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雲辛卓面色不善的看了看奧斯蒙,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在表達着他對奧斯蒙的厭惡。

直到奧斯蒙再次開口。他才啧了一聲走過去，将一打文件遞到奧斯蒙面前。

奧斯蒙伸手想接過文件, 雲辛卓用力捏住文件的一端。他彎下腰，湊到奧斯蒙耳邊低聲警告道：“別讓我再聽見你說西德尼壞話, 除非你想去醫院。”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奧斯蒙勾勾嘴角，壓低聲音說道：“你應該明白死神是我們共同的敵人, 而且我現在就在醫院。”

“但西德尼不是, 我相信他。”雲辛卓說着，視線落在奧斯蒙的脖頸上。

他直起身體，繞到奧斯蒙身後似乎是準備離開。他用力的拍拍奧斯蒙的肩膀, 背上的雙肩背包撞了奧斯蒙一下。

奧斯蒙冷笑一聲，沒有理會雲辛卓的小報複，低頭漫不經心的翻看着文件。

就在這時, 雲辛卓突然擡手打在奧斯蒙的後頸上，奧斯蒙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就陷入昏迷。

整個過程不到一秒鐘，雲辛卓托住軟倒的奧斯蒙，對一旁的胡奇點點頭。

“你的動作就像我們預想的一樣快。”胡奇中肯的說道：“你很熟練。”

艾爾對雲辛卓眨眨眼睛，走過來一邊給奧斯蒙戴手铐，一邊小聲說道：“我甚至都沒看清你的動作，我想以你這種速度, 即使死神代理人看到了你的動作, 也很難及時做出反應。”

艾爾等了一會也沒有聽到雲辛卓的回答，她擡頭看向雲辛卓輕聲問道：“你還好嗎？”

雲辛卓看起來就像是在發呆艾爾又叫了雲辛卓幾聲，雲辛卓才猶豫的說道：“神仆讓我殺了他, 立刻。”

“但我們需要留着他，他可能知道很多東西。”艾爾按住奧斯蒙解釋道：“他應該是一個死神代理人，我們可以通過他找到其他………”

雲辛卓聽不清艾爾的話，因為他的腦海裏全是系統203尖銳的聲音。從他打暈奧斯蒙開始，系統就在他腦海裏催促他殺死奧斯蒙。

［殺了他雲先生，立刻，扭斷他的脖子。］系統一遍遍的重複道［現在就殺了他，你們根本沒有機會從他嘴裏套出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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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我們的突破口。’雲辛卓看着昏迷的奧斯蒙回答道：‘我們可以做到讓他無法集中注意力，這樣他就沒辦法實施死亡計劃。’

［殺了他。］系統的聲音很急促，它似乎知道什麽東西，但又不能和雲辛卓明說。

雲辛卓遲遲沒有動作，系統頓了頓，說道［他不是突破口，雲先生，他會害死所有人，你們所有人。］

［卡斯帕在這，幸存者在這。］

［神有……應急………措］

［只有殺死……代理人，才…算真……消滅死……量］系統的聲音開始變得斷斷續續，房間裏原本明亮的燈光忽明忽暗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沖破束縛，撕碎那些囚/禁它的人。

陰影打在房間裏每個人的臉上，距離奧斯蒙最近的艾爾，一只手不自覺的撫上腰間的配槍。

她看向雲辛卓，發現雲辛卓的表情已經變得晦暗不明。

“我很抱歉。”雲辛聲音飄忽的說道：“但是計劃要改變了。”

緊接着，在艾爾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雲辛卓快速從艾爾手裏搶過奧斯蒙，捧住他的腦袋就準備扭斷他的脖頸。

就在這時，遠在另一側走廊的瑞德，看到身後的影子抽搐起來，在瑞德的注視下影子在牆壁上快速移動，接着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原本昏迷不行的奧斯蒙突然睜開眼睛，他發出一聲憤怒的嘶吼。鮮血從他的鼻子流出，他漲紅着臉額頭青筋爆出。

伴随着奧斯蒙的怒吼，房間的燈猛地炸開，尖銳的碎片向着四周飛濺。整個房間瞬間陷入黑暗，只有點點火星在空中發出連串的聲響。

雲辛卓只覺得脖頸一陣劇痛，他服下一顆藥拔出插在脖頸上的燈管碎片。拽住準備掙脫他逃跑的奧斯蒙，抓着碎片不斷刺下去。不知道什麽東西從旁邊倒過來，撞在雲辛卓手臂上，雲奧斯蒙趁機跑了出去。

