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瑞德很幸運, 他沒有被子彈打中腦袋活或者其他致命處。
他捂着受傷的手臂縮回掩體後面，身體因為疼痛不住的顫抖。
他剛想回頭, 就聽到雲辛卓發出一聲怒吼, 緊接着一個人影飛掠到他面前。
瑞德震驚的看着雲辛卓身上正在愈合的傷口, 他想讓雲辛卓一會再去, 但是雲辛卓一把捏住了他的下巴。
“你瘋了嗎。”雲辛卓喘着粗氣，冷聲說道。
雲辛卓從來沒有用這麽陰沉的目光看過瑞德，瑞德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他眨眨眼睛鼓起勇氣說道：“我想救你。”
雲辛卓別過頭冷哼一聲，他看起來快要被瑞德氣瘋了。
他看了眼瑞德手臂上的傷口, 強硬的往他嘴裏塞了顆藥。
“我一會再過來和你算賬。”雲辛卓說着，紅着眼睛站起來握住一塊碎石，猛地扔向另一個監控攝像機。
瑞德摸摸下巴，那裏一定捏住指印了。他抿抿嘴舔到一點黏膩的灰塵, 還帶着濃重的血腥味。
瓦爾納站在最後方, 即保證他能上鏡又确保自己處于絕對安全的地方。
他的合作者似乎還沒有殺死奧利弗, 不過這和他的關系不大。外面是激烈的槍響，瓦爾納知道自己逃不出去。
兩個監控攝像頭都被破壞，現在已經不是全美直播, 但這對瓦爾納來說足夠了。
他看到剛剛被釘在牆上的人向他沖過來, 手裏握着一個鋼管打飛他的隊員。
他聽見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瓦爾納。”伴随着一聲飽含憤怒的低吼, 雲辛卓從煙塵中飛躍出來，零星的子彈打進他的身體，留下一串血跡。而他就像利箭飛快的穿越屏障, 沖向後方的瓦爾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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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爾納瞪大眼睛，胸口劇烈起伏着，鮮血從他的眼睛裏流出來。他的身體搖搖欲墜，目光緊盯着雲辛卓。
雲辛卓扭斷一個恐怖/分子的腦袋，就在他手裏的軍刀即将要觸碰到瓦爾納的時候，瓦爾納漲紅着脖頸身上血管暴起。
他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響，眼睛大睜着像是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雲辛卓上方的天花板坍塌下來，連帶着他的三個隊員一起瞬間掩埋。
原本激烈的槍聲突然消失，瑞德扶着牆壁愣愣的看着那堆碎石，和碎石下緩緩流淌的血水。
瓦爾納靠着牆壁喘着粗氣，他歪頭看着那堆碎石，等着雲辛卓從裏面爬出來。
“你們殺不了我。”瓦爾納坐在地上對着瑞德顫聲說道：“這個世界需要神，而我就是神。”
瑞德不想和他打嘴炮，他悄悄的握緊配槍，瓦爾納仰着頭大聲說道：“我能看到你的動作，瑞德。”
瓦爾納對着碎石堆側側頭說道：“如果你們再有人弄小動作，我就殺死他。”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瑞德。”瓦爾納平複着呼吸，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覺得我卑鄙，因為我從始至終都在針對雲辛卓。你覺得如果我不用小手段控制住雲辛卓，我根本沒有機會跟你們談條件。”
瑞德想了想，從掩體後面走出去。他看向虛弱的瓦爾納，沉聲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我在告訴你真相，瑞德。”瓦爾納摘下帽盔，緩慢的說道：“神的降臨是萬物的選擇，你們在違背世界的意志。”
“世界的意志就是随意殺戮？”瑞德嘲諷的說道。
“雖然你可能不記得，但我曾經見過你，斯潘塞瑞德。你和我擦肩而過，那個時候你很青澀，根本不像現在這樣……這樣，污濁。”瓦爾納輕聲說道。
瑞德挑挑眉頭，他知道瓦爾納在拖延時間。死神的力量在蠶食他的身體，他需要休息恢複，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反抗能力。
瑞德忍不住看向碎石堆，那裏有幾塊石塊滾落下來，被壓在下面的人正在掙紮試圖出來。
雲辛卓是最有可能殺死死神代理人的人，很明顯那些人也知道應該針對誰。
“既然你已經相信了死神的存在，為什麽你還不接受他。一個真實存在的神，可遠比上帝更值得人們信仰。”瓦爾納說着，在瑞德的注視下擡起手，地上的碎石緩緩滾動起來。
窗外狂風大作，一道閃電滑過，忽明忽暗的燈光下，瓦爾納看起來更加難以捉摸。
“你知道我身為人類的一切，但我現在早已經不是人類。”瓦爾納皮膚上出現血珠，他的皮膚開始脫落，露出肌肉紋理。
瑞德僵直着身體，他克制住內心的恐懼，深吸口氣猛地擡起槍，他扣動扳機卻沒有子彈射出來。
瑞德上方的天花板開始塌陷，緊接着他的腳底出現裂痕。
