的身邊看到任何的有金色魂魄的鬼麽?”楚長骥扯着對面的男人說道“如果你看不見的話,那就死吧。”

“團長,你冷靜一點,”鮑歌行和虞歸晚連忙一邊一個拉住了他的胳膊。

“對不起,我确實沒有看到,”那天師倒并未見惱怒,倒是指了指楚長骥胸口那枚鎖魂石道“這裏面,倒是有一抹金色的殘魂。”

“先生!”楚長骥握緊了那枚鎖魂石,想要緊緊的握住,卻又要控制着力道不能将之捏碎了。

先生的殘魂?先生去救他的時候發生什麽事了麽?他遇到危險了麽?所以才會只留下一抹的殘魂麽?

“啊!!!”楚長骥仰天長叫了出來,如同孤狼的悲鳴。

他跑了出去,在鮑歌行和虞歸晚沒有任何反應的情況下消失不見。

“大師對不起,我們團長最近有些受刺激,”鮑歌行連忙付了賬跟了出去。

那大師看着賬戶裏面突然多出的一連串的零,搖了搖頭“老夫還沒有告訴他,那是抽出來的魂絲呢。”

楚長骥站在大海的中央,任由暗流沖刷着他的身體,仿佛這樣才能抑制住他的絕望。

如果沒有了先生,一切就失去了意義,他連想要活下去的勇氣都快要消散,談何上位。

通訊器的聲音在深海之中并不響亮,楚長骥只是下意識的看了一下,就被上面的內容給震在了原地。

[小千書說,等着他,他會回來的。]

回複之後的消息自然發不出去,卻讓楚長骥能夠支撐着從深海出來,懷抱着那一絲微弱的希望,等着先生。

如果先生回來,看見他不在,想必會傷心的吧。

“團長,你回來了?”鮑歌行擔憂的看着他“我們又找到了一個新的大師,您要不要見見?”

“不見了,之前是我魔怔了,”楚長骥擺擺手道“送他回去吧,我已經沒事了。”

“哦,”鮑歌行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楚長骥帶着滿身的水一路前行,仍然擔憂不已。

“團長說沒事就沒事了,”虞歸晚站在他身後說道“他的确看起來沒有之前那樣絕望了。”

“你怎麽看出來的?”

“團長之前那樣明顯就是失戀了,估計這回是追到手了吧。”

“唉……單身狗,一起走。”

“滾!”

十八年對于聯盟的歷史來說,并不算長,這樣的時間足夠一個新生的嬰兒長到成年,也足夠聯盟的政權天翻地覆。

十八年前,軍部政權變更,老元帥卸任,各軍團長使出了渾身的解數想要得到這個位置,然而卻被剛剛進入軍部沒有多久的楚長骥得到了這個位置。

意外的是,其他的軍團長竟然紛紛服從,沒有任何的怨言。

而就在他上位的那一年,就跟恢複了健康的皇室太子聯手重建了議會,新上任的元帥以摧枯拉朽的力量打擊了卸任的楚議長,種種罪名公布,實在令人嘆為觀止。

也就在十八年前,皇室之中一名天生3S級的向導誕生,因為皇室的力量,并沒有送入白塔之中,而是由皇後親自撫養,名不詳。

作者有話要說:  作為一名光榮的單身狗,寶寶就是對各種節日都不敏感,比如昨天的情人節,居然小天使說了才察覺是情人節(幸好昨天沒有寫到分離啊有木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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