他能聽見艾爾痛苦的聲音從不遠處傳過來，但他沒有時間幫助艾爾。

系統已經沒有了聲音，估計又被死神壓下去了。突如其來的黑暗讓雲辛卓無法看清周圍的環境，他只能憑着本能和聲音，沖向奧斯蒙逃跑的方向。

在黑暗中，數塊碎片像是有了生命一樣，向着雲辛卓的前進的方向滑去。原本被艾爾卸下來的奧斯蒙的配槍，悄悄的滑到奧斯蒙身邊。

奧斯蒙緊貼着牆壁，眼睛睜得極大血從他眼眶流出。他喉嚨裏發出低吼，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

高溫燈絲和玻璃片飛濺到桌面的文件上，零星的火點瘋狂的在桌子上蔓延，向着卡斯帕的方向襲去。

他蹲下身體，撿起地上的配槍，握在手裏對準雲辛卓。

卡斯帕的叫聲，摩根的喊聲和胡奇維持秩序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掩蓋住了奧斯蒙短促的呼吸聲。雲辛卓花了點時間确定奧斯蒙的具體位置，他試探的踢了踢地面，踢到了一串玻璃碎片。

雲辛卓啧了一聲，掏出一壺酒灌進嘴裏，他帶着一身酒氣輕輕點地猛地沖向奧斯蒙。在奧斯蒙開槍的前一秒，雲辛卓将奧斯蒙狠狠的提起來按在牆上，手裏的玻璃碎片插進奧斯蒙的眼睛裏。

奧斯蒙在他的手裏劇烈的掙紮起來，雲辛卓掐住他的脖頸，手指用力的發出細微的聲響。

房間裏的玻璃碎片瘋了一般向着雲辛卓飛射過來，他的背包幫他擋住了一點傷害。

雲辛卓聽着玻璃紮進書包的聲音，他很慶幸自己此時還帶着他的寶貝書包。

他吸吸鼻子，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從奧斯蒙身上傳來的血腥味，一滴滴溫熱的液體落在雲辛卓的手上，奧斯蒙不再掙紮，但雲辛卓知道他還活着。

房間裏的火勢忽然高漲，房門被趕來的FBI從外面踹開，胡奇推着卡斯帕組織組員撤離。

艾爾捂着小腹的傷口，按住雲辛卓的肩膀虛弱的說道：“走……他已經死了，走。”

雲辛卓沒有走，他知道奧斯蒙還活着，只要奧斯蒙還有口氣，事情就不會結束。他陰沉着臉拔出艾爾的配槍，毫不猶豫的對着奧斯蒙的腦袋扣動扳機。

艾爾拽住還想鞭屍的雲辛卓，拉着他準備離開，但是大火已經封死了出去的路。雲辛卓踹了奧斯蒙的屍體一腳，奧斯蒙臨死還想帶他一起走。

艾爾不住咳嗽着，她虛弱的扶着雲辛卓，半靠在他身上。

雲辛卓拉着艾爾後退一步，踩在了奧斯蒙的屍體上。

從其他病房跑出來的FBI正在滅火，雲辛卓試探着艾爾的鼻息，确定她還能堅持到救援人員進來。

雲辛卓給艾爾吃了顆藥勉強處理了她的傷口，抱着她坐在奧斯蒙的屍體後面。

他從被紮的破爛不堪的背包裏找出自己被烤的發燙的暖水瓶，他撕開自己的手帕，将水倒在上面，扶着艾爾幫她蒙住口鼻。

火勢還沒有減小，艾爾縮在雲辛卓懷裏呼吸越來越微弱。奧斯蒙的屍體已經被火烤焦，雲辛卓甚至能聞到那種奇怪的味道。

他又往後縮了縮，将艾爾藏在自己懷裏，想讓她活下來。

火焰向着雲辛卓的方向蔓延，灼熱的溫度幾乎将他烤幹。雲辛卓抿抿嘴唇，垂着頭閉上眼睛等待着求援。

瑞德擠開人群，擠到最前面，又被摩根拽了回來，因為他差點沖進那個已經被火焰吞沒的房間。

“這是怎麽回事，奧斯蒙身上有什麽問題。”瑞德回過頭語速飛快的說道：“雲辛卓不可能失敗，他完全控制住奧斯蒙，這是怎麽回事。”

“死神代理人有他們自己的應急措施。”摩根低聲說道：“雲辛卓已經把奧斯蒙打暈了，但他只昏迷了幾分鐘。”

瑞德怔愣的聽着摩根的話，突然想起了出現在他身後的影子，他張張嘴輕聲喃喃道：“影子。”

“什麽？”摩根問道。

瑞德沒有回答，他腦海裏隐約出現一條線，他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又仿佛什麽都沒有改變。

他一邊思索着一邊在人群裏尋找着，半晌他疑惑的問道：“艾爾和雲辛卓去醫務室了嗎？”

摩根咧咧嘴，緊繃着臉指了指瑞德身後不遠處的火海。

“雲辛卓在裏面………”摩根幹咳一聲說道：“艾爾也在，奧斯蒙弄壞了燈，我們看不見他們的位置，但可以肯定他們沒有跟着出來。”