“瓦爾納！”瑞德勉強站穩身體叫道：“你也會死，你死了就沒有人知道這些事是你做的了！”
已經成了血人的瓦爾納沒有理會瑞德的話，他不斷發出痛苦的嗷嚎，皮肉不斷從他的手臂滑落。他顫抖着邁出一步，血肉模糊的臉上凸起的眼球轉向瑞德。
“我是神。”瓦爾納聲音沙啞的說道。
瑞德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巨響，他回頭看去。他的身後出現一個大坑，原本站在那裏的人都掉了下去。
“瑞德，如果沒有你，我們早就贏了………”瓦爾納踉跄的走向瑞德，在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瑞德抓着一個石塊用力的砸向瓦爾納，櫃子倒過來正好幫瓦爾納擋住石塊。
瑞德後退一步，他的身後就是坑洞。他側頭看過去，摩根正躺在地上生死不知。
瑞德緊抿着嘴唇，他握緊挎包裏的軍刀，警惕的看向瓦爾納。
“如果沒有你……”瓦爾納聲音扭曲的說道：“如果沒有你斯潘塞瑞德，雲辛卓早就死在科羅納多了。我們很快就能逼死他，而你，毀了這一切！”
瑞德一腳踩在坑洞邊緣，他腳下的地面松動着，似乎随時會掉下去。
“我可以讓美國人都知道，這次恐怖/襲擊是你策劃的。所有人都會認識你，瓦爾納。”瑞德僵直着身體，他急促喘息着藏在挎包裏的手控制不住的輕顫。
“我不在意那些瑞德，我進化了，你明白麽。”瓦爾納咧開嘴笑着漸漸逼近瑞德，瑞德聽到下方傳來艾維斯的驚呼。
他快速的回頭看了看，下面着火了。
“你瘋了。”熱氣烤着瑞德的後背，他忍不住看向碎石堆，雲辛卓還沒有掙脫出來。
“我知道你想罵我卑鄙，但我沒有違反規則對不對，瑞德。”瓦爾納伸手捏住瑞德的下巴，嘶啞的說道：“雲辛卓還活着，我沒有殺死他，但我可以殺死你。”
瑞德掰着瓦爾納的手卻無法掙脫，滿身鮮血似乎随時會倒下的瓦爾納力氣大的可怕，瑞德這個時候切身體會到死神力量的強大，它吞噬了瓦爾納，也保護了瓦爾納。
瑞德清楚的知道瓦爾納快死了，只要他能想辦法殺死他。
瓦爾納的手掐上瑞德的脖頸，他喃喃的說道：“殺死雲辛卓的感覺真好。”
“你只是殺死我。”瑞德扒着瓦爾納的手臂，摳着他裸/露的肌肉，漲紅着臉吃力的說道：“他……無堅不摧…”
“你不明白。”瓦爾納的手緩緩用力，瑞德奮力掙紮着，脖子被掐的發出細微的聲響。
“你是他的命，瑞德，只要……”瓦爾納的話還沒說完，他就覺得後腦一陣劇痛。
瑞德瞪大眼睛，模模糊糊的看到一根鋼管從瓦爾納眼睛裏穿過來。
瑞德眼前一黑，失去支撐的身子軟倒下去。他感覺到一個人将他抱在懷裏，有什麽溫熱的東西落在他的臉上。在他昏迷的瞬間，他聽見雲辛卓在他耳邊，哭着求他別死。
…………………………
瑞德夢見自己回到了那個潮濕陰冷的地下室，艾爾和他被綁在椅子上，兩個人中間擺着蠟燭。
“我們會活下去，別怕。”艾爾看着瑞德，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她安撫道：“總會出現轉機，對吧。”
在夢裏瑞德記不清自己回答了艾爾什麽，他只記得艾爾在聽了他的回答之後，嘴角的笑容帶了點溫度。
蠟油從燭身緩緩滑落。瑞德盯着那滴異常鮮紅的蠟油，耳邊艾爾的喘息聲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不見。
瑞德茫然的叫着艾爾的名字，回答他的卻只有細微的哭聲，是壓抑後變得有些扭曲的聲音。
哭聲離他很近，仿佛就在他耳邊。瑞德聽了一會就知道這是誰在哭，有段日子瑞德經常能聽到這個聲音。
那時候雲辛卓的病情很嚴重，他背着瑞德自殘又有強烈的自殺傾向，瑞德不得不保證雲辛卓一直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瑞德剛開始和雲辛卓相擁而眠的時候，他就在雨夜裏聽到背對着他的雲辛卓，發出抑制不住的抽泣聲。
瑞德也在起夜的時候，看到熟睡的雲辛卓眼角慢慢流出眼淚。他似乎總是在做噩夢，瑞德就學着他小的時候媽媽哄他的動作，将雲辛卓摟在懷裏，輕輕拍着他的後背，直到雲辛卓安穩的睡過去。
說實在的瑞德和雲辛卓在一起沒有安全感，因為瑞德不知道雲辛卓對他的感情到底是愛還是依賴。
當雲辛卓親吻他的時候，瑞德很開心。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喜歡上雲辛卓，就像雲辛卓解釋不清為什麽會喜歡上他。
“瑞德。”瑞德聽到耳邊的人輕聲叫着他的名字。
“我應該再早點趕過去，如果我再強大點，是不是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瑞德想說，這已經足夠了，你來的很及時。
那個人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一邊耳語一邊蹭着他的手心，略硬的頭發紮的瑞德有些癢。
“我愛你瑞德。”
‘我也愛你。’瑞德認真的回答着，在夢裏，他看到雲辛卓紅着眼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