退休FBI院長第一時間組織了救援隊，幾個FBI穿着防火服在裏面滅火。摩根雖然很擔心，他相信有雲辛卓在，雲辛卓肯定有辦法保證他們兩個人都能撐到救援人員。

“火勢開始變小了。”摩根嘆了口氣說道：“高登帶卡斯帕去治療了，胡奇在和院長溝通。”

“瑞德？你還好嗎？”

“瑞德？”

摩根擔憂的看向瑞德，瑞德瞪着眼睛看着那片火海。汗水順着他的臉頰滴落，又打濕他的前襟，他的臉被火焰烤的通紅，嘴唇卻慘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摩根想了想，按住他的肩膀安撫道：“他們不會有事。”

瑞德沒有說話，他安靜的看着火海，寒意在他的身體蔓延。他終于明白雲辛卓看見他渾身是血時，是怎樣一種感受了。

摩根用力的按着瑞德的肩膀，擔心他莽撞的沖進去，他舔舔幹裂的下唇，在瑞德耳邊低聲說道：“雲辛卓去殺奧斯蒙了，和他聯系的神仆讓他立刻殺死死神代理人。”

瑞德點點頭，他看着火勢越來越小，接着幾個FBI從裏面擡出了一個人。

“艾爾？”摩根快步走上去問道：“她怎麽樣了？”

那名FBI還沒有回答，灰頭土臉的雲辛卓披着濕毛毯跟着走出來，用手帕擦着臉說道：“她沒事。”

“你沒事？”摩根上下打量着雲辛卓，開心的說道：“你看起來狀态不錯。”

“還好。”雲辛卓把手帕收起來，轉頭看向一旁的瑞德，咧咧嘴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瑞德後退一步，緊抿着嘴唇眼睛直直的盯着雲辛卓。

“我沒事。”雲辛卓想了想，小聲說道：“除了受到點驚吓，不用擔心我。”

瑞德又後退一步，他深吸口氣，嘴巴張張合合就是說不出一句話。

“瑞德？”雲辛卓猶豫的說道：“你還好嗎？”

“不怎麽好。”瑞德聲音幹啞的說道：“你真的沒事，不需要檢查嗎？”

“我給自己檢查過了，我的包裏有一個存滿水的暖水瓶。”雲辛卓解釋道：“救援很及時，我們沒有被燒到，還有濕手帕，不幸中的萬幸。”

“你和我過來。”瑞德說完轉身擠開人群快步離開。

“他怎麽了？”雲辛卓回頭對摩根問道。

“吓壞了。”摩根随口說一句，就跟着擡着艾爾的FBI離開了。

雲辛卓小跑幾步跟上瑞德，瑞德沉默的拉着雲辛卓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

“瑞德？”雲辛卓觀察着瑞德的表情，小心的說道：“我惹你生氣了嗎，我不會死你放心，那個火只是看起來嚴重，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瑞德猛地揪住他的衣領，重重的吻上他的嘴唇。

雲辛卓猛地瞪大眼睛，他感受着嘴唇上柔軟的觸感，腦袋有些暈。

這一瞬間，雲辛卓突然覺得，對他來說被火燒一下，從某種角度來講是件相當幸運的事情。

他的幸運沒有維持多久，就在他想要伸手抱住瑞德的時候，瑞德又猛地松開他。

雲辛卓的後背撞在牆上，他皮糙肉厚的只顧着開心，也沒有感覺到疼。

他咧嘴笑着，眯起眼睛開心的看着瑞德，語氣輕快的說道：“你也喜歡我？”

瑞德深深的望着雲辛卓，他沉默許久，開口道：“之前我抱住你，讓你表現的暧/昧點，這是艾爾出的主意。她說這樣死神代理人即使看見了也不會懷疑，只會以為是我們在親密。”

雲辛卓的笑容漸漸僵住，他舔舔自己的下唇，他看着瑞德小聲說道：“那我們還是朋友……對嗎，我希望你不介意這些。”

“但是我同意了她的主意，”瑞德勾了勾嘴角，輕聲說道：“雲，你不用這麽小心，我想我們現在已經不僅是朋友了。”

說實在的雲辛卓現在的形象并不好，這估計是雲辛卓在瑞德面前最醜的一次，灰塵徹底蓋住了他驕傲的臉蛋和他的一身正氣，笑的時候露出一排白牙，甚至讓他看起來有點猥瑣。

這個笑容可沒有平時燦爛讨人喜歡的樣子，但瑞德就是該死的喜歡雲辛卓，連帶着這個醜兮兮的笑容都讓瑞德覺得可愛。

“那我能再吻你一下嗎？”笑容的主人試探的問道：“嘴唇，可